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 107 章
車窗緊閉。
陽光透過玻璃進來,打在徐瑾曼冷白色的皮膚上,帶著光澤,也透出些微的緊繃。
「你來做什麼?」沈姝目視前方,並不看她。
徐瑾曼低聲說:「來接你回家。」
沈姝聞言,側過頭:「我們離婚了。」
那樣的平靜與冷淡,讓徐瑾曼心口直疼,她輕吸一口氣還未開口,沈姝接著道:「你不是怕應激症么?現在過來找我又不怕了是么?」
徐瑾曼抿了抿唇:「姝姝,你疼不疼?」
她還是想先確定沈姝是不是真的沒事。
沈姝目光從徐瑾曼長袖下那一截青紫的皮膚掠過,忍著心裡的酸澀:「疼也不關你的事。」
徐瑾曼指腹泛白。
沈姝:「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徐瑾曼說:「我上午去了一趟醫院……」
她將秦教授在醫院跟她說的話,跟沈姝說了一遍。
沈姝聽完,眼底深處的擔憂稍稍減弱,語氣依舊冷淡:「所以你現在好了,就想著回來找我了,對嗎?就可以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是這樣嗎?」
車窗緊閉著,沒有空氣流通的車內,沒一會兒便給人沉悶。
徐瑾曼來時做好了很多準備,但是此刻沈姝的冷漠質問,依舊叫她猝不及防。
「不是,我不是因為這樣才來找你,是我知道我想錯了。」徐瑾曼:「姝姝,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什麼都自己決定,留下你一個人承受。」
沈姝從徐瑾曼的眼睛錯開:「不用說這些,你找個空的時間,我們去民政局把婚離了吧。」
徐瑾曼心口驟然一縮。
按照這個世界的程序,就算簽了離婚協議,也還是需要兩個人到民政局辦理離婚。
當初簽署之後,徐瑾曼也想過她們在民政局見面的場面。
可事實上,從來沒有一次真正進行到走進民政局領離婚證的那一步。
只要一想起和沈姝要離婚,她就已經忍不住想流眼淚。
此刻,沈姝當著面,親口跟她說了這句話。
徐瑾曼晦澀道:「可是我們已經……終身標記了。」
沈姝依舊沒看她:「洗掉就好了,雖然疼但也死不了。」
徐瑾曼:「你也可能,懷孕。」
「不用你操心,我自己有數。」沈姝:「如果你是為了要負責,或者怕我懷孕什麼的,大可不必。」
徐瑾曼被陽光照迷了眼,連沈姝都看的不太清楚,她一時間疼得說不出話。
「徐瑾曼,你疼了嗎?」沈姝看著她。
徐瑾曼啞聲說:「疼了。」
徐瑾曼看著沈姝眼眶瞬間滾下的淚水,她知道這些是沈姝故意說的,但還依舊很疼。她能體會到當時沈姝看到離婚協議書,看到她留下的信,然後找不到她的時候。
沈姝的心有多疼。
對沈姝來說,那也是她對沈姝的冷漠。
「姝姝,對不起。」
沈姝避開徐瑾曼要給自己擦眼淚的手,只瞪著徐瑾曼哭。
徐瑾曼再也忍不住,伸手把沈姝拉進懷裡,掌心撫著沈姝的腦後:「我真的錯了,我讓你傷心了,對不起。姝姝,原諒我好不好?」
她的手穿過沈姝的頭髮,揉著沈姝的後頸,她感覺到沈姝的淚水揉進她的脖子里。
徐瑾曼燙的心驚。
徐瑾曼眼睛也紅:「我很後悔,後悔的快死了,我怎麼這麼蠢?」
說為了她好,結果現在讓人受傷的還是她。
沈姝推開徐瑾曼:「我怕的從來不是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更不是所謂的星途事業。徐瑾曼,我怕的是付出一切,最後再被人拋下。」
「我以為我們的感情能經得起考驗,我以為你會更相信,更堅定一些,可是你沒有。你在那個時候選擇了對我最殘忍的方式,更讓我生氣的是,你竟然真的……真的動了要離開我的想法。你要跟我離婚。」
沈姝一提眼淚就斷線似得往下落,她哭到抽噎的程度。
徐瑾曼忍不住也往下掉眼淚,她去拉沈姝的手:「你打我出出氣。」
沈姝掙開,哭的更凶。
