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修羅亂名回憶丹
楊詣穹聽到瘟妃的消息,神情聳動,但強自穩定情緒。
袁丸麒雙眉微挺,伸手道:「信給我看。」袁克憂將那封灰色書信遞給了師父。袁丸麒拆封閱信,讀完之後,臉上神氣甚是古怪,嘿嘿一笑,道:「我的好師姐……我的好師姐……」他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越說越低。
過得片刻,武服愁也快速入閣,他先聽師弟說到信的事,放下手中瑣事,也往這邊過來了。袁克憂道:「師父,你瞧?」袁丸麒道:「禍起蕭牆,原不足道,只是此事牽連甚大,關係西海毒門的榮辱,不可貿然魯莽。」西海毒門雖打算此後廣收門徒,但目前只師徒三人,這話並非為他自己,主要為了武服愁和袁克憂二徒。武、袁心中感動,道:「弟子願與師父共榮辱,共存亡。」
袁丸麒道:「信入我手前未被拆封,克憂你沒閱過內容。」袁克憂搖頭道:「沒有,但料想鍾師伯多半不懷好意,極大可能要向我們尋釁滋事。弟子不敢胡亂開信,回園來想請師父斟酌。」袁丸麒緩緩地道:「何止尋釁滋事,而乃企圖滅亡我們西海毒門。」
武服愁、袁克憂臉色大變。
楊詣穹和關居鈺在旁聽見,也是心中一動。
袁丸麒道:「我早算到會有將來之事,咱們蟲宗,遲早會和術宗一決高低,不搏個你死我活,斷不罷休。」袁克憂道:「蟲宗?」武服愁道:「術宗?」他倆回顧恩師以往教授過的本領,再與鍾黛溪的功夫相較,顧名思義,若有所思。但這兩詞自小到大,一直未聽師父當面談起過,此刻乍一聞見,不免浮想聯翩,沉吟思索,敢情毒門中還分了兩方不同支派?兩支派當是大有區別,不然不會同源殊途,分裂敵對。
武、袁一直以為師父和鍾師伯本領相若,皖境山崖旅館說場救曲葉琦時,也跟她說瘟妃與自己師門本事差不多,這才能解了「迷仙香」之毒。殊不知袁丸麒、鍾黛溪的毒功風格各有千秋,卻又恰到臻處,一個靠汲取蟲、植毒素修鍊詭厲武功,一個善於暗器、煙霧等一系列出其不意的暗害手法,各自將所分支的派術練得爐火純青,這才形成了「蟲」、「術」兩宗。
昔年袁丸麒、鍾黛溪師姐弟二人亟斗,次數太多,導致數十年過來,自然而然於對方的部分武功有所了解。「巫粉指」、「洗魂指」,以及《五毒血經》中記載的「五毒血抓」等,本是屬於蟲宗的武功,鍾黛溪卻會了;「炎冥功」、「霜靈心經」,甚至控煙施霧之法,也給袁丸麒接觸了個大概,還將些許基本功傳給了兩徒弟。雖然如此,雙方還是沒有得窺「蟲」「術」二宗最上乘的功夫,只單單會對方其中一部分功夫而已。
袁丸麒道:「當年你們師伯與我翻臉多次,數較高低,屢屢不分勝負,強弱不辨,蟲宗與術宗原本一家一派,現今分為兩支,且互相敵對,歸根究底,不論師姐還是我,都有一定過錯。」武服愁道:「師父……」袁丸麒忽然看向楊詣穹他們,淡淡一笑,道:「兩個小夥子,先去吧,小女孩留給我。」言下之意,是說我會給曲葉琦療病,只因門派之事不便輕述外人。袁克憂和武服愁也均有歉色。
關居鈺道:「這……」楊詣穹道:「那麼,我們先退下了。」扯了扯關居鈺,二人離向閣外。剛走幾步,袁丸麒又道:「慢著。」楊、關一聽,回過身來。
