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 160 章
時間邁入90年代大關。
經濟發展,競爭激烈。部分地區的國營工廠因為經營不善,效益不佳,已經開始出現了大批職工下崗的趨勢。而民營工廠趁著這個機會,強勢崛起,開始了快速發展的階段。
這段時期,勞動市場上開始出現很多富餘壯勞力。這些40多歲,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工人,拿著微薄的下崗補貼后,不知道以後的出路在哪裡。
這時候,那些提前幾年辦理了內退的職工,看到這種情況,無一不慶幸自己當年的果斷英明。要不然這會兒,讓他們40多歲還能去哪裡找到合適的工作喲?
三花省安全運輸公司的普通職工辦公室,佔地面積超過100平米。內部設有超過40個工位卡座。現在,這些卡座上坐滿了職工。這些正在工作的人裡面,有一大部分,年齡都在30-50歲之間。這些人正在討論著最近外頭國營單位發生的事情。
「哎,幸好當初跑得快。要不然,這會兒真的只能去路口賣茶葉蛋了。」一個年齡大概40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自嘲道。
「可不是嘛!幸好當初咱們車隊散得快。也多虧了安經理肯接收我們這些老傢伙。不然,這會兒我可能回鄉下種地去了。」一個年齡大概50上下的中年婦女說道。
「是啊!多虧了安經理。」
「哎,要不是安經理。咱們這會兒都不知道到哪個地頭了。」
……
辦公室的老員工討論得十分熱烈,這讓剛剛被招進來的四個大學生十分疑惑。
這四個大學生是今年公司新招聘進來的正規大學畢業生。剛進公司沒兩天,對這些老職工口中的安經理聽說過。但是,他們還真沒見到過。他們面試這家三花省有名的運輸公司,面試官是凌經理。
進來后,倒是看到公司發下來的勞動合同上,公司法人簽名那個地方簽了個「安華」的名字。他們還沒見到過這個叫安華的安經理。只聽說是一位三十齣頭的女同志。
想到這裡,這四個大學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自卑起來。他們好不容易從大學畢業,都20多了。人家這安經理只比他們大個十歲,就已經是一個這麼大運輸公司的老闆了。真是想想就覺得自卑。
幾個大學生唉聲嘆氣的,完全沒有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寬敞的辦公室,剛剛還在討論的老職工紛紛停下了說話。這些人不約而同地把腦袋看向那關著的辦公室玻璃門。
厚重的鋼化玻璃門前,站著一位身高一米七多的年輕女同志。
女同志穿著一身飄逸的連衣裙,頭上帶著一頂草編帽子,手裡正提著兩個大西瓜。看那個樣子,是準備用肩膀把玻璃門頂開走進來。
離玻璃門最近的職工立刻站了起來,把玻璃門給拉開:「安經理,怎麼這時候過來呢?」
這人邊說邊接過安華手裡的兩個大西瓜。兩個超過十斤的大西瓜一入手,這人立刻哎呀兩聲。接著趕緊用力把大西瓜抱進懷裡,一副差點把瓜摔掉的模樣。
那四個大學生在聽到「安經理」三個字的時候,已經愣住了。眼前這長相漂亮,氣質溫和的女同志,居然就是那位鼎鼎大名,叱吒三花省運輸行業的安經理?要不是當場看到,他們都以為自己是眼花了。
安華沒有注意到這四個新來的員工。
她笑著對接大西瓜的職工說道:「全哥,這西瓜可重著了。」
說著,安華掃視了一下辦公室,大聲說道:「大家暫時別忙活。外頭今天有瓜農過來賣西瓜,新鮮著了。這兩個西瓜是買給大家吃的。金姐,你去看看,把西瓜給大家分一分。」
金姐聽完安華的吩咐后,笑眯眯地應了聲好。其他老職工也不客氣,笑嘻嘻地起身,過去全哥那邊接西瓜,去茶水間切瓜去了。
安華拍拍手掌,朝設立在這家大辦公室最裡面的幾個小辦公室走去。
這裡頭一共設立了四家獨立辦公室。這些辦公室分別屬於安華、孫凱、凌海洋、崔景平四個人。平時,主要是凌海洋在這邊管理。
