第707章 潑天富貴

第707章 潑天富貴

第707章潑天富貴

「很好,我在油車巷十號給你們找了個院子,小是小了點,但安全還是有保障的,從現在起,那裡就是你們的新聯絡點了。這是鑰匙!」

說著,李牆便隔著老遠將手上的鑰匙朝著三人隨手一丟。

儘管倉庫的燈光十分昏暗,但那個於大成卻還是立刻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穩穩將那串鑰匙接了過去。

李牆這才繼續說道:「另外,我在那裡還給你們各自準備了新的身份,所以你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以最短的時間適應這個新身份,有問題嗎?」

「沒有。」三人趕忙齊聲回道。

「很好,那就先這樣,解散!」

說完,李牆身影便退回到了陰影之中,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蹤跡全無,彷彿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一般,頓時就驚得那三個人全都愣在了原地。

畢竟不管高、李爭鬥的最終結果如何,最後丟臉,讓人看笑話的都是南京政府,可即便已經在心裡把那個《上海報》恨得牙根直癢,卻又不得不花大把大把的銀子去買報社他們的通稿,洗白自己的形象。

而所有人都知道,這並不是開始,而是一場更大的暴風雨到來前的前奏。

「這是……」

儘管離得很遠,但李牆還是很明顯地看到那道倩影狠狠地震動了一下,緊接著雙肩便開始不受控制地聳動了起來……

可即便已經明知如此,雙方卻還是十分默契地選擇了繼續爭鬥下去,因為正是這場鬧劇的出現,讓李士群坐穩了江浙地區的頭把交椅,也讓殘存的維新派留任官員們緊密地團結在了一起,就連日本人也找到了拉攏江浙商人的機會,僅從結果上來看,似乎還是三方共贏的局面,所以便自然而然地達成了某種詭異的默契,大有將鬧劇進行到底的趨勢。

就在高、李二人斗得滿城風雨之際,本應能夠成為一股決定性力量的日本人卻選擇了作壁上觀,始終沒有一個明確的表態。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既然你不打算離開,那就當我沒來過好了。」說完,沈耕梅便欠了欠身,隨即便轉身離開。

話音未落,松岡由衣便從一根石柱的後面轉了出來,似笑非笑地說道:「如果我說我是閑得無聊,出來放幾根花炮的時候恰巧聽到你們之間的談話的,你會相信嗎?」

「你覺得呢?」

……

可即便如此,李牆卻還是明知故問道。

「不,不必了。就兩句話而已,我……我說完就走。」說完便有些手忙腳亂地從兜里掏出了一樣東西塞到了李牆的手裡。

想到這,李牆便將那張通行證又遞還給了沈耕梅,更是一臉無所謂地說道:「耕梅,這件事啊,沒你想的那麼嚴重,說到底,我不過就是從咱們的李秘書長的嘴裡搶了份功勞罷了,他不也燒了我家的遊船嗎?這事也算是扯平了,用不著這麼緊張吧?」

然而讓所有人都有些大跌眼鏡的是,好不容易騰出手來的李士群並沒有向外界預料的那樣,轉頭開始整頓清鄉委員會的「內部問題」,而是直接找上了日軍軍部進行談判。

緊接著,李士群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南京,向檢察院提出彈劾,並一口氣列舉了高冠吾的十大罪狀,大有跟他一斗到底,不死不休的架勢。

不知過了多久,沈耕梅才直起身子繼續向前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李牆也才長出了一口氣,轉身進了自家院子。

那滋味可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啊!