袁丸麒望著關居鈺的右臂,道:「何物所傷?」關居鈺一凜,答道:「一隻老鷹。」袁丸麒道:「什麼樣的老鷹?」關居鈺道:「也跟普通老鷹樣子差不多,就是褐羽青眼,相較尋常,更猛悍一些。」袁丸麒低聲道:「北海葬花島主,屆時也會來。盛典大會……呵呵,倘若我們蟲宗不能敵術宗,可在群雄面前大大出醜了。」對楊、關道:「沒事,你們去吧。」楊詣穹、關居鈺轉身離閣。
二人在城堡中並肩逛步。楊詣穹道:「我瞧袁丸麒估計能治好她,短短分開一會,別太掛心。」關居鈺黯然道:「她根本沒記起一點,一直在安慰敷衍我們……」楊詣穹道:「你沒聽她說,當我們是最好朋友,內心隱隱留有印象嗎?並非一絲希望也無。」關居鈺魂不守舍,沒怎麼聽得進去。
走了片刻,楊詣穹叫道:「哎,小心!」關居鈺正要問「怎麼了」,頭頂勁風吹襲,「?」的一聲,兩條細長東西落下,掉地蠕動不停,此時看得清楚,原來是條白斑紋蛇,被切成兩段而死。
楊詣穹吁了口氣,喜道:「還好我反應快,不然你就被咬到了。走路專心點啊,雖吃了離獄丸,卻何必白受皮肉之苦?」關居鈺俯視白蛇,雙眼金黃,料想必蘊劇毒,游目四周,奇道:「我們走到哪裡了?為什麼會出現毒物?萬一不慎咬到人,那可……」楊詣穹拍拍他左腕,手指不遠處一道月洞門,道:「你看。」
關居鈺見月洞門上題著「五神域」三字,順口道:「五神域?」
楊詣穹道:「還記得昨天武服愁提過的『五神林』嗎?」關居鈺道:「記得,應是聚集生產蜘蛛、蟾蜍、蜈蚣等五毒毒蟲的怪林地區。此處叫做五神域,深處定是五神林。」二人走到月洞門前,發現地上有些淡黃色粉末物,此刻亂七八糟地呈撒地上,聞其味道,如臭雞蛋。楊詣穹道:「該是硫磺一類避毒防害的粉末,前天下過大雨,快衝刷盡了。」關居鈺道:「防止毒物出來,他們總在這裡撒藥物阻擋,但最近較忙,竟把這事忘了。」在附近搬了許多石板,堆排一起,將月洞門入口封得一縫隙不露,僅為防毒物出來。
楊詣穹笑道:「要不,我們進這五神林看看?」關居鈺搖頭道:「這是人家門派禁地,不好。」楊詣穹笑道:「闖別人家門派禁地,這事你又不是沒幹過。」卻還是跟關居鈺走向遠處了。
關居鈺道:「你指的是?」楊詣穹笑道:「魔教的逐雷山啊,你的光明六合拳與束陽縛陰掌是怎麼學會的?」關居鈺「呃」了一聲,道:「逐雷山和術堂山,性質不同,那不一樣的。」想到剛才差點被白蛇咬中一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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詣穹,『蟲宗』和『術宗』,你怎麼看?」楊詣穹道:「我正要跟你聊聊這個。」
關居鈺環顧附近,道:「沒人,說吧。」楊詣穹嚴肅道:「我瞧毒門歷史不簡單。以前的袁毒王,比較封閉,武林耆老都說多年前的他不收徒弟,與人動手,極其毒辣,和瘟妃鍾老賊婆,簡直過於相似,唯一的差別便只正邪之分。」關居鈺道:「他們是師姐弟,不足為怪。」楊詣穹道:「既是師姐弟,為何今日又反目成仇,分支為蟲宗、術宗兩派?聽剛才袁毒王口氣,術堂盛典那天,有瘟妃尋釁的可能。二宗怕會有番爭鬥。」關居鈺道:「照這樣說,豈非不得安寧?」
楊詣穹嘆道:「參加這次活動的人太多,連聯賢教都來,說全武林,果然不虛。」關居鈺道:「世人皆恨魔教,他們竟敢前來,那麼少不了一場大戰。」楊詣穹心想:「不知曹武憐世底子怎樣,目的何在……他率領教眾來術堂山,自是有恃無恐。可惡,如此大的事件,瘟妃卻也要過來滋事,思江捲入這場紛爭,真謂危險,還有葉琦……唉,想保護大家,光我和鈺兄二人,以及事前說好的正教人士,未必能得償所願。」
