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善良的代價

「咚咚咚！」

久違的敲門聲響起，廚房裡的周偉君瞬間警惕起來。

「咚咚咚！」

敲門聲第二次響起的時候，周偉君把煤氣灶上的火熄滅，輕手輕腳的走到門邊，通過貓眼往外看去。只見門口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周偉君認出來，這是自己樓下的鄰居，姓張。她大概三十幾歲，身材有些嬌小，雖然依然能看出面容姣好，但長期吃不飽飯導致她看上去隨時會倒在地上。

沒錯，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現在都處於沒飯吃的狀態。若不是因為前幾年發生了太多隻，導致周偉君有了屯糧的習慣，恐怕他也早就彈盡糧絕了。

見門內沒有回應，門外的女人突然更加用力地敲門。

「咣咣咣咣咣！」

「小周老師，我知道你在裡面，你家是不是還有吃的？我聞到味道了！」

周偉君默不作聲。因為自己雖然屯了一個月的糧食和水，但是每天也只敢吃一頓才度過了這地獄一般的三個月，到如今也只剩下半袋大米。冰箱里雖然還有幾斤肉，但周偉君此前一直不敢吃，因為他怕做肉時的香味太重，把別人引來。今天實在沒忍住，把門窗都封閉好之後才敢炒了幾片肉，可他低估了飢餓的人對於食物的敏感度。

「小周老師，我不多要，你給我一碗飯就行了！半碗，半碗也行！我把我家值錢的東西都給你！」說著她就把自己的鑽戒、玉鐲摘了下來放在貓眼跟前。

「你看這些夠不夠？不夠我再回家取！」

周偉君依然沉默。

門外的女人突然低聲哭了起來：「周老師，你知道我家的情況，我自己餓肚子倒沒什麼，可我還有個九歲的孩子啊！你行行好！我給你跪下了！你救救我們家孩子吧！」

想到那個九歲的小姑娘，周偉君想起了自己的學生，不知道那群可愛的孩子在這末世里能不能存活下來？心中有些不忍，他嘆了口氣，然後對著門外說：「你等一下。」

然後回到廚房，從米袋子里盛了一碗大米出來，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想了想又回去把鍋里剛剛做好的肉片盛到碗里。

周偉君來到門口，將門打開一條縫隙，把碗遞出去說：「只此一次，我家剩的也不多了。你不要讓別人看到，被看到了也別說是我給你的。」

「謝謝！謝謝你周老師！我家孩子有救了！」女人跪在地上連磕了幾個頭，起身端起碗剛準備走，又被周偉君叫住：「把首飾留下。」

身為一名老師，周偉君太明白做好事一定得要回報的道理了。

「是是是，這些都給你。」女人把鑽戒和玉鐲交給周偉君，周偉君沒要鑽戒，這玩意毫無價值。女人見周偉君接了玉鐲后就匆匆跑下樓。

周偉君把門關上，看著手裡的鐲子，不禁有些感慨。放在幾個月前，這東西少說也值幾萬。

但現在，還不如一碗米飯值錢。

因為就在三個月前，這個世界突然變得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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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君不認識了。

三個月前的4月8日，氣象新聞預報說這一天的14:25分有日食，華夏海江城地區可以看到日全食，其他地區可以看到日偏食。

在這一天的下午兩點多，無數人跑到街上，想要一睹日食景象。可是隨著時間到達14:25分，人們驚訝的發現，不僅海江城有日全食，當時處於白晝的半球，太陽都在一點一點被可怕的陰影蠶食，最後終於完全消失。

當時整整兩分鐘，整個世界陷入黑暗，讓很多人驚恐萬分。但隨後，更恐怖的事情來了，日全食結束之後，太陽慢慢從陰影里出來，但這慢慢露出來的部分卻變成了紅色。不是朝陽的那種紅色，而是血一樣的紅。

血紅色的把整個世界染成了血紅，這時候所有人都意識到不對勁，而後，這個世界就變樣了。

人群中突然有一部分人開始變異，他們的身體先是脂肪開始收縮。並非是減肥的那種收縮，而是所有脂肪迅速消失，整個人變成肌肉組織外麵包了一層皮。隨後他們的獠牙和指甲變長，瞳孔開始放大直到整個眼球變成黑色，耳朵也變尖變大，變成了喪屍的模樣。然後這些失去了理智的喪屍，開始瘋狂進攻身邊的人。

當周圍人發現這種情況準備大叫著跑開時，他們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也開始出現這種變化。