徐瑾曼把人抱到懷裡,撫著沈姝的背脊,心痛的難以自拔。
「我真的知道錯了……老婆,我們不離婚了好不好?以後我們好好的。」
二人抱著哭了好半晌。
沈姝啞聲問:「你還敢嗎?」
「不敢了。」徐瑾曼把人抱的更緊,她怎麼還敢。
「徐瑾曼,洗掉終身標記你知道有多疼?」
徐瑾曼把沈姝稍稍拉開,掌心捧著沈姝的臉頰,指腹將那淚痕擦去:「我知道,剛才你說要去洗掉的時候,我也疼,還很害怕。」
聽說有的人就算打了渾身麻藥,之後那種疼還是持續一周。
就算知道沈姝剛才那些話,都是故意說來氣她,但一想到那樣的場面,她便已經心痛難忍。
「下一次,我就算疼死,我也不會再原諒你。」
徐瑾曼心臟狠狠發顫,她哪兒捨得:「就算死,也不會有下一次。」
她垂著眸子,指腹輕輕摩挲著沈姝臉頰的皮膚,對視片刻,徐瑾曼捧著沈姝的臉。
欺身湊過去。
吻細密而糾纏的落下。
沈姝感覺心臟在顫慄,漸漸軟到在徐瑾曼的溫柔攻勢下。
徐瑾曼退開:「老婆,我們回家吧?」
…
車開到星城樓下,和沈姝剛下車。
徐瑾曼就發現小區對面居然有反光,仔細看,是狗仔的攝像頭。
徐瑾曼打算找人處理,被沈姝攔住:「今天就算了吧。」
晚上有下雨的趨勢,周圍樹葉吹的沙沙作響,徐瑾曼把沈姝的外套緊了緊,問為什麼。
沈姝忽地伸手將她後頸一摟,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讓他們拍。」
桃花眼有一抹弧度,清冷中透著嫵媚感。
無論是誰,被這樣用這樣的沈姝直盯著,都無法抗拒。
徐瑾曼目光柔和,溫聲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牽著沈姝的手,往樓上去。
房間門打開,二人的高跟鞋還未脫下,徐瑾曼便抵著沈姝吻過去。
徐瑾曼的五指穿進沈姝的指縫,將沈姝的手背壓在牆壁上,高跟鞋時而發出與地面摩擦的響動。
像是兩個人正在小幅度的練習交際舞。
短暫的分開。
沈姝看著徐瑾曼的手腕,反手輕輕握住,輕聲說:「一會兒再擦點葯……」
徐瑾曼:「我還沒問你,你這是在哪兒學的?來見我就把銬子都帶上,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嗯?」
徐瑾曼的鼻尖在沈姝耳朵蹭了蹭。
沈姝:「我就是故意的。」
她知道徐瑾曼害怕傷害她,就算她找過去,很可能也會躲。
所以她動了這個念頭。
喝醉也是她故意的。
當然,這話她沒跟徐瑾曼說。
她只是說:「當時秦教授跟我說完,我就想,如果從今以後真的不能再和你靠近,那我就當成這是最後一次……就算是腺體損傷,也沒關係。」
在她去找徐瑾曼之前,她就想好了。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就算不能靠近,我也願意和你綁在一起。」
「徐瑾曼,別再丟下我。」
徐瑾曼望著沈姝濕潤而瀲灧的眸子,感動而震撼,更為自己之前的決定愧疚。
這樣的沈姝,怎能讓她不愧疚,又怎能讓她不愛。
徐瑾曼吻了吻沈姝的眼睛,發誓一般:「再不。」
她彎腰將沈姝抱起,而後往洗手間走去。
一個多小時后,徐瑾曼又把已經裹上浴巾的omega抱到床邊。
沈姝的頭髮上還掛著霧氣,鎖骨處除了紅痕,還裝著兩滴水漬。
她見徐瑾曼轉身出去:「做什麼呀?」
徐瑾曼說了一句等等,沒一會兒很快回來。
走到她面前後,忽然單膝跪下。
她怔了一瞬。
徐瑾曼從身後拿出一個黑色盒子,打開,她抬眼認真的望著沈姝:「姝姝,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們已經是妻妻。
但是之前是沈姝和原身結的婚,再有離婚這件事。
所以此刻的求婚,對她們的意義是不同。
是徐瑾曼對沈姝的求婚。
沈姝明白徐瑾曼的想法,短暫的驚訝之後,腳趾踢了一下徐瑾曼的肩膀:「徐瑾曼,哪有人這樣求婚的?你是不是太不誠心了?」
