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她的過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她的過去

屋內,棠玖歌被雲珄放到了床上。

為了讓雲珄今後都睡得舒服些,她直接將一大棵樹對半削了拼了個結實寬敞的床出來,因此床也沒有發出「吱呀」聲,但被放上去的時候,席子下的樹葉還是發出了些許聲響。

在一片寂靜的黑暗中,這樣淅淅索索的響動格外凸顯起來。

「棠玖歌。」他清冷的聲音響起,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棠玖歌,我不需要你照顧我,也不需要你對我多麼好。」雲珄握著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轉了過來,手掌順著她的肩膀滑了下去,觸到她柔軟的小手,與她十指交握。

他離得很近,掌心灼熱,呼吸燙人。說出的話卻讓棠玖歌微微一愣,有些不懂。

她以為是自己哪裡沒做對,有些焦急地抓上他的衣服,「為什麼?你不喜歡嗎?」

雲珄輕輕搖頭,「當然也喜歡。但我喜歡你,不是為了讓你對我好。」

他將她抱到腿上,攬著她的腰身,又開始細細地捏著她的手指,垂眸低語,「你沒說過你在另一個世界過的是怎樣的日子,但我知道一定不好,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去重複從前經歷過的無奈,不想讓你想起曾經的生活。」

「所以,」他將她摟緊了些,讓她靠在他的肩上,像是想給她依靠,「你只要和之前一樣,什麼都不用管,只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就好。」

夜間的氣溫有些涼,棠玖歌被他抱在懷裡,額頭抵在他的頸間,整個身體都暖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嗎……

棠玖歌心間微動,眼帘垂下,在黑暗中看向兩人雙手交握的地方。

其實她在上個世界確實過得很艱難。

她是老爺醉酒後和奴隸私通生下的女兒,雖然是個小姐,但實際上地位還不如下人。

在測出來沒有靈根后,她就被扔進了斗獸場,專門供貴人看樂子的地方。

斗獸場在一片設有結界的山林里,平日沒有「表演」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就和野獸一同在山林間放養。

大概因為她太小,8歲之前她都沒有上場過。她是被斗獸場里唯一一個看起來還算正常的實力最強的大叔帶大的,也因此她很小就學會了怎麼在野外生存和生活,學會了各種技能。

8歲那年,她第一次被帶上場,和幼獸賽跑,跑贏了,她就可以活命,跑不贏,就被一群幼獸撕裂吞食。

在她因驚嚇不停哭喊的聲音中,還有看場上人群興奮的嬉笑叫嚷聲中,她僥倖活了下來,雖然皮開肉綻,小腿被咬掉了一塊肉。

大叔將遍體鱗傷的她帶了回去,他對這樣的情況早就習以為常,沒有安慰她,只告訴她不要哭叫,幼女的哭叫只會讓那些人更加熱血沸騰。

後來,她開始頻繁地被帶上場「表演」,一開始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驚恐哭喊,但漸漸地,她也明白了,哭喊無用,大叔說的都對。

再後來,大叔在一次「表演」中死了,他被抬到后場的時候,她去看他,卻發現他死的時候在笑,露出了解脫一樣的笑容。

在那之後,她就明白了,在這樣暗無天日的牢籠里,或許死才是解脫。

只是她恨,恨所有的一切,恨為什麼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錯,卻不被當成人看,恨那些所有笑得猖狂的觀眾。

她不甘心,她想要報復,她不怕死,卻不想那樣簡單的死去,甚至死去的時候還被作為某些人的助興劑。

帶著那樣的信念,她咬緊牙關拚命地活下去,只盼著有天得到機會,脫離牢籠。

只是現實那麼殘酷,她嘗盡了辦法也逃不出去,直到11歲那年,在生死危機的關頭,她爆發使用出了雷元素的靈力。

她毀了斗獸場,還不小心誤傷弄死很多觀眾。

然而她只覺得痛快,沒有絲毫罪惡感。

但很快,她還沒來得及逃走太遠,就被家族裡的人抓了回去。原來不是她沒有靈根,而是她的靈根稀有,他們沒有相應的工具測出來。

她又被當成小姐供了起來,得到了家族的重視,開始衣食無憂的生活。

她一開始還是恨他們,只是畢竟她涉世未深,又沒有幼時清晰的記憶,被那些人一系列做戲后的悔恨和糖衣炮彈迷花了眼,以為她是被居心不良的下人私自扔掉了,找了自己的孩子替代她享受。

