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精華書閣
燕驚雙救下小胖墩后,又在夢境里停留了一段時日,直至等到自己再一次生病發了高熱才回來。
燕驚雙知道自己是因為那一次發了高熱,所以對幼時的事記得並不太清楚。
也是因為如此,她才想借混沌石的力量開啟夢境穿越,想看看她和顏鶴卿是怎麼開始的。
抑或是,想看看顏鶴卿是為什麼會喜歡她。
燕驚雙心裡其實有一個不安的念頭,顏鶴卿極有可能是喜歡雪墨筆下的那個「燕驚雙」,而不是真正的自己。
這個念頭,讓燕驚雙頗有幾分沮喪,也讓她在承受顏鶴卿愛意的時候,逐漸坐立不安起來。
即使希望很小,她也想看看幼時的自己,是不是有可能並沒有被雪墨操控。
也許顏鶴卿喜歡的就是本來的自己。
起初都很順利,燕驚雙也穿到了幼年時候的自己,只是,她一直都沒有遇到顏鶴卿。
直至發了高熱,她便從夢境穿越里脫離。
燕驚雙揉著頭醒來的時候,頗有幾分納悶。
「混沌石,我以為我已然同你講的很清楚了。」
「可你為何沒有讓我穿越到我同顏鶴卿相遇的那個節點?」
一條金色彈幕微微飄過,帶著幾分懶洋洋。
【別質疑本石頭的能力,我已然讓你達成所願了呀。】
「可我並沒有見到顏鶴卿。」燕驚雙質疑。
【哼哼,哈哈哈,算了,這事我同顏夫人想法一樣,你也別自己瞎琢磨了,你直接去問顏鶴卿吧。】
燕驚雙微有沉默。
金色彈幕繼續。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放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雖然有金色彈幕再三保證,燕驚雙還是有幾分不安,但她又太過好奇事情的真相。
於是,她還是架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去尋了顏鶴卿。
這一次,燕驚雙也沒再打算灌顏鶴卿酒套話,而是老老實實地同顏鶴卿交代。
包括她利用混沌石進行夢境穿越的事,自然她也將穿越所遇到的小胖墩一行人的事,告訴了顏鶴卿。
顏鶴卿初時愣了愣,在燕驚雙視線未及的耳後,悄然爬上了幾分紅意。
但顏鶴卿也聽出了燕驚雙的不安。
他想了想道。
「起初,我不與你說,是覺得那時的自己並沒有多好,擔心你會對我有什麼壞印象。」
「但若是會造成你的不安,我還是同你說出當年的事吧。」
燕驚雙正襟危坐,認真看著顏鶴卿,那模樣彷彿等待審判一般。
見狀,顏鶴卿牽過她的手,拍了拍,先是道。
「驚雙,我要說的第一句話便是——」
「從頭到尾,都是你。」
燕驚雙一愣,遲疑答道:「可我幼時……並沒有見過你。」
顏鶴卿頓了頓,其後嘴角緩緩誕開幾分笑,他看向燕驚雙,目光似有追憶。
「可你見過一個小胖墩呀。」
燕驚雙眨眨眼,過了一會,她像是反應過來,神情瞠目結舌。
……
之後,便是由顏鶴卿講述他幼年身為小胖墩流落到北境,又被燕驚雙機緣巧合所救下的經歷。
燕驚雙聽完,頗有幾分恍惚。
「也就是說,當年救下你的我,是這一世覺醒靈魂后,經過夢境穿越過去的我?」
顏鶴卿思忖幾分,回想著初見燕驚雙時,她的淡定從容,以及不符年齡的成熟。
他答道:「早先我以為你是心智早熟,如今卻是能確定,那個時候的你,定然就是現在的你。」
燕驚雙覺得頗有幾分荒誕,可荒誕中卻有透露著莫名的合理。
但這些,於此刻而言,也並不是那麼重要了。
她的視線同顏鶴卿柔和的目光撞在一起。
她只用知道,她和顏鶴卿從頭到尾選擇的,都是真正的對方。
燕驚雙的心,安定了。
又過了一段時日。
這一日,燕驚雙早早便去了謝琳琅的院子。
