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刀光劍影
「林家?」
狄桓眉頭一皺。
「不知這個林家,與那河樺州的林氏宗族有何關係?」
「……我說小哥你,該不會是哪個避世隱居的村落里出來的吧?」
「還望賜教。」
「唉,那河樺州,早在七十年前魔教入侵之時,便被洪水淹沒了。」
「什麼?!」
「至於林氏宗族,則將本家搬遷到了銅水州,建立了如今的鳳口城,那艘大船,便是林氏在寒江鎮的分家所有,每過三年,他們都會像這樣回一次本家。」
那腳夫把煙管朝一旁的石欄上敲了敲,才接著開口。
「只是這次卻比較奇怪,以往他們都是每逢江面剛剛解凍之時,才會坐船前往鳳口城,到了春暖花開之際,正好抵達,卻不知為何,今年還沒正式入冬,就如此著急,草草準備了一下便要離開……」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
一旁,年輕的腳夫拖著一麻袋稻穀放下,正要休息,聽見兩人的對話,湊了過來。
「林家的本家啊,要換人哩!我聽說,因為本家上一代當家一直拖著不成婚,因此沒有合適的繼承人,那些個長老們就商量著從各個分家裡挑一個人出來,過繼到本家當嫡子。」
「你這消息哪裡搞來的,可靠嗎?小心人家聽到你在散布謠言,把你嘴給縫咯!」
「哎呀,我的好大哥唉,又不是我一人在說,這都傳開啦,不信你去打聽打聽。」
狄桓稍作沉思,謝過兩人,轉身朝那林家大船走去。
就他所知,魔道入侵理應不是在這個時候開始的,而且也沒聽說過劇情中有林氏遷都這一段。
「自己上一世的最後,正邪大戰理應已結束了二百年才對,難道說劇情產生了暴走,這裡已經不是自己所熟識的時間線了?」
很有可能……若真是這樣,也不知道自己所記得的那些攻略,又有多少還用得上。
「但無論如何,眼下還是要想辦法繼續前進,找到一個修士較多的地方,自己眼下的壽元,只夠活到四十歲左右,假如在剩下的十五年裡沒法成功突破,那就只有死路一條,更何況從築基升到金丹,若無諸多奇遇,踏實修行,起碼也要十年光景,也就是說,想要抵達金丹突破壽元限制,保守估計,堪堪只有四五年的準備時間!」
即便憑狄桓的本事,只要沒有外物干擾,突破起來並非難事,但修行畢竟如白駒過隙,光陰轉瞬即逝,由不得他不謹慎小心,畢竟上一世,自己就是在壽元一事上出了差錯……
事已至此,他只好硬著頭皮,準備去林家的船上問一問,興許人家願意看在藥師的身份上,載他一程。
「你好,勞煩問一下,此船這可是要去往鳳口城的?」
守在船下的家丁瞧狄桓穿著還算得體,雖然腿腳有頑疾且一臉病態,為人卻頗懂禮數,一時摸不透底細,便笑著回答道。
「正是如此,但先生有所不知,這並非是尋常的渡船,而是林家的私人產業,不做拉人生意的。」
「其實是這樣,在下確實有急事,但眼下臨近封江之日,其他的船夫都不願出航,勞煩小哥通融,上報一下管事,看能否行個方便。」
「這個嘛,恐怕行不通,您也別為難我們了,不是不願幫忙,確實是這船隻允許林家自己人乘坐,便是我們這些下人,也沒幾個能跟著的,您還是趁著時候早,趕緊找個過冬的地兒吧。」
「唉,如此的話,真是不好意思,多有打擾,我再去別處問問好了。」
狄桓嘆了口
(本章未完,請翻頁)
氣,說罷轉身準備離開。
便在此時,一個丫鬟急匆匆地從船上跑下來,拽住了兩邊的家丁。
「不好了,你們快來幫忙,趕緊找大夫啊!」
「這天寒地凍的,上哪兒去找啊!鳶兒姐,這是發生啥事啦?這麼著急?」
「哎呀,老夫人舊疾犯了,現在一直喘不過氣來!別問了,快去找人啊!」
「啊!怎會如此,記得王大夫的家就在鎮東頭,離著碼頭不遠,我這就上門去請……」
「算了吧,上次王大夫來到林府,開了幾味葯,老夫人吃了差點沒背過氣去,還是恰巧路過的本家仙人出手救了命。」
「那你說該找誰?!」
丫鬟與家丁一時吵得不可開交,突然有一人插入了對話。
「剛才在一旁無意中聽到,你們似乎在找懂得醫術之人,恰巧在下對此道略知一二,不知能否幫得上忙。」
「……你是?」
鳶兒見狄桓貌生,摸不清對方背景,於是耐著性子問道。
「既然如此,你可有官府頒發的牌匾?」
「沒有。」
「——又或是百草堂所賜的符牌?」
「這……也是沒有的。」
這兩樣東西,狄桓倒是知道來歷。
前者是官方發放的「行醫執照」,後者則是類似草藥行會一樣的組織,所頒發的一種藥劑師證明。若是兩者皆沒有,在常人眼裡,基本上就是一個野郎中。
那丫鬟鳶兒自然也是這麼想的。
「如此一來我們可不敢讓你動手,萬一出了問題,誰也擔不起這責任。」
「在下倒是覺得自己肯定能幫得上忙,可否上報一下家主或管事呢?」