徐瑾曼低頭在沈姝腳踝貼了貼,那裡還有她送給沈姝的腳鏈,燈光下像星空一下閃閃發亮。
沈姝敏|感的縮了縮。
徐瑾曼重新抬眼,鄭重道:「我想過很多,可是我發現不管做什麼都會顯得倉促。我有點等不及了……姝姝,你喜歡花我就給你種一片花海,你喜歡吃蝦,我給你剝一輩子的蝦,你喜歡看書,以後我陪你看,夏天的時候陪你去海邊度假,冬天的時候給你捂腳……」
「家裡錢都給你管,事事以你為重,不管發生什麼都把你放在第一位,再也不離開你,再也不讓你傷心。」
「我愛你。」
徐瑾曼說:「很愛很愛。」
沈姝聽著徐瑾曼的話,眼眶漸漸染起霧氣,她凝著那透亮的鑽石。
「可是,還是不夠浪漫誒。」
徐瑾曼抿了抿唇,她也知道不浪漫,只是在車裡和門口聽到沈姝的那些話,她想自己需要怎樣的回應才配得上沈姝這樣的情感。
她愛沈姝,可是她做的不夠。
她必須在這個時候做點什麼。
「那……我」徐瑾曼的手往回收,她還是有點急了。
哪有人不想要一個浪漫的求婚呢。
應該再準備充分一點的。
眼底遞來一直粉白修長的手:「不過我勉強接受。」
沈姝垂眸與徐瑾曼目光交融,紅著眼睛,嬌嗔到:「你行不行啊,戒指都不會戴。」
徐瑾曼眼眶也微微發紅,笑了一聲,輕輕捉著沈姝的手,將那鑽戒套上。
而後拉到唇邊,唇瓣貼在沈姝的手指上,一開一合:「老婆……」
「嗯?」沈姝的目光落在徐瑾曼與戒指接觸間,低呢應道。
徐瑾曼舌尖掃過沈姝手指,說:「那我們接下來是不是要討論一下,行不行的問題?」
窗外響起滴滴答答的水聲,窗戶留了一絲縫隙,風混著雨水時不時越進,打在靠邊的月季花枝丫上。
枝丫微微打顫。
「我愛你。」
「再說一遍。」
徐瑾曼的嗓音含在雨聲里:「我愛你。」
黑暗中,沈姝抓著徐瑾曼的流汗的手臂:「你在這個時候說,是愛我,還是愛別的……」
徐瑾曼氣息不勻,說:「你冤枉我,你明明知道不是。」
沈姝問:「不是什麼?」
徐瑾曼抬起頭,去親沈姝的唇瓣,說:「愛你,愛你的眼睛,愛你的鼻子,愛你的唇,愛你的鎖骨……愛你的全部,愛跟你在一起做所有想做的事……只要是你,我都愛。」
沈姝迎著徐瑾曼,低聲說:「徐瑾曼,我也愛你。」
這個夜晚。
在即將入冬的季節,卻下了一場春雨。
-
次日,天氣依舊不怎麼好。
太陽蒙著一層霧,似掙扎一般,只時不時從雲層露出臉來。
徐瑾曼去了一趟特管所,去見陸芸。
沈姝陪著她,只是見陸芸的只有她一個人。
黎藍說徐家的人該招的都招了,但只有陸芸這幾天什麼都沒有說,精神狀態也相對恍惚。只有聽到徐瑾曼三個字的時候,才有一絲鬆動。
陸芸要見她。
黎藍問她要不要見。
徐瑾曼本意不想再見,但是她又似乎能感受到原身過去的情感……
實際上,這種感覺到現在已經很微弱。
但是還沒有完全消失。
徐瑾曼想,那就當是給她和陸芸這段『母女情分』一個結束。
上一次到這裡,還是見徐離。
陸芸坐在玻璃對面,與她四目相對,隔了好半晌,陸芸才拿起電話。
「曼曼,吃飯了嗎?」
這是陸芸說的第一句話。
徐瑾曼卻感到不適,因為陸芸筆直盯著她的眼神,並不算正常。
徐瑾曼沒有回答。
陸芸並不在意,之後的時間,也都是她在說。
「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去廚房,我在廚房做飯的時候,你總喜歡拉著我的裙子,說要給我幫忙。我就端了一個凳子給你,讓你站在水池邊上洗青菜。那時候你才三歲,站在椅子上都不夠穩當,我在後面扶著你。」
「我第一次給你拍照,你看著照片哭,我抱著你哄,問你為什麼要哭。你說因為照片里沒有媽媽。」
「我抱著你去花園看花,你為了給我採花,被玫瑰刺了手,那天我把所有的玫瑰都給鏟了。」
「你喜歡跟著我,去哪兒都跟著,你說這世上你最喜歡的人就是媽媽。可是……忽然在那一天,你就變了。」
「你的眼神變了。」
陸芸柔和的目光忽地一變,看著徐瑾曼:「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你不是我的女兒。」
