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下） 稍稍有點小瘋狂
張忘笑咪咪的，彷彿痛的根本就不是他，輕輕托著自己的手臂，讓它擺直，似乎這樣就能自己接好似的。在意識海里，張望雖然感覺不到手臂疼痛，還是會覺得心裏面毛，那可是他自己的身體。
「你！」劉三本不明白怎麼回事，難道對手攻擊的度讓他看都看不清楚，這種可能性應該是不存在的，即便是度異能的陳壯，在這種受到抑制的環境下也不可能有那樣的度。
「你什麼，再來呀。」張忘還是笑著，好像他的胳膊根本就不疼。
劉三本禁不住他的挑撥，手還是捧著自己的左臂，右腿卻抬了起來，猛地橫掃過去，在這種壓抑了內氣和異能九成九的地方，他的腿風依然凌冽，床鋪上的棉胎居然也隨著他的腿風掀了起來。
「不愧是斷天腿劉三本，就算不用內力，這腿還是那麼威風。」張忘隔鄰一張床上的一個青年讚歎道。
張忘卻似乎忘了自己的左手已經骨折，他還是把傷手抬了起來，重重的往那彷彿精鋼般堅固的腿上一敲，他也沒用內氣，五十點奎爾的內氣，還只能動用百分之一，零點五點奎爾的內氣就算用上了還能有什麼用。
這一敲，看出了雙方功力的差別，張忘剛剛扳直的前臂再度受到挫折，整個前臂就像是三節棍一般，彎成了三截。
可是張忘沒有呼痛，劉三本卻一聲悶哼，向後退了幾步，捧著自己的左臂像是見了鬼一樣。
「你不是要把我打成殘廢么？這就達到你的目的了么？半途而廢可不好，不如我幫你吧。」張忘的眼睛里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他的右手抬了起來，重重的向著鋼製床架上敲了下去。
監獄裡面的設施，為了怕囚犯破壞，都建的特別堅固，這第七監舍尤其如此，據說這裡的床架用鋼都可以建造大炮，張忘這一下下去，自然沒有別的結果，他的右手也彎成了那種不自然的角度。
對於張忘來說，這好像不是他的身體一般，他肆意糟蹋著。
張望在意識海大叫，「這是我的身體，我求求你，不要糟蹋了。」可是讓張望這時候接管自己的身體，他可不幹，只要想想就知道這有多疼了，那個張忘居然還說他也有自己所有的感覺，看他這個樣子，分明就像是在享受。
張忘可以享受疼痛，劉三本卻不可以，他若不是緊咬牙關，已經慘叫出聲了，打這麼一個還沒算完全成年的小鬼，如果還慘叫出聲，在這裡以後就再也沒法抬起頭了，所以劉三本即便齒根都已經迸出鮮血，也不肯叫出聲來，他現在已經猜到了，這個小鬼的異能多半是把自己身上的傷害轉移到對手身上，就是不知道這是通過什麼媒介做到的。
「別急，會治好的。」張忘在意識海里還勸慰著張望，「你忘了我老子給我的能量主要是幹什麼的了么，一點小傷用不了多久就會好的，別急。知道么，我老頭子在我不治的時候，問我下輩子投胎想要做什麼，我就說，我想做救護車，別人可以從後面上我，我還可以大聲叫。呵呵，你看他這個樣子，想叫又不敢叫，是不是很可憐啊。不過，他現在後悔也晚了。」
張望現在是徹底對把事情交給張忘來應付感到後悔了，他很想說，現在後悔的是我啊。可是看張忘這個樣子，分明有些瘋狂，張望本能的不敢再刺激他。
「你還挺能忍的，我喜歡！」張忘看著劉三本道，就像是老師在表揚學生作業做得好一樣。
就這麼一會兒時間，張忘剛剛敲彎的右手居然已經直了起來，張忘輕輕的攥了下拳頭，「能動！」
他用右手扳住自己左手的手腕，左手好像是臂骨已經碎成數個碎片了，看起來這個劉三本還真是一點沒有留腿呢，張忘敢肯定，如果沒有老爹的能量，他這輩子的這個身體已經殘廢了，看來老爹還真的很英明。
張忘並沒有把自己的左臂拉直，他反而把手向前用力一送，白森森的骨茬帶著血絲從手肘附近穿了出去。
