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比兔子跑的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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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深邃,碎星如塵。
就在這樣的靜寂的夜晚,在道觀的閣樓上,燈光明亮,面前有豐盛的菜肴,酒水散發著醇香,四人談興更興。
王道士給小雨面的小盤子里夾了幾塊野味,還有黃鱔魚,說道「多吃點,在外面很少能吃到這樣純正的野味。趙謙一家還好嗎?」
小雨知道他可能也很記惦記他們,笑著說「很好。自從我們認識后,我就把趙謙夫婦認作大哥大嫂,把他們接到我的身邊。還讓趙謙大哥,去我的包裝製品廠當了廠長,每年給他們二十萬元。」
小雨為了活躍一下氣氛,就把無意間在途中救了趙亮一家,以及兩年後,又奇迹般的相遇的事給大家講了一遍。
三人越聽越感到有趣,也都在調侃著小雨和趙家之間緣分,好像就是上天註定的。
酒足飯飽后,喝了一會茶水,阿祥帶著小雨去了給她安排的那一座閣樓。
當小雨走進門,看到房間雖然不大,收拾的卻一塵不染。一張木床上被褥全都是嶄新的,就連枕頭也帶著陽光的味道。心想,看來這位師叔還真得有心了。
在床邊還有一張寫字檯,寫字檯上有電熱水壺和一套茶壺茶碗,最讓小雨感動的還有一盤水果,雖然賣相都不怎麼好看,但是,絕對都是最新鮮的。
一夜無話轉眼黎明。
小雨在五點半起床,洗漱完畢,就走下閣樓,走出道觀走到東面的山崖前,這裡已經有許多遊客也在等著看東升的日出。
一陣陣微風襲來,使她感到周身寒冷。就沿著山道慢跑,想著昨天的事情,尤其這位師叔就像趙坤山的性格差不多,不善言談卻對人真誠。
那個腦滿腸肥的張有泉看來也有兩把刷子。不但精明還長袖善舞。管理著這個道觀,看來也不是很容易。
從他的言談中已經篤定,儘管自己沒有透出有多少產業,可是,他已經多少知道一點自己不是個窮人。臨走時,是的給他們留下點錢,就算了卻這一場奇怪的緣分。
當她跑的全身熱呼呼地,額頭上流下了汗水,就聽到山崖那邊傳來歡笑聲,朝著東方看去,太陽已經徐徐升起,就像一輪紅色的大火球,它所到之處把周圍的雲朵全都點燃,形成霞光萬道,不但燦燦生輝還使人感到,喜悅與溫暖。
小雨也走到山崖上,瞭望著太陽染成的天空;俯瞰山下雲霧遮掩的大地,薄如輕紗,又似水流淌,時隱時現的村落與河流,城市與田野,有一種夢幻之美。
都說『欲窮千目,更上一層樓』自己站在韓丹的最高峰,確不只是一兩層樓那麼簡單,大有一種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飄渺之感。這種感覺並不好,很孤獨,這種孤獨的感覺就像自己熟悉的人們,都在離自己漸行漸遠,想抓住卻無能為力。
正在小雨冥思苦想,發揮著自己的想象力,想著在春江區,李紅和田慧帶著三個孩子此時是否正在做減肥操?公園是否正開始施工時?阿祥走來,喊她回去吃早飯。
回到王道士的房間,圓桌上已經擺放著三碗玉米糊,兩個小鹹菜,還有幾個精緻的小饅頭。
阿祥恐怕小雨嫌棄早飯簡單,急忙解釋說「師公他老人家早飯就吃這些,如果你吃不習慣就告訴我,明天一早給你做。」
小雨莞爾一笑,說道「這樣很好。我對吃的不講究。」
看到師叔只是默不作聲地吃飯。
小雨問阿祥「你們這裡的電費多少錢一度?」
「比山下貴幾毛錢。其他的生活物品卻比山下貴將近一倍。」
王道士對小雨說「下午,我們去給你師傅上墳。你大師兄會準備祭品的。明天,我帶你去森林裡打獵。既然來了就多待幾天,我也能指點你一下。學點武功沒什麼壞處。」
小雨討好地說「師叔,我又五個兒女,最小的兩個是男孩還是雙胞胎,現在已經十七歲啦。他們利用假期也在學習拳腳功夫。我可不可以讓他們來你這裡,你給指點一下。」
「好的,什麼時候過來?」
