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破財免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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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透過車窗玻璃,看上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不斷地在眼前急駛而過,帶起陣陣風浪。
秋天,大地一片蕭條,雨水洗刷過的天空,像大海一樣湛藍。朵朵白雲猶如揚帆起航的輕舟,在水面上慢悠悠地滑翔;成行的大雁,像勝利進軍的戰士排著整齊的隊伍,展翅南飛,勇往直前。
在田間公路上,一輛輛農用車來回地奔忙著,有的往自己農田裡運送農家肥,有的運送麥種。有的農田裡已經開始撒麥種,有的還在耕地,田間地頭豎起了一個個高粱和玉米桔梗的垛子,宛如一座座黃色的小山。
山坡上,白楊樹上的葉子已經泛黃,有的隨風紛紛揚揚地飄落,有的卻頑強地隨著秋風在搖曳。只有松柏的葉子,依然在秋風中存留著一點慘綠,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機。
太陽也無精打採的高懸在蔚藍的天際,陽光透過淡薄的雲霧照射著人間,卻失去了往日的燦爛與溫暖。
小雨看著,想著逐漸感到有些睏乏,就閉目養神。
快到春江區時,電話突然響起。她拿出電話。一看是婷婷打來的,急忙打開接聽鍵就聽到「媽媽。你快回來吧?我外婆突發腦溢血,住進了醫院。嗚嗚--,大夫說很危險,正準備在做手術。」
小雨聽到婷婷的嗚咽聲,立馬緊張起來,心臟就像被萬隻螞蟻在啃噬,急忙問「什麼時候的事啊?」
「昨天晚上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本來還沒什麼事,今天外公叫她就不能說話了。」
「好的,我馬上就回去。」
小雨收起電話。一看已經十點半,飛機是趕不上了,對李紅說「開快一點,孔媽媽住院正在做手術,我們儘快回京城。」
李紅說「好的,你別著急,我們和田慧輪流開車,會儘快趕回去的。」
小雨此時大腦一片空白,心裡更是忐忑不安,想著孔媽媽那和藹的笑臉,對自己就像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如果這麼離開,對自己是多麼大的遺憾,還沒有為她盡孝心,想著想著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滾滾流下。
不久前自己還和治國說,景區做好后就開始守業,留在京城了給老人們盡孝,也照顧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可是轉眼間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期盼上蒼千萬讓孔媽媽儘快好起來。
李紅從後視鏡中看到小雨在流淚,安慰道「姐,你別急,我們京城有最好的醫生,不會有事的。」
小雨哭著說「婷婷那邊都急哭了,看來是很危險,媽媽今年七十三了,這是一道坎。但願蒼天保佑,一切安好。」
李紅也不知如何安慰了?老人上了年紀,一直以來身體就不怎麼好。既然說要做手術的確讓人擔憂。想到這裡,她加足了馬力,兩手抓握緊方向盤,心裡不斷在想,要快,要安全。
在休息區,她們停車加滿油,也無心吃飯。田慧開車很快又上了高速路。
田慧看到小雨眉頭緊鎖,一臉的凝重,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好專心開車,不斷地超車,幾乎把車開出火箭的速度。
不到三個小時就到了京城,直接開到醫院。