陸芸幽幽問:「你是我的女兒嗎?」
徐瑾曼其實並不意外,陸芸若是沒有這種念頭才不正常。
徐瑾曼迎著那道視線:「你把我當女兒嗎?你在我最喜歡吃的南瓜餅里下藥的時候,你想過我是你的女兒嗎?」
陸芸臉色煞白:「你,你……」
「我當然不是你的女兒。」徐瑾曼在陸芸的震驚中道:「你的女兒已經被你殺死了。」
在陸芸把那個孩子推到惡魔之手時。
在陸芸怕原身想起來,而對原身使用藥粉時。
在陸芸一次次用精神折磨原身時。
在陸芸對徐韜無數次的家暴袖手旁觀,且幫助隱瞞時。
…
原身就已經死了。
陸芸在這些話里,驟然變得激動,她猛地站起身,雙眼煞紅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把你推出去的!是你,是你突然變了一個人,看我的眼神就像陌生人,你讓我害怕了……你讓我害怕了!我是害怕你記恨我才下藥的,曼曼,你是我這世上唯一的希望!」
「可是你還是背叛了我!曼曼,你背叛了媽媽!」
陸芸那頭的特管所人員上前將陸芸按住。
電話還沒有掛回去,徐瑾曼聽到陸芸倏然喊道:「我的曼曼不會背叛我!你不是我的女兒!你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徐瑾曼冷冷望著陸芸,默了片刻,緩緩將電話掛掉。
從會面室出去,徐瑾曼的心情比想象中平靜,甚至平淡到,在某一瞬間,她覺得,這可能不只是她和陸芸的結束。
也是原身和陸芸的結束。
黎藍說過,按照這個abo世界的量刑標準,陸芸面對的基本是無期徒刑。
或許,這就是她和陸芸的最後一次見面。
…
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半。
沈姝還在車裡等她。
下午還得去劇組,徐瑾曼想著和黎藍說一聲,然後跟沈姝去吃飯。
誰知在黎藍辦公室外不遠,便看到黎藍和沈姝正在說話。
走過去,黎藍看了眼徐瑾曼,說:「行了,那你們早點回去吧。」
徐瑾曼:「……?」
黎藍見狀,笑一聲,也不說什麼轉身進了辦公室。
徐瑾曼牽著沈姝的手往外走,一路上多少有人看著,但二人並不在意。
「剛才你們說什麼呢?」上車后,徐瑾曼問。
沈姝:「不告訴你。」
徐瑾曼:「啊?」
沈姝聽她這話,莫名可能有一絲可愛,唇角彎起:「徐瑾曼,你有點可愛。」
徐瑾曼:「……」
徐瑾曼沒理解到,這突然的誇獎從何而來。
她的手指在沈姝掌心磨了磨:「說什麼啊?跟我也說說?好奇。」
「說……去渠城那天,你在車裡……唔。」
徐瑾曼抬手輕輕捂住沈姝的唇:「好了,不想說就不說了。」
徐瑾曼感覺掌心陣陣熱息,是因為發笑從口腔呼出的潮熱的氣息,她看著沈姝笑起來的眼睛:「去吃飯。」
鬆開的一瞬間,沈姝道:「哭。」
徐瑾曼:「……」
「曼曼,你怎麼哭的?我想看。」
徐瑾曼瞧著老婆那狡黠的模樣,無奈道:「我哭的樣子你又不是沒見過。」
沈姝想了想,確實見過。
她捏著徐瑾曼的手指,忽地湊到徐瑾曼耳朵邊,道:「我還見過你在床上哭的樣子。」
徐瑾曼:「……喂。」
徐瑾曼心說,別墅那晚,她能有什麼辦法嗎,這東西也控制不了。
老臉還是有點發熱,徐瑾曼彎腰給沈姝把安全帶繫上,扯了扯唇:「你現在很流氓哦,徐老師可沒教你這些。」
「徐老師謙虛了,我學的也不少。」沈姝不甘示弱。
徐瑾曼聞言,淺淺掐了下沈姝緊緻的腰,在沈姝耳邊說了一句。
沈姝耳尖肉眼可見的泛紅。
「你好煩,走啦,吃飯去。」
徐瑾曼低低笑了幾聲,而後得逞的親在沈姝唇角,這才返回去啟動車。
…
沈姝望著沿途的街景,耳邊拂過徐瑾曼剛才那句。
「那姝姝今晚一定不要哭哦。」
其實更多的時候,哭的人的確是她。
尤其兩個人配合更多的時候,徐瑾曼還會故意逗她,每每叫她淚眼朦朧。
昨晚也是。
這麼一想,沈姝忽然才發現剛才那個話題,好像是是給自己挖坑呢?
