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攢夠了失望，也沒那麼傷心了
「說吧，出什麼變故了？」
霍以薔將通勤包放到位置上，撈起桌上司蕊給她點的冰百香果汁吸溜一口，舒暢地癱坐在椅子上。
「嘖，不裝淑女名媛了？瞧瞧你這儀態，濱海市的貴婦人們看到該說自己眼瞎看走眼了。」司蕊敲了敲桌面，毫不客氣嘲笑道。
「沒辦法，家道中落，裝不下去了。」
霍以薔攤開手，一副好無奈的模樣。
「劇方怎麼突然改主意了？」坐直了身體，霍以薔收起嬉笑，正色問道。
影視化版權是對方跟她磨了很久，她才同意的。而其中的一個附加條件，就是飾演女二角色的演員，必須由她決定或者由她推薦。
這也是為什麼劇方籌備了許久，馬上就要開機了，飾演女二這個角色的演員卻遲遲沒有公布的原因。
「說是盛都娛樂給劇組投資了三千萬，指定關曼青來演這個角色，盛都娛樂財大氣粗，三千萬早就打進去了，至於為什麼遲遲沒有公開定角色的消息，我估計是顧忌你這邊。
不過，若是他們知道你是霍氏的大小姐，可能寧願反給盛都三千萬都不會讓關曼青進組。」
畢竟，砌牆這個名號，號召力不是一般的強。
霍以薔從出國以後，就開始以砌牆的網名在網上連載小說，名下每一本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其中又以《九天大陸》這部長篇巨製為最，《九天大陸》在網上有數千萬的粉絲。
她的粉絲粘性極好，因為她高產，作品質量又好，書粉們親切的給她取了個綽號：「搬磚達人」。
《九天大陸》簽訂影視化版權時，附加了女二角色由砌牆本人敲定，否則，就視為對方違約，這件事在業內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
關曼青帶著霍氏藝人出走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圈子裡的人誰不知道。
有人瞧不上她說她背信棄義落井下石，也有人誇讚她良禽擇木而棲，出來混的誰不是為名為利，當然是哪個東家給的選擇好就跟誰走。
大環境下大家都是如此，沒必要瞻前顧後打著仗義的旗號跟公司共存亡，畢竟若是你這個人過氣了沒用，不能再給公司帶來利益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公司也不會花閑錢養著你。
「關曼青這些人的解約費可不低，盛都真有錢，付了解約費還有錢給她們投資，真是不得不佩服啊。」
霍以薔感嘆一句，這就是大公司和小公司的區別。
霍氏就是沒有出事之前，也捨不得這麼花錢。
「誰讓盛都背靠京市望族蕭家，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大家都懂。不過想想關曼青這種人也抱上大腿胳膊了，這心裡還是會不得勁兒，現在你就兩條路可以走了。」
司蕊嘆了一口氣，丟掉羨慕，朝她豎起兩根手指頭，「一是儘快找到跟這個角色匹配的人，爭取換掉關曼青；二是不要這個角色，直接告上法庭，拿賠償。有白紙黑字的合作條款在，賠償是拿定了。」
滋溜滋溜，霍以薔吸管吸得巨響。
這聲音，真是太解壓了！
她幽幽抬起頭來，「讓律師算算，我能拿到多少賠償？」
「早就讓律師評估過了，雖然上面寫的是賠償版權費的百分之二十五，也就是兩千六百萬，但是判下來可能沒這麼多，不過兩千萬左右還是能爭取到的。」
「才兩千萬？不划算。」霍以薔搖了搖頭。
「這個角色所能帶來的收益，遠遠不止兩千萬；跟那邊談談吧，若是沒有這個角色，《九天大陸》後續的漫改以及他們看中的另一部版權也別談了，言而無信，以後誰還敢跟他們合作。」
霍以薔哼了一聲，若是只圖一時的利益，又能如何長久，銀河也是大公司，想來應該不會這麼短視。
他們若是不經過她的同意就用關曼青，那就等著對簿公堂吧，相信她搬磚人的名號還是很好用的。
「你剩下的那些小說版權也準備賣出去？」
司蕊對此異常詫異，霍以薔是個非常高產的人，至今為止長短篇已經有十六部小說，之前也有人想出錢買版權，不過除了《九天大陸》其他的作品她都沒同意。
直到霍家出事，霍以薔為了籌錢才開始陸續出手後面的版權。
「沒辦法，缺錢呀，誰讓我們家這麼落魄，霍氏就是個無底洞，也不知道要填多少東西進去，才扶得起來。」
「嘁，少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落魄能落魄到哪裡去？回頭我就去跟銀河談，讓關曼青演你筆下的人物，我也不舒服。
不過說認真的，你真的決定和紀淵退婚了嗎？」
司蕊認識霍以薔這麼多年，知道她對紀淵的感情，整整六年，不是說分手就分手這麼簡單的。
「當然，你們為什麼都不相信我？」
霍以薔笑了笑，表情風輕雲淡。
司蕊盯著她，勢必要從她無懈可擊的淺笑中揪出點蛛絲馬跡。
可惜，她什麼都沒看出來，霍以薔就像是真的不在意了一般。
「拋開感情不說，有紀家的幫助，你也不會這麼辛苦。」司蕊如實說道。
就算紀家不會給予實質性的幫助，但有紀家這門姻親在，旁人多少會看在紀家的面子，不會做得太過。
商場大部分人都信奉做人留一線的原則，有時候微不足道的幫助，也能起到關鍵作用。
「辛苦不辛苦，不是現在說得清的，現在輕鬆的路，在未來不一定走得順。或許這條最難的路，才是我正確的道。
阿蕊，我覺得很累，紀淵和公司，我必須要選一個。
我給了他這麼多機會，既然他自己選擇退出，我又有什麼理由繼續留他在身邊？
說不難受是假的，我曾經以為離了他我會傷心欲絕，也許三天三夜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每時每刻都在想念他，沉溺於我們的過去，沒辦法正常生活。
但是真到了必須做出選擇的這一刻，好像也沒有那麼難，我心裡反而有種難以言喻的輕鬆，就像是一直束縛在身上的枷鎖，突然斷開了一樣。
可能是失望攢多了，反而沒有那麼傷心，你看，我現在狀態不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