楊詣穹道:「對了,那封信……」關居鈺道:「什麼?」楊詣穹道:「倘若我們知曉瘟妃寫給袁丸麒的信中內容,也好提先作個準備打算。」關居鈺道:「那信在袁毒王手中,他們適才商討本派事務,花園閣內,都見外地趕了出來,如何肯借給我們看?」楊詣穹道:「不肯借……」
便在這時,右首有人聲傳來,根據腳步,似是十五名,下盤沉穩,氣息均勻,況且此山非武林之士不會來此,自然全是武人。
關居鈺道:「有人入了術堂山,還進了這城堡。」楊詣穹道:「同是武道,不如上前迎迎。」於是現身迴廊間,和那十五名人士朝起相,只見這些人有老有少,服飾簡樸或裝扮華麗,情知遠道而來的武人,民族籍貫各有不同,風格迥異,也不足為怪。
其中一頭戴蓑帽的老者微笑道:「兩位請了,可也是西海毒派中的人嗎?你們不是袁、武二小伙,想不到有比我等更早提前的。」楊詣穹道:「我們不是西海毒門的人,只算朋友而已。」那蓑帽老者笑道:「聽說袁丸麒今後開始,準備收徒天下,老夫與兩位朋友卻等不及盛典結束,門派成立之後拜師,攜子弟提早前來,懇請毒王收留。」
楊、關心道:「原來是一群想拜師入西海毒門的人。」
一個手持摺扇的翩翩少年,將扇子搖了搖,溫言道:「兩位仁兄,可否幫忙引薦一下?」關居鈺道:「我幾人初來不久,地形未熟,好在事先認識過毒王二徒,今早謁見過袁前輩,此時應還在一花園中,帶你們去好了。」眾人都道:「多謝。」「謝了。」
有人主動提前來訪,這是有助於今後術堂派興隆的大事,別說十五人,就是一兩個人也難得,何況這些人興緻勃勃,言語禮貌,隨三名老者師長而來,更顯託付誠意。楊、關為他們引路,回到原先的花園,準備重見毒王三人。
哪知到那兒之後,袁丸麒、袁克憂、武服愁,以及曲葉琦,全不見了,不再在閣室之中,花園內的那十餘名武客,卻好整以暇地游目觀景,相互喧嚷,絲毫不知。關居鈺道:「他們去哪兒了?曲葉琦呢?」楊詣穹道:「肯定出去了啊。」回到花園中,向眾客道:「他們離開了,容我們再去找找。」
一名背上負著長棍的魁梧少年說道:「城堡這麼大,你倆剛才又說地形未熟,真知道在哪么?」語氣有不快之意。身旁的黃衣老者道:「阿豹,我們終究是客,人家好心為我們引路,還得謝謝才好。」那阿豹道:「堅伯,毒王前輩都不在這兒,還謝什麼?瞧,他們還走了。」
楊詣穹和關居鈺沒再聽阿豹和堅伯的對話,出了花園,恰巧武服愁從門左方走來,說道:「二兄。」楊詣穹道:「啊,你來得正好,這兒有些江湖武客,說想拜入你們門下,提早過來,徵求意見。回來花園,卻找袁前輩不到。」武服愁臉露喜色,道:「有人前來拜師?好啊,我師徒三人還擔心盛典事後尚無人願意,想不到竟還有提前七天就過來的。多謝兩位。」楊詣穹一笑,道:「僅引個路而已,不算什麼。」
武服愁道:「對了,有個不好消息告訴你們。」關居鈺忙問:「是跟她有關的嗎?」武服愁嘆了口氣,道:「曲小姐的病情,遠超所有人意料之外,連師父也覺得她恢復頗為困難。」楊詣穹道:「越問越糟?」武服愁點點頭,道:「越問越糟。」楊詣穹慘然心想:「這丫頭真夠厲害的。」關居鈺更是鬱鬱寡歡,說道:「她現在在哪?我要去陪陪她。」
武服愁道:「和師父在一起。」看了看園中的那些武客,續道:「這十五名人士,全是拜師而來的嗎?」楊詣穹道:「其中三名老者,應是偕同而來的師長,你可以自己去問問。」武服愁微笑道:「嗯,兩位兄弟,曲小姐並非無法可救,只不過……」