「放寒假時,他們在米國上大學,只能利用假期這二十多天的時間。」
「嗯,時間是有點短了。」
小雨急忙說「沒關係,這兩個孩子肯吃苦。無論學到多少?我並不在意,就是希望一旦遇到危險能夠自救。強身健體就可以。」
老人目光炯炯地看著小雨,問道「你就可以教他們。為什麼捨近求遠?」
小雨不好意思地說「我只學了點皮毛。一是,沒有時間;再就是,我也不會教啊。很多招式也只是會比劃而已。」
老人目光和煦而慈祥,瞥了小雨一眼,心想,大師兄不愧是大師兄。能獨具慧眼看向這麼一個練武的好苗子。只可惜時代不同了,如果再回到八九十年前,好好指點一番,這位也會是一位攪風攪雨的人物。
吃過早飯,小雨跟著老人來到昨晚吃的那個閣樓。這裡已經清掃的乾乾淨淨。
在三層還有一個小茶室,,在靠角落的地方又和小柜子,柜子上面有一個精緻的香爐,香爐里正燃著一根熏香,有一種清香味道。閣樓四周的牆壁全都是用玻璃窗子組合起來的,坐在藤椅里旁邊還有一張藤製的圓桌,上面擺個茶具。阿祥給他們泡了一壺茶后就離開了。
小雨給老人斟上茶,自己也不客氣,自斟自飲地喝著,看到四周的景色與來來往往的遊客們。心想,這位乾巴老頭一定會有話對自己說,也不著急就等著他先開口。
結果他的定力實在是可以,過去了二十多分鐘,愣是一言不發。心想,看樣子是等著自己提問了。也不再和他比定力。
就笑著問「師叔,我曾聽人說,我師父在很早以前,曾經打過擂台,給我說說唄。」
老人眯起眼,目光深邃,看向天際好像正在回憶,而後長嘆了一聲,悠悠地要說道:往事如煙,以前的轟轟烈烈,也都被淹沒在歷史的長河裡了。
要說你師傅,就得先從我們的師傅說起。
我師父姓陳,是太極世家的一位傳人,他的武功,在當時名滿華夏大地,響且海內外。最初是以反清復明為己任,隨著時代的變遷,外國入侵,在這片大地上到處都是風聲鶴唳,人們的生活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反清復明的組織,後來又轉向抵禦列強入侵。我師父輾轉到沿海的幾個大城市,為了打壓列強的囂張氣焰,參加了多次他們擺下的擂台。每次都把他們打的屁滾尿流。可是形勢比人強呀。他們手裡有大炮,有槍,還特別不要臉,拳腳上打不過就用陰招。
我的師傅就是在擂台上勝出后,被他們背地裡打了黑槍,身體多處中彈,雙腿也被打殘。後來經過志士仁人多方幫助,出錢出力的救助,總算保住了性命,一條腿卻造成了終生殘疾,後來就來到了這裡。
我那時還是少年,也是個孤兒是師傅把我養大的,也是在師兄們的照顧下學習武功。
大師兄那時也學到了一身的本領。一直跟在師傅身邊在外歷練。他把師父送回來后,就讓我照顧師傅的飲食起居。他不顧師傅的阻攔,趁著夜幕悄悄地下了山,去找那些黃毛雜種報仇。打過幾次擂台也都勝出了。在別人的介紹下加入了洪門。
小雨遞給他一杯茶,看著他緩慢地喝著,好想換陷入在往事的回憶中。
過了一會,小雨說道「我從書上讀過,洪門組織在很多國家都有分支。戰爭期間在國外募捐錢財,購買物質送回祖國,支援抗戰。為國家做出了不少貢獻。」
老人點頭,繼續說道:沒錯,這些人都是有華夏氣血的好男兒。我們國內有三大幫派,一是,炮哥會,這個幫派大部分是在西南,雲貴川一帶;其次就是青幫,是在華東沿海一帶。而洪門與青幫有很深的淵源,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紅花綠葉,青洪一家之親』之說。
因為那時世道龍蛇混雜,成立幫派初中只是抱團取暖,能夠在混亂中求生存。只有洪門最初是有明確主張,以反清復明為己任,再後來就是抗擊倭寇為目標。
這三個幫派不乏許多仁人志士,鐵血好男兒,他們都有一腔守土保家的熱血,一心想著抵禦外侵。可是也不免會出現一些敗類。
你師父起先加入的就是青幫,和一部分人組成了一支暗殺小組,專門暗殺敵人的高管與漢奸賣國賊。後來被叛徒出賣被抓,他的朋友們輾轉把他救了出來,可是幾乎剩下了半條命,在傷勢好轉后只好辭別故土去了海外。
在洪門的國外分支,從事著幫派的事物。直到戰爭結束,國家安定才回到故鄉。