徐瑾曼和沈姝吃完飯,各自分開。一個去了公司,一個去了劇組。
徐氏樓下的記者還有三個,其中一個架著攝影機,看到她之後恨不得懟到她臉上。
徐瑾曼抬手擋開之際,無意間砸了一個。
「打人了打人了!」男記者喊道:「請問你是仗了誰的勢呢,到現在還這麼囂張?」
「徐氏掌權人打人了!」
徐瑾曼側頭,冷冷看過去。
冷冽的目光讓人背脊一陣寒涼,男記者莫名一頓,再次開口前,徐瑾曼已經錯開目光進了大樓。
vio在身後,對男記者道:「剛才因為危及徐總的安全,徐總情急之下才失手打壞了攝影機。但是如果你脫離事實隨意報道,或者製造謠言,我們公司保留起訴權利。」
「她打壞了我的攝影機,攝影機你知道多貴嗎?這個你們得賠我。」
「不好意思,我說了,是你先危及我們徐總安全,這筆錢我們恐怕出不了。」
這原本只是一個插曲,誰知過了一個小時,網上就發了報道,還有一小段被剪輯過的視頻。
徐氏總裁打人的詞條出現在熱搜底部。
原本兩天源於渠城徐家的事,就還在輿論風頭,這條新聞上去無疑是又一個爆點。
徐瑾曼點開,去看評論前幾條。
『還敢打人?瘋了吧?』
『每日一問,徐沈到底離婚沒。』
『蹲個徐家後續。』
『放個全的?感覺有點像剪輯過的?』
徐瑾曼揉了揉額頭,她連碰都沒碰到那個記者,但是視頻的剪輯看來,就是她動手打人。
vio道:「徐總,門口的監控視頻已經發出去了。」
徐瑾曼點頭,怕沈姝擔心,先給沈姝發消息稍稍解釋。
沈姝發了語音,問她有沒有覺得不開心。
徐瑾曼說,還好。
「你知道,我對外界的聲音一向不怎麼在乎。」
徐瑾曼說。
她看到這些惡評,還有人生攻擊,感受稍有,但並不多。
因為她見識過人性淺薄,或者說,她很容易看透一些東西。
沈姝說:「總感覺你比我更適合來娛樂圈。」
徐瑾曼發笑:「別擔心,這不是什麼大事。這些人加起來也沒有你一句話重要。」
沈姝道:「可我不想讓他們罵你。」
「沒事,那個記者很蠢,門口那麼大的監控都看不見。我已經讓vio把監控內容,從徐氏微博發出去。」徐瑾曼安撫說。
果然。
監控視頻一出去,之前在徐氏微博底下罵的盡數失聲。
『我的天,這個真的是記者嗎?發剪輯視頻帶節奏?』
『雖然徐家人不是好東西,但有一說一,這行為有點下頭。』
『感覺好危險,攝影機都懟人家臉上了,是我我也會打開……』
『活該。』
徐瑾曼沒有多關注後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徐氏和公司穩固,等著特管所那邊發通告。
通告發了,沈姝那邊的壓力也會小一點。
否則徐家的事一直在熱搜上,沈姝也會一直被帶上。
這件事過了沒多久,vio來找她簽名:「徐總,恭喜你和沈小姐和好。」
徐瑾曼聞言抬眼,對這個話題自然而然的愉悅,從忙碌中抬眼笑道:「你這是突然想起來恭喜?」
「也不是,早上就想說了,但是剛才沈小姐發了微博,就覺得還是想說一句。」vio說。
徐瑾曼:「什麼微博?」
她這兩個小時都沒去看手機。
徐瑾曼剛登上微博,直接點擊關注人的界面,一眼便看到沈姝一小時前發的微博。
沈姝:我們很好,沒離。
她也沒錯。
我們等著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就像今天所謂的打人視頻。
下方跟了一張圖片。