院子里,幾個丫鬟在打掃,還有幾個下人在搬挪弓箭和靶子。
燕驚雙看向那幾個下人,詢問道:「這是我母親吩咐的?」
那幾個下人應承道:「回大小姐話,確實是夫人讓我們安置的,說是威武侯平素愛好便是這個。」
燕驚雙唇角多了幾分笑意,點點頭,讓這群下人繼續,自己則進了院子里。
進去的時候,幾個丫鬟正圍著謝琳琅,梳頭的梳頭,畫眉的畫眉,點唇的點唇,熏香的熏香……
燕驚雙一進門便聞到淡淡的蘭花香。
眼裡閃過些微瞭然。
她父親早些年思念謝琳琅的時候,也會拿出謝琳琅的舊衣,熏上蘭花香,同她說,這是謝琳琅最喜歡的熏香,也是他最喜歡的。
她父親最喜歡的永遠都是謝琳琅最喜歡的東西。
耳邊,謝琳琅的聲音響起。
「小驚雙,你來的正好,快過來給母親挑挑,是這根蝴蝶玉簪好看,還是這根琵琶銀簪?」
燕驚雙還真仔細端詳了丫鬟托盤裡放著的兩根簪子,然後認真評價道。
「這根蝴蝶玉簪襯你今日的衣裳,但這根琵琶銀簪又同你的耳飾搭配,兩個都十分好看,你選擇哪一個都行。」
謝琳琅抿唇看她:「我讓你替我做選擇,你反倒好,讓我更加難選了。」
燕驚雙笑笑:「母親寬心,你選哪一根發簪,父親都會喜歡的。」
謝琳琅被戳中了心思,麵皮難得泛紅:「就你多嘴。」
但她很快又悠然嘆了口氣,看向銅鏡中雖然依舊美麗,卻還是免不了多了幾分歲月痕迹的面容。
謝琳琅撫上下頜。
「我同你父親多年未見,也不知如今的模樣,他還喜歡不喜歡?」
燕驚雙接替了其中一個丫鬟的位置,舉起玉梳給謝琳琅梳起墨黑的長發。
她道:「母親在父親眼裡自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不論變成什麼樣都是。」
謝琳琅被逗笑:「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可是沒多少可信度呢。」
「天底下誰不知,我的女兒現在天下第一美人。」
燕驚雙笑道:「這又如何,在我眼裡,自然也是母親更美的,我只是繼承了母親和父親的優良罷了。」
謝琳琅看向鏡子里的燕驚雙,眉眼卻是完全繼承了她和威武侯的優點,謝琳琅與有榮焉。
「我女兒生得如此好,我也甚是欣慰。」
「你爹該是也很開心吧。」
今日威武侯一行人便要抵達京師,所以謝琳琅早早便起來做了準備,這模樣陣仗,也算是讓燕驚雙大開眼界。
原來不論多美麗的人,在心上人跟前還是會有些微的不自信。
且謝琳琅言談間會不自覺提及威武侯,便是想從燕驚雙嘴裡知道這些年威武侯的近況,以及對她的心思有沒有發生變動。
燕驚雙看出了自家母親的些微不安,她想了想道。
「父親該是會開心的吧,畢竟這些年,自家女兒越長越好看,他可就越來越老,滿臉皺紋了。」
燕驚雙瞄了眼謝琳琅,補充道。
「母親,可會嫌棄父親老了?」
謝琳琅想都沒想:「自是不會的,你爹不論變成何種模樣,在我心裡,他永遠是我二人初見之時。」
「再者,我們都這般年紀了,外貌如何早已不重要了。」
燕驚雙笑笑接話:「母親,您看,您這不是想的挺明白的嗎?」
謝琳琅一頓,反應過來燕驚雙的用意:「好啊,小驚雙,還教起母親來了。」
燕驚雙是在反著告訴她,威武侯如若跟她一樣,對她情根深種,自然也不會在乎她沾染了年歲的容貌,也讓變相讓她寬心。
燕驚雙輕輕給謝琳琅梳著頭:「母親可是京師第一才女,我哪敢在您跟前班門弄斧,只不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
雖然嗔怪,但謝琳琅果然鎮定了不少。
但等到跟燕驚雙去城門接威武侯的時候,還是露出了些許緊張。
此時的彈幕也跟著緊張。