由於戰爭給人帶來的蕭條,在那段不堪回首運動,你師父很多事情也解釋不清楚。又被關進了監獄,是我師傅知道后,派人把他偷偷的接回到山上。師父還託人給他娶了媳婦成了家,在山上做了十幾年。
師傅去世后,你的師父也想自己的家鄉,就又回到江春市,直到十幾年前獨自一人又回到山上。
有人講完后,都陷入了沉默。
小雨卻在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最初見到趙坤山老人,是每天早上在公園裡,他行雲流水的打著太極拳。那時只不過感到,他就是個日暮西山的老人而已。就是提出跟著他學習,也只不過是感到一套拳打下來,非常有氣勢也很好看。
沒想到,他老人家在一個多世紀的人生旅程中,人生經歷如此坎坷,也感到他這一生活的既轟轟烈烈,又快意恩仇,非常精彩。
今天聽到的故事,雖然簡明扼要,可是自己從一些電影電視中,似乎也能看到師傅的身影了。
又想到在他準備上山時的那段時間,他指點自己的那些招式,的確不再是花拳繡腿那麼簡單,他也說過是殺招,當時自己全沒當回事。現在看來絕無虛言,絕對的是能致人以死地的絕招,殺招。
想到這裡不禁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就是那次在二叔家暴揍劉全時,一時氣惱,還差點朝他的死穴上打下去。幸虧二叔二嬸在門外大哭大叫,自己才下手稍緩。假如再多加重幾分力道,恐怕不光劉全會沒命,自己還也會被這個王八蛋給害死。
想到這裡,就有不想讓小中小華來山上了。學點簡單的防身武功能強身健體就可以,用不著那麼高深嘍。還是活的平平淡淡才是真。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況現在都處在高科技時代,槍炮都是小兒科了,更加高明的武器頻頻誕生。
過了好一會,又問道「師叔,你一直在山上嗎?」
「是,我師父讓我入了道門。我一生除了學了點武功以外,就是鑽研醫術,因為經常給師傅煎湯熬藥,對許多草藥的性能藥理都逐漸有了研究。我一生幾乎沒有離開過這片山區。」
小雨笑著說「我還在想,等回去時讓你跟著我一起離開,去山下的世界看看。現在老百姓的生活,比以前的地主家過的還要好。以後我會給你養老送終的。」
老人聽后眼圈泛紅,嘴角微翹,說道「呵呵,還是免了吧。我還是喜歡這裡。這裡有我師父還有大師哥。你真的有心,以後每年上山來看看我,給你師傅上柱香。我這輩子只佩服兩個人,那就是我的師傅和大師哥。我想永遠陪著他們。」
小雨知道老人決心已定,就從口袋裡取出買的那部手機,交給他說「我聽趙謙大哥說,你從不用手機。我就給你買了一部,裡面有電話卡,也把我的電話號碼輸入在裡面了。今後你有急事就給我打電話。我會儘快趕來的。」
老人看著手機,沒有去接,說道「我不需要,有阿祥在,我什麼也不需要操心。」
小雨堅定地說「師叔,我的處世哲學就是靠誰也不如靠自己。阿祥照顧你是沒有問題,可是一旦有個山高水低的時候,誰都靠不住。你就聽我的,把這部手機保存著,不用也沒有關係,一旦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會給你按時繳費的,你什麼也不用擔心。只是隔一段時間充一次電就好。」
心想,你老人家在山上待了一輩子,可能不知道人心險惡,有些提防還是好的。
老人聽后,也不想辜負了小雨的一片好意,還是把手機收了起來。
2
下午,在一片朝陽的山坡上,這裡立著很多墓碑,大大小小的墳包無計其數。
張有泉和阿祥把帶來的祭品,香燭和火紙。都擺在一座墳墓前,墓碑上寫著趙坤山之墓。立碑者:孫子趙謙,而後就是重孫趙亮,曾孫趙雨辰。
小雨還真不知道如何做?只能聽阿祥和張有泉的吩咐。
老人點上三炷香,嘴裡還念叨著說「大師兄,你的徒弟來看你了。她很不錯,你也非常有眼光。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辦到的。」
張有泉也說道「大師伯,我小師妹的確是好樣的。她親自從山下買來的貢品,這是她孝敬您的。」