是她和沈姝交握在一起的手,兩隻手的無名指上,分別戴著一枚鑽石戒指。
徐瑾曼心中微動,早上吃早飯的時候,沈姝拍的。
下面的評論已經有不好聽的話。
徐瑾曼給沈姝發了一條微信。
【老婆。】
沈姝:【忙完了?】
徐瑾曼沒想到那頭回的這麼快,她停下手裡的工作,回道:【你怎麼發微博了,你被罵,我心疼……】
沈姝:【那你挨罵,我也心疼啊。】
徐瑾曼手肘壓在桌上,臉上不由柔和:【所以你乾脆,咱兩一起挨罵?】
沈姝:【昂。】
徐瑾曼凝著那個字,好似沈姝就在耳邊似得,她回道:【想你了,怎麼辦?】
沈姝:【想我什麼呀?】
徐瑾曼的指尖在屏幕點了點,還沒發完,徐瑾曼正好接了一個電話,等掛完發現有一個未接語音,她再給沈姝打過去。
徐瑾曼笑問:「下午不忙?」
沈姝:「忙啊,休息十分鐘。」
「哦,多喝點水。」
「知道。」沈姝頓了頓:「你還沒說想我什麼呢?」
徐瑾曼:「想親親你,抱抱你……再做點別的事。」
「做什麼?」沈姝問的很快,下意識的那種。
徐瑾曼吐出兩個字。
「上,你。」
沈姝:「……」
沈姝顯然不服氣,語氣微微露出要強:「巧了我也想。」
「?」
「徐瑾曼。」沈姝的聲音低了許多,靠近聲筒有一絲雜音:「晚上,我要在上……」
徐瑾曼眼皮一跳,打斷:「不行哦。」
沈姝:「行的。」
徐瑾曼說:「哎呀,我有點事,我先掛了老婆。」
沈姝:「你敢。」
徐瑾曼:「……」
徐瑾曼還真沒敢掛。
不過還是強行將話題扯到別的地方。
好在後頭沈姝也沒再去提。
這通電話並沒有打太久,因為徐瑾曼這邊,馬上有客人過來。
沈姝掛完電話,望著手機屏幕,那塗著蜜色的唇因為弧度,而越發瑩亮。
童嘉見人打完電話才過去,嘖嘖道:「唉,愛情啊……」
沈姝抬眼看她:「你和vio不是進展也不錯?」
童嘉眉眼上挑:「那彼此彼此?」
沈姝低笑,童嘉又道:「不過說真的,《入夢》還有一場見面會,徐瑾曼這事兒還在風頭上,你說要發微博的時候我還真挺佩服你。」
不是什麼人,都能頂得住這麼兇悍的輿論壓力。
沈姝只說兩個字。
「不怕。」
她願意和徐瑾曼一起面對輿論,面對風險,只要她們在一起,就什麼都不怕了。
「對了,小蔡啥時候回來啊,你過幾天也能空下來,到時候大家一起聚聚。」童嘉說。
沈姝道:「就這兩天吧。」
-
蔡瑩提前回來的。
為著沈姝這條微博。
徐瑾曼晚上要加個班,知道沈姝要去蔡瑩家裡,說:「我剛才就一直在打噴嚏,難怪啊。」
她昨天把蔡瑩的微信看了一遍。
幾十個消息里,有大半都是問號。
也就前兩句罵了她,問號之後的就比較克制了。
聽說蔡瑩看到熱搜急著要回來,被蔡父和童嘉的電話好不容易攔下。
「現在知道了吧,讓你欺負我。」
「好好好……是我的錯。」徐瑾曼說:「你讓司機開慢點,到了跟我說一聲。」
「好。」
徐瑾曼聽著那頭的聲音,緊繃的工作狀態松下來,頓時有些累,她起身走進小房間,躺到按摩椅上。
「那你晚上回家嗎?」
沈姝:「不一定。」
徐瑾曼:「嘖,好吧。」
按摩椅啟動,徐瑾曼舒適吐出一口氣,說:「回來吧?晚上我來接你。」
沈姝聞言,忍不住低笑:「那你說句好聽的,我考慮考慮。」
「唔,什麼叫好聽的?」
「自己想呀。」
尾音上挑,像狐狸的尾巴拂在耳朵里,發癢發麻,徐瑾曼說。
「我想你。」
「不夠。」
「愛你。」
「敷衍。」
徐瑾曼沉吟幾秒:「晚上讓你,在上面。」