田慧剛停下車,小雨就匆匆地下車,奔上醫院的大門,乘電梯上到手術室那層樓。
這裡她曾經來過兩次也住過一段時間,對這裡特別熟悉,那是父親過來住院做手術時。走出電梯就看到在手術室門口,已經站了許多人。
婷婷的肚子已經隆起,看到小雨快步走過來哭著說「媽媽,外婆進去已經兩個多小時了。」
小雨把她擁在懷裡,溫情地抱了抱說「別著急,等等再說,不會有事的。」
看到孔老,治國,錢老夫婦和孔娟夫婦,還有幾位自己不認識的人。大家也都看著自己。看得出,他們每個人的心理都是憂心忡忡,臉上也都寫滿了擔心。
小雨走到孔老爺子的面前,喊道「爸。」
老人家一臉的凝重,知道小雨自從接到電話,才不但三個小時就趕回來了。臉上還留有淚痕,輕聲安慰道「不用擔心,做了檢查,不是太嚴重。」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后,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
黃大夫疲憊地走出來,對孔老說「血塊都取出來了,基本穩定。我們都會留在這裡看護的。大家都回去休息一下,在這裡你們也幫不上忙。」
大家看到孔老太太被我和醫生與護士推出手術室,來到一間隔離病房的觀察室。
小雨對孔老說「爸,你們都回去吧,我和孔娟留下就可以。」
孔老看著錢老夫婦與婷婷,說道「好的,我們回去,等晚上讓治國和明宇過來接替你們。」
婷婷來到小雨身邊,小雨說「有我和你小姨留在這裡守著,你放心吧。回去好好休息,身子不方便,明天就別過來了。」
婷婷微微點頭,自從看到媽媽回來,心也特別踏實,也隨著奶奶和爺爺離開了。
在觀察室外,孔娟對小雨說「昨晚十點鐘,不小心摔了一跤,當時沒什麼事就休息了,今早就感到不好受,吃過飯就上床躺一會,過了一個多小時后,爸爸問她要不要喝水,結果怎麼也沒有反應。」
她們都沉默下來,看到老人家的頭上包著紗布,鼻孔扎著氧氣管,還有心電圖的測試,手上打著吊瓶,感到特別揪心。
儘管她經歷過好幾次這樣的情景,看到一向溫和,慈祥的孔媽媽正在經受著病痛折磨,眼框里溢滿了淚水。她在心裡默默地祈禱老人儘快好起來。
自從與她成為了母女,十幾年來,自己總是忙忙碌碌,每年回家的時間都很少,其實,自己不需要這麼拚命地掙錢。一家人能相依相守,過得幸福安康就好。等有機會,自己就會捐出一部分錢,希望能夠為孔媽媽祈福。
孔娟拉著小雨坐在走廊里的長凳上,李紅和田慧給他們每人端來了一杯熱水后,也坐了下來。
氣氛特別壓抑,四人都保持著沉默。在每個人的心裡卻是風起雲湧。
小雨在心裡期盼著老人儘快起來,希望這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更希望儘快恢復到以前那種平靜的生活中。
今後的生活,哪怕是無聊的在陽光下打盹,哪怕是緊鎖眉頭與人吵嘴。甚至抱怨面前的飯食不怎可口,哪怕--------這才生活的音符,也是的人間的味道。
在夜幕降臨時,孔娟讓李紅和田慧回家。最後田慧讓李紅回去了,因為她回家也是一個人,想陪在小雨的身邊。
小雨也沒有反對,送李紅到電梯門口,對她說「你回去后,給海平他們打電話,有事只能發微信,告訴他們我回京城了。沒有急事別給我打電話,春節前就有大衛和曉明處理那裡的事物。」
李紅明白她的意思,現在這種情況不適合接電話,恐怕打擾了病人,就說到「好的。」
在六點時,除了值班的醫師和護士逐漸下班離開,小雨通過窗子看到黑漆漆的夜空清冷而孤寂。她腦子空洞洞的,心理就像烏雲壓頂,使她感到喘不上起來。人道七十古來稀,老人家,如果能闖過去這一關,就是最大的勝利。
她仰望天穹,對著天空虔誠地祈禱:假如這次孔媽媽闖過鬼門關,自己那怕多麼辛苦再也不會去抱怨,對任何人,任何事都要盡量去容忍。不但抱怨,孔爸爸為了海平他們算計自己,讓自己成為背鍋俠;也不再抱怨,老爸叫自己臭丫頭,那怕自己白髮蒼蒼。