安華直接敲響凌海洋辦公室的門。接著走了進去。見到對方正埋頭看著文件,好笑道:「海洋,我給大家帶了西瓜。一起出來吃吧!別整天埋頭幹活不懂得休息。不然,荷花怕是要說我是個周扒皮了。」
最後一句,帶著調侃的意味。這荷花是位女同志,全名錢荷花。南花市紡織廠錢廠長的閨女。幾年前跟凌海洋結婚,現在兩人生了個兒子。現在兒子都開始上幼兒園了。
凌海洋見來人是安華,驚喜道:「安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跟我們說一聲。這次去京城玩得怎樣?聽說你又在那買了個小院兒是吧!」
現在是七月份,家裡兩孩子放暑假。安華就專門給自己挪了半個月的假期。跟著紀明城一起,把兩個孩子送去京城過暑假。兩人順便在京城玩了半個月,這才剛剛從京城回來。
「昨晚半夜的飛機到三花省的,等到家的時候都很晚了。哪裡能折騰你們。我這不是剛休息完,過來看看公司這半個月的業務情況。至於那小院兒,說實在,是真便宜。不下手我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凌海洋聽著安華說她這次的買房經歷,邊聽邊點頭。其實,他也不懂安華為什麼那麼喜歡買房子。她又不是搞房地產的。一個運輸行業有著名氣的女同志,有閑錢不是買車子,而是買房子。這事兒,在整個三花省運輸行業裡面都有傳聞。
因著安華的名氣加成,很多司機、車隊老闆都盲目跟著安華的步伐。有錢也不存在銀行,趕緊買房子囤著。
凌海洋知道這些人的心思。他們就跟自己一樣,不懂得什麼大道理。但是對安華抱有莫名的信心。安華做什麼,他們就跟風。蘇明康說這叫慕強心理。別說那些司機了,就連他自己。也莫名其妙跟著安華在三花省、山海市、南花市都買了房子。
家裡妻子知道后,雖然不太明白他們搞什麼。但是還是放手讓他買房子。
安華見凌海洋表情古怪,就知道他又想起買房的那些事兒。笑哈哈地轉移了話題。她自己也覺得很神奇,因為自己的帶頭作用,居然能帶飛一批人買房子。就拿他們公司來說。一共一百多號人,基本上人人手裡頭都有一套房產的。
現在,大家說不上生活富裕,但也是吃穿不愁了。
兩人聊著聊著,敞開的辦公室門被敲響。
安華轉頭看去,原來是金姐給他們送西瓜來了。
「金姐,我剛還說要出去拿點進來了。」
金姐笑眯眯地說道:「哪裡用得著你出去,我這不是都給你們帶進來了。」
金姐說著,又不好意思地看向安華:「安華,你在海關是不是有認識的人?」
安華疑惑,怎麼金姐過來問這個問題。
「山海海關的話,認識些人。金姐怎麼呢?出什麼事事情了嗎?」
金姐抿了抿嘴,最後小聲說道:「我有個親戚在那邊搞了個小車隊,不知道怎麼的,拉了一車走私洋煙。現在被海關抓了去問情況,我那些親戚想打聽一下這事兒什麼時候有個結果?」
安華聽到走私洋煙,整個表情都變了。這走私洋煙,這幾年一直都很猖獗。沒想到這次又有人栽進去了。
「你那親戚是清白的吧!」不是清白,安華連打聽都不會幫忙。
金姐一聽有門了,趕緊點頭:「絕對清白,這事兒跟他沒關係。他就是開車的,又不搞那些違法的事情。我以前就讓他進咱們安全車隊開車,他硬是覺得自己可以當老闆。現在看看,這老闆當得,直接攤上事兒了。」
這親戚估計是金姐比較親近的。現在見安華同意幫忙打聽,整個人放鬆下來后,開始絮絮叨叨起來。
安華跟金姐也認識很多年了,當然不能這樣把人給打發了出去。只能帶著人去會議室,聽著她說了很多事情。
等她再次來到凌海洋辦公室的時候,有點無奈地說道:「這金姐也太能說了。」
凌海洋擔心地問道:「這種事情,你方便去打聽嗎?」
前幾年那黃建東走私洋煙的事兒可鬧得不小。一下子協同羊城海關那邊的,兩地海關合作,直接打掉了一個產業鏈條。從那之後,基本上山海碼頭這邊就沒有再出現走私洋煙的事情了。
那些搞走私的,都知道山海碼頭管得嚴。直接認倒霉,繞道去別的地方了。沒想到,時隔幾年,這又是要死灰復燃了嗎?