關居鈺心猛地一跳,道:「有法子?」
說到這裡,眾武客看見花園門口有人,都聚集了過來。武服愁微笑道:「各位是來拜師求藝的,對嗎?」眾少年都道:「對。」「毒王毒術本領天下無雙,久聞大名,特來求師。」武服愁道:「在下不才,袁毒王的大徒,請大家稍等片刻,待我和這兩兄弟單獨說完話,便帶你們去見師父。師父如今好徒若渴,既有心學習,定當全部收留。」眾少年大喜,都客氣道:「哦,多謝。」有幾個迫不及待的口甜之士卻道:「如此,麻煩大師兄了。」皆紛紛回了花園中。
關居鈺只關心曲葉琦之事,問道:「你說,有什麼好法子?」
武服愁道:「術堂山之外,洪荒戈壁東北,有片叫做『修羅海』的水域……」楊詣穹順口道:「修羅海?」武服愁點頭道:「如死海一般,浮力極強,面積亦廣,修羅海那一帶,有『亂名丹』的線索。」關居鈺道:「亂名丹是何物?」
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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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愁道:「亂名丹本無此名,是昔年師父所得的寶物,為其命名。它有起死回生之效,脫胎換骨之功,於人的腦力益智更是大補如神;武功高強、內功雄厚者吃了,還能延至少二三十年的壽命。適才師父查問出曲小姐的病情,連連搖頭,顯然中間有極大為難之處,於是我和袁師弟想起了『亂名丹』,就問師父,先以此物給曲小姐服食,是否有一定好處?師父面色嚴峻,說:『豈止有一定好處……只是本門弟子,不可取丹,其處禁地,若有擅入,定殺不赦。』袁師弟說:『師父,這不容易嗎?叫那兩個……』我忙攔住他話道:『既然師父這般說,那麼此法只好作罷。』接著岔了別的話題。」
關居鈺道:「袁兄是要我們去取,你為什麼不讓他說?」楊詣穹笑道:「你不明白嗎?連本門弟子都不能去取,何況外人?武兄遮攔話頭,袁前輩便沒有說外人更不能取了。」關居鈺恍然一悟。武服愁道:「不錯,我考慮到這點,才這麼做。」楊詣穹心想:「此事雖不太妥,違逆了毒王本意,但武服愁這麼做,終究於我們好處甚大。」心生感激,抱拳道:「多謝。」轉念一想,又道:「可我們擅自取了亂名丹,日後袁前輩發覺,你們不免受責罰,我們也會收到排斥。」武服愁道:「師父棄之不管已長達十六年,我就算不說,它也會像垃圾一樣的永遠留在修羅海。」關居鈺道:「原來是這樣。」
楊詣穹道:「離術堂山多遠?」武服愁道:「我和袁師弟都未去過,沒算過路途遠近,只需一味向東北而行,應該能遇到修羅海。對了,要找亂名丹,大得從夕陽著手。」關居鈺奇道:「夕陽?」武服愁輕輕一笑,道:「是,據說這葯丹和黃昏夕陽的出現有很大關係。只能幫到這,剩下靠你們了。」說完去和園中眾武客講話,帶他們離開了。
關居鈺道:「去吧?如果路途甚遠,憑我們的腳力,傍晚前應該能到修羅海。」楊詣穹心中琢磨:「為什麼葯丹會和夕陽有關係?」但想武服愁總不會說玩笑話,自有道理,說道:「這幾天天氣陰沉多雨,夕陽難以出現,不過還有七天就到了會期,提前去那裡尋找線索,應該有充足時間取丹到手回來。」關居鈺道:「還是早去早回的好,事不宜遲,現在就走。」楊詣穹搖頭道:「這件事我們是瞞著袁毒王的,為了葉琦,逼不得已,還是晚上再出術堂山,不易被發現。」關居鈺道:「也行。」