【謝琳琅和威武侯明明都老夫老妻了,但這種情況下的久別重逢,怎麼就讓我看出了一點新婚夫婦的感覺了。】
【憋說話!真夫妻就是香,你看謝琳琅的眼神,古人矜持,她對威武侯的思念,我這種不咋能共情的人都能看出來。】
【可以理解,掐指一算,他倆也得有好些年沒見了。】
【這緊張吧,或許多少有點近鄉情怯的感覺。】
【來了來了來了!你們看威武侯來了!!!】
燕驚雙正刷著彈幕,心裡頗有幾分認同,突然見到彈幕這麼說,身旁的謝琳琅握住她的手忽然僵了僵,忙道。
「小驚雙,我這發簪沒歪吧。」
「沒有。」
「那你再看看我這衣裳皺沒皺……」
「還有我這眉毛……」
燕驚雙失笑,原來真正愛一個人,理智是時而有時而沒有的東西。
饒是她母親是京師第一才女,早上剛想明白的道理,現在又開始了。
燕驚雙順著謝琳琅的話,快速安撫她,這才讓她在威武侯一行人馬車停下前,稍稍鎮定了些。
打頭騎著黑色駿馬的是燕守壹。
以往燕守壹慣是不正經,今日倒是退下華服,穿上勁裝。
落馬的時候,他先是凝視了謝琳琅一眼,好似在確認著些什麼。
其後才是揚起衣擺,單膝下跪,言語認真道。
「守壹見過母親。」
謝琳琅沉睡多年,燕家的任何一人對她而言都是久別重逢。
她看著記憶中半高的少年郎,如今儼然成長了一位頂天立地的男子。
謝琳琅胸腔好似有什麼情緒在醞釀。
過了會,她沖著燕守壹點了點頭,欣慰道。
「我們燕家的大公子,不知不覺中已經長大了。」
燕守壹眸光閃動,但他並未有多說什麼,只是站在了謝琳琅旁邊,離她很近,餘光不自覺地看她。
緊接著馬車中的人出來,是燕老夫人和燕九命。
燕九命是最令謝琳琅擔心的孩子,眼下見他面容依舊蒼白,身形依舊瘦弱,謝琳琅心好似有些揪著疼。
燕九命膽子小,他對早先的謝琳琅更有幾分恐懼,所以,他沒敢第一時間看向謝琳琅,而是看向燕守壹和燕驚雙,見兩人都沖他點了點頭后,他才安下心來,學著燕守壹的模樣,想給謝琳琅行禮。
但謝琳琅卻上前一步攔住了他。
「九命,你身子骨不好,不用行如此大禮。」
話音落,謝琳琅還下意識抬手去探燕九命的額頭。
燕九命眨眨眼,有些愣在當場。
謝琳琅注意到,以為燕九命不適應,收手時神情有些落寞尷尬。
「母親只是習……」
哪知謝琳琅話還沒說完,燕九命卻快速抱住了她,聲音有些嗡嗡道。
「真的是母親,真的是母親!」
「母親小時候就是這麼對我的!」
「這麼好的母親,我就在想,為什麼會突然變了!」
「原來背後竟是有這般驚世駭俗的緣由!」
燕九命到底年歲小,他鬆開謝琳琅懷抱的時候,眼眶明顯有些泛紅,看著謝琳琅也不由心頭一軟,伸頭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安撫他道。
「都過去了,以後母親會一直同你們在一起的。」
燕九命擦了擦眼淚,開心地點了點頭。
而輪到燕老夫人時,倒是謝琳琅掃起裙擺,同燕老夫人鄭重地行了個禮。
燕老夫人卻是阻攔。
「琳琅為何如此?」
謝琳琅心中有愧。
「母親之疾,我已然聽驚雙細說過,雖並非我親自所為,但也間接是我造成,我對不住您。」
燕老夫人正常的時候,自是個明事理的老太太,謝琳琅身上發生的事雖然驚世駭俗,令人難以置信,但燕老夫人卻是很輕易便相信了。
甚至是長舒了一口氣。
燕家人心裡雖然面上不說,但始終也覺得當年的謝琳琅變化太快,只覺人心怎會如此善變。
眼下聽聞是這種緣由,也讓燕家人不至於對人性太過失望。
所以,燕老夫人並不怪真正的謝琳琅,也寬慰了她好幾句,讓她不要介懷此事。
二人交談一番后,感情倒是有了幾分融洽。
而謝琳琅最想見的威武侯卻是遲遲沒出現,便是聞嬌嬌都下了馬車,威武侯還沒出現。
謝琳琅終於忍不住詢問起來,而她問出后,從燕老夫人到燕九命,甚至連聞嬌嬌都忍不住有些發笑。
