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走私
林語風「嘿嘿」笑道：「都是一汪污水裡的墨魚，沒有誰是乾淨的。」
雖然帝國與獸人部落常年敵對，但並不是說兩國之間沒有商業往來。相反，帝國設有專門的外貿部來處理與獸人的商品交易。外人就很奇怪了，兩個在邊境經常發生摩擦的國家，怎麼可能還有經濟上的往來呢？帝國歷史上著名的富可敵國的大富翁陳敬給後世人留下一句話：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金幣的亮光。帝國外貿部副部長（兼職的），經濟學家（主業）凌天常更是一針見血地指出：打仗歸打仗，生意歸生意。
因此，帝國貿易商團在邊境部隊的護送下與獸人商團交易時，常常發生這樣的事情：
第一天，雙方的護送部隊互相看不順眼打了起來，商團人員躲在後面大喊：「誓死捍衛主權領土，揍死這群獸人（或者人類）」。
第二天，滿頭血包的雙方商團人員（不幸也卷了進去）湊到一起，互相「老闆」「總經理」叫得親熱得不得了，然後開始商談貿易事宜。
第三天，體力恢復，抄起傢伙，繼續干仗。
第四天，交易圓滿結束，回家睡覺，順便向上司報告：既簽了合同又踹了對方屁股一腳。這一腳可不簡單哪，它維護了帝國的尊嚴！
但是，雖然帝國官方經常和獸人有商業往來，卻禁止民間個人直接參与。民間的商人要想與獸人做生意，必須統一通過帝國外貿部的途徑進行，否則就是非法的。當然了，勞苦功高的外貿部需要收取一定的交易稅。「所有的貿易稅全部用來促進商業的發展繁榮！」一個大腹便便的外貿部官員搖頭晃腦地如是宣稱，他身後金碧輝煌的外貿部辦公樓閃的人耀眼。
像林語風這樣的行為，按官方說法有一個廣為人知的罪名－－－－－－－走私。走私這個詞，對於邊防軍將領來說，真是太熟悉了。民間商家流傳著這樣一句話：見過不吃肉的狼，但沒見過和走私沒關係的邊官。－－－－－－－不是親自動手，就是作為保護傘。事實上，帝都中央根本控制不了這種事情，山高皇帝遠啊。只要事情不鬧大，不是那種非常惡劣的舉國震驚的案件，帝都的那群高官們根本懶的理會。更何況，從獸人那邊走私過來的名貴皮毛什麼的珍奇物品，還有相當一部分落入帝都高官的囊中。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放任流通。有一類物品是絕對禁止流出帝國境內的，這類物品就連大多數邊防軍高級軍官都反對流通（這才是關鍵），那就是魔法裝備和真氣裝備（另一個通俗名稱叫軍火）。
林語風來的時候，帶來了五車的東西，回去時卻足足拉了十五車的肉類製品。士兵們一邊留著口水一邊拉車，大家都大聲讚歎道：林隊長真是太有本事了。然後心裡嘀咕：真是太奇怪了，那小白臉怎麼會跟獸人有交情？
回到蘭口縣營部，熱水都來不及喝一口，營部後勤處李爽軍士長就匆匆忙忙地跑來找林語風：「林隊長，你到哪裡去了？快跟我到營部會議廳，劉營長找你！好像是有急事。」
到了營部會議廳，劉理也不多說話，直接遞給林語風一封公文。這封公文是魔法印記傳送而來，上面還能微微感到魔力的波動。魔法印記是一種空間魔法，只要事先準備好空間坐標，兩邊的魔法師一起發動空間感應，就能傳送一些小物品。但也僅限於此，稍微大一點的東西就無法傳送，傳送生物（比如人）更是不行。一旦魔法失敗，所傳送的物體就會永遠迷失在扭曲時空中。這種魔法非常適合兩個固定地點的信息傳遞，灰谷行省軍部和下屬每個師部，營部都建立有空間坐標聯繫。
這份公文不長：茲調薩蘭市蘭口縣駐營預備役第二中隊長林語風至軍部交流公幹，為期三個月，限於一周內至士官處報道。落款是灰谷行省軍部。