沈姝:「那你晚上來接我吧。」
徐瑾曼:「……」
徐瑾曼望著掛斷的屏幕,驚訝的張了張嘴,隨即笑出聲來。
-
沈姝和童嘉劇組的事一結束,就去了蔡家。
一見面,蔡瑩就把二人拉到房間,對沈姝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原諒徐瑾曼啦?她害你那樣傷心!」
當時給沈姝打電話,沈姝聲音啞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沈姝說:「是啊,所以以後要好好教育她。」
蔡瑩把帶回來的禮物,分別放到沈姝和童嘉手裡,氣鼓鼓的說:「我好氣啊,下次見面我一定要狠狠罵她一頓!」
童嘉:「你敢罵她嗎?」
蔡瑩:「……我怎麼不敢?她敢讓姝姝哭,我就敢罵她!這和她教我幫我,是兩碼事!」
童嘉鼓鼓掌:「好小蔡,說的真棒。」
沈姝拿著蔡瑩給的書,一本情感類,是她喜歡的類型,她笑著安撫:「好,那你罵兩句。」
童嘉也笑。
她其實理解蔡瑩,連她當時都替沈姝難過,更別說蔡瑩和沈姝的關係。
但也知道蔡瑩雖是這麼說,但沈姝已經和徐瑾曼和好,她也不會真怎麼樣,況且深想下來,徐瑾曼的做法不是不能理解。
蔡瑩也就是因為沈姝那幾天的傷心感到生氣。
「我再怎麼罵你也原諒她了呀,哼。」蔡瑩故意冷哼一聲,想了想道:「實在不行,我給你的東西,你一一用在她身上去!」
童嘉『咦』了一聲:「什麼好東西?」
蔡瑩:「你單身狗用不上的好東西。」
童嘉:「?」
她是被另一條單身狗嘲諷了嗎?
聽人這麼說,童嘉挑了挑眉頭,蔡瑩看她眼神,捂著肚子笑的離譜:「哈哈哈哈,嘉嘉的內心絕對在ghs!」
童嘉大方承認,很誇張的翻了個白眼:「你這說法很難不讓人想歪,快說,到底是什麼?不會是顏色大片吧?」
她可以不看,但是必須滿足好奇心。
再說下去,就收不住了。
沈姝低咳:「你把東西收拾一下吧?都掉地上了。」
童嘉狐疑:「轉移話題是吧?我聽出來了。什麼東西是我這個成年人不能看的?」
蔡瑩:「哈哈哈哈,行行行,等你結婚我給你定製一套。」
「好你個小蔡,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結?」
「哦,嚇死我了,我好怕怕。」
沈姝是發現了,不管誰跟蔡瑩在一起,都很容易被帶小年紀。
兩個人的對話幼稚到一定程度。
蔡瑩蹲下身去整理行李箱:「我還帶了一些小東西。」
是她去出差的時候,在路邊買的一些當地的鑰匙扣,還有小娃娃什麼的。
蔡瑩說著,把箱子里東西一一拿出來。
沈姝忽然望著她拿出來的一本書,問:「那是什麼書?」
「這個啊,不瞞你說我看了幾個月……還沒看完,這次本來說帶過去空了看,結果忘了。」蔡瑩把手裡的書遞給沈姝。
「一開始因為裡面有個覺得跟你名字有點像,那段有點慘,我就沒看下去,後來又亂七八糟的事,反正到現在還沒看完。」
主要是後面這書讓她想到韓文玲。
因為有一段時間,韓文玲說要和她一起看這本書。
後來事情過去,她最近在書架上把這本書想起來,結果裝行李里還是沒看。
沈姝聞言接過書,還真帶了一絲好奇,黑色封面,白色字體。
書名叫——《野蠻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