不到半個小時，外面就見不到一個活人，要麼變成喪屍，要麼躲在房間里。

最開始的時候，新聞里的專家還試圖去解釋這種現象，但僅僅半天之後，電視里就只能聽到一種聲音：關緊門窗，遮擋陽光，足不出戶，等待救援！可是第二天，隨著電力系統崩潰，人們就再也不知道外界的情況了，只能通過窗戶看看外面遊盪的喪屍。

伴隨著斷電而來的，是手機信號、供水的斷絕，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在此之前，人們無法想象，真正的末世到來時，現代化的系統設施連一天都撐不過去，無數人都在到底是躲在家裡等著渴死、餓死或者冒著變成喪屍的危險而出門之間艱難的抉擇著。

當時無人敢於直視天空上那輪血紅色的太陽，有人用無人機探測過，外面到處都是遊盪的喪屍。這些喪屍基本沒有思維，會攻擊所有活物。但他們並不吃人，只是會一擁而上，把活人咬成喪屍便繼續遊盪。

大概一個周后，天上的太陽才漸漸恢復成正常的顏色。有人嘗試出門攻擊這些喪屍，但人們發現喪屍的速度、力量、抗擊能力都是成年男性的幾倍，普通人幾乎不可能抗衡。

大家一開始還相信會有救援，小區里的鄰居還會互通有無，把自己家的食物拿出來分享給別人。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死在自己家裡，絕望的情緒漸漸蔓延，那等待許久的救援也始終沒有到來。

想到這裡，周偉君嘆了一口氣，把玉鐲放進褲子口袋裡，走進廚房準備重新做飯。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二叔，就是這家，他家裡肯定還有飯！」

周偉君聽出來，這個聲音正是剛剛離開的那個姓張的女人，不禁有些生氣：這人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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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貪得無厭，給了她一碗飯竟然還不夠！

可是他趴在貓眼上一看，情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門外竟然有五六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剛剛那個女人，另外幾個都是男人，小的二十齣頭，大的有五十多歲。

隨後他就聽到門外一個男人的聲音：「小周是吧？我知道你家還有不少大米。你給我們勻一點。」說話的正是那個年齡最大的男人。

周偉君有些惱怒，他說道：「我家也沒有大米了，給你們的是最後剩下的了！」

「我知道你日子肯定也不好過，但總比我們強。我們也不多要，你打開們，我們按照人頭數勻一勻，不會給你全部拿走的。」門外的男人明顯不信周偉君的話。

「滾！一粒米也沒有！」這些人竟然想跟自己平均分那些大米！周偉君真的有些生氣了，此時的一碗米飯，說是價值千金毫不為過，拿走自己的大米，不就是要自己的命嗎？

「我看他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其中一個三十歲左右禿頂的男人說，「讓我把門砸開」

只見門外其他人都往兩邊讓開，禿頂男人站出來，手裡拿著一柄工地上常見的大鎚頭，他往手心裡吐了口唾沫然後掄起鎚頭。

「草尼馬！」隨著「草」字出聲，鎚頭也「咚」地一聲砸在防盜門的鎖舌位置上，只一錘，防盜門就變了形狀。

周偉君一看就知道，這些人拿不到糧食是不會走的，可是自己憑什麼把糧食分給這些人？而且糧食被分走之後，自己還能活幾天？

「特么的，要死大家一起死！」周偉君低聲吼了一句后，就走到廚房拿出僅剩的半袋大米，來到衛生間，最後聞了聞這些大米的味道，然後把所有大米全部倒進沖水馬桶。

「哐！」隨著大鎚落下，防盜門終於被砸開，門外的人一擁而入，可是等他們進門的時候，剛好看到周偉君拿著空米袋子，抱著水桶正在往馬桶里倒水。

「慢著！」

「你幹什麼！」

「快停下來！」

幾個人瞬間急了眼，年齡最大那個衝上來過來拉住周偉君，禿頂男人走上來就一錘砸在周偉君胸口：「卧槽尼馬了個逼的！」

這一錘下去，周偉君覺得頓時呼吸不暢，隨後一股無力感傳來，只覺天旋地轉，無意識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想喘氣，可是卻一口空氣也吸不進來，整個人如同被扔上岸的金魚般無力。

「還好還好，大米太多馬桶被堵了。」其中一個男人看了一眼馬桶說道。

「快！快撈出來，洗洗還能吃！」

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把馬桶底座拆開，把馬桶里的大米全部掏出來，又在周偉君家四處翻找，把所有吃的喝的全部找出來才興沖沖的跑出去，沒人在意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周偉君。

此時卻無人看到，周偉君褲子口袋裡被摔碎的玉鐲上突然泛起瑩瑩的光點，這些光點遊離了一會，隨後來到周偉君頭部，在額頭處慢慢滲入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