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往事隨風，將軍的磨損

八重神子對於復活狐齋宮大人這件事，多少是有些猶豫的，即使復活了，自己也不能立刻脫離身為宮司的責任，頂多會讓相應的責任減少一些。

因為她十分清楚，即使狐齋宮大人復活了，她也不會重新接掌宮司的職務，況且已經傳承出去的事情，又怎麼能收回呢？

「東方閣下，我知道拒絕這件事是錯誤的，其實我也很想見到狐齋宮大人，但是我知道一旦復活失敗了，可能一種期望感就會落湯，所以十分抱歉，我選擇拒絕這件事，不過還是感謝閣下的一番好意！」

聽到這個回答，東方慕寒沒有感到意外，因為一種職責，成為自己的一部分以後，便很難再割捨了。

雖然有能復活逝去之人，但是他十分清楚，用創世重塑身軀，多少是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的。

而且必須要滿足一定的條件，若是復活原本逝去之人，必須尋得其靈魂，否則塑形身軀，便毫無意義。

因為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只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的軀殼而已，給希望之人帶來的不是喜悅，而是另一種的絕望。

如同深淵的意志，它能侵蝕人的意識，對於失去記憶之人，無異於失去生命，是乃永恆黑暗的死亡。

除此之外，復活普通人，也必須滿足靈魂這一條件，若是復活其他種族，需要消耗的能量可想而知，同時還需要相應的靈魂，以及重塑的身軀，否則便不能完成真正意義上的復活。

比如像狐齋宮這種失去了靈魂，復活起來相當的麻煩，甚至有可能出現失敗的概率。

「我尊重你的選擇，一種責任成為自身的一部分，便很難再割捨，或許當初的狐齋宮選擇你，是想將這一份責任傳承於你，同時希望你守護稻妻的安全。

不過若是哪一天你反悔了，你可以再來找我。」

「這讓我想起了一位已逝的舊友，她為了子民，還是犧牲了自己，換取了子民的安全。我至今記得她的實力並不強大，卻敢於為了民眾，去對抗當時強大的魔神。」

「即使兩者實力相差懸殊，依舊能做出如此的選擇，這讓我十分欽佩，同時又是一件讓人感傷的事情，她始終沒有等到他愛的人的回應。」

東方慕寒說到這裡，他看著遠方的大海，隨後嘆息，這語氣中儘是傷感之色，又夾雜著幾分無奈之色。

八重神子聞言，她能猜到他說的舊友是誰？不過還是選擇繼續聆聽。

東方慕寒見八重神子沒有言語，便語氣平緩的說道。

「她留下了一把塵世之鎖，給了自己仰慕之人，希望他能將其解開。

正如過去琉璃百合盛放的原野上，兩人初次相見的情景，以及最後，在琉璃百合叢中，她說的話。

「那些小小的人兒們，如同微塵般渺小又脆弱」

「因為渺小，所以不知何時會殞命於天災人禍。所以總是害怕」

「因為害怕，所以總是努力，想變得更聰明。我啊，是明白的」

「所以我想，既然與你力量差距太大，那就運用技術與智慧吧」

「同時具有你的力量與我的頭腦的話…這座城市會很了不起吧」

她最後有些落寞地笑了笑，慢慢化作了無比細微的塵埃。

「看來還是無法和你一同走下去了。那把鎖的事情，忘了它吧」

「這是盟約的信物，也是我對你的挑戰」

「我的一切智慧，都藏在這把石鎖之中」

「如果能解開它的話——」

許多年，他都沒能解開那把鎖，也不知道那句話的下文。

隨著歲月變遷，想來如今野生的琉璃百合也幾乎不見蹤跡了吧。」

「說到這裡，我對那位故友倒也十分想念，我一直曾設想過，魔神死去靈魂歸屬之地。

若真的能找到這個地方，憑藉我如今的能力，復活昔日之友，倒也未嘗不可。

也算是替兩人，給起一個完美的收場吧。」

東方慕寒說完，看了一眼八重神子，便收回了目光。

「閣下說的這個故事，應該是璃月的塵之魔神歸終吧，畢竟我曾經在璃月時，聽到過有關歸終的故事。

但是有一點我不明白，若閣下真的找到了魔神靈魂歸所之地，將其復活，難道你真的不會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嗎？」八重神子一臉擔心道。

一聽到代價，東方慕寒大笑道。

「所謂的代價，自然是會有的，若遭到天譴，我毅然不懼，況且天空島的那位。」

「我早在數千年前，便與之交手，既沒有勝過，也沒有敗過，她一直認為我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因為我沒有磨損這種憂慮。

所謂磨損，即為因歲月流逝而遺忘，或因經歷有感，從而導致心性、認知等等發生不好的改變，是天理平等地加諸於萬物的自然法則。

背負過多、變故過多之人，容易被磨損，而精神堅韌，心智穩固之人，則不易被磨損。

正如「歲月磨平了稜角」，因為人的種種經歷，隨著歲月的流逝，人的性格會發生改變，人的認知也會隨之發生變化，甚至部分記憶都會因為時光流逝而被消磨。

正因為沒有磨損，我在塵世間的心性依舊如常，不會因此從而影響了自身的實力。」

八重神子聞言，十分平靜的詢問。

「那東方閣下以為，現如今的將軍，是因為什麼才躲在一心凈土的？」

東方慕寒關於這個問題，他是十分清楚的三神當中磨損最嚴重的，莫過於巴爾澤布。

「你們的將軍大人，是磨損最嚴重的一個，先後失去自己的友人與姐姐，這就是她生命中一次重要的磨損。

而她被磨損之後，作出了新的選擇。於是便開始質疑從前的道路，並最終選擇將精神寄託於一心凈土，杜絕了一切與他人交集，以此來逃避磨損。」

「可結果她的做法，並沒有逃離所謂的磨損，反而更容易被磨損。

因為越是強大的力量，被磨損以後帶來的危害越大，正是因為如此，你們的將軍大人因磨損作出的決斷，導致了稻妻如今民不聊生，血斛之花遍地綻放，為了守護稻妻，而破壞了稻妻。」

「不知身為宮司的你，是否想過改變如今這局面，給稻妻帶來一片安寧，或許你已經在暗中謀劃了，也說不定呢。」

聽完這話，其實八重神子十分了解自己的舊友，因為守護稻妻，而破壞昔日的和平，給這片土地帶來戰亂，追求所謂的永恆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