點燃的高香冒著裊裊青煙,香燭被燃后,紅紅的火苗隨風搖曳,好像在墓地里的趙坤山老人在回應,知道自己沒有白教了這個徒弟。
小雨知道自己也該說點什麼?就蹲下身,拿起酒瓶,往酒杯里斟滿酒中,說道「師傅,謝謝你老傳授我武功,使我終生受益。趙謙大哥和大嫂,我已經把他們安排好了。還有趙亮,我也拜託人,把他調到京城大醫院工作了。你的曾孫子趙雨辰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在我有生之年也會照顧他們的,你就放心吧。」
當香燭燃盡后,張有泉和阿祥點燃了火紙,在這安靜,肅穆,清冷的墓地里,火紙順速地燃燒著,使周圍溫度劇升。煙霧裊裊,紙灰隨風飄灑,就像躺墳墓里的老人在滿意地回應,自從以後他會更加安詳,無牽無掛地長眠。
在火紙即將燃盡使,小雨鄭重地跪在老人的墓碑前,非常虔誠地磕了三個頭,喊了一聲師傅。眼中流出了兩行熱淚,透過淚水,好像能看到師傅不平凡的一生,他就是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不但值得自己扣頭下拜,更值得自己為他自豪。
為了他老人家,自己也會留下來,在山上多陪伴他一段時間。也打定了主意,留下一部分錢,就讓他們修繕一下道觀里的房屋。
老人扶起小雨,說道「你的到來,就算成全了你師父臨死時的執念。他地下有知也會含笑九泉了。」
老人又帶著小雨,來到他的師傅墳前,老人在前,小雨和張有泉在他的身後,阿祥在最後面,大家一起下跪磕了三個響頭。老人笑著朝著墓碑說道「師傅,我大師哥的徒弟,過來給您磕頭了。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她一生平安。」
小雨又一次眼眶濕潤了。從心底感到自己就是他們中的一員,已經感到了師門那種融入感和責任感。對先前,自己認為的這個乾巴老頭,再也沒有半分的不敬,感到就是自己的長輩,親人。那點想算計他那種酒水的小心思,也帶著幾分慚愧,悄悄地消散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老人斜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小布包,什麼武器也沒帶,就帶著小雨進入了大森林裡去打獵。
小雨感到這位師叔就像一位閑散的老人,他又像位一塵不染的仙人,好像無欲無求。活在他自己的美好世界里,既逍遙,又恬淡。
小雨不解地問「師叔,我們中午就回來嗎?」
「傍晚再回來。」
小雨心想,你早說呀?我們是不是該帶點午飯才是?可是也沒說出口。其實一兩頓不吃也沒關係。
老人自入森林后,就像魚兒進入了大海。
起先,小雨還跟得上他,後來直接被他甩的老遠。他老人家在樹林里穿插,每邁出一步都很沉穩,行進的速度一旦加速就會帶起一陣微風。
小雨擦掉額頭上的汗水,累的大汗淋漓,又怕這個老人一時忘了自己的存在,撇下自己跑遠了,那就麻煩大了。遇到兇悍的動物自己就會成為的它們的午餐。
抱怨老人沒一點責任心。只好也提起一口氣,學著他的樣子急忙追趕,問題是,這裡的樹木栽種的雜亂無章,只能從一棵棵樹之間穿插,實在是艱難無比。
當趕上他時,看到他正追著一隻野兔,有時追上了也不去逮住,還與兔子賽跑。直到兔子敗給他了,再也跑動了,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這個乾巴老頭,嚇的渾身顫抖。
小雨看到后,笑的花枝亂顫,心想,這個老頭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比兔子跑的還快,直接把兔子氣的不和他玩了。
小雨走上前後,老人把兔子遞給她,說道「把給弄死,今天中午,它就是我們的午餐。」
小雨抓在手裡,看著活碰亂跳的灰色兔子,的確夠肥也夠大,問道「有刀嗎?」
「沒有。」
「沒有怎麼殺死它呀?」
「擰斷它的脖子。或者,活活的掐死它。」