安華心裡已經盤算好找哪些人打聽情況了。接著,她抬手看了看手錶。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她得趕緊回家幫忙,紀明城可是在家裡準備晚上的那一餐。
「海洋,下班后帶著荷花過來我家吃個飯?今晚孫凱也帶著家裡人回來。到時候我叫上景平一起,咱們搞個聚餐。」
凌海洋最喜歡跟兄弟朋友一起吃飯了。聽到這個建議后,趕緊點頭。
「行,要我帶什麼過去嗎?」
安華擺擺手,表示啥都不用的帶,人來了就成。接著,她起身就離開了公司。
大辦公室的幾個大學生看著安華瀟洒離開的背影,再次羨慕得不行。
——
安華離開了運輸公司后,還跑了趟快遞公司。這快遞公司設立在原來南花市運輸公司的地址。
安華一過去,就看到崔景平正在大廳裡面,教那些快遞分揀員幹活。
這時候其實快遞業務量不多,基本上都是那種給天南海北家庭寄特產衣服的那種單子。利潤不高,就是想著養養市場而已。
平時崔景平這邊除了接快遞外,還接省內搬家業務。
這幾年,經濟情況越發好了。大家手裡有了閑錢,加上房地產市場開始發展。這搬家業務有了需求。崔景平見手裡的快遞行業表現一般,索性問了其他股東的意見后,就把搬家業務也給幹了。
這些業務都是細水長流的,沒有很高的利潤,但是養活一家小公司是夠了。
崔景平見安華過來,高興地問道:「師父,你什麼時候從京城回來的?」
同樣的對話剛從凌海洋口中說出。現在,崔景平又問了一次。安華笑著跟他重複了一遍。接著把過來的目的說了:「晚上我家搞聚餐,你紀哥親自動手。記得下班早點過來。要你家那位願意的話,也給帶過來。」
崔景平也是前幾年結的婚,跟凌海洋前後腳。說起來,算是挺巧合的。三花省安全運輸公司成立后沒多久,凌海洋、崔景平、孫凱前後同一年結的婚,三人都生了一個孩子。現在都在上幼兒園。這三人的緣分十分不錯。
當然,蘇明康這個坐標比較遙遠的朋友。這次安華去京城還專門去探望了他一趟。這小子,已經是京城市政府辦公室的科長了。這晉陞的速度,也是沒誰了。當然,因著他工作繁忙,回來南花市的時間很少。前年才結婚,結婚對象是京城婦聯的。兩人也生了個孩子。
這四個朋友的對象裡面,只有眼前崔景平,她的好徒弟的妻子,特別不喜歡安華。這位崔太太,覺得安華把崔景平安排在一個沒什麼前途的快遞公司,是浪費崔景平的才華。
這崔太太不止一次去找安華私聊,想讓她把崔景平給開除了。崔家全家的子弟都在政府單位、國營單位上班。就他崔景平,還在外頭的私營公司混,結果還混成這個鬼樣。
說實在話,安華特別不喜歡這女同志。要不是因為這女同志對崔景平算得上有幾分真心。她剛剛真不會說出讓崔景平把這人帶到他們朋友的聚會中來。
不過,安華提出來是她有禮貌。但是對方應該不會同意的。果然,她這邀請的話剛說,崔景平剛剛的滿臉笑容就消失了。
「師父,她是不會願意過來的。」
