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中的英雄

少女即刻眉開眼笑，調皮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慕容辰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股暖意襲來，泛著滿滿的充實感。

他淡淡一笑，與她並肩而行。

少女瞄了眼身邊高大的男子，心情十分愉悅，微微側過身，與他閑聊起來。

「哥哥在酒樓說不是楚國人，敢問是來自哪一國？」

「燕國！」

「燕國？」

跟在兩人身後的小桃大吃一驚，慌忙將少女拽到一邊，悄聲說道：「小姐，他是燕國人！」

「那又如何？」

「哎呀，北燕男人野蠻殘暴，還是離他遠一點吧！」

小桔也有些擔心了：「小姐，我也聽說了，北燕男人和咱們南楚少年可不一樣，他們跟本不管姑娘家願不願意，只要看上了，能搶的都要搶回去，和野人差不多，雖說有暗衛保護，也還是別招惹他們的好。」

少女不以為意，瞥了不遠處玉樹臨風的辰王一眼，自信說道：「這哥哥看著就與眾不同，周身沒有一點兒野蠻的氣息。北燕人也是人，又不是野獸，不用怕的。」

說完，邁著輕快的步子向俊俏哥哥而去。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覺得此事不妥，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去，只期盼著暗衛們能跟得緊些。

慕容辰見姑娘眉開眼笑地過來了，兩個小丫鬟卻一臉警惕地望著自己，沉聲問道：「說了什麼悄悄話？」

「嗯……」

少女面上微微泛起紅暈：「我的兩個小丫頭，怕你們燕國男人……蠻橫，將我擄了去。」

慕容辰心中一動，暗道，正說中了我的心思。

若是在大燕國，定要將她帶回府中疼愛。

只可惜身在南國，又有大事要做，能少一事便少一事的好。

美色雖然誘人，但擁有美麗外表的女子萬萬千千，又不是非她不可。

少女心思單純，壓根兒沒有注意到他面上的陰沉，而是一邊輕快地走著，一邊繼續聊著：「哥哥既然來自燕國，那是否見過北燕司戰之王慕容辰？」

慕容辰一頓，心中再次升起一絲警惕，狐疑地掃了她一眼，語氣儘可能平靜地說道：「辰王殿下在燕國自然是人人知曉，不過，我也只是聽說他喜歡征戰沙場，並未見過本人。」

「噢。」

少女的臉上明顯浮現出一抹失落，接著不死心地問道：

「辰王勇猛善戰之事，我也聽說過。他在新皇繼位、朝野紛亂之際，以一己之力抵住西涼入侵，之後收服北國周邊部落，壯大燕國版圖，這些事不僅我知道，天下人都知曉。只是哥哥身在北國，必然聽過更多關於他的新奇事迹，給我講講解解悶兒也好。」

慕容辰神色越來越冷峻：「和辰王殿下有關的事，少不得打打殺殺，姑娘家為什麼會對這些感興趣？」

少女一邊走著，一邊無意識地揉了揉衣角，淡淡一笑：

「女兒家常年在閨中，做的不過是繡花彈琴，聽的也都是三從四德。可越是這樣，越是對金戈鐵馬的沙場心生嚮往，對鐵骨錚錚的英雄心存敬仰。」

慕容辰聽到這話有些驚訝。

他沒想到看起來如此嬌柔甜美的女子，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堅韌有力的話來。

而且，在她心裡，自己是……英雄？

他心中五味雜沉，理智上想結束這個話題，內心卻想繼續下去：

「辰王殿下一直飽受非議，朝堂說他剛愎自用，百姓怨他擾亂民生，除了軍中將士對他忠心耿耿，在燕國基本人人唾罵，可不是你說的什麼英雄。」

「你說的飽受非議，是指他收復北戎、北狄之後，將兩個部落的所有人，不論男女老少，皆送至北燕為奴，又在北燕徵調大量商戶、農戶去戎狄之地戍邊這件事吧。」

慕容辰又是一驚。

雖然戎狄之事，動靜太大，天下皆知。

但區區一閨中女子竟然了解的這樣清楚，還是令人心生顧忌。

難道是我的身份惹人懷疑，有人使美人計來探我？

可是看她心無城府的樣子，卻又不像。

慕容辰正凝眉思慮著，少女卻快人快語地說了自己的看法：

「北方邊亂已持續數百年，周邊部落又以戎、狄最為兇猛，歷代君王沒有一人能徹底消除隱患，不過是打來打去白白消耗國力。辰王的做法看似激進，卻是解決邊患的治本之策，對調子民、農耕戍邊，融合數代之後，還哪有什麼北燕與北戎北狄之分？雖說戎狄全族為奴有些殘忍，燕人舉家遷徙難免不適。但不用霹靂手段恐怕必有諸多掣肘，辰王這樣做，當然要忍一時之痛，卻可以換取燕國千秋萬代的安寧，何樂不為？」

少女目視著遠方接著自言自語：「雖千萬人吾往矣，不就是大英雄的所做所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