小雨聽后直接打了個寒戰,不解地問道『擰斷脖子?掐死?』
「是。」知道小雨沒有做過,就把野兔拿在手,交給如何在頸部用力掐死它。
小雨還是不忍心,不好意思地說「還是你來吧,我幹不了。」
老人眉頭緊蹙,說道「那麼,今天中午你只能餓肚子了。適者生存知道嗎?這還只是一隻野兔,假如遇到一隻狼,不是你死,就是它死,你又做如何選擇?在森林只有吃得飽飽的,有力氣才能更好地生存。」
小雨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嗎?就是活活的把它掐死,實在於心不忍,哪怕用刀子直接結果了它也好呀。
老人看出小雨的心思,說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自己去抓一隻兔子回來。」
小雨又想到了森林有狼,還是躊躇不前,說道「師叔,不用這麼認真吧?」
老人生氣地說「我就想吃你抓的兔子。你看著辦吧。」說完就倒背著手,獨自往前走。
小雨只好朝著森林深處尋找,經過一個多小時,還真得看到了一隻灰色的兔子,正在乾草里打瞌睡。本想悄悄地撲上去把它抓住,結果老人扯斷了一根樹枝,驚動了兔子,兔子也感到有人就飛快竄出去。
小雨心想師叔就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哼,我就不信了,你能抓住,我就抓不住。
朝著兔子跑的方向猛追不舍。結果也像老人那樣,跑出了不知有多遠?反正體力急劇透支。兔子也是一樣。就在它稍微緩慢下來時,小雨一個猛撲,兩手終於牢牢地按住了它。
興高采烈地抓住兔子的耳朵,舉的高高的向老人顯擺,說「哈哈,我不辱使命,你老人家這次可滿意?唉!可累死我了,千萬別認我弄死它,我得歇會。」
說完找了一塊石頭就坐下來,擦著汗水,看到自己的衣服在奔跑時,被枯樹枝刮破的一個個小口子,還粘上松樹流出來的膠,還有樹皮碎屑。用手怎麼弄也弄不幹凈。心想,這樣下去,自己就會像叫花子的。
又看向老人,衣服上潔凈如新。心想嘀咕道「他是怎麼做到的,看到他在樹林間飛快穿插,竟然沒有碰到樹。嗯,這可能是武功高強,或者是他已經熟悉了這裡的地形。」
老人也不搭理小雨,兩隻野兔此時腦袋耷拉著,已經都死翹翹了。
老人又朝著西北方向走去,小雨感覺離道觀的那座山越來越遠。
他們來到了一條溪流旁。老人讓小雨去撿乾柴。
小雨問「你是想在這裡烤野兔嗎?不怕引起火災嗎?」
「在河邊不會的,注意點就好。」
當小雨撿了很多干樹枝走回來時,老人已經把一隻野兔扒掉了皮,露出鮮紅的肉,還開膛括肚,在小溪流里洗的乾乾淨淨,正在往肚子里放一些草藥,香料,和食用鹽。
看到小雨帶來的干樹枝,找了一根指頭粗的樹枝,把野兔穿起來后,交給小雨,自己從那個布包里拿出火柴點燃了樹枝。然後指點著小雨如何才能烤均勻。而他確躺在一片乾燥的地方曬著太陽睡大覺。
小雨看到老人如此安詳,就像這裡是屬於他的天地,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想睡覺就大地做床,太陽的光照的溫暖就像暖融融的棉被。朝他撇了撇嘴,心裡抱怨道,你倒是可以歇息一會,我卻在這裡給你烤野兔。哼,等一會,我會把整隻兔子全都吃掉。
近一個小時后,野兔被烤的外焦里嫩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小雨感到饞涎欲滴,這個味道實在是太好聞了。就想先吃為快,沒想到老人家醒來的時間恰到好處。
小雨問「師叔,你這是放的什麼作料,怎麼這麼香?」
老人把幾樣青草指給她看,說道「大森林就是一座寶庫,不但有野生動物,還有各中草藥,有止血的,有消炎的,有活血化瘀的,還有促使傷口癒合的。別小看動物,它們都很聰明,比我們還了解各種草藥的作用,一旦負傷,就會吃一些草藥療傷。」
看到兔肉完全烤熟,老人接過來,撕下一直兔腿遞給小雨。
小雨接過來就大口地吃起來,很快就吃光了,又眼巴巴地看著老人手裡的,實在是太餓了,今天消耗的體力得跟上以前一個月得了。老人又給她一隻兔腿。