突然,她的電話響起來,小拿出電話看到是酒店孔令華的電話,打開接聽鍵就聽到他沙啞而低沉的聲音,說道「姑姑,我知道你回來了,現在我就在醫院的樓下,你下來一下吧?我有事情想和你說。」
小雨知道一定有大事,要不然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打擾自己,就說「好的。」
小雨沒和孔娟說,悄悄地下了樓,看到孔經理站在角落裡。
他看到小雨後,馬上走上來,把小雨拉到醫院的花園裡,低聲說:姑姑,我知道大奶奶住院了,你一定會回來的。孔娟姑姑家的弟弟鄭輝,在我們酒店有個房間,是他包下來的。經常帶著女孩子在那裡過夜,有時,他的朋們也帶著女朋來酒店過夜。
他警告過我,不能和任何人說此事。可是昨天傍晚,他帶來的女孩出了事,他告訴我后就跑掉了。我把那女孩送到了醫院進行了搶救。我沒敢送到大醫院。」
「怎麼?有生命危險嗎?」小雨聽到后,就感到頭皮發麻,一陣的驚悚,心想今天是什麼日子?危機接踵而至,簡直讓人應接不暇。
「當時非常危險,我怕弄得動靜太大也沒敢叫救護車,自己開車把她送進了醫院,經過檢查,那個女孩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流產後大出血。做過手術后就在醫院裡,我剛從酒店回來,他讓我給她取回手機。」
「這個女孩跟他多久了?」小雨被震驚得無以復加,滿臉的黑線亂竄,按下憤怒的情緒問。
「來過很多次,有時候是別的女孩。」孔經理看到小雨那滿臉的寒霜,禁不住打了個寒戰。這是第一次見到小雨如此憤怒,總覺得隨時都會爆發,銀牙喓得咯咯作響,好像要憤起暴打自己一頓的樣子,嚇得向後挪了一步。
沉默了許久,小雨才平靜下來,冷冷地說道「你把她轉到這裡來吧,就在普通病房,過來后給我打電話。別聲張,你就守著她,千萬別讓她報警,我想辦法處理。鄭輝的那間客房沒有動過吧?」
「是,還沒來得及,是2032房間。」孔經理心虛地說。
發生了這樣的事,他是有責任的,嚴重了就飯碗不保。其實早就該告訴她的,這樣自己也不會這麼被動,有種對她不忠心之嫌。
小雨從他手裡取過手機,說道「你先不要告訴她手機的事情,就說還沒回酒店。」
小雨回到孔媽媽的病房門口,看到孔娟正在朝病房內張望,大夫走出來對小雨說「你們可以回家了,留在這裡也幫不上忙。病人還的七八個小時后才能蘇醒,這裡有我們看護。」
她們回到休息室,小雨喝了口水,平靜了心緒,問孔娟「鄭輝工作多久了嗎?」
孔娟早就看出小雨回來就黑著一張臉冰冷地嚇人。聽到小雨這樣問,還認為在這裡沒見到小輝生氣才問的,就說「工作兩年多了。」
小雨就明白鄭輝的一些事情,家裡人都不知道。心想一定得讓她見證一下自己兒子的所做所謂才行,以後,他兩口子知道了也不會懷疑。等有時間也得和鄭輝談談了,真是沒有擔當,出了事就一跑了之。
在八點鐘,小雨接到孔經理的電話,就對田慧說「你先留在這裡,我們有點事,回來后你就回家休息。」
小雨要來車鑰匙就拉著孔娟離開了。
2
下了樓,孔娟心裡有些慌亂,問「姐,去哪,這麼神秘?」
「去酒店,那裡出了點事情,你也過去看看。」小雨冷著臉,淡淡地說。
孔娟什麼也沒說,心想卻抱怨著『媽媽都這樣了,還是你的生意重要,不是親生的,就是不一樣,看來也是一隻喂不熟的白眼狼。』
心裡雖然不痛快,無奈還是跟著上了車,也想去看看,這位被稱讚為有情有義的大姐姐還能做出什麼事來?
小雨開著車也不想說話。心想老太太長病會不會和鄭輝有關呢?怎麼會這麼巧?事出反常必有妖,鄭輝不會不知道外婆住院的事,一定是不敢面對而已。
來到酒店,小雨從服務台拿了房間的鑰匙,兩人乘電梯來到二十層,打開房間的門一股潮濕氣夾雜著血腥味撲鼻而來,床上的被褥還有大量的血漬都已經發黑。
孔娟看到后嚇得停住了腳步,驚恐地問「這是怎麼了?不會出人命了吧?」
小雨忽視了她的問話,走過去掀開被子,還看到了一個男性電子器。就感到一陣的反胃,心裡氣的就像罵娘。緊蹙著眉頭回眸看向孔娟,真想問問,她如何教育的孩子?
