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塔鋒如刃，上脅天星
「像什麼？」李衛國的心提了起來，眉頭再度皺了一皺。
他發現今天皺眉的次數，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多的多。
「像一截竹竿？」李衛國輕聲嘀咕了一下。
洛雲搖了搖頭：「不對，再猜一下！」
這時候楚胖子小心翼翼的開口了：「像一把寶劍。」
洛雲打了一個響指，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賓果！到底是多年的搭檔，做什麼都是心有靈犀！」
松雲道長抬起頭，仔細的望了望院落中的斜角橫飛，宛如劍拔弩張的塔狀建築，頷首道：「嗯，還真的是很像！」
「這有什麼問題嗎？」
李衛國現在感覺十分不爽，彷彿一直被洛雲牽著鼻子走。劍眉挑了挑，又抿了一口茶。
塔狀建築遍布各地，隨處可見，他真的不覺得在自己院子里建一座寶塔會出現什麼。雖說這樣做的人真的不多。
洛雲點了點頭，語氣十分嚴肅道：「當然有問題，而且還是很大的問題！」
既然絕對要嚇唬嚇唬李衛國，洛雲覺得有必要將表情弄真實點。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所說的都是假的，事實上，這九宮飛星陣因為許多年的畸形運行，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狀況。
「那小兄弟不妨說說看。」
剛才洛雲分析出的三點關於九宮飛星陣法的弊端，松雲道長感覺十分有道理。他本身也算是一位風水高水，沒有看出的問題，竟然被洛雲一眼挑破，因此對洛雲的堪輿之術從心底升起絲絲的佩服之意。
「佛家講究因果，道家體恤蒼生，風水一道也是如此。講究凡是留一線。做任何事情給別人留線生機，就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這樣於人於己都不是一件壞事！松雲道長，你說是不？」洛雲說到一半，轉過頭問松雲。
「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這是自然！」松雲道長宣了一聲道號。
其實這問題的答案明白在哪裡，可洛雲多此一問，不過是為了給下面要說的話做下鋪墊，增加說服力。
「這李亦玄我接觸過，可是說是風水界的異類，他固然是相術高超，但風格卻偏於旁門！無論是解命看相，還是不知風水，他一向是劍走偏鋒，以攻為主，凡事不留餘地，趕盡殺絕，可謂是術寄無情！」
李亦玄是麻衣相派的當代掌舵人，洛雲這樣的江湖術士自然沒有可能和他打過交道，只是聽同行提及過。
可洛雲還裝出一副「就他啊，我很了解，一起還喝過酒」的樣子。
「而吳承天大師就不一樣了，他布置陣法的特點中正綿和，深諳自然平衡之道，凡事留一線生機。可以說，和李亦玄相比，風格完全是南轅北轍。姑且不論他們專業知識相比孰高孰低，單單是做人這塊，他可比李亦玄相比，實在高處不是一星半點！」
「古人有云：一命二運三風水，四修陰德五讀書。人品本身，就和一個人氣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我們常說一個人習慣性倒霉是因為人品差。不是沒有道理。」
「也因此，一般不是與人結下深仇大恨或者事關生死存亡的事情，是不會有人請他來看風水和相面的！如果請到他來了，你就絕對不會失望的，當然價格肯定是嚇死人了！他的陣法，絕對會讓你的仇人噩夢不斷。當然，像我等純良的相術之人，是不屑與之為伍的。」
李衛國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這洛雲總是避重就輕，在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上廢話連篇，讓他委實惱火？
還扯到人品？在商界打拚的人，那個不是心狠手辣之輩。
出來混，良心便已經丟了一半。
李衛國請李亦玄來幫他布置風水，倒不是為了對付什麼人。當然了，若是哪天真的有想剷除的對手，他還真的不介意這樣做。
「松雲大師，如果是你有需要，你會為了貪圖利益、昧著良心請李亦玄這樣的人幫你看風水嗎？」
洛雲總是喜歡拿一些十分尖銳、階級矛盾極強的問題，來禍害禿驢，奧不，是老道。
雖然知道洛雲這問題純粹是禍水東引，可修道之人不打誑語，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說：「自然不會！」
李衛國臉色快陰出水來，「貪圖利益」、「昧著良心」，這毛頭小子的嘴怎麼這麼臭，而且還屬於大規律殺傷，一記下去覆蓋一大片。
「好了，你能不能直截了當的說，這塔形狀像劍，到底是什麼問題！」
李衛國感覺自己快失去耐心了。
洛雲正色，道：「事實上，李亦玄在陣法之道，真是令人感嘆。不說別的，他能在風格相衝的陣法上進行改造，將中宮改造成攻擊性極強的宮格，而沒有導致九宮飛星圖的立刻崩潰，應該算是一代風水俊傑了……」
雖然明明是褒譽之詞，可從洛雲口裡吐出來，總是讓人怪怪的。
就像是一位長輩在誇讚表現良好的晚輩。語氣十分欠揍。
「不過，他到底還是以相面之術聞名的麻衣派傳人！對風水中的一些禁忌，根本就不算是太了解。
而且，尤其在五行方面的理解，實在太膚淺了。」
「噗――」喝著茶水的楚胖子聽到這話，被驚得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幸好他本來是低著頭，沒有噴到對面的李衛國身上，不然可就大發了。
這丫的膽子，今天可算是真正的見識了！比自己有種多了，沒有話不敢說的。
先是李衛國被忽悠的啞口無言，現在竟然磨刀霍霍，準備對麻衣派傳人的聲譽進行開宰了。
松雲道長眼皮一跳，這話連可是他都不敢說。至於李衛國，臉上則是直接浮現出譏諷的神色了。
嘩眾取寵之輩他見的多了，可越是這種語出石破天驚的人，一般越沒有什麼本事。
可洛雲彷彿絲毫無法察覺，頓了頓，接續道：「不過，我還真是佩服他的勇氣。久聞他布置百無禁忌，以攻為守，一往無前，可直到今天，我才真切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狂勁！
論本事，他絕對不會次於吳承天，甚至應該更是一籌！因為他真的夠狠！」
說到這裡，洛雲嘆息著搖了搖頭。讓李衛國等人面面相覷。
「欲與天公試比高！李亦玄改進此陣法這方式，恐怕應該是他這一生最大的嘗試了！他這次所要對付的對象，已經不再是人！」
聽到這裡，不知怎的，李衛國和松雲道長眼皮子一陣狂跳。
尤其是松雲道長，像是覺察到什麼，再次注目那幢紅塔，眼中儘是驚駭之色。
「小兄弟你的意思是――」松雲道長感覺喉嚨有點乾澀。如果說自己猜測的那樣，那未免也太驚世駭俗了――
洛雲笑了笑，神色卻不再輕佻，而是帶著絲絲欽佩之色。
「【塔鋒如刃，上脅天星】！李亦玄此番布置，分明是在和上天較勁，確切說，應該是以這幢塔作為戰劍，武力脅迫天星！真不知應該說他是瘋子，還是千古第一狂徒！也不怕日後為五弊三缺犯其一的天譴所累！」
語不驚人死不休！
古代文豪揮毫之時，竭盡心思想要做到的境界，被洛雲一口話做到了！
李衛國、松雲、胖子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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