小雨接過來笑著說「哈哈,要是再有點酒就更好了。這麼香的烤肉,最適合做下酒菜。」
老人朝她翻了個白眼,從布包里拿出兩個葫蘆遞給小雨一個,說道「只能喝這麼多,喝多了就是暴殄天物。這種酒,是我用四十多中草藥加上糧食釀製而成。有活血化瘀,補氣養生,還能舒筋活血。就像你大師哥說的,說是一種湯藥更準確。」
小雨接葫蘆在手裡感受了一下,最多三兩酒。心想,你老人家真小氣。笑著說「師叔,這種酒對高血壓引起的腦血栓有沒有治療效果?」
「當然有了,活血化瘀,就是最好的療效。能促使血液循環,化開血塊,使血脈通達舒暢。」
小雨聽后,說道「那我就不喝了,留著帶回去,我媽媽現在就是腦血栓留下了後遺症,現在行動不能自理。」
老人嗔怪地斜了她一眼,說道「臭丫頭,我早知道,你在惦記我的酒。快喝吧,我給你留著呢。等你下山時給你帶上。」
小雨立馬笑顏如花,心想,就知道自己那點小心思,不會逃過他老人家的法眼,急忙討好地說「嘿嘿,要不你是我的師叔呢。」其實她還在一句話,沒敢說出口,那就是「你人老成精」。
老人家聽后笑的白鬍子一撅一撅的,眯縫著眼睛看著她。說道「小丫頭,你很滑頭。」
小雨咧開嘴也笑起來,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師叔,我看你這裡的房屋都很破舊了,沒想到修繕一下嗎?」
「沒錢,只能維持現狀。還是四十年前修繕過一次。」
「我可以為你辦到。你真的不想與我一起下山嗎?」
「是,我就留在里終老了。我這一輩子也沒親人了,孤家寡人一個。」
「哈哈,現在不是還有我嗎?」
「怎麼?你很有錢嗎?」
「差不多吧。反正滿能養活你。」
「修繕道觀的事,你和你大師哥商量吧。我什麼也不想管。」
「好的。」
吃過午飯,老人讓小雨把剛才烤野兔時的火灰收拾乾淨。他把葫蘆收進了那個布包里。又帶著小雨朝回走。
小雨緊跟在他的後面,看著他的步伐,雖然行進飛快,可是他就像前後左右都長著眼睛,無論怎麼走,身體絕對不會被樹枝刮到。
3
在途中又看到了一隻野兔,老人讓小雨去追,小雨也沒二話緊追不捨。直到又跑四十多分鐘才抓到。這次她的衣服又被樹枝刮破了兩個口子。
小雨對老人抱怨地說「這樣下去,不出三天,我這身衣服就會變成乞丐服。師叔,我這次來看你,回去后,我的那些朋友看到后,會認為在這裡的日子被你們虐待了。」
老人笑呵呵地說「是你太笨了。我就沒事,只要你能追上兔子,而且衣服不會再刮破,就算你這次大有收穫。就看你的悟性如何了。」
小雨強詞奪理地說「這樣有點不公平,你都說了,你在這片森林裡出出進進快一百年了,我是神仙嗎?幾天就能像你一樣?」
「我不管,你必須做到。你確實不是神仙,但是你也不是一般人。就應當下點功夫,說不定將來還會救你的性命,所以別和我討價還價。」
小雨聳了聳肩膀,這次跟在他的身後,觀察他的步伐,也跟著學著。一老一小,時而速度極快,時而又非常緩慢。
小雨累的汗流浹背,問道「師叔,你不會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吧?」
老人停下來指著身旁的樹木,說道「無論到了那裡的森林,一定先觀察那裡的樹木有什麼特點。你看這裡的樹冠,面朝南的這面,樹葉茂盛,樹枝也非常稠密。你只要能看出這一點,陰天下雨的天氣,就能判明方向。還有就是時間與太陽的位置上。也是判斷方向的一種好方法。」
在臨近黃昏時,兩人回到道觀的那間房子里。
阿祥已經做好了晚飯,有四個小菜與米飯。
小雨中午吃了太多的兔肉,還不是很餓,就著青菜,吃了一小碗米飯。
知道明天還要去打獵,小雨向阿祥要了針線,回自己房間把脫下衣服,把刮破的口子縫好,心想,我就豁出去,就穿這身衣服,看看能不能穿成乞丐服。
一連三天,小雨跟著老人總共抓了十二隻兔子,也連吃了三天烤兔肉。身上的衣服又多了六處口子。每次回來就看到阿祥鼓著腮幫子,憋著笑。
小雨也不搭理他那古怪的表情,對他呼來喝去的,讓他給自燒熱水燙腳。
