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往那跑？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吳公說話之際，他右手成指，指向身前的一粒石子，登時，被他指的那個石子「嗤」的一聲響，破出風聲，彈了出去。
元緒正自一大步跨將出去，那石子不偏不倚，正撞在了他的右腿「伏兔穴」上，他感覺登時右腳酸軟，便是跪倒在地。
跟著「嗤」的一聲響，又是一小石子彈出，他左腿穴道又被擊中，他口中罵喝一聲滾倒在地。
元緒雖然下半身被制住，但上半身的穴道卻是沒有被封，見他雙手撐起，嘴裡道：「你個老烏龜，老子是不會屈服於你的。」
吳公又接連打出石子，分別點在了他背心上的神堂穴與陽綱穴，還有他後頸的天柱穴上，讓他不能動彈，更是說不出話。
忽，烈焰呼嘯聲起，緊接著，一封離火刀意，帶著焰火光幢，斬天般，其疾如電猛撲向吳公。
是那少女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元緒身旁。
吳公一見離火刀意來勢如此焰猛，口中不禁驚喝道：「離火刀！」
他望著劈將而來的離火刀也甚心驚，忙由手上推出大股，黑色芒光勁氣手印，朝前抵禦，同時，口中出訣，周身升起一層護身神光。
就這略一停頓之間，離火刀已經斬到，吳公推出由勁氣形成的掌印，才一接觸立時被衝破，而離火刀意並未停頓，又迅雷般斬在他身上升起的護身光盾上，光盾立是化為火盾，他此時整個身軀完全被火包圍，化成一個火人。
「砰」的一聲，宛如旱雷平地炸開，聞圍絞在吳公身上的離火驀然爆開，形成衝擊氣浪，推向四方。
同時，吳公手指彈出一竄黑芒，閃耀之際，那一竄黑芒破出匹練，形成黑芒長虹，如星墜地般射向少女。
少女體內運起離火，手臂上瞬息燃起蕭蕭焰火，見她手化掌刀，一封烈焰刀剎那劈出。
轟然一聲，兩方破點，如浪般散出一股大力衝擊，掀起陣陣勁風。
少女嘴唇緊閉，被勁氣震的倒退一步，一雙銳利的美眸下臉色微黃，雖然經過數日的調養，但體內的淤傷可見還是未清。
吳公見少女竟能使出離火宗的離火刀意，只一眼，便可得知這個少女在離火宗中也算是個厲害人物。
吳公眼光在少女身上逐量了一番，哼笑了一聲，道：「在客棧竟沒看出你竟然是離火宗的人。」
少女唇角冷冷的抿著。
吳公微頓道：「離火宗，獨居北海之巔，以離火幻刀為尊，自始嘆比，如燭離火，可開斗山破萬石，世人更是皆傳，有火之地，皆為離火所控，宗門又有萬年離火靈主守護，所世人可嘆不可及也。不知離火宗的人為何會來到我蠱族？」
聞少女雖然臉色此時有些明眼可見的憔悴，面色也有些微黃，但一臉的傲氣卻是未減，聞她說道：「我離火宗行事向來形單影隻，豈是你這種螻蟻所可窺也？」
吳公長笑一聲，強抑怒氣說道：「離火宗雖居四宗，當下是為不弱，但你一介小小女子，又在我蠱族之境，竟還能端出一副如此模樣，說出如此之話，也可謂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少女一臉傲氣的眉目間，眸子里散出鄙夷，問道：「既我敢獨來你蠱族之境，對你又何懼也？」
吳公愈益惱怒，問道：「既然如此，你身上定有卓殊迥別之技？」
少女冷哼一聲不屑的道：「對付你這種螻蟻，足已。」
吳公心生惱恨，血紅的瞳目中洶光一閃，道：「那就別怪我欺負弱小了。」
少女望向吳公的眼光變得凜冽，聞她冷哼一聲，說道：「蚍蜉撼樹。」
吳公手掌橫旋，掌心之上黑芒閃耀，同時，他身上散出一股幻形幻滅的魄氣威壓。
「呼~」
聞他手掌橫旋一甩，一柄鐮刀散著濁濁黑芒劃出一道筆直的瀑練，如拉滿弓弦的箭羽一般，奔著那少女就穿顱貫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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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鐮刀的柄處，還貫鎖一條形如蜈蚣身軀的長力鏈鎖，而這一盡端，就被吳公手掌所控。