最終,還是周佛海出面調停,這場鬧劇才得以雙方各退一步而暫且告一段落。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在李牆看來這個女人之所以會這麼做,無非就兩種可能,要麼她是真的愛上了自己,甚至為了自己可以豁出一切;要麼……

直到她那孤寂蕭瑟的背影就快要消失在巷尾之際,李牆才鬼使神差一般地將她叫住,遠遠地說了一聲「謝謝。」

而就在三人離開后不久,李牆的身影竟再次從陰影中顯現了出來,原來他剛剛並沒有離開,而是收斂氣息,使了個障眼法罷了。

「真的?那些可都是你的親戚,為什麼要還願意幫我這個外人?」

「怎麼,想吵架嗎?」

「是這樣嗎?可是我看松岡小姐插足別人婚姻的時候不是挺肆無忌憚的么?怎麼現在連這個都受不了了?」

處理好那三人的事情之後,李牆便打道回府,然而就在距離家門口不遠的地方,卻遠遠地看到了一道身影不停地在自家門外徘徊,頓時便放慢了車速,靠了過去。

「耕梅?你怎麼來了?這麼晚過來有事么?」

「啊!」此話一出,頓時就嚇了那沈耕梅一跳,或許是剛剛一直都沉浸在糾結之中的緣故,讓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李牆,這才被嚇得不輕。

殊不知,這場狗咬狗的鬧劇真正獲益的既不是一門心思想要扳倒高冠吾,好讓自己在江浙地區一家獨大的李士群,也不是拼了老命也要保住自己在南京政府內部最後一點立足之本的高冠吾,更不是看上去好像是在隔岸觀火,兩不相幫,其實內心卻貪得無厭,無時無刻不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的日本人,而是剛剛那家剛剛由明樓接手不久,急需打出知名度的《上海報》!

要知道到這麼多的黑料和新聞,幾乎都是通過《上海報》曝光,公諸於世的!

以明樓的精明程度,自然不會放過此等千載難逢的良機,當即就將這潑天的富貴牢牢地攥在了手中,整個報社看準時機就開足了馬力,大肆將高、李二人的爭鬥炒作了起來。

儘管那沈耕梅的聲音很小,但以李牆的耳力,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這天晚上,李士群秘密召集了幾個親信前往其位於獅子林的貴賓官邸小聚,受邀前往的除了汪曼雲,萬里浪以及潘達等人以外,還有兩個特別的人物,一個是唐生明,而另一個則是讓所有人聽了都十分意外的李牆。

而當她看清來人是李牆之後,臉上卻又立刻飛起了一抹紅暈,「主任……我……」

相比之下,南京方面可就熱鬧了。

不想話音未落,沈耕梅卻連忙搖頭,「不,不是這樣的,主任你不知道,這事可把我乾爹他們給氣得不輕,再加上我舅母在一旁煽風點火,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就善罷甘休,火燒遊船只是一個開始,也許在我舅舅的事有結果之前,都不會就這麼過去的。」

兩人此刻就像兩隻炸了毛的小貓一般,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一聲比一聲高。

不知過了多久,三人才回過神來,這才趁著夜色躡手躡腳地離開了倉庫,徑直朝著油車巷的方向去了。

時間來到1月24日,農曆臘月初八。

很快,「《上海報》今天又有什麼新爆料了」便已經成為了上海,南京等地的百姓們見面之後最常見的問候語,甚至還隱隱威脅到了「吃了么」的地位了。

「沒……沒什麼……我是說,如果你真的不打算離開的話,也請你不要趕我走,如果可以,就算是做你的眼線,我……我也願意……」

「別急,慢慢說,外面風大,要不咱們進去說?」

當然,正所謂幾家歡樂幾家愁,有人笑就一定有人哭,要說整個事件從頭到尾都一臉尷尬的,那就是南京政府了。

接下來的幾天,雖然李牆跟李士群兩人之間的關係依舊還有些微妙,但是或許就像沈耕梅說的那樣,此時的李士群已經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跟高冠吾鬥法上面,根本騰不出手來,故而雙方反倒是相安無事。

在陳璧君的授意之下,李士群先是帶著大量的證據和材料找到了常駐江蘇政府辦公廳的日本顧問金子大佐,結果果然不出所料,那高冠吾果真在做決定前,並未徵求身為顧問的金子大佐的意見,故而金子大佐聞言后當即大怒,隨即便親手寫了一份報告如實上報到了影佐禎昭那裡。