謝琳琅和燕驚雙卻是莫名,不解幾人為何發笑。
幾個小輩不好說威武侯的事,所以最後還是燕老夫人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琳琅,我這個兒子對你的心意,當年你就十分清楚,眼下他啊,這麼多年沒見你,又上了年紀,怕惹你不喜,所以,好生梳妝打扮去了。」
聞言,謝琳琅和燕驚雙同時一愣。
顯然,兩人都沒見過威武侯這一面,尤其是對燕驚雙的衝擊更大。
威武侯生得威武高大,面貌憨厚平凡,她有些無法想象自己這位父親好生梳妝打扮是個什麼模樣。
燕守壹和燕九命,看燕驚雙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兩人忙同她擠眉弄眼道。
「先前我們知道的時候,也跟你一個神情。」
「那你們有偷偷去看父親怎麼……梳妝打扮的嗎?」燕驚雙壓低了聲音。
兩人搖頭:「父親根本不讓我們看,還把我們趕走,讓我們提前先回去。」
燕守壹頓了頓補了一句:「我瞧著父親像是害羞了。」
燕九命在一旁乖巧點頭附和。
兄妹三人心照不宣對視了一眼,低頭隱隱憋笑。
而威武侯卻也並沒有讓眾人等待太久,當然,他也是不敢讓謝琳琅等待太久。
燕家三兄妹原以為自己不會驚訝,但當看見把鬍子颳得乾乾淨淨,褪下往常穿的戎裝,穿上了一套白色錦袍,用玉簪束髮,儼然一副文質彬彬模樣的威武侯,還是又被驚愣當場。
威武侯長相平凡,便是有好生打扮,也只是從五分容色,變成了六分而已。
他落馬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謝琳琅。
他很高興,想快步上前,下一刻卻又是止步。
威武侯有些不自信。
倒是謝琳琅見威武侯停下,她提起裙擺小跑到了威武侯跟前。
多年未見的兩人,在靠近之時,視線便交纏在了一起。
威武侯愣了愣,憨頭憨腦地摸了摸後腦勺。
「琳琅,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好看。」
「不像我,都老了。」
謝琳琅眉心微蹙:「胡說。」
威武侯傻愣愣抬頭:「我沒有胡說,你看我這裡都有魚尾紋了,還有這裡,都長了白頭髮。」
威武侯剛想用手指著自己的鬢角,但很快謝琳琅便牽住了他的手。
謝琳琅看向他:「夫君,你的這些,在我眼裡都是新奇的東西,不是被嫌棄的東西。」
「我只是有些唏噓,我二人竟然平白丟失了好幾年的陪伴。」
威武侯反手緊緊握住謝琳琅的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草編蝴蝶:「琳琅,你瞧,我編了你最喜歡的草編蝴蝶。」
「來的路上我一直在編,不只這一個,後面還有一個馬車,全是我這些年編的。」
「想你的時候,我就編一個,先前我不知道,只以為當年興許是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才會讓你那麼做,我不知道該怎麼道歉,只好給你編你最喜歡的草編蝴蝶。」
「之後,我知道了真相,對你的想念與日俱增,想你的時候,便也會編一個,不知不覺也就累積了不少……」
威武侯絮絮叨叨了很多話,謝琳琅並沒有打斷他,威武侯說到最後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向謝琳琅,低聲道。
「以後的每一天,我都不會離開你。」
「我們一直一直不分開好不好?」
威武侯因為常年習武,掌心布滿了老繭,他緊緊握住謝琳琅的手的時候,繭子刮著肌膚有些疼。