安華見崔景平這樣落寞的樣子,十分不爽。但是,這是徒弟的人生,她還真沒辦法管那麼多。只得轉移話題:「沒事,我還怕來的人多了,我這邊準備的食材不夠呢!」
說著,安華看了崔景平一眼,見他表情鬆動了不少。接著又說道:「我也不跟你多說了。你紀哥還在家裡準備食材,我得回家幫忙去。」
說完這一句后,安華擺擺手,開上自己的新車,就往家裡跑了。
回到家裡,紀明城正在客廳裡面,邊吹著空調邊摘菜。見她著急忙活地跑回家,好笑地道:「出啥事呢?跑得這樣快?」
安華從冰箱裡面拿了瓶汽水喝了兩口,接著回了句:「剛去邀請那幾個小子晚上過來吃飯。嘖嘖,你是不知道,崔景平這小子,真是……」
紀明城看到安華那副一言難盡的模樣,就知道是跟崔景平家裡那位有關了。他是個男同志,沒怎麼跟這些女同志有交流。不過,這崔景平家的這位,說實在話,有點勢利眼,只懂得看眼前的利益。
「算啦!你操心啥呢?人是喊你一句師父,但可沒讓你管頭管腳的。剛你出去沒多久,晨晨跟暖暖還打電話回來找你呢!」
一聽是留在京城的兒子、女兒給自己打電話,安華立刻把崔景平家裡的那點事兒拋到腦後了:「他們兄妹說什麼呢?」
紀明城見安華臉上帶著好奇,用手輕輕點了點她臉頰上那個淺淺的小酒窩。都這麼多年了,笑起來還是那麼地讓人心暖。
「說是貿易部那邊跟幾個大使館搞了個兒童夏令營。大伯想給他們兩個報個名。這兩孩子就打電話回來問問咱們的意見。」
安華一聽到這個事情,立刻說道:「那就報名啊!師父有本事給他們搞到名額,那肯定得去的。」
紀晨、紀暖兄妹兩雖然是小學生,但兩人從小有安華跟紀明城教導。八國語言是不會,但是英語、西語都學得不錯。現在有機會跟那些大使館、貿易部家的孩子參加夏令營,說不定能開拓點視野。見識見識不同的風土人情。
他們當父母的賺了錢,就都想著讓孩子過得舒坦些。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次貿易部牽頭搞這種活動,背後說不定有什麼深意。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紛紛決定待會兒打電話到京城紀家的時候,抓著紀宏山給問問情況。
下午四點多,第一波客人就到了。來人正是一個多月沒見面的孫凱。
安華見他的車到了門口,直接過去給他開院門,順便伸頭瞧了瞧他的車內。發現只有他一個人,立刻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
「孩子鬧著暑假要上游泳班。這不,最近都在學游泳,回不來。」
安華一聽,倒也不意外。住在海邊,學游泳很方便。
孫凱說著,從車子的後備箱搬了兩個泡沫箱下來。安華一聞到那個味兒,就知道裡頭肯定裝著海鮮了。
她也不客氣,直接問道:「帶了啥海鮮過來?」
孫凱邊把泡沫箱抱著,邊跟著進屋:「生蚝跟青口,還有兩個五斤重的大龍蝦。都是小塔家裡的漁場拿的。」
