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困

圍困

劉茫是個獨行者。與南難二人相識、同行了這麼久,劉茫很開心也很珍惜三人之間的感情,但他骨子裡,仍然是一個獨行者。在他生命中的這二十多年裡,有很多值得回憶的人和事,但沒有一個人,能跟他一直走下去,他享受這種沒有羈絆的自由。

劉茫自小就被一個老道士收養,打他記事起,就跟著老道到四處遊歷,天涯為家。老道時常向劉茫吹噓,說自己是天底下最大門派「道宮」的弟子,對此劉茫是從不相信的。老道至死都沒突破築基期,傳給自己的練氣法門也平凡的很,連個普通小門派弟子都比不上,更別說是虛無縹緲道宮了。

世上真的有道宮嗎?奔行途中,劉茫竟然又走了神。遊歷這麼多年,劉茫也偶有聽聞跟道宮有關的消息,但都是些虛無縹緲的傳說,根本不足為信。傳說道宮中有仙存在,會是真的嗎?天地間一切生靈奮發修鍊,努力向前,說到底都是為了成仙,永恆不滅,但又有誰見過真的有仙呢?

風中依稀傳來對話聲,劉茫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奔行一夜,距離取得銅錘的山洞已經有數百里,亳州山脈在北方遙遙相望。信鳥從西南方飛來,劉茫一路奔行,雖然還是處在亳州山脈的地界,但已經是山脈最外圍了。

此時距離聲音傳來的地方尚遠,劉茫一邊放慢速度潛行過去,一邊集中注意力偷聽對方談話。

說話的雙方是師兄弟,其中師弟說道:「師兄,你猜究竟是什麼寶物,竟然讓掌門與一干長老都趕來了。要知道掌門跟大長老可都是金丹期,值得他們出手的東西一定很了不得吧?」

師兄似乎是個嚴謹的人,聽到師弟胡亂猜測不由呵斥道:「不要多問!你既然知道掌門跟大長老都來了,就該明白這件事不是我們能過問的!做好自己的事,守住這裡就行了!」

聽到師兄呵斥,那師弟卻不以為意,道:「怕什麼,這裡只有我們二人,聊聊又能怎樣。師兄,你看到那女子了嗎?當真美得像天上的仙女一樣,要不是長老派我們來把守這裡,真想在那多看她幾眼!」

「那樣的女子你就不要想了,就你這個樣子,你覺得能配得上那仙女一樣的女子嗎?」師兄語氣不屑。

「我肯定是配不上的,但能多看兩眼,我也心滿意足了!對了師兄,你說會不會根本沒有寶物,是掌門看人家姑娘長得好看,想把人家搶回去做掌門夫人吧?要不然掌門為什麼讓我們連山派弟子盡出,將他們困在谷中,還叮囑一個也不要放跑了。」那弟子壓低聲音道。

「師弟你太放肆了!怎可非議掌門!你若再敢如此,休怪我稟告長老!」那師兄小心的打量了一眼四周,怒道:「你想死不成!就是想死也不要拉我一起!」

「師兄你也太沒意思了,那麼嚴肅幹什麼!」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那師弟終究也是不再討論這個話題。

越是心理陰暗的人,才越會用惡意揣測別人的想法,而這種人往往都是小人。連山派有這樣連掌門都惡意揣測、打趣的弟子,想必也不會是什麼名門正派,再者說,能傾巢而出殺人奪寶,不顧一點臉面的,又怎麼可能是名門正派。

此時劉茫已經來到兩人附近躲藏起來,聽那師兄弟二人談話,對事情也有了大致了解。修士殺人奪寶的情況他見過的不要太多,畢竟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不過像這樣整個門派傾巢而出的卻不多見,除了說明連山派的無恥,想來那寶物也不會一般。

連山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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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名結丹期修士,這樣的實力在門派中只能算小派,但也不是劉茫能夠應付的了的。想救人怕是不容易,只能先潛過去探明情況,視情形而定了。

那師兄弟二人都是練氣修為,看了二人一眼,劉茫心中一動,趁二人不注意,悄悄轉到了他們身後。

「兩位師兄!」師兄弟二人正有的沒的閑聊,就聽到身後有人叫他們,二人回頭,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竟有一三頭怪物站在了他們身後。那怪物中間的腦袋明顯是人腦袋,正咧嘴沖他們笑,二人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一股大力向從腦袋上傳來,「砰」的一聲兩顆腦袋相撞,二人登時昏死過去。

三頭怪自然就是劉茫。將二人拖到灌木叢中,劉茫換上那師兄的衣服,將銅錘提在手中,打量了一眼四周,選定一個方向潛行而去。

無風谷已然在望,劉茫小心潛行,路上又遇到幾波連山派放哨的弟子。此時已經是早上,可能是不曾休息的原因,這些連山弟子精神並不好,再者他們都僅有練氣修為,根本就發現不了劉茫。

潛行至峽谷,有靈氣衝撞聲傳來,劉茫循著聲音過去,終於在峽谷一側的一處灣地發現了對峙的雙方。

劉茫藏在一塊巨石後向場中望去,只見數十連山弟子正各自祭起兵器向靠近岩壁的一座靈氣護罩攻去。這些弟子大都練氣修為,築基期不足十分之二,雖然修為不高,但數十人一起出出手,各種兵器亂舞,倒也有些許壯觀之感。

在眾人身後站著一名陰翳老者,老者身材枯瘦,頭髮灰白,一條七彩斑斕的小蛇趴在肩頭,不時吐出信子,發出噝噝的瘮人聲。在老者身旁的空地上,更有近百名連山門人正在打坐回氣,想來他們是輪流攻擊護罩消耗其靈力。