孔娟看到小雨那冷峻的目光,就像兩把閃著寒光的利劍只刺上自己,嚇得打了個哆嗦。知道她不是針對自己,是因為內心憤恨才表現出來的,也憤怒地說「人渣,混蛋!就該報警抓起來才行。」
小雨聽到孔娟的話,也知道現在只能把事情壓服下來,再從長計議。
她把那些污穢的東西連同被子,用床單包裹起來,看到棉褥子上也有血漬,就直接把褥子也一起捲成捆。然後又把房間里的角角落落檢查了一遍。走到電腦桌前,坐下打開電腦,看到裡面有很多黃色的三級片,全都不堪入目。
孔娟也都看到了,眉頭也擰成了一個川字,厭惡地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絕對不是電腦裡面的,肯定是買回來的光碟。」
小雨也無心搭理她,趕緊把那些都刪除,重新格式化,然後和孔娟一起把電腦搬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
回來后又把衣櫃,和所有能放東西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直到覺得沒什麼問題了,把床也給推到門口。才提著那包鋪蓋和孔娟離開,乘電梯下到停車場,把東西放進車子的後備廂里,房門的鑰匙也沒還回去,就開車離開了。
一路上,小雨心裡別提多麼噁心了。冷著臉幾乎都要把周圍給凍結起來,孔娟看到小雨如此冷峻的表情,又驚,又怕,心裡怦怦跳得厲害,也不敢再說話。
車子行駛在高樓林立之間的道路上,寒風呼呼地刮著,就像要把車子給掀翻。小雨開著車,一棟棟樓房一閃而過,她此時的心情更加煩躁。
發生這樣的事情,還不能對別人說,只能自己去煩惱。老人還在病房裡,危險期還沒有度過,自己絕對不能亂了方寸,一定把事情處理好,能用錢來解決的事情,就不算是大事。看來只能破財免災了。
回到醫院,小雨看到孔經理正在門口等著。小雨讓孔娟回去照看母親。就和孔經理來到婦科病房。
小雨看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躺在病床上緊蹙著眉頭,閉著的雙眼裡流出兩行清淚。
大夫走過來厭惡地看著小雨和孔經理,心裡不知問候了他們的十八代祖宗多少遍?冷嘲熱諷地說「做得太過分了,都懷孕了還做這樣的事,如果處理得不及時就一輩子不能生育了,禽獸不如!」
小雨只是咽了一口苦澀的口水,低眉垂眸默默地承受,躲避著那如利劍一般銳利的眼光。直到大夫憤怒離去。
小雨低聲問孔經理「你是從哪裡找到她的手機的?」
「在窗子上。」孔經理很隨意地說。
「是不是銀屏朝著床鋪?」小雨低聲地問。
「好像是吧?」他有些含糊地說。
「你沒打開看過嗎?」
「沒有。」孔經理很肯定地說。
「你幸虧還沒有交給她。你難道不擔心這裡面有證據嗎?」小雨滿臉的黑線,憤怒的低聲責備道,「他們這麼長時間了?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以前說過,我們的酒店不能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孔經理聽后也很後悔,心想,鄭輝一再叮囑,絕對不能告訴的人就是你。這樣的事情哪個酒店也會有,只要不出事,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的。那知道自己會這麼倒霉呢?
小雨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過後,對孔令華說「你照著這款手機的品牌,再去買一部回來交給她。就說她的那部手機不小心掉進了水裡,又買了一部賠給她的。」
半小時后,孔經理把新買的手機交給小雨,孔經理還帶來一個手機卡。
小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想這傢伙怎麼這麼糊塗,有了卡,萬一她再打電話找人怎麼辦,別人才不怕把事情鬧大呢?
對孔經理說「你去酒店提出五十萬元,買個旅遊背包把錢裝進去,再把我車裡的東西扔到醫院的垃圾箱里。那間客房先不要住人了,多點上一些熏香,把窗戶都打開透氣。把酒店的攝像頭三天以內的都刪除。明天一早帶著錢過來。」
孔經理答應后,就匆匆地離開。
小雨又朝病房裡看了看,把原來的舊手機外面保護殼取下來,安放在心手機上。又通過值班的護士,找來了一位陪護,每天給她了五百元錢,讓她專心守著這個女孩。
回到老太太的病房,小雨和孔娟坐在走廊里的長櫈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鄭輝的工資一定不夠花的,每個月和你要多少錢?」
孔娟無精打采地說「唉!別提了,這個臭小子,每個月都花十幾萬元,光車就買三輛。現在的孩子生活的奢求實在是太高了,前些日子,他和我要錢,我沒有給他。」
小雨心想,看來還是錢惹的禍,假如沒有這麼多錢供他揮霍,也不會生出這麼多的花花腸子。猶豫了一會又問「找女朋友了嗎?」
「他說正談著,可能都花到這上面了?就因為這個,我也沒說什麼。現在談戀愛到處都得花錢。女孩子們都是在相互攀比,也是欲壑難平,聽鄭輝說,上一個女朋,光給她買首飾就花了三百多萬,還是不滿足,最後還是分手了。」孔娟淡淡地說。
小雨心想,鄭輝的話有多少可信度還待商榷,又想左擁右抱的泡妞,又想在朋友面前耍酷,哪一樣也是得用錢做鋪墊。買了三輛車,至少也得近千萬,普通的車肯定不會買。說不定去年的分紅,已經花得差不多了。每個月花幾十萬,與掙幾十萬能一樣嗎?