小塔是孫凱的妻子,雖然是山海市農村的,但是可不是普通的農村人。這小塔家裡在山海市有一大片海灘。海里養了很多生蚝、蛤蜊、青口這些貝殼類產品。至於龍蝦、海蟹這些,則是他們家自己的漁船打的。
孫凱也算是找了個海二代了。安華經常笑話他是海豪家的女婿。
「孫凱,你這麼早過來,是知道我們這邊需要幫忙嗎?」紀明城在廚房伸出頭來,笑著說道。
孫凱也不客氣,直接抱著兩個泡沫箱到廚房門口洗菜的地方,說道:「紀哥,我可沒空幫你。我這邊可帶了好些海鮮過來。得趕緊處理了。」
孫凱說著,直接用腰上掛著的鑰匙,把封好口子的泡沫箱劃開。
只見其中一個箱子,兩隻深綠色的大龍蝦。鉗子被草繩綁著,正揮動著那些小腳,躺在一堆冰塊上動來動去。
而另外一個箱子,則是一半放著生蚝,一半放著青口。
這些海鮮,要說最難處理,其實還是生蚝。安華不太會搞這些東西,只是給孫凱遞了工具后,就回到客廳去繼續摘菜了。
三人忙活了一個多小時,第二波客人就到了。
安華沒有把院門給關上,直接站在院子喊道:「院門沒關。」她還以為來的應該是崔景平。畢竟,崔景平那離這裡比較近。結果,院門推開后,進來的居然是崔景平、凌海洋、錢荷花三個人。這倒是讓安華覺得有點奇怪。
「怎麼你們三一起過來呢?」
凌海洋笑著回了句:「我去接荷花,順路帶了景平一趟。」
三人也沒空手進來,而是抬了兩箱飲料。一箱是他們從小喝到大的橘子汽水,一箱是啤酒。
三人一過來,兩位男同志就湊到孫凱跟紀明城那邊幫忙。而錢荷花,則是把手裡拎著的水果放到客廳的桌上。
「荷花,怎麼還給帶水果?」
錢荷花:「家裡有人送的,說是灣灣那邊過來的什麼果。我也沒吃過,索性聚餐,帶過來大家嘗嘗。」
安華一聽是進口水果,有點好奇。
這時候,進口的貨量其實不大。跟出口一比,那更是沒法比較的。進口的貨量就比出口的零頭多一點而已。沒想到,居然還有人進口這灣灣的水果。
安華打開那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一看,幾個綠油油,成年□□頭那麼大的、有著密集花瓣形狀的果子。可不就是那貴得要死的釋迦果嗎?沒想到,現在的有錢人還真會找地方花錢。
安華說道:「這玩意兒應該挺好吃的。」錢荷花說是有人送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居然會送這種禮物給錢廠長。
錢廠長就是南花市紡織廠的那位廠長。這幾年,改革開放的洪流勢不可擋。各個國營工廠有起有落。不過,紡織廠是這其中少有的,發展特別好的國營工廠。特別是這幾年,重心放到出口上。被省進出口總公司帶著參加了很多屆羊城出口商品交易會。現在在國際上,居然還打出了點名氣。
名氣有了、單子有了,自然這廠長的地位就水漲船高了。
「好吃就行,我可擔心這東西不能吃了。」錢荷花高高興興地說完,就說要幫忙摘菜了。
安華就跟荷花同志說說笑笑起來。只是心裡不免感嘆,都是好朋友家的媳婦,怎麼崔景平家的那位太太,就跟眼前的荷花同志差得那麼遠呢?