但謝琳琅什麼異色都沒有出現,她抬頭看向威武侯,她多年未見的夫君。
即使他現在已經不再年輕,他看她的眼神卻一如當年。
謝琳琅看向威武侯手裡的草編蝴蝶,眉眼微彎,笑了笑道。
「好。」
一家子其樂融融地吃飯,燕驚雙卻是從來沒想過的。
而當真正發生的時候,她頗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不只是她,燕守壹和燕九命也頗為不真實。
此時,燕驚雙同燕九命正咬著耳朵。
「嬌嬌怎麼不一起來吃?她在後廚給我們忙活了這一大桌子菜,自己卻不吃,這不是顯得我們燕家待客不周嗎?」
燕九命嘆了口氣:「我勸過她,但她說這是我們燕家人第一次一起吃飯,她這個外人,也就不好打擾了,給我們做飯,是見我們都喜歡她的手藝,她還讓我們不要介意,好好享受團聚之樂。」
燕九命抿唇,小聲補了句:「也沒有人把她當外人來著。」
只他剛說完,抬眼卻撞見燕驚雙打趣的目光。
燕九命忙轉頭:「姐姐,我們先吃飯,嬌嬌我一會去看看她。」
燕驚雙笑了笑:「嗯,記得給她帶份吃的,告訴她我們燕家可沒一個人把她當外人看。」
燕九命筷子一頓,臉頰倏而通紅:「姐姐……」
燕驚雙:「好了,放過你了,一會別忘了去看嬌嬌。」
燕九命:「知道了。」
因為有嬌嬌的改善伙食,燕驚雙也難得終於在京師暢快開懷,這一回,她也有些真誠希望燕九命能和聞嬌嬌好好的,畢竟聞嬌嬌這份手藝,也太令人惦記了,她要是個男的,也會想把聞嬌嬌娶回家供著。
燕九命也是一心念著聞嬌嬌,這頓飯吃到一半,他便下了桌,先是去了小廚房,然後從小廚房裡拎著一個食盒去找聞嬌嬌。
此時的聞嬌嬌正在燕府給她安置的院子里,四下閑逛著。
燕九命到的時候,聞嬌嬌正在一座鞦韆上盪悠。
見到燕九命,聞嬌嬌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快速從鞦韆上下來。
「你怎麼過來了?」
「結束了嗎?」
燕九命眼眸微轉,點了點頭:「結束了,想著你沒有吃飯,便過來給你送飯。」
燕九命這段時日早已同聞嬌嬌相熟,他知道聞嬌嬌剛做完飯的半個時辰內,不想進食。
聞嬌嬌沒多想:「還勞你跑一趟,我本來想玩會,就過小廚房自己找點吃的的。」
燕九命:「有什麼麻煩的,這飯菜都是你做的,我只是順手給你送而已。」
聞嬌嬌此時已然把飯菜都安置在一旁的石桌上,開心地吃了起來。
聞嬌嬌吃著吃著便道。
「既然你都已經到了京師,我的使命也算完成了,過幾日,我便回江南去。」
燕九命微愣,下意識脫口道:「為什麼?」
聞嬌嬌:「哪有什麼為什麼,這裡又不是我的家,當初是怕你舟車勞頓,又吃不慣路上的食物,我才決心護送你安全到達京師的。」
燕九命神情有些落寞,小聲道:「那你現在就不擔心我吃不慣這裡的食物了嗎?」
燕九命說的太小聲,聞嬌嬌沒聽到:「你說什麼?」
燕九命頓了頓:「你才剛來京師,與我姐姐也好久沒見了,不應該留在京師多玩一陣,同我姐姐也多敘敘舊嗎?」
聞嬌嬌摸了摸下巴:「你這麼說,也有道理,那我再京師玩耍幾日再回去吧。」
燕九命笑意多了些:「這幾日我帶你玩。」
聞嬌嬌:「你姐姐能讓嗎?」
燕九命:「多說說總會的。」
聞嬌嬌:「那自然再好不過了,有人陪著,也顯得我沒那麼土包子進城。」
燕九命:「你當然不是土包子,如果別人把你當土包子,唔,那我就陪你一起當土包子。」
聞嬌嬌樂了:「好啊,那我們就是土包子二人組,一會露出什麼沒見過世面的模樣,誰也別嫌棄誰。」
燕九命:「我自不會嫌棄你。」
聞嬌嬌:「那可不一定……」
……
月牙緩緩浮上枝頭,少男少女溫柔說話的聲音,彷彿消融在了月色里。