在十點時,治國和鄭明宇來到,讓她們倆回去吃飯。
她們也沒說什麼都站起來,小雨又走到病房的窗口,向里張望,知道老人家正遊離在生死邊緣,可是,事急從權,只能為他老人家的外孫惹得麻煩先去善後了。
就和孔娟一起下了樓,小雨讓孔娟先回家,自己要留在醫院去看望那個女孩。
孔娟也沒客氣,今天實在是受了不少的驚嚇,對這個小雨姐也非常失望,懶得再搭理她,淡淡地說「好,有事情就給我們打電話。」
看她就要上車,小雨低聲對孔娟說「今天酒店的事情,誰都不能告訴,千萬記住。」
孔娟點了點頭。心想看著就讓人噁心,又不是什麼好事,能和誰說?再說酒店也有自己的股份,也不能真的去報警吧?又蹙眉問道「沒出人命吧?」
「絕對沒有!」小雨看她那氣勢,簡直就是責備的口味,就差賭咒發誓了。
小雨看她上了車,發動了車子離開,來到女孩的病房前,看到她還在熟睡,護士正給她換輸液瓶,陪護正坐在床邊打盹。
她今天實在是心神疲憊,就坐在門口的長櫈上,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醒來時已經快五點了。
孔經理回來時,那女孩還沒醒。
小雨和孔經理來到醫院的草坪上,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孔經理說「姑姑,我把那些被褥扔到醫院的垃圾箱里了。這包里有五十萬元現金。」
小雨瞥了一眼那個背包,冷冷地問「鄭輝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今年三月份,有時還會和幾個朋友一起來,那時候就定幾個房間,都是帶著女人過來。」
「婷婷知道嗎?」
「知道,鄭輝告訴婷婷,說休息一下就走,也就沒在意。可是鄭輝的房間誰也不讓人進去打掃。
「件事情對誰也不能說。你大奶奶還病著。等那女孩醒了后,你就把這些錢交給她,告訴她,你只是酒店的經理不想惹麻煩。這些錢是那人賠給她的,希望這件事就這麼過去,拿著錢回老家好好過日子。千萬不要鬧出是非來,不行你就嚇唬她一下。如果不同意,就不給她錢。我找了一位陪護,每天給五百元,我就在醫院,也會常過來看看的。」
「好的。我不用再過來了嗎?」
「是。這裡的事,你就不用再插手了。我會處理好的。」
他們倆來到病房門口,看到女孩醒了,吊瓶也都拿走。
小雨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走進去,坐在女孩身邊,溫和地問「姑娘,你是哪裡人啊?來京城幾年了?」
她有一雙美麗的丹鳳眼,柳葉眉,皮膚白皙,還有一個翹鼻子,既可愛又水靈。她眼睛微眯,審視著小雨說「東北的,來這裡打工二年多了。」
「幹什麼工作?」小雨看到孔經理買來的水果,就給她洗了洗遞給她。
她沒有接,怯怯地說「在酒吧賣酒水。」
聽了這句話,小雨放下心來,知道在酒吧賣酒水的,大都是為了錢,有時候為了多掙錢,什麼事也會做。來了二年多社會經驗還不足。看來用錢還是能夠擺平的。
小雨離開時,問「你想吃什麼?正好我有時間給你去買。」
她莞爾一笑說「謝謝,我不餓。」
小雨看到她那甜美的微笑,心神一動,心想,真是魅惑眾生的一張美貌的臉龐啊,尤其是那雙丹鳳眼,就像碧波流轉一泓清泉;又像秋日的天空一樣明澈,又淡雅如海。難怪鄭輝相中了她,任何男人都不會把持住的。
這孩子還是涉世不深,被別人忽悠來到大都市淘金,來到那些複雜的環境中,就是再純潔的白蓮花也會沾上污漬的,希望她拿著錢回家安生的過日吧
小雨出來,過了十分鐘后,讓孔經理進去。並通過門縫看著,聽著。
女孩看到孔經理進來,氣哼哼地轉過臉去。
孔經理把旅行包打開,和手機一起放在她面前,說「姑娘,我就是在酒店裡打工的,不想惹麻煩,這是那人賠償給你的。」
那女孩憤怒地說「我要告他,他不是人,是畜生。」
孔經理只是聽著,直到她罵累了,又說道:姑娘,我們都看到了,是你挎著那人的胳膊,很親密地跟著他走進酒店,既不是綁架,更沒有強求,對吧?