「吵就吵,你以為我怕你啊!」

一時間雙方唇槍舌劍,你來我往,你方唱罷我登場,幾乎每天都不斷有新的證據和惡行被曝光出來。

「親戚?!呵!」沈耕梅聽了不禁冷笑了一聲,臉上也幾乎在瞬間凝結了一層冰霜,「什麼親戚?在他們的眼裡,無非就是他們手裡的工具罷了。要不是看在我長得還算是有幾分姿色的話,恐怕他們早就已經棄之如敝履了。」

「沒關係,如果他們真打算繼續斗下去的話,那就儘管出招好了,我接著就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如果那樣的話,你可就要被夾在中間了。」

然而剛一進到院子,李牆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彷彿自言自語地說道:「你什麼時候也養成偷聽別人牆根兒的壞習慣了?」

老實說對於沈耕梅的出現,李牆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畢竟在外人看來,自己已經跟李士群徹底鬧僵了,按理說她要做的,是儘可能地跟自己劃清界限,可她非但沒有這麼做,反而還不知從哪裡搞來了一張通行證幫自己逃跑,怎麼看都十分地反常。

於是就這樣,一場不死不休的官場死斗,漸漸地就演變成了一出狗咬狗的鬧劇。

身為副主編的錢冠清更是直接化身成節奏大師,今天發文痛批李士群縱容手下的惡行,明天又撰稿揭露江浙官場黑幕,上午一個專題報道,下午一個跟蹤報道,先在這邊嘲諷兩句,又在另一邊拱兩句火,幾乎到處都能看到他上躥下跳的身影。

然而直到兩人吵得口乾舌燥的時候,才愕然發現李牆早就已經不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回房間里去了!

松岡由衣也毫不示弱,「海棠姐,知不知道你這樣突然打斷別人的對話可是很不禮貌的呀?」

「你說什麼?」

「清鄉委員會的特別通行證,有了它,整個蘇浙地區就暢通無阻了。」沈耕梅低著頭一副小女人的姿態小聲說道,「趁著乾爹不在,你還是快走吧!不然以他的性格,等他騰出手來,那時候你就是想走只怕也走不了了!」

高冠吾也沒有坐以待斃,一方面公開示弱,並假意清除陳群出面來做兩人的和事老,另一方面則在暗中悄悄凝聚力量,將所謂的清鄉服務隊大隊打著清鄉運動的口號,實則橫行鄉里,魚肉百姓,四處設立檢問所收取賄賂過路費等等罪惡行徑來了一個徹底大曝光。

李牆只是靜靜地聽著,並沒有說什麼,因為她說的沒錯。

原因也很簡單,佐佐木幫李士群倒高,這是柴山兼四郎的意思,而柴山的意思,也就是軍部的意思,之所以如此主要還是因為要拉攏江浙商人,當然了,他們也不願意看到李士群一家獨大的局面,所以在這樣的大前提下也沒有對高冠吾下死手,反而有時還在暗中出手扶上一把。

「隨便你啦!不過老實說,沈小姐的心情,我多少還是很能夠理解的,或許這就叫做『同病相憐』吧!」

然而話沒說完,海棠的聲音便毫不客氣地響了起來,「這算哪門子的『同病相憐』?少在那裡自作多情了!」

「我?」沈耕梅聽了不由得一愣,緊接著一張俏臉便更加紅潤起來,好半晌才輕聲說道,「我沒關係的。只要……只要能繼續留在你身邊就好……」

會客室里,李士群先是吩咐下人為到場的每個人都端上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臘八粥,緊接著便以一個十分放鬆的狀態,一邊喝粥一邊說道:「在場的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話我就直說了,這大冷天的把你們叫來也不為別的,只為了一件事,至於什麼事,我想我不說你們也清楚,拖了這麼久,也該拿個主意出來了,你們誰先來起個頭啊?」

李士群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像是在席間閑聊一般,可說出的每一個字卻都如刀似槍,冰冷如鐵,讓人聽了不寒而慄,整個房間里的氣氛自然也隨之緊張了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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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伏從偽裝者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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