又過去了四天,小雨就不會再把衣服刮破了。而且還能比兔子跑得更快。老人看到她悟性的確像大師哥說的那樣,心也感到很是欣喜。
小雨感到自己幾天下,心清氣爽,不再像剛開始時那麼辛苦了。正像老人說的,以後遇到危險,自己絕對會比兔子跑得還快。在危險來臨之時,還真有可能會救自己一命的。
接下來,小雨就換下了這身衣服,穿了帶來的另一身棗紅色的運動服。但是這身破的也沒有丟掉,假如回去后,說起此事肯定不會有人相信,到那時就可以拿出來讓他們瞧瞧,也算留作紀念。
又是一連三天過去了,老人教會她如何在小河裡抓魚;如何用小石子把山雞從樹上打下來。她不但敢掐死野兔了,還可以擰斷野兔的脖子,能給野雞放血就更不在話下。
對燒烤用的各做草藥也都能認得出,還會自己收拾野雞,野兔,而後架在火上烘烤。
這天,小雨拿出自己的手機指點老人使用,把如何打開,如何接聽,如何找出存在手機里的電話號碼。甚至還能使用定位系統,發送視頻,以及拍照。
儘管老人學起來非常緩慢,但是她很有耐心地教。最後說道「如果沒法打電話就是兩個原因,沒有信號,再就是手機沒有電了。千萬別掉進水裡,那樣手機就報廢了。」
老人都逐一記在了心上,問道「你這是準備回去了?」
小雨抿嘴一笑,知道來人活了一百多歲,不是空度歲月,從自己教他學著用電話,就已經洞悉了自己目的,說道:是,我的兩個女兒,在四月前後分別要生孩子,我這個做媽媽的必須的陪在她們身邊。你放心,我已經喜歡上這裡的森林,一有時間,我就會來看您,我們還來打獵。
今天回去,我就和大師哥談捐錢修繕道觀的事,你也好好聽聽,如果把錢交給你是會給你帶來危險的,財帛動人心。你還是這樣逍遙自在的過日子得好。你有我的電話,需要錢,我會立馬給轉過來的。
我已經記下了阿祥的銀行卡,每個月我會給他轉上一萬元。就當做你們倆的生活費,你有什麼需要就讓阿祥去給你買回來。之所以按月給轉錢,轉多了就怕他會帶著錢跑掉嘍。
老人和小雨相處的這段時間,也感到非常愉快,剛剛適應了的生活又要失去,心理感到非常不舍,可是她回去的理由很充沛,不容的自己挽留。只好說「好的,以後再過來最好是秋天,那時野兔,野雞是最肥美的。
回到道觀,張有泉用爺倆抓來的野雞和野兔做成美味。四人還是在那個閣樓上聚餐。
在幾杯酒下肚后,小雨直入主題地問「師哥,道觀如果修繕一下,大概需要多少錢?」
張有泉尋思了一會,說道「這裡的主建築都沒有問題,就是要把房頂再重新翻新,再掛新瓦,牆壁也要粉刷。因為在山上,各種費用與材料相對山下多一些,大概有個七八百萬就差不多。」
小雨拿出支票本,寫上了一千萬元,簽上名字后,交給他說「這裡有一千萬元。我本想給師叔去買一台空調裝在他的房間,還要買一台電冰箱和電熱水器。這件事就拜託給你了。你要儘快買回來,他們會派人給安裝好的。」
張有泉看到手裡的支票,激動得手都在發抖,心想,這位小師妹得多麼有錢啊?就這麼雲淡風輕地送出了一千萬元,他們的眼睛聚焦在支票上的那一串零上,一個個默數著,最後非常確定是一千萬元。
目光就像耀眼的太陽,看向小雨說「好的,謝謝師妹,你捐出這麼多錢功德無量,我們也會在功德簿上記上你的大名。」
小雨說的,「我並不圖這個,只要是為了師傅和師叔。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們要照顧好師叔的飲食起居。不能有半點閃失。」
張有泉急忙應承,歡笑嘻嘻地說「阿祥會照顧好師傅的。這些年,我們從沒慢待著師傅他老人家。」
吃過飯後,張有泉和阿祥收拾乾淨飯桌,又泡上一壺茶水放在餐桌上。
張有泉笑著說「以前聽師伯說,你是做生意的,你還送給他五百萬元,在市裡我們有個武術學校,可是學生也招不到太多,幾乎就是入不敷出。現在也只是在假期才會有較多的學員。這些年,我們的確很拮据。」
小雨說道「其實我們離得太遠,我就有一個房地產公司,已經快二十年了,像你這樣的工程,並不難做。」
張有泉聽后老臉一紅,心想,自己估計的錢數過高了,實打實的六百萬左右就能修繕得很好。心理感到有點羞愧,這位能把事業做得這麼大,能是好糊弄的主嗎?有點像魯班門前賣大斧了。