於是她被教導著一心修鍊,很快成了讓他們足以用來炫耀的天才,在大賽里顯露頭角。

她成了風頭無兩的棠家小姐,被邀請出席各種場合,只是她終究是庶出,惹來了嫡小姐的不滿,甚至在嫡小姐的要求下,她的衣服只剩下一款,一成不變的家族修鍊服,還美名其約這是為了讓她代表棠家新一代的風貌。

然而終於有一天她還是發現了真相,得知了自己只是他們的工具而已。

只是已經太晚了,他們早就在她體內種下了無法去除的傀儡陰花,讓她繼續為他們所用。

她表面上依然是風光無限的天才小姐,實際上卻是任由他們擺布的傀儡,他們讓她做什麼她都不能反抗,甚至被要求在大賽、歷練中假裝不小心毀了某些家族新一代的天才。

她不想做,他們就會控制她體內的陰花折磨她,神色和藹地說出「聽話」那兩個字。

她恨到想將他們全部抽筋扒皮,卻沒有能力,只能蟄伏,先選擇聽話。

後來她努力學習成了煉藥師,其實也只是為了彌補那些被她傷害過的人。她全都沒有下死手,留了恢復的可能,後面都偷偷送了丹藥過去。但她也學聰明了,煉藥師等級一直隱瞞著本家,一直假裝自己只是低階煉藥師。

就這樣,她只能戴著枷鎖活著。

本想等能力足夠了她就想辦法復仇徹底毀了他們,卻沒想到突然來到了這個世界。

這樣也好,她可以放下過去,拋卻一切重新自由自在的生活。

在這裡她的家庭簡單,生活平凡,沒有人控制她,可以穿各式各樣漂亮的衣服,除了疼愛她的父母不見了,一切都很好。

事實證明確實也很好,她活得很自在,現在還有了喜歡的人,被他理解疼惜著,被他這樣抱在懷裡,是她從未得到過的幸福。

棠玖歌閉上眼,蹭了蹭他的頸窩,嗅著他熟悉的氣息,感到十分安心。

「我已經完全不在意過去了,你不用擔心我。」她微微一笑,眸子彎了起來,在黑暗中隱隱發亮,「而且我在做那些事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你啊,怎麼可能會想起以前的事?」

雲珄微微一愣,捏著她手的動作也停下,完全沒想到棠玖歌會這樣說,心中卻因為她的話漫上一種淺淺的滿足感。

而棠玖歌已經抬起一隻手掰著手指頭數上了,「殺豬的時候我在想你的手這麼好看一定不能沾血碰內臟;

烤肉的時候我在想煙那麼大,你的頭髮眼睛那麼漂亮一定不能被染上灰;

蓋房子的時候我在想你還是穿著制服瓊林玉樹一樣站在那最賞心悅目啦,扛木頭什麼的……」

雲珄聽棠玖歌說著,只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為什麼他在她心裡只有「好看」「好看」「好看」?

說起來,她到底喜歡他什麼?該不會只是喜歡他這副模樣吧?!

這樣想著,雲珄就不由得竄上一股悶氣,摟著棠玖歌的手也越來越緊。

「還有做床的時候啊,我想著……啊!」棠玖歌本來還在繼續說著,卻忽得覺得天旋地轉,不由得輕呼一聲,等回過神來時整個人就已經倒在了床上。

黑暗中她什麼都看不清楚,但身旁席子被壓下還有那淅索的響動卻格外明顯。

他的手撐在她的耳旁,雙膝分立在她的兩腿側,將她整個人籠罩在了他的身下。

熱源忽得靠近,他的氣息噴薄下來,用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做床的時候想著什麼?」他壓低聲音問道,似乎還帶著一絲不悅和不滿,「想著我在床上多好看?嗯?」

棠玖歌臉唰地就紅了,什麼嘛,為什麼突然好像不高興了的樣子,還說這麼……這麼那啥的話。

不過……

「確、確實挺好看的。」她回想了下,忍不住小聲囁喏道,實話實說。

聽到她這麼說,雲珄瞬間氣血上涌,完全是被氣的,「棠玖歌!你完全是因為我好看喜歡我的嗎?!如果哪天我在你眼裡不好看了或者有人比我好看你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