在那靈力護罩中端坐一白衣女子,女子年齡與劉茫相仿,她只是坐在那裡,就讓四周單調的景色變得如詩如畫。女子容顏之秀麗無法用言語描述,只能用「風華絕代、仙女下凡」這樣的詞語才能稍微形容一二,如果美能成神,此女必然是當之無愧的女神。

女子身前漂浮著一朵白玉蓮花,蓮花發出陣陣毫光,便是這蓮花撐起了防禦靈陣,這蓮花看似柔弱,但任那些連山派弟子如何攻擊,護罩卻始終紋絲不動。

在那女子身後,坐著兩男三女五個少年。這些少男少女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竟有四人築基成功,剩下的那名少女雖然還沒有築基,但練氣圓滿築基恐怕也不遠了。

六人端坐陣中,一心回復靈氣,絲毫不理會陣外的攻擊。拋開修為不說,單是這份從容的氣度,就遠不是陣外這些人能比的。

少男少女們這種「山崩於前而面色不改」的氣度,看的藏身暗處的劉茫也不禁點頭,這樣的弟子,肯定是出自名門大派。

「不會是他們以為救援馬上就來了才如此從容吧?」腦中忽然閃過這個念頭,劉茫再看那些少年,心裡陣陣發虛。如果他們知道信鳥被劉茫手賤給射下來了,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停手!」眼見無法給護罩帶來丁點損害,面容陰翳的老者擺手讓門人停止攻擊。

「是!大長老!」眾連山門人紛紛停止攻擊,退後幾步守住四周。

「交出寶物,我饒你們不死」那陰翳老者沖陣內幾人道:「雖然有防禦法器,但你們逃不掉!」

「無恥!這是我們尋到的寶物,憑什麼交給你?」除了那天仙般的女子,幾名少年站起身來,其中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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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道:「你身為結丹修士與我師姐對敵竟會放蛇偷襲,如果不是被蛇咬傷,你未必是我師姐的對手,就憑你這樣本領與做派,竟敢說饒我們不死,當真是丟盡了結丹修士的臉面!」

聽到對方呵罵,老者臉色漲紅,偏偏他卻沒有話來反駁。兩名結丹來打劫這幾個小築基,本來是十拿九穩的事情,誰知領頭那女子雖是築基實力卻高的驚人,不比他這個結丹期低多少。為了不在掌門與眾多弟子面前丟臉,老者放蛇偷襲想要速戰速決,誰知那女子被他的金矛頭蛇咬傷后雖然實力大大降低卻並未危急及性命,要知道金矛頭蛇毒性奇高,就算是結丹修士被咬也不可能撐這麼久。

「小輩,你是找死!不要以為躲在裡面就拿你們沒辦法,等掌門取來破陣符,就是你們的死期!」陰翳老者惡狠狠的道。他沒想到女子不僅實力高而且還有如此厲害的防禦法器,在受傷之後祭起法器防禦,他與掌門兩個結丹修士竟不能破,只得留他守住此地,領一班弟子消耗法器靈氣,由掌門找那人取來破陣符以打破護罩。

「真是好氣魄!」那陣中少年怒極反笑,道:「敢殺我玄機宮弟子,你們是想被滅門了不成!」

「什麼玄機宮,沒聽說過!」陰翳老者並不知道幾人來歷,也並不知道寶物是什麼。其實他與連山掌門只是奉命前來奪寶,對其它事情一無所知。那人只道取得寶物,並要幾人消失,便贈二人破境元丹。二人資質有限,能結成金丹已是僥倖,想要破丹成嬰根本沒有希望,而這破境元丹就是他們的希望,如果服用,他們凝結元嬰的幾率就會大大增加,這樣的誘惑面前,別說是殺人奪寶,就是殺了自己的親兒子,他們估計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小小結丹修士,沒聽過我玄機宮實屬正常。」那少年的身上自始至終都流露出一股強大的自信,「我已傳信同門,想必他們就快到了,你們現在束手還來得及。」

「一派胡言!那寶物周圍靈氣混亂,你又如何傳信?」

寶物道韻通天,擾亂天機與靈氣,所以只要與此寶相關的事,就不能被推演,而且在此寶方圓三十里之內,傳送陣傳音陣等都會失效。

「你怎麼知道?」少年顯然沒料到老者竟會對寶物這麼了解,畢竟此寶只是出現在傳說中,如果不是他喜歡翻看宗門內記錄奇聞異錄的典籍,他也不會知道有這寶物,連山派這種算不上門派頂多算個山頭的地方,又怎麼會知道?

少年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道:「我用的乃是信鳥!」

「我門下弟子早已將此地包圍,別說信鳥,就是一隻蚊子也飛不出去。」陰翳老者雖然嘴上這麼說,卻還是不由向谷口望去,沒有援軍,掌門也不曾歸來。「哼,待掌門歸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夏蟲不可冰語,既然說不通,那少年也不再言語。站在那天仙般女子身後,有師姐在,他只要聽命而行就可以了。

因為中毒的原因,那女子面色有些蒼白,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女子始終盤坐回復靈氣,彷彿對外面的事一點也不關心。

氣氛一下安靜了,雙方都在等自己一方的人先行趕來,現在的情況,哪一方的人先趕來哪一方就是勝利。

「大長老!大長老!」安靜的氣氛突然被一名男子的呼喊聲打破。所有人都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連天仙般的女子也睜開了眼睛。眾人就看到,一名二十幾歲的連山派弟子,手提兩把銅錘,大步走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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