陪聞嬌嬌逛京師這個事,燕驚雙是必然要盡上義務。
不對,是必然要當一個合格的「蠟燭」的。
當然,還不是一個,是兩個「蠟燭」。
燕驚雙把顏鶴卿也拉了過來。
彼時彈幕也正美滋滋地看著。
【誒喲誒喲,戀愛不同階段的美好,我在一段劇情里,全都能看見呢,小鶴和雙雙是熱戀期,九命和嬌嬌是單向暗戀期,各有各的甜!!!】
【小鶴和雙雙修成正果后,正好讓我磕起九命和嬌嬌。】
燕驚雙以前還不太能理解彈幕人兒磕她跟顏鶴卿的糖,但眼下看著九命和嬌嬌的相處,她倒也咂摸出了幾分磕糖的感覺。
譬如剛剛看見九命和嬌嬌異口同聲地說想要同一個圖案的糖畫,她都會在一旁跟著彈幕不自覺露出奇怪的笑意。
顏鶴卿已然不止一次往她這看了。
這不,就在燕驚雙又一次盯著燕九命和聞嬌嬌笑時,她身旁的顏鶴卿輕聲咳了咳,小聲道。
「驚雙,你收斂一點。」
燕驚雙後知後覺:「我很明顯嗎?」
顏鶴卿認真地點點頭。
燕驚雙劃過幾分懊惱,顏鶴卿卻沖著前面正在圍觀胸口碎大石的燕九命和聞嬌嬌道。
「九命,你姐姐還想去方才的武器鋪子看看,我二人再回去逛逛,酉時我們在街東那家酒樓碰頭。」
說完,二人便腳底抹油,給燕九命和聞嬌嬌創造了單獨相處的時機。
雖然斷了燕驚雙的磕糖,但想著自己藏不住,說不準給自家弟弟幫倒忙,燕驚雙也只得含淚退下。
當然,顏鶴卿自然也有點自己的小心思。
【小鶴是不是自己想跟雙雙二人世界!!!這才專門找個借口的】
【我賭五毛錢,絕對是!】
【沒有排面,我賭六毛!】
【噫噫噫!熱戀中的臭情侶!!!黏黏糊糊!!!我眼睛都紅了!!!】
【畫個圈圈詛咒他們,二人世界不成功!!!!】
……
也許是彈幕人兒的詛咒真成功了。
燕驚雙和顏鶴卿還真沒過上二人世界。
兩人在逛一處書齋的時候,遇到了莫思和易亭。
準確地說,是莫思,易亭和莫思的未婚夫。
此時,五人正身處在一處茶樓雅間。
對面正中央坐的是莫思,她右邊是易亭,左邊是她的未婚夫,江策。
江策這個名字,就連對這篇古早文研究頗深的彈幕人兒一時也未有響起。
還是某一個記憶力超群的彈幕人兒想到在原書的某一章段中,一閃而過此人的名字。
是莫思的父親想斷了莫思對易亭的念想,跟她說想給她指一門親事,男方便是江策。
而原文里的莫思想都沒想便拒絕,於是乎,這個江策在原文里只出現了一個名字,連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但在這一世,莫思同江策竟然意外訂成了婚。
燕驚雙頗有幾分不解,目光看向易亭。
彈幕人兒似乎目光也鎖定在易亭身上。
【奇怪!易亭不是重生了嗎?按照劇本來說,他不應該洗心革面,好好追求莫思,跟莫思在一起嗎?】
【眼下我看他倆怎麼一點火花都沒有,莫思怎麼又跟江策定親了?】
【那易亭是幹嘛的?】
燕驚雙的同彈幕人兒有一樣的疑惑,她興許是有些先入為主,在她看來,上一世莫思那般愛慕易亭,易亭重生后也是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那易亭自然會重新好好追求莫思。
這樣的話,莫思怎麼會同江策訂親呢?
莫思性子爽朗,燕驚雙同她頗為投契,自然也希望莫思在婚事上能得到自己真正的幸福,於是燕驚雙帶著這份好奇,在莫思邀二人一起吃茶時,也便應了下來。
燕驚雙眉眼微抬,觀察著對面三人。
莫思落落大方,易亭神色有些木然,而江策雖同她和顏鶴卿說著話,餘光卻不自覺注意著身旁的莫思。
燕驚雙繼續重點觀察江策。
江策此人,雖然只是在原文中一閃而過,但還是有基本的重點背景介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