只好訕笑著說「嗯,這些錢非常充裕,我們也會順便把幾個閣樓重新翻新一下,等你下次再來,就會看到不一樣的建築。」
小雨也不在乎他們會怎麼利用這筆錢,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自己的心意到了就可以了。
喝過茶后,小雨和師叔在山上散步。
老人說「我釀的酒都是用罈子盛裝的。你路上不好帶,明天你下山一趟,去買幾個塑料桶回來,帶回去時也方便。也沒幾壇酒了,你就都帶走吧,我再去採藥,準備齊全后在釀製一些,下次來就順便買幾個桶,多帶一些回去。」
小雨說「你留下一部分自己喝,我帶一半就可以。明天你和我一起下山去市裡逛逛,順便買幾身衣服,也去中藥店看看,說不就有你需要的藥材。」
老人猶豫了再三,還是答應了,知道靠自己一時半會也湊不齊,也想小雨多待一些時間。
一夜無話轉眼黎明。
吃過早飯,小雨在阿祥的陪伴下和老人坐纜車下山了。
走出景區,打計程車來到了市裡,去超市給老人和阿祥每人買了八身衣服,有春秋季穿的,也有夏季穿的。又去中藥店,老人把自己需要的名貴藥材告訴店員,還真買到了大部分,還是有幾樣,這裡也沒有。
小雨本想買幾棵老山參,老人微微要搖頭,就說明這裡所謂的山參都是假得。
小雨知道老人很不喜歡下山,就把他需要的藥材每樣都買了很多。又去買了釀酒需要的各種糧食。
這次有阿祥在,又買了一些生必需品,買了兩個酒桶。尤其去茶莊,給老人購買一些名貴的茶葉。
中午,三人找了個酒樓,點了幾樣菜吃過後,租的那輛雙排車已經快裝不下了。小雨又和老人去了傢具城,給老人購買了兩把躺椅,大的傢具人家不會給送上山,也就作罷。
在臨近傍晚時,阿祥坐在送貨的雙排車裡,小雨和老人打了一輛計程車回到了景區,坐纜車上了山。
小雨在安詳的帶領下參觀了師叔的釀酒的作坊,這裡還有一個傳說中的煉丹爐。圍著欣賞了一下,在心裡想,道士就是道士,人家用草藥材研製藥劑,他用藥材煉丹,真是多此一舉,就用藥材熬藥,直接喝了不是既簡單又省事嗎?
晚飯時,張有泉又做了八個菜,四人喝了一瓶劍南春,就算給小雨踐行了。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阿祥和張有泉各提著一桶酒,和老人一起把小雨送上了纜車。
小雨看到老人的眼神滿含著不舍,心裡也有分別的傷感,沒辦法自己本來就不屬於這裡,還是山下的世界更精彩。
打計程車回到市區后,小雨看著兩桶酒水泛起了愁。絕對是不能坐飛機回去的。就是火車也不行。
最後還是決定去買一輛車自己開車回去。想了許久,決定買一輛奧迪。付了款辦好所有的手續,就開車上路了,因為在山上逗留的時間有點長,兩個女兒的預產期馬上要到了。
經過一天半的行程,終於回到了家,已經是三月二十六日的下午,離文文的預產期還有兩天。
小雨給兩女兒打電話,知道還都沒有要生的徵兆。
這些天實在是過的很充實,跟著老人在森林追了十幾天的兔子,如果講出來就不一定有人相信。可是自己最大的收穫就是比兔子跑得還快。
吃完飯,泡了一個熱水澡,美美地睡了一大覺。
第二天清晨,就開車去了孔家。孔老和孔娟,大嫂還有他的小孫子全都在家。見到小雨回來,一個個都笑逐顏開。
大嫂笑著說「哈哈,都算準了,你會在這幾天回來。我們也還都期盼著你。」
孔娟卻打量著小雨,不解地問「姐,看向去你好像黑了不少。帶著三個孩子很辛苦吧?」
小雨知道,孔娟最關心的就是孩子的事情。看著孔媽媽比先前回復的好了許多。就把帶著鄭輝他們去雲海省的事情講了一遍。又把和李雲峰在大嫂家合計的事情說明白。
孔娟越聽越臉上越精彩,知道鄭輝不但能聽話,還能像海平他們一樣從是農業,從底層做起。也為小雨姐這麼用心安排感激不盡。
孔老問「兩個胖子現在也堅持減肥嗎?沒給你尥蹶子吧?」
「沒有。他們自己買了一台稱,經常站上稱一下。這就說明,他們在節食與運動中,對自己是否減肥很重視。現在他們已經減掉了六斤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