這就證明,你是願意和他在一起的,至於你們做的那些事,也是他情你願的。如果你真的想告他,好像也沒有合適的理由。但是,你可要想好嘍,如果你決定告他,這五十萬就沒必要賠償了,就留作打官司用。這是人家的原話。」
女孩一聽是五十萬元,馬上就沒脾氣了。又看了一眼那包錢。而後沉默了許久,心想,本來自己要挾他的是十萬元,沒想到給了五十萬元。心想,自己有證據,還可以在向他多要一些錢。
想到這裡拿起放在面的手機一看,結果直接傻了眼,看向孔經理問道「這不是我的手機。」
孔經理急忙說「的確不是你的手機。你的手機,我不小心掉進了洗手盆里報廢了,所以,我又買了一部賠償給你。」
姑娘眼神里流出懷疑的目光,但是有無可奈何,說道「你們太卑鄙了,裡面有我唯一的證據。」說完眼眶裡布滿了淚水,盈盈欲滴。她眼神里流露出哀怨,憤怒,還有那麼點貪婪。
現在她在蠢笨也能明白,自己現在什麼也做不了。既沒證據,也不知道那人的住址與工作單位。再說,自己本來想象他要十萬元的,現在有想要五倍,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孔經理看她心情緩和了下來,又說:我們都是出來打工養家糊口的,那人能賠給這麼多錢已經實屬不少了,恐怕你在這裡,再干十年也掙不到這麼多。
我看你也是個好姑娘,拿著這些錢回家好好過日子。你想想吧,如果你答應,這些錢就歸你,必須寫份證明,我好交差。我照顧你這麼久了,不圖你的回報,希望你也不要給我找麻煩。如果不同意,錢就的帶回去,以後的事情,我也不管了。」
那女孩此時也在想,自己來到這裡,吃盡苦頭也沒掙多少錢,有時掙得錢,還不如花的多。自己也沒那能力上法庭去告,何況空口無憑呢?
她過了幾分鐘后,他平靜地對孔經理說「謝謝你,大叔。我不去告了,病好后,我就回老家,再也不回來了。我同意給你寫個證明。」
孔經理拿出紙筆,他口述,女孩照著寫完,寫上名字,還安上了手印。
孔經理知道,她不會再有什麼想法了,有這些錢放在這裡,她也不會安心,說不定病一好就會離開呢。
就站起來,把裝錢的背包,給她放進到枕頭旁邊,還把背包上的一把鑰匙交給她,笑著說「醫療費也交了不少押金,照顧你的那位大姨是給你找的陪護。昨天給你的錢還有嗎?想吃什麼?就讓陪護給你去買。」
「謝謝大叔,給的錢還沒花。」女孩感激地說。也知道自己再怎麼憤怒?也不能針對面前的人,他一直在照顧自己,所以也很溫和起來。
小雨看著孔經理走出來,就和他一起去了停車場。上車后,開出醫院。
3
回到酒店,大廚們已經開始做早飯,小雨和孔令華去廚房拿了豆汁和油條,兩人一起來到的辦公室。
小雨一邊吃,一邊問「監控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是。我沒有銷毀只是收起來了。這東西有關部門是要收查的,如我們拿不出來就等於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所以,我只把鄭輝的那部分刪除了。那姑娘說她要回老家,也給我們寫了證明。幸好你把手機給她換下來,她自己都說裡面有證據。」
小雨邪魅地一笑,說道「這丫頭也太天真了。就是有證據也沒有太大的用處。就像你說的,他是自願跟著鄭輝來酒店的。這就證實了兩人在談戀愛,就是越過界了而已。就是不給錢,她也無處說理去。幸運的是,她時遇到了我們。」
孔令華看到小雨大口地咀嚼,一會就吃了好幾根油條,急忙說「姑姑慢點吃,你急著回醫院嗎?」
小雨知道自己的吃相有點怪了,笑了笑說「餓死我了,從昨天早上在景區吃過早飯,已經少吃了兩頓。」
孔令華慚愧地說「姑姑,對不起。我非常是失職,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
小雨端起豆汁喝了一口,看向他說「是有一定錯誤,這件事就是不能告訴婷婷,至少應到告訴我。如果我知道就會和鄭輝談談的,不至於發生這件事。我最擔心的是,你大奶奶的生病會與他有關係。真要是那樣,不但你有錯誤,就是我也脫不了干係。」
「為什麼?」
小雨看著他說:這世上的事,是有巧合,但是不會如此巧的。我問過孔娟,鄭輝買了三輛車,每天花天酒地的,這不都是得花錢嗎?所以說,也是有錢一是沖昏了頭腦。
去年給他酒店的分紅,一定也有原因。要不都說,平白無故得來的錢財,都會帶著邪惡,會把意志不堅定的人拉進深淵的。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掙到的錢,帶著自己的汗水與努力,才是最純潔,閃耀著幸福與成就感的財富。」
孔令華認真地聆聽著,也不住的在點頭,他也深知,生活需要一種美好的期盼,就像自己,每天早起晚歸地工作,每年掙到錢后,還房貸,供自己的孩子上學,添加傢具,這一切雖然辛苦,但是感到生活越來越美好,也越來越有盼頭。
