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釋然

任齊海眼中瞬間便有黑氣凝聚，吳青對上，頓時生出一種被看穿，渾身所有秘密都呈現在任齊海眼中的感覺來。

任齊海癲狂的笑聲戛然而止，其怔怔看著任齊馨，整個營帳當中的氣息被妖煞之氣充斥，變幻無常起來。

吳青渾身上下的靈氣頓時逆轉起來，像是要衝破丹田一般，吳青連忙壓制，好在有紅白光芒輔助，暫且壓下了這股異動。

看向渾身妖煞之氣的任齊海，吳青心中駭然，暗道不知道任齊海是如何修鍊出這妖煞之氣的，竟然如此霸道。

「你是那隻吞雲焱蟒？」

過了一會，任齊海冷靜下來，神情變得淡然，營帳之內的氣息也不再混亂。

「按照那枚玉簡當中記載，你的天賦神通是吞魂，所以你變成這幅模樣，是因為吞噬了我妹妹的神魂的緣故吧？」任齊海眼中各類情緒閃動，緊緊盯著任齊馨。

在任齊海周身，一股淡淡的冷意在悄然凝聚。

「我沒有吞噬她，我只是見她在那黑色霧氣當中太過痛苦，才將其納入了我的識海當中，至於為何會變成這幅模樣，我也不清……後來我感覺我變成了她，現在我也分不清我到底是任齊馨還是小蛇！」任齊馨抱著頭，像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一般。

冷意如冰雪一般融化，看著眼前容貌和自己妹妹一模一樣的少女，任齊海眼中出現幾分柔和來，一時間他竟然不想去分辨眼前的少女到底是任齊馨還是那條蛇，他輕聲道，「能講講那一天發生的事嗎？元海城覆滅那一日。」

「……那一天，我本是在沉睡當中，忽然嗅到了一股食物的味道，我睜開眼睛，整個元海城已經是被一片黑霧籠罩，到處都是惡鬼魂魄，我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但是那些惡鬼是由純粹的魂體構成，對我而言卻是是美味至極的食物。」

「我游曳出院子，到處捕捉那些惡鬼，我看到在空中有一面龐大的旗幟，黑霧和惡鬼就是來自其中，整個城池像是被封閉了一般，那些修鍊者和凡人四處奔走，但是卻無法出城，宛若被困在籠子當中的蟲子……」

「而後在黑霧的作用下，那些人類的靈魂逐漸離體，離體的靈魂被黑霧同化，漸漸變為了惡鬼，從他們的神情我可以看出，他們極其痛苦……」

任齊海的手悄然握緊了起來。

「後來我就見到了那個將我養到大的人類，」任齊馨看向任齊海，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澤，道「就是你妹妹，她有一件法器傍身，但是也難以長時間抵擋黑霧的作用，靈魂正在被慢慢地從身體當中扯出來。」

「當時我的靈智還只是一隻練氣境的妖獸程度，我思考不了太多的東西，我不想看到她痛苦，就把她吸入到識海當中……後來，因為吞噬了太多惡鬼，來不及消化的原因，我陷入沉睡，想來之後，她已經不見了，但是我感覺我彷彿是和她融為了一體。」

「其實，上古異獸血脈越是精純，靈智發展的也就越慢，若不是和她靈魂融合的原因，我現在的靈智也應該只是相當於五六歲的人類孩童罷了。」

任齊馨看向任齊海，她的眼中沒有懼怕，對於眼前男人，她內心深處生出的是一種親近感。

怔怔看著任齊馨片刻，任齊海忽然笑了起來，只不過不是冷笑，吳青從他的笑容當中感受到了善意。

任齊海忽然看向吳青，道「鏡州哪有什麼吞雲焱蟒，除了我妹妹養的那一隻，當日在青鏡湖聽你提及到吞雲焱蟒，

我就想到可能是我妹妹養的那一隻，今天我來找你，不過也是想要讓你帶著我去見見那吞雲焱蟒罷了！」

一絲陰鬱神情轉上眉梢，任齊海嘆了一口氣，道「我回到元海城之時，任家已經沒了，其實我也不知道，去找一隻小蛇又有什麼用，僅僅只是因為它是我妹妹的寵物？它也算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今日如願以償見到它，雖然情形出乎我的意外，或許也是最好的結局？」

「小子，你倒是逃過一劫！」任齊海看向吳青，眼神恢復了平淡。

「我不想去分辨你到底是誰，既然你化身成了我妹妹的皮囊，擁有了我妹妹的記憶，就代替她好好活下去吧，這個給你。」任齊海輕柔地打出一塊木頭雕刻的小人雕像。

雕像是一個御劍的少年，雖然只是一個木雕，吳青卻隱約感覺自己從木雕當中感受到了一股少年昂揚的英氣。

接過雕像，任齊馨眼圈泛紅了起來。

任齊馨的記憶當中，是一個小女孩按照記憶當中哥哥的樣貌刻繪出了一個潦草的木雕，當做禮物送給了被禁足在青玉峰御劍谷的哥哥，可哥哥卻說這木雕做的不像他，還說要幫助小女孩打磨一番，等小女孩下次來的話當做禮物再給她。

可這一別，卻是十餘年再未相見。

想著這些天做的那些事，殺的那些人，任齊海眼中出現了釋然之色。

任齊海上前，擁抱了一下任齊馨，輕聲道，「我走了……你以後不要再用這個名字了，會惹上麻煩的。」

「哥，你要去哪？」任齊馨眼眶中有眼淚打轉。

「哭什麼，傻丫頭，又不是去死，只是躲起來罷了，我已經把當年覆滅元海城的那些持刀人滅族了，為任家報了仇。」任齊海輕笑道，為任齊馨，抹去了眼角的淚痕。

而後任齊海便是身形一晃，從營帳當中消失，隨著他一塊離開的，還有充斥著整個營帳的妖煞之氣。

吳青只感覺自己宛若是忽然從一片凝實的泥潭當中被拔了出來一般，一股輕鬆感襲來。

任齊海走後，任齊馨哭的卻是更加重了。

對於任齊海離開的原因，吳青有幾分猜測，很明顯任齊海和那些夜襲的妖邪修鍊者是一夥的，現在他定然是在被青羽宗追殺，自然是不敢在這裡久留。

吳青上前，想要安慰任齊馨幾句，卻不知從何說起。

反倒是任齊馨察覺到吳青的靠近，一把抱住了吳青，嗚嗚大哭起來。

任齊海是任齊馨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也是她最放不下之人，而吳青是任齊馨靈魂和小蛇靈魂融合之後，遇到的第一個產生好感，並且相伴多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