聞少女黛眉一緊，目中寒光閃出，她兩手在胸前一合，而後捏指法決頻頻施為，一個圓如皓月的焰火光盾，在她胸前漸有捏訣而變的雙掌掌心之上，由一個燭點，漸化漸大。
而後見她雙掌一翻一推，焰火光盾愈燃愈烈，在她身前形成一個護身盾。
說時遲，那時快，一切皆在瞬息間，聞帶著劃出破空呼嘯的勁氣鐮刀，力度之強勁，速度之快，眨眼間便是到少女的身前丈許。
破聲響起，勁氣四開，焰火光點如落梅般開撒開，少女踉蹌倒退了幾步，她掌心之前的焰火光盾也似乎暗淡了許多。
吳公生急，道出一句。
「雕蟲小技。」
而後手腕一抖，隨著一股無形的勁流由鏈鎖擺到至鐮刀之上，鐮刀一絞，劃出弧芒，在焰火盾前驟然一旋，繞越過少女的焰火護身盾，直勾她左肩。
少女柳枝腰身一擰，散去手上焰火盾，身形猛然後傾，躲過勾向她左肩的鐮刀。
吳公手下一變，鐮刀幻化角度，又直砸向她心門。
少女后傾的腰身，幾乎與地成平，同時，腳下連連吃勁，蹬越在溪邊的碎石之上，如柳葉般的腰身登時傾射而去。
此時，胖師兄已備好船隻，見元緒遲遲不到，心呼似是生變，隨來探之，眼下所見，不禁心下生驚。
小辣椒也同時漸漸醒來，她踉蹌起身，行到元緒身旁，望向怔愣的胖師兄，喊道：「胖師兄，師傅心道生魔，快扶元緒走。」
胖師兄被她這一喊，好生頓了過來，跨步架起元緒的胳膊就與小辣椒順著溪邊而下。
吳公見元緒被他二人扶去，心下更是生極，眼中紅芒閃耀，手下的鐮刀隨之愈來愈急，少女由開始的還可應付，漸漸變得心餘力絀獨木難支，額頭的汗珠隨黛而下。
她身上的內在淤傷還未痊癒，體內的離火也僅僅是恢復了七八成，見吳公出手愈來愈急，心下生畏，便是暗道不妙。
她將身體內的離火全然聚攏在胸前，而後衝上雙臂，強勁的離火全襲到身層，離火的威壓撕扯著她的衣衫無風生袂，翩翩而起，宛如謫仙，隨著全身的離火由她雙掌拍出，離火之氣，登時化作了排山倒海般的勁氣火浪，如狂風卷刃般瞬間平地而去。
離火的威壓之大，火浪之炬，令吳公不敢小覷。
當下手腕一旋一回，收起蜈蚣身鎖的鐮刀，應付少女聚全身離火而推出的一掌。
巨響回蕩，衝擊擴散時，這一浪強勁的離火，讓吳公差點就招架不住，只覺得腦海轟鳴，如有天雷炸開，踉蹌連連退後，在血紅色的眸子下，面色顯得有些蒼白。
帶一切平定，溪邊那還有少女的身影。
而他卻是在笑，是冷笑，比冰還冷，聞他道：「你將全身的離火傾出，元緒的穴道被我用蠱蟲咬住，我看你們能跑到幾時。」
風掃時，薔薇滿天飛，風中不時傳來蟬鳴蟲語，江邊的泥土已被江里湧來的浪花打透，淡泊的江霧若隱若現。
胖師兄的衣裳也已濕透，而他的衣衫並不是被江浪湧起的水汽打濕，而是汗水，因為這一路都是他架著元緒的身子來到江邊的。
小辣椒旁扶著元緒，元緒的深情極是難看，因為他身子不能動，更不能說話，全是因為他身體的穴道被吳公施的蠱蟲咬住，要解開，並非一朝一夕所能及。
小辣椒不時回頭看看，臉上隱隱約約掠過了一絲黑色，面上隱有痛苦生起，她咳嗽了兩聲，吳公的那記虛空掌印，雖只出三力，已是讓她嬌小的身軀頻臨崩潰。
他們停住了腳步，因為二師兄攔住了去路，他眉宇微皺，神色甚是冷淡，道：「你們竟敢違背師傅的意思，要帶他離開。」
胖師兄見了方才師傅的容色，眸子里有驚恐尚未消褪。
小辣椒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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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沙啞，道：「你終究還是站在師傅那邊。」