小雨吃完后,洗過手,又洗了把臉,而後對孔令華說「你昨天做的非常好,沒有鬧出動靜來,這就變相的保護了鄭輝,那個女孩也得到了及時救治。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你誰也不能告訴,就是你妻子也不行。以後,我會找鄭輝好好談談的。」
孔令華聽到總算揪緊的心放輕鬆下來。是啊,破財免災就是最好的結果。
勉強地笑了笑說「是。以後,我會注意的,現在的年輕人都不自愛。很多酒店都有帶著女孩住宿的現象。再說孔娟姑姑也太寵著鄭輝了。」
小雨無奈地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算了,等你大奶奶出院后,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孔娟的,回酒店拿棉被時,她也過來了,也都看到了,所以她會明白如何教育鄭輝。以後你還得多注意來酒店的客人,我們酒店的規章制度要特彆強調一下,絕對不能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孔經理說「好的,我們會再商量一下,再把規章制度完善一下,列印好,張貼到每個房間里。」
小雨開車回到醫院,黃大夫給她一件隔離衣,她穿上後來到老人的床邊。老太太已經醒了,看著小雨後眼裡流出了眼淚。
小雨看到老人那渾濁的眼眸,鼻子一酸也眼淚汪汪。她輕輕地給老人擦去淚水,溫柔地說「媽媽,沒事了。手術做得非常成功,什麼也別想,好好休養,我就在你身邊。你要打起精神來,還要等著抱重孫子吶。」
老人聽后,臉上擠出了苦澀的微笑,眨了眨眼睛就算回答了,很快又閉上了眼睛。
過了很久,小雨走出門,在樓道里,小雨看到了黃大夫,問「大伯,我媽媽能好到什麼程度啊?」
黃大夫溫和地說「你媽媽年紀大了,這次病發很嚴重,得有很長一段時間,生活也不能自理。慢慢調理會好起來的,就是不可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了。」
小雨聽後知道會是這樣,因為老人家的嘴有些歪斜,還直流口水,看來說話也會不利索的。
打定主意,以後自己就開始守業。酒店和超市有米倉和孔令華他們負責,房地廠有曉明和向東,蔬菜那塊有大衛。景區有劉梅。紡織廠有孔祥坤,自己就是當個甩手掌柜子,也不會出問題。
此時,她心理還有點小得意,自己深謀遠慮,提前做了周全的安排。本來是,再過四五年後為婷婷接班運作的,沒想提前了。這樣也好,自己不在那裡,也是對這些主管人員的視察與考驗。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是妖魔也會興風作浪的。但願他們都不會讓自己失望。
今後自己就和這些老人家在一起好好生活,一輩子不容易,能遇到一起還成了親人,更應當珍惜。
一周后,老太太離開了觀察室,來到高幹病房。
在婦科住院的那個姑娘也悄然離開了。也許是懷著傷心與悲哀離開的,又或許帶著五十萬元一筆巨款高興的離開的。總之,她就像一滴水融入平靜的大海里。今後她會融入在炊煙裊裊的人世間,度過屬於她的一生。
接下來的日子,小雨和孔娟輪流守候在老人的病榻前,還經常給老人擦身子,按摩腿腳。因為身體不能動,大小便也只能在床上。孔老不想讓小雨做這些事,找來了兩個護理,小雨和孔娟都不同意,這樣,她們兩個白天一個,晚上一個,和護理一起看護著老太太。
孔祥謙大哥和大嫂也回來看過。大哥回去后,留下大嫂幫著照顧老人。
這天,小雨在老太太的病房,趴在床邊睡著了。
老太太醒來,看著小雨已經有白頭髮。她不是糊塗人,知道是她在不眠不休在守護自己。又想到了孔華,現在她也能體會到大女兒,為什麼不想做治療的原因了。因為沒有了生的希望,身體受著病魔的折磨,還得拖累親人,實在於心不忍。
小雨醒來時,看到老太太正微笑地看著她,用不清晰的話語說「你--去-床-上睡吧。」
小雨看到老人精神好了許多,笑著說「沒事,媽,你餓嗎?」
老太太笑著說「不--餓。」
一個多月下來,老太太身體瘦了一圈。小雨用熱毛巾給她擦著臉和手,為了使她開心,講著海平他們的事情,知道老人就喜歡聽這些,有時,老太太聽著聽著還發出哈哈的笑聲。
這時門被推開,孔老進來,看到娘倆正在說笑,心情也好了許多。笑著對老太太說「老婆子,打起精神來,趕緊好起來,你還要給婷婷,文文看孩子呢。」
老太太也笑了,因為嘴已經有些歪,笑得特別不自然。但是看到自己的老伴心情更好了。
過了一會,孔老示意小雨出來。
小雨和他來到休息室,門口有警衛看著。
孔老坐在沙發上,小雨站著看向老人,知道老爺子有話會對自己說。
老爺子讓她坐在身邊,就問「都辦好了?」
小雨一怔,不知說的什麼?