崔景平不知道安華的鬱悶。這會兒他正在跟紀明城打聽些貨車的事情。
「紀哥,我看現在是不是有生產那種噸位小一點的貨車?」
紀明城正在那切牛肉,聽到崔景平的問題后,微微笑道:「對啊!有小噸位的貨車生產出來。不過目前賣得最好的貨車,還是大解放那種噸位的。」
貨車根據車斗容納貨物的多少,是有分噸位的。最小的可能就裝個幾立方,最大的已經可以裝幾十立方的貨了。當然,最大裝載量不同,就意味著貨車本身的價格,以及油耗有著天差地別。
崔景平聽到紀明城的話后,眼睛一亮:「那……」
紀明城知道崔景平的意思,接了句:「安華也問過這個問題了。」
崔景平聽到這裡,十分高興。他就知道師父肯定也發現這個問題了。
小件貨物運輸、搬家運輸、快遞運輸,因為每個目的地不一樣,其實很多時候是用不少噸位太高的貨車的。如果按照不同貨物的情況,選用不同的貨車,那麼無形中可以節省不少成本。
崔景平覺得三人裡面,就他的管理的這一部分利潤最少。所以拼著腦袋想著怎麼節流。
紀明城伸手拍了拍崔景平,安慰地說道:「被自己瞎琢磨,有意向就跟其他人商量商量。」
崔景平被紀明城這溫和的話給激勵了。連忙點頭:「嗯!」
不過,感動不過一秒鐘。崔景平轉身準備去找安華跟其他兩人商量的時候。一轉頭,發現自己剛剛被紀明城拍過的肩膀,正印著一個油膩膩的手掌印。他立刻嚎叫道:「紀哥,我的衣服……」
紀明城聽到這話,哈哈大笑起來。
他這就是故意的。因為安華回家說了崔景平的事兒。現在看他年紀輕輕,一副憂愁的模樣。紀明城索性逗逗他,讓這小子放鬆放鬆,別整天一個人瞎琢磨。
很快,院子裡面其他人都知道了崔景平的事兒,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崔景平最近狀態不好的。有了這一出,大家笑笑,有什麼問題就過去了。
崔景平跟著朋友們一起笑鬧著,那種埋在心裡的不痛快都發泄出來。整個人直接放鬆地躺在院子那個吊床上。看著夕陽映照的橘黃色天空,心中一片溫暖。
晚上7點左右,聚餐就開始了。
今晚準備的都是些可以燒烤的食材。安華直接在院子裡面搬了個燒烤爐過來。等紀明城這邊把炭給點著后,其他幾個男同志就火急火燎地搬了鐵絲網上去,鬧著要烤吃的了。
安華跟錢荷花兩人,坐在椅子上,吃著做好的海帶綠豆湯,笑眯眯地聊著孩子的的事情。
等到食物烤了些后,大家坐到同一張桌子上,安華這才閑聊著問了句:「孫凱,最近碼頭那邊有抓到什麼走私洋煙的嗎?」
孫凱正在用剪刀剪那剛剛烤熟的大龍蝦。聽到安華的問題后,點頭說道:「有個小車隊聽說有人被抓了。具體就不清楚了,只是說車裡找到些洋煙。」
確定完這個消息后,安華也不意外。今天聽金姐那話頭,應該不是什麼大事情。安華想著這事兒明天找個人問問情況就好了。具體後續怎樣,她就無能為力了。
不過,既然走私洋煙這種事情又出現,車隊就要小心點,別接到那種單子了。
「最近接新客戶的單子,注意點。」
孫凱聽到這話,點點頭:「現在接新客戶之前,咱們車隊都會搞客戶背景調查。可不能讓一些黑心客戶給坑了。」
因著要照顧錢荷花,大家的話題並沒有一直停留在運輸行業或者工作上的事情。安華身為請客的主人,慢慢把話題給帶到些外頭的變化上來。
她這次去京城呆了半個月,發現京城那邊的發展實在是比南花市速度快上不少。不說別的,京城那邊的百貨商店,售賣的那些東西,真是五花八門。很多東西她都沒聽過,但是能在京城百貨商店買到。
除了京城百貨商店以外,還有京城的友誼商店。那是專門賣進口貨的。安華在那裡買了不少這個年代特有的小玩意兒。然後她發現,有閑錢來買進口貨的人還真不少。
既然說道外頭的變化,凌海洋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最近車隊有些司機的問題。
「迪廳你們有誰去過嗎?」
安華一聽到這個,就有點奇怪。凌海洋不是個喜歡去外頭玩的。雖然迪廳算不得是不良場所,但也絕對不是好地兒。特別是這個年代的迪廳,裡頭可是魚龍混雜。分分鐘就有黃賭毒的。
