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交底
德州
午時,林蕊兒與公子軒已經進入德州,趕了四個時辰的路,雖有些風塵僕僕,但林蕊兒還是比較高興的,畢竟不僅能見到她的兄長,也離她的目的地越來越近了。
公子軒真是一個極奇講究的人,到了德州后,並未直接奔向城主府,而是又到了天下第一樓的據點,明月樓進行修整,打算用過膳食之後再去。
明月樓中,下人們早就備好了衣服和熱水,林蕊兒梳洗一番后,感覺輕鬆了不少,畢竟趕了幾個時辰的路,著實有些累。
林蕊兒同樣沒讓侍女伺候,只是將自己的墨發擦拭乾后,用發簪隨意將頭髮挽成了半披肩發,這是她唯一會弄的髮型,將面紗系好,這可是她第一次帶面紗。
公子軒已坐到雅間等了些許時間,心裡焦急,面上依舊典雅出塵,毫無違和感,看著輕快走來的人兒,傾國傾城,一襲青衣新裝超凡絕塵,面紗遮面,美輪美奐,讓他有一刻的愣神。
「丫頭,這身青衣被你穿的仙氣十足。」公子軒玉扇輕搖,嘴角含笑。
林蕊兒秀眉微挑,「公子這是誇衣服還是誇我。」
「那就看丫頭怎麼理解了。」公子軒嘴角笑意更濃。
林蕊兒坐下,從窗戶看去,將周圍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記憶中的新年與現代春節差不多,都會掃舍、貼符、祭祀先主,吃團圓飯等等。
看著忙忙碌碌的街坊,嘻嘻打鬧的孩童,林蕊兒覺得與王安石那首《元日》更為貼切。
林蕊兒聲音柔和將詩句念出,眼睛一直盯著窗外看,她倒是有些羨慕那些嬉鬧的孩童。「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這首詩描寫的便是面前這副純樸的風俗民情吧!
「傳言果真不可信,丫頭與傳言簡直就是兩個人,好一個爆竹聲中一歲除,與今日之景甚是貼切。」公子軒手中的玉扇一合,輕敲在手上,對面前的女子又多了幾分欣賞。
「公子也說了,只是傳言?」林蕊兒知道他從跟蹤調查自己,或多或少都是懷疑她的,從未相信她就是傳言那個資質平庸的林蕊兒,難道知曉她血液之事?對她起了什麼心思?
林蕊兒將目光從窗外收回,餘光掃到酒樓下候著一群玄衣殺手,她知道那些人是天下第一樓最高級別的殺手,平日里很少見,如今聚集在這,肯定是出了什麼重要的事,但看著面前依舊雲淡風輕的人,她也沒有多問。
「可據我調查,過去的林蕊兒除了資質平庸,相貌醜陋,懦弱可欺之外,大字不識幾個,如今的你,與傳言簡直判若兩人,不知丫頭又作何解釋?」公子軒眼裡滿是狐疑。
若一個人的性子,行為舉止在一夕之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要不就是偽裝得太好,要不就不是同一個人。
「公子找人查我,必定知道我天生不詳,命中帶煞,剋死生母不說,還對相爺有所影響,在這深宅大院中,無依無靠,若不善於偽裝,怕是活不到現在吧!」她本就不是以前的林蕊兒,只是湊巧擁有了林蕊兒的記憶和身體。
公子軒也了解相府那對後來居上的母女,這些年對林蕊兒的所作所為,所以見她如此說,他心裡狐疑又少了一分,而心疼卻多了一分。
林蕊兒的母親,鳳柔歌也是鳳國人,她也有繼承醫毒兩脈的血統,見她用毒,他也不驚訝就是這個原因。
見她她真容之後,她對這女子的身份更加感興趣了,林蕊兒的長相與鳳柔歌只有兩分相似,反而與鳳傾城七分相似,只是眉心少了一樣東西。
「丫頭,你娘可有留什麼東西給你?」公子軒試著問道,畢竟救起她時,身上沒有找到那個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記憶中原主有一塊鳳型玉佩,兄長說是她娘親遺物,讓她藏好,不要示於人前,所以原主貼身而戴,沒人知曉,不過那玉佩好像被她在破廟中弄丟了。
「我娘除了留下一些醫理有關的書籍,並未留下什麼?不知公子所說的是何物?」
「也沒什麼,就隨便一問。」公子軒看著她也不像說謊的樣子,也不打算在問。
「公子,聽聞異瞳大多屬於鳳國人士,想必你也來至鳳國?」她閑暇之餘,便看了許多記載北風大陸歷史及地理的書籍,了解了北風大陸的風俗文化。
「是的。」
「那不知公子是敵是友?關於我的秘密,我可暫時不想讓別人知道,尤其有關我血液之事。」林蕊兒笑了笑,不管是誰,只要威脅到她的人,即便魚死網破,她都不會放過。
看到她眼中蘊含殺機,公子軒溫潤一笑,碧藍的眸子煞是迷人。「放心吧!丫頭,只要你不想讓人知曉之事,我都會替你保密的,並且我們永遠都不會是敵人。」
聽到他的話,林蕊兒才微微放下心來。
「公子會醫理?而且也懂預製百毒之術?」大雪那晚,他可是救了自己,而且沒有中毒,她醒來時,發現房間還燃了預製百毒的香,想必他是看到自己殺人的那一幕,知道她血液的秘密,如今相貌也被其知道了,她也想讓對方交一下底,這樣才放心。。
公子軒柔和的目光突然嚴肅起來,「相