劉三本的左手手肘出也有鮮血滲出，他手臂處也有骨茬刺出，雖然這骨茬比起張忘的要小得多，但至少也屬於骨頭一族，他雙腿一軟，險些半跪在地上。
這一次劉三本再也忍不住了，不過只了半聲慘叫就硬憋了回去。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張忘，眼神裡面一半是仇恨，一半是畏懼。
張忘把手肘抬起，舌頭伸長，肆意舔著流淌下的鮮血，臉上除了瘋狂，還是瘋狂，「這就受不了了，你也太沒用了，我還沒玩夠呢。」是人都能看得出，張忘的傷比劉三本重多了，可是沒有人會覺得他處於弱勢。
相反，監牢里幾乎所有人都用畏懼的眼光看著張忘，包括他剛從廁所里出來的師傅，誰知道他今天是不是故意老去上廁所，還老這麼長時間，是便秘還是怎地。
沖的怕愣的，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瘋的，這句話真的是一點都沒錯。
只是這瘋的可不是能裝出來的，像是張忘這樣，手臂都變成九節鞭，還能滿臉笑容的，那簡直已經不能用瘋子來形容了。
「知道我為什麼想要投胎做救護車，那不完全是個笑話。」張忘還有閑心跟張望在意識海聊天，不過在他聊天的時候，手臂上的骨茬已經緩緩的收了回去，自己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固定下來。
「我不是喜歡別人從後面上我，我只是希望自己也能痛痛快快的叫痛，我永遠忘不了我痛的受不了，叫出來時候，父親的那個樣子，他居然會有那種眼神，看到那種眼神，我就不忍心再叫痛，久而久之，這叫痛也成了一種奢望。」
張望想說什麼，可是現，自己插不進嘴，就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久違的疼痛啊，現在我可以隨便叫了，可是這麼一丁點疼痛，我又怎麼能故意叫出聲來呢，那是不是有些太傻了。」
張望很想告訴他，一點也不傻，這疼痛足夠旁人瘋了，可他同樣說不出來。看劉三本的樣子就知道，這傢伙現在上不敢上，退又不甘，真的是可憐又可笑，在這一瞬間，張望也似乎忘了，張忘折騰的是他的身體。
「他現在忍著不叫的樣子，到讓我想起自己來了，呵呵。」
「滾，下次再來找我的麻煩，我就讓你變成終身殘疾。」現在張忘對劉三本的態度跟剛才張望對成安的態度幾乎完全一樣。
劉三本猶豫了一下，面子上過不去啊。
張忘微微一笑，笑容裡面已經沒有了瘋狂，可是依然讓劉三本感到骨子裡面冷。看到張忘把手指放到了鞋底下，劉三本一扭頭，毅然決然的走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就算劉三本有內功幫助恢復，估計沒有一個月，他兩隻手也用不上力氣了。
……
半個小時過後，張忘和張望兩個人還在意識海裡面聊天，此時，監牢里沒人來找他們聊天。
「別著急，估計再有半小時就能完全好了。」
「不，現在就把身體控制權給我，我想體驗一下，你忍受的疼痛是什麼樣的。」
意識海里，張忘感激的看著張望，「好吧。」
半秒鐘過後，張望把身體控制權再度交給了張忘，自己縮在意識海的角落裡面，渾身顫抖，完整的話也說不來。
許久，「今天身體都給你控制了，一定要完全好了，一丁丁丁丁點疼痛都感覺不到了才可以叫我換班。」
監牢里的人卻都奇怪的看著張忘，怎麼回事，剛才那麼瘋狂好像根本不知道疼痛，現在卻突然冒出那麼悲慘的慘叫，卻又像是鴨子被人掐住脖子般嘎然而止。
……
對別人恨沒什麼，對自己恨才是真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