到得夜晚,眾人聚餐,吃過晚飯,楊詣穹、關居鈺早早地跟袁克憂、袁丸麒,以及眾客告別,說有些累,提前回房休息了。袁丸麒說不用客氣,去哪隨意。只武服愁才知道他倆的真正用意,心底暗暗一笑。
楊、關托上行李,帶了些足夠數天使用的水源、麵包等飲食,放開腳步,出了術堂山道,生怕怪林中的猴魈狼獸有靈性,認得熟人,發覺自己和別人走了,會哮出訊號,所以他倆故意避開群獸,專往幽徑尋去,潛出十餘里,成功離山。
二人身處洪荒戈壁,夜晚的荒涼氣氛惹人發毛,時不時吹來的徐徐沙風更是掃人面目。遙遙望見大通山、日月山兩邊光亮照耀,似是人群,都朝這邊而來,楊詣穹道:「哈,又有幾批武林豪客來了,還是趁夜而至。」關居鈺笑道:「不管是提前拜師還是提早造訪,反正這些天毒王有得忙了。快,走吧。」楊詣穹道:「嗯。」
沒管將來人群,圍繞術堂山腳,腳步加快,直向東北方奔去。可奔出幾里,發現光線愈加黑暗,看對方的樣子都是漆黑不見,不禁苦笑,在附近折了些許乾燥枯木,內力到處,枯木受熱燃燒,做成火把,繼續前行。
關居鈺道:「越往戈壁深處走,未知事物越多,要小心了。」楊詣穹笑道:「怕什麼,大不了再來幾百隻土豹鼠咬咬便是。」關居鈺道:「剛才見你運功燃木,似乎內勁更勝了一層樓。」楊詣穹道:「這幾天我又將丙、丁篇學會了。」關居鈺大吃一驚,道:「《神鬼大離合》第三本中的『十天干』,你已學會了四篇?」楊詣穹道:「我六脈已通,學武事半功倍,『十天干』內功修習也著實不易。」關居鈺道:「那『十二地支』篇呢?」楊詣穹緩緩搖頭,道:「那隻怕需與第二本內容相對應了,在澹臺無冢手裡。」饒是如此,關居鈺亦已無話可說,暗暗欽服。
內勁燃木,是陽剛內功中極玄妙艱難的一種法門,楊詣穹的內功本屬於陰合型,非陽剛真氣,只因他近日發現了《神鬼大離合》第三本的秘密,繼練成丙篇后,又習會了丁篇,功力竟已可做到陰陽調和,剛柔並濟。昔日少室山上,他曾對檀煙派掌門之女,所中劇毒束手無策,便因自己其時所練的功夫,走的是陰柔之道,如若放至現在,定可不必勞煩詠安方丈損耗功力,而發動「易筋經」救治,自己能為之效勞,逼化韓不蘭體內毒素。言念及此,不由得感嘆世事無常。
又探多里,藉助火把餘光,前方似乎出現諸山綿亘並肩的奇景,皆海拔極高,若非窮數日之功,翻躍高山,便算是快走到戈壁盡頭了。
關居鈺凜然道:「莫不是那片水域?」楊詣穹凝神注目,只見遠處有片黑幽幽的大泊,附近沙風陣陣,水面卻平靜如鏡,莫說水聲動靜,漣漪也見不到一波。此水域說是「修羅海」,其實除面積極大外更無一絲海水常象,而荒漠之中有片小海,倒也是難得奇聞。這時正當悄夜,荒涼戈壁,寒氣森森,夕陽、太陽也罷,便是微微光芒,亦不過二人手中火把、天空弧月而已。
楊詣穹道:「尚未光亮,先分頭探索一下地形。」關居鈺點了點頭,由東而北行去。楊詣穹則先西后北。沿修羅海泊岸,盆地、沙坳比比皆是,坑坑窪窪,亦土峰忽起,二人分頭大概半小時后,互相會面,吃了一驚,都問:「你怎麼在這?」按照東西兩邊地勢,諸坳隔絕,縱然按迂迴環繞方向,也斷不可能會重新相遇。
楊詣穹皺眉道:「不,咱們是回到原處了,你瞧,剛分頭的時候,我曾特意留意了一下那邊的礫石群,一模一樣。」二人皆身子一寒,彷彿遭遇鬼打牆,苦苦探尋了半個小時,居然會靈異地回到原先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