這就有點不太正常了。一般而言，調動軍官輪崗學習交流的事情不是沒有，但差不多都是平調或者是往上一級。比如把一個營長調到另外一個營幹一段時間，或調到師部噹噹參謀什麼的。工作內容不會差很多，互相能夠交流溝通心得。但把一個中隊長調到軍部，一個平常管的是某某師團的訓練人事軍費等問題，另一個管的是某某大頭兵的爭吵打架流氓問題－－－－－互相之間交流個屁啊。
林語風饒饒腦袋：「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劉理搖搖頭：「不清楚，師部那裡也沒有特別通知。」但他心理明白，一次是偶然，兩次就不是碰巧了。
「既然省軍部特意下文調你過去，你到那邊后要好好做事，虛心向他們請教，不要給我們營丟臉。你若是能得到督軍大人的誇獎，我臉上也有光。」
由於限期一周內報道，林語風第二天就起程上路了。走之前，他交待了第一小隊長秦懷，讓他暫時負責中隊的日常事務，並讓明亦影也幫忙照看一下。
灰谷行省的軍政中心在特拉爾市，這個市距離邊境的蘭口縣約有一百多公里的距離，行省軍部就設置在這裡。作為全省的核心地區，這個市的繁榮程度是其他市所不能比擬的。全省大概有約一半的人口集中在這裡，物資豐富，文化彙集，以此為中心輻射到四周的各個市縣。
通過詢問在市裡巡邏的衛兵，林語風找到了軍部駐地：門口兩座魔晶鑄成的巨大獅鷲（一種下半身獅子，上半身老鷹的可飛翔魔獸），張著翅膀仰天長嘯狀。背後是一系列黑色的高聳建築，散發著威嚴的氣息。這可比劉理的破爛營部氣派多了。林語風心嘆：這就是全省的最高軍政機構了，無數軍政命令從這裡發出，影響著全省千千萬萬人的命運。－－－－－也包括自己。
一般而言，外地奉命前來軍部的軍官，士官處是要派人出城迎接並帶路的。如果是督師一類的高級軍官，士官處的人員甚至會先行到出發地一路陪同。但林語風的級別實在太低，就享受不到這種待遇了。
很自然，軍部門口衛兵攔住了陌生面孔的林語風。在出示了魔法印記公文之後，衛兵通知了士官處。一位叫萬天運的軍士長出來接待了他，在經過短暫的介紹溝通后，這位軍士長給林語風安排了住處：專門用來招待外地軍官的集體住房，然後告知他：上頭暫時沒有進一步安排指示，請林軍士長安心住下休息，耐心等待通知。
既然閑來無事，林語風先是跑到士官處的集體食堂，憑著軍官證白吃白喝一頓，然後隨便逛逛。但軍部到處都有哨兵喝問，還有很多禁區不準閑雜人等進入。林語風乾脆出了軍部，上街遊玩去。這麼一來可增長了不少見識，街上有很多邊境見不到的稀奇古怪玩物。還有人當街表演魔法，那魔法表演得十分絢麗，火焰左突右沖，贏得圍觀平民的喝彩。
林語風不經感嘆：現在的魔法真是越來越華而不實了，都墮落成賣藝的了。那火焰燒個柴火或者還行，對上擁有真氣的人，一拳直接就打散了，根本造不成任何傷害。記得書本上記載，在遠古時代，魔法的威力是十分巨大的，高等級的魔法師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凝聚魔法力和吟唱咒語，他們釋放的魔法能夠毀滅一座小鎮。如今也不知是怎麼得，魔法師是一代不如一代，逐漸從戰場主要攻擊力量的角色退出，成為了輔助性角色。神聖系治療魔法也許是現在用途最廣的魔法了，其他系的攻擊性魔法，除非達到很高的水平，否則的話，會施放幾個火球或者冰錐的普通魔法師，打起架來甚至還不如練了幾天槍棒的街頭混混。
連續一周，林語風幾乎將整個特拉爾市有名的娛樂場所逛遍了。當然了，只逛不花錢。餓了就跑回士官處的食堂白吃白喝一頓，林語風都覺得這次來省軍部不是交流公幹，更像是來免費旅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