鳶兒卻是有些不耐煩了,本來這天寒地凍的,老爺讓她找人,心中已有七分不快,如今還遇著個打蛇上棍的野郎中,更是令她難掩心中煩悶。
「若是您這麼有信心,要不還是將自己腿上的頑疾治好,再來找我們吧。」
聽到這話,狄桓臉色一變,眼神微冷。
本來他也只是稍微再試探性地問上一句而已,若是對方以禮相拒,自己倒也不會說些什麼,可明明主動要求相助的是自己,卻是被對面冷嘲熱諷,著實令狄桓心中有些不愉。
「既然如此,那我恭祝令老夫人身體安康、長命百歲,這天寒地凍的,莫要一覺不起了才是。」
於是他淡淡地開口道,說完扭頭便走。
「等等!死瘸子,可真是膽大包天!我家老夫人,那可是林氏本家當代家主的嫡系親信,便是當朝宰相遇見,也要以禮相待,你居然敢下此毒咒!來人!把他丟進河裡!我倒要看看,你個單腳的鴨子,該是怎麼個從水裡游回來!」
這丫鬟顯然地位不低,一旁家丁雖是一臉的不願,卻也沒有法子,只得出手堵住了狄桓的去路。
「對不住了兄弟,可誰教你非要貧嘴,為了哥幾個還有口飯吃,只能麻煩你受累了。」
一番話說得倒是令狄桓頗有好感,他想了想,好言相勸道。
「無妨,只不過幾位小兄弟恐怕並非我的對手,還是莫要白費功夫。」
那家丁聽了這話,倒是有些氣樂了。
開玩笑,他們六七個人,難道還拿不下一個殘廢不成?
如此,他也不願多做口舌,上前一步,伸手按向狄桓肩膀。
狄桓身為修真者,無論是反應、速度、力量
(本章未完,請翻頁)
,都遠超常人一大截,便是當日那半妖級別的金睛獸,也難在他手下討得好處,何況幾個連功夫都沒有的家丁?
一連幾次,對方伸來的手,都被狄桓避了開去,看在其之前的態度還算友好,狄桓也沒有出手反擊,試圖令其知難而退。
「你們愣著幹嘛?!還不快去幫忙!」
鳶兒見這可惡的瘸子身手了得,僅僅一人不是敵手,趕忙招呼其他家丁上前。
可結果依舊如此,無論幾個家丁左右來回,是撲是抱,卻是連狄桓的衣角也摸不到。
後者彷彿花間飛蝶,身影鬼魅,在人群中穿行自如。
但由於左腳不便,這一來二去,狄桓多少是有些煩躁了,再一次閃身躲開家丁的追擊后,他出手朝其後頸輕輕一掌,將對方擊暈在地。
到了這種時候,鳶兒再怎麼刁蠻,也是隱約意識到,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但她仍不死心,見那家丁被打得昏迷不醒,頓時心生一計,扯開嗓子大吼。
「救命啊!殺人啦!快來人吶!有毛賊攻過來啦!!」
狄桓心頭沉悶,著實有些想給這潑婦一點顏色瞧瞧,不自覺地產生了些許殺氣。
「——誰敢放肆!」
一聲大喝,林家大船之上突然落下一道身影,手中長刀揮舞,朝狄桓殺將而來。
這一刀借著地勢與器利,來勢洶洶,竟是一瞬間鎖死了狄桓四方退路,十分精妙。
「來得是高手!」
狄桓不敢怠慢,袖口一甩,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節青竹,以竹代劍,不躲不避,硬是接下了對方的刀擊。
「咦?」
對方心中驚疑,手腕一抖,長刀向後一拉,前一劈尚未力竭,便又是一斬。
——刷!
如此下來,招式竟是連綿不斷,宛如層層波浪,一擊接著一擊,精準地砍在青竹的同一處。
「好刀法!」
狄桓由衷贊道,卻是劍招不止,來回之間不見什麼高超的技巧,油然而生出一種大巧不工的劍意。
叮!叮!
當!當!
兩人鬥了不下數十回合,都感覺自己從對方的武技之中,受益匪淺,惺惺相惜之下,竟是逐漸變成了一種刀與劍的交流!
最終,還是狄桓先反應過來,一擊退敵,橫「劍」於身。
「雖然在下十分樂意奉陪,可若要再耽誤下去,你家老夫人怕是性命難保。」
漫天刀光頓時一滯,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閣下看起來不似惡人,為何要與我林府相爭?」
只見一蒼髯如戟的披髮大漢,一雙眸子宛如鷹隼,身材高大健碩,手中金刀閃耀著奪目光芒,顯然不是尋常兵器,
「你不如問問那丫鬟,為何非要對我不依不饒。」
大漢皺了皺眉,他本來是在船上站崗,忽然察覺到一絲殺氣,這才提刀而出,但他心思縝密並非如同外貌一般粗獷,如今狀況,他一眼便看出是場鬧劇,因此才與對方同時收了手。
「何事如此吵鬧?」
從船上又走下一人,華冠麗服,頗有商賈之氣,只是面貌之中多有褶皺,顯然已有些歲數,不再年輕。
只見這華服中年僅僅掃了一眼,那幾個家丁便紛紛低頭,不敢與之直視,顯然他在林家頗具地位,中年人向著持刀大漢微微點頭示意后,這才看向狄桓,雙手作揖。
「鄙人寒江分家家主——林厚!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