二師兄點了點頭，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小辣椒道：「可是他要用傀蠱將他變成傀儡。」
二師兄面無表情淡淡的說道：「這個我知道。」
小辣椒道：「既然知道為何還要….」
小辣椒未說完，二師兄道：「我說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小辣椒問道：「不管對與錯？」
二師兄道：「不管對與錯，就算違背天道，他讓我做什麼，我也會去做。」
小辣椒氣的蓮腳一跺，道：「我以為胖師兄是個憨子，沒想到你比他還憨。」
胖師兄在一旁架著元緒，一松膀子，元緒爬倒在地，啃了一口土。
胖師兄將臉一橫，聞道：「這又管我什麼事了？你憑什麼說我憨？」
小辣椒轉眼望向胖師兄，眼中怒火一燒，喝道：「老娘我就說你憨了，你做飯憨，你平時做起事來更憨。」
胖師兄臉色一變，瞪起眼道：「我做飯憨你為什麼還吃？還說我做事更憨，你倒是摸著胸脯說，你要我做什麼事不都是我衝到最前面，當然也包括這次。」
小辣椒向前推了一把胖師兄，喝道：「你敢沖我發脾氣？」
胖師兄推了一把小辣椒，道：「就沖你發脾氣怎麼了？」
小辣椒身子本就嬌小，身子又有傷，被他這麼一推，差點就跌倒在地。
她氣上心頭，手心之上黑芒閃起。
胖師兄望著小辣椒，眼瞪著更大了，聽他問道：「怎麼？想要對我動手？」
小辣椒氣道：「對你動手怎麼了？老娘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胖師兄道：「別以為我平時讓著你，我就怕了你，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對我動手？」
小辣椒將手腕揚起，二師兄見他二人的脾氣如翻書般說變就變，當下向前拍下小辣椒揚起的手掌。
忽！
「奪奪奪~」
他卻怎麼也沒想到，小辣椒竟然反手在他身上連點數個穴道，封住了他全身的脈絡。
她面向元緒看了看，又轉過腰身，在二師兄的袖口中一陣的翻騰，抽出藏於他袖中的袖劍。
二師兄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所作所為，怒道：「你們二人竟敢合夥戲弄於我？」
胖師兄臉色肅然，向前「奪」的一聲，點在他的胸口上方，道：「點了你的啞穴，讓你說不出話。」
胖師兄臉色又是一變，笑憨憨的來到小辣椒面前，問道：「我方才演的怎麼樣？」
小辣椒鄙夷道：「還湊合吧。」
胖師兄一撇嘴望著二師兄道：「反正能騙過他就行。」
二師兄眼中怒火焚燒。
胖師兄轉又望向在旁的小辣椒憨憨一笑，道：「你剛才說我憨是真的嗎？」
小辣椒唇角一垂，眼角瞥了瞥他，道：「假的。」
她眼色一轉，望向元緒，道：「快扶起他，別讓他吃土了。」
胖師兄向前架起元緒，順著江邊的道路邊行，嘴裡邊不情願的說道：「看你表情就知道，你肯定是心口不一。」
二人的身影離二師兄愈來愈遠，聲音也愈來愈小，隱約聽小辣椒說道：「我沒有說你憨，我是從大師兄於二師兄的口中聽說的。」
胖師兄的聲音還是很大，聽的比較真切，問道：「他二人竟然這樣說我？」
二人的身影越來越模糊，淡然的霧色中聞小辣椒深深的點了點頭，道：「千真萬確。」
「那你有沒有這樣認為？」
「……」
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二師兄的視線里。
二師兄眼中的怒火忽然變得平靜而清澈，他抬起了頭，長長的嘆了口氣，道：「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
他說完，便用手輕輕的拍了拍胸衫上沾染著江水的霜氣，跨步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