見所有人都搖頭后,凌海洋想了想,最後還是說道:「其實我也沒去過。就昨天在停車場準備下班的時候,聽到幾個司機約著要去迪廳跳舞。司機下班后,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這迪廳裡頭的事兒,咱們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這話說到重點了。
司機只是他們的員工,沒有賣身。人家下班后幹什麼,他們還真沒有權利去管。只是,迪廳不是什麼好地兒。安華私心裡其實不希望有員工出入那種場所。
說起迪廳,其實也挺搞笑的。
南花市的迪廳不是本地人開的。聽說背後的老闆是從港城過來的。這迪廳的裝修也是搞得港城那一套。聽說從門口開始就金碧輝煌,十分亮眼。去年剛開張那會兒,幾乎大半個南花市的市民都擠著要進去。
安華他們這些理智的人,就沒有湊這個熱鬧。只是偶爾有些老闆喜歡去迪廳裡面談生意的。只要有老闆要約安華去這種地方談生意的。她一律都會推掉。就連凌海洋說自己可以代替安華去,安華都拒絕了。
反正,這種能約人去迪廳談生意的,基本都不是什麼正經人。這時候,能賺錢的方法太多太多了。安華簡直滿腦袋都是賺錢的點子。用不著委屈自己或者好朋友,去討好這種人。
而且其他地方的迪廳安華不知道。但是這南花市的迪廳,安華聽協會那些車隊隊長說過。裡頭可以玩的花樣很多。對方顧忌著安華是個女同志,不好意思說得清楚明白。不過,安華可是從後世穿越過來的,哪裡能不明白對方的沒說出口的意思呢?
想到這兒,安華說道:「海洋,暫時也別跟這些司機說什麼。這事兒下個月的雜誌上,我會寫篇文章上去。只是司機們看完后,能不能抵抗住那些誘惑,咱們也管不到了。」
雜誌是指安華那本《三南運輸雜誌》。經過這幾年的發展,這本雜誌不在局限於南花市發行。而是在整個三花省的運輸行業,都是小有名氣的專業性質雜誌。
而且因為通訊工具的進步,這雜誌上的內容豐富了不少。投稿的人開始有了來自大江南北的運輸從業人員。安華相信,再過幾年,《三南運輸雜誌》應該能夠走出三花省,邁向全國。
不過,這司機去迪廳的事兒沒等安華的雜誌印發。一個星期後,車隊就出事了。
這事兒還得從他們那晚說迪廳的事情講起來。
凌海洋在那晚聽了安華的話后,第二天司機大會的時候,就隱晦地提醒了兩句。因著安華這兩天去了山海市,很多事情凌海洋並沒有多啰嗦。
不過,安全運輸公司這幾年發展那麼迅速。光是常駐的簽約司機,就有六十多號人。這些司機裡面,年輕人佔比不高。但是算下來,年齡從20-30歲的,也有七八個人。
這些年輕的司機是這兩年陸陸續續招聘進來的,跟公司的感情不怎麼深。不過平時跑車的時候也挺積極的。車隊裡面很多司機對他們的印象都很不錯。
這會兒凌海華在司機開會的時候提了這個事情。等到散會後,知道這幾個年輕司機經常去蹦迪的老司機,十分直接地跟他們提醒了兩句:「車隊都知道你們晚上不休息去蹦迪了。你們得多長點心眼。咱們車隊的待遇雖然很好,但是如果你們不認真工作,是會被開除的。」
幾個年輕人不以為意。他們年輕精力充沛,晚上少睡兩三個小時,就可以去蹦迪。而且,在迪廳不止可以蹦迪,還可以找女人。多好的地兒,雖然花錢多,但是他們司機收入也很高啊!
這幾個年輕人心裡這樣想著,也繼續這樣做。其他人也就好心地勸說兩句,見對方不放在心裡,他們也就歇了那個想勸說的心思了。
就這樣,在大家都沒去關注的時候。這幾個年輕人,直接在迪廳就出事了。
安華接到凌海洋打過來的電話時,眼睛都瞪大了。
她那天幫著金姐打聽了他家親戚被海關抓走的事情。因為山海市車隊有事,她乾脆跑過來處理事情。順便繼續幫金姐打聽。結果,這邊的結果沒有出來。南花市的車隊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