老爺子知道,自己沒把事情說清楚,就又問「那個女孩離開了?」
小雨吃驚地問「爸,你都知道了?」
老爺子深深地呼了口氣,情緒低落的點了點頭,閉了一下眼睛,而後說「是鄭輝去和你媽要錢,不知他怎麼知道你媽有錢。你媽問他要錢做什麼?知道孔娟每個月給十幾萬元,恐怕他做壞事,就沒答應他。他不開心地離開了,你媽心情不好,腦子發昏就摔倒了。這段時間我做了調查,全都知道。」
小雨知道瞞不住,就從口袋裡拿出女孩的手機遞給老人,說「聽那女孩說這裡面有證據,我讓孔令華又買一部手機替換下來了。這部手機裡面有開機密碼,我也打不開,所以也不知道是什麼證據?」
老爺子沉著臉,把手機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裡,說「你妹妹太寵著他了,孩子平時不吭不哈的,心裡卻不幹凈,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我多次說孔娟,讓她向你學學,讓鄭輝去當兵鍛煉一下,可是他心疼孩子就是不同意,唉,真是失敗啊?」
小雨看到老人很是失落,這段時間,看上去也蒼老了許多,就說「這件事就過去了,是我和孔經理辦的。孔娟也知道這件事,但是不知道是鄭輝。我之所以讓她看到,就是想讓她心中有數,有時間告訴她,讓她和鄭輝談談。」
「是傷疤就會化膿,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會和孔娟兩口子說的。小雨啊,我想讓你把鄭輝帶在身邊,讓他下去鍛煉幾年,京城他是不能待了。你把那幾個孩子帶的都很好。」
他看到小雨默不作聲,又長嘆了一口氣,用期盼的目光看向小雨,知道是自己強人所難了,說道「唉!就是鄭輝這個孩子,作出的事情太過分了。我這也只是有這個想法,你不用急著回答我,考慮考慮再說吧。只是鄭輝這樣下去實在不行,必須受點磨難才行,他們老鄭家也是三代單傳。」
小雨只感到這位老爸是在打感情牌,心裡很猶豫,這樣的孩子自己也很厭惡。孔爸爸如此情真意切,自己也只能又一次成為背鍋俠了。
小雨抬眼正視著老人,看到他蒼老的面容,目光深邃,一瞬間就被觸動,是啊,老人年紀大了,所期盼的不就是後輩們一切安好嗎?這個包袱必須的背,能為老人們分憂也同樣是在盡孝。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先把眼前棘手的事解決了才是最重要的。
平心靜氣地說:爸,跟著我沒問題,可是我沒信心做得像海平他們那樣好。海平他們幾個跟著我時,已經是拖家帶口的。三十多歲,無論人生的經歷還是家庭的責任,都促使這他們必須改變,所以很吃苦。
加上他們東借西拼地拿出了那麼多錢,本身就有壓力。所以我說什麼他們都聽。可是鄭輝二十多歲正是叛逆的年紀,不知能不能聽我的,還的孔娟和妹夫同意才行,假如有點閃失,我就對不起您老和鄭家的人了。」
孔老知道小雨說得有道理,真是難為小雨了,她的身份擺在這裡,對鄭輝打不得,罵不得,更重也得也沒有責任與義務,為鄭家人買單。就說「你先想想,我再和他們談談。以後再談這件事吧。」
小雨心裡輕鬆了些,說「好的,不過你也別擔心,我也想想,等有時間,我也和鄭輝交流一下,了解一下他的想法,如果他也想做些事情,我會全力以赴的,別人家的孩子都帶了,何況是自己家的。」
老爺子終於笑了。和藹地說「嗯,必須和他談談,得知道他的想法才行。那天忙到不早吧?」
老爺子疼惜地看著小雨,無限的感激在心間,這孩子面對棘手的事情,總能冷靜地處理,而且想得也很周全,又不顯山不露水的,讓人捉摸不透。
小雨笑了笑說「沒事,年輕時也經常是這樣。爸,你也別發愁,鄭輝年紀還小,是讓別人給帶壞了,有這次的事情,他會接受教訓的。」
孔老笑了笑,笑得很牽強,很苦澀。從他那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了無奈和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