棠玖歌眨了眨眼,這才明白他為什麼不開心了。

忍不住偷笑了兩下,棠玖歌伸手環上他的脖子,借著他的力道抬起頭,湊到他的耳邊,輕輕吐氣,聲音嬌軟,「才不是,是因為喜歡你才覺得你好看呀。」

她的手摸上他的側臉,轉而與他額頭相抵,繼續說道,「因為喜歡你所以覺得你越來越好看,慢慢的,心裡眼裡就只剩下你的樣子也只裝得下你的樣子啦~」

「……」雲珄微微一愣,緩緩眨了下眼,一瞬間心裡又被填滿,彷彿被灌了蜜一樣。

她怎麼這麼甜。

讓他忍不住想嘗嘗。

雲珄唇角勾起,伸手覆上她放在他臉的手,拉了下去,十指相扣,另一隻手扶在她的腦後,側頭吻上她的唇瓣。

他吻得輕柔,帶著無盡地纏綿,彷彿在為剛才的怒意道歉,拇指緩緩揉捏著她與他相扣的食指,隱隱與他吻她的節奏相合。

黑暗的小屋裡只剩下兩人吻意逐漸熱烈的喘息聲,良久才漸漸平息下來。

「只能覺得我好看。」他再次強調。

「嗯。」她輕聲回應。

「我以後幫你做那些好不好,不許嫌我不好看,你喜歡我就應該覺得我做什麼都好看。」他忍不住開始加強自己的地位。

棠玖歌有些猶豫,「可是……」

「沒有可是!」他打斷她,「你是不是不夠喜歡我?你剛才說的是假的?」

「不是不是!不是假的!」棠玖歌連連搖頭,「我只是喜歡你忍不住想對你更好些嘛,捨不得你幹活……」

雲珄輕輕一笑,摟緊她,又吻了吻她,聲音帶著哄意,「今晚先在我這睡吧。」

她都沒給自己編席子,他不想她睡得那麼不舒服。

棠玖歌黑暗中的小臉又紅了,緊張地攪了攪手指,聲音也一下低了下去,帶著點顫音,「不好吧,我們還在大賽呢……別、別太、太……」

雲珄覺得她可能想歪了,有些好笑地抱緊她,敲了敲她的腦殼,「蠢貓,只是陪著你睡,一會兒我把你送過去。我不在的時候你又靠吃藥入睡的是不是?

你的空間里到處是靜神丹,居然還分午睡版和晚睡版。」

他現在能猜到她睡不著的原因了,曾經的誤會讓她的精神備受折磨,怎麼可能睡得安穩。

棠玖歌摸了摸被敲疼的額頭,伸手抱住他,毫不客氣地枕到他的肩上,噘著嘴嘟囔,「還不是因為太想你了嘛……」

雲珄長長地舒了口氣,撫了撫她的臉頰。

是啊,無論怎樣,歸根結底都是因為想他啊。

「對不起……」他再次輕聲道歉,「以後我們就可以經常在一起了。」

「怎麼在一起?你不是說今年霜刃不招人嗎?」

「那是墨珄說的,不是雲珄說的。」

「!?」棠玖歌驚得抬起頭,「還能這樣!?」

雲珄忍不住笑開,棠玖歌都能感覺到他的胸腔在震動。

「沒辦法,為了誘捕蠢貓,我只能豁出去了。」他按下她的腦袋,想象著黑暗中她可愛的表情,忍不住又翻身吻上她。

極儘可能地勾纏一番后,他最後吮了兩下她的唇瓣,聽著她輕喘的聲音,捧起她的臉頰,眼中帶上憐愛與疼惜。

「棠玖歌,給我講講你的過去吧……」

「我想了解你的全部。」

棠玖歌平緩著自己的氣息,閉了閉眼,開始緩緩道來。

女孩的聲音很輕很軟,語調平和,很快就在木屋中散開再也找不回來,彷彿這些對她來說真的如同雲煙一般,卻讓雲珄聽得揪心,不自覺地將她摟緊,輕輕撫著她的身子安慰她。

直到最後,屋內徹底變成一片寂靜,只剩下了女孩平穩均勻的呼吸聲。

雲珄輕手輕腳地將胳膊從棠玖歌頸下抽了出來,不舍地親了親她的臉頰,下床整理了下衣服,小心地打開門板走了出去。

無論再怎麼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他們也不能真的在大賽里一起睡一晚上,之前他就想好了讓她在他這屋睡,他去她的小屋,剛才說他把她送過去也只是怕她知道了又心疼他鬧著要回自己屋而已。

屋外的空地上篝火熊熊燃著,值夜的卓蒼聽到動靜轉過頭去,瞬間睜大眼。

「您、您怎麼這就出來了?」卓蒼結結巴巴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雲珄淡淡瞥了他一眼,走到他身旁,「嗯,我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經常入睡困難,怕她習慣性地睡不著,哄她睡著我就出來了。」

他餘光掃了眼攝像機,算是給個兩人剛才獨處那麼久的解釋。

卓蒼和觀眾們:謝謝您嘞王子殿下~深夜還不忘給我們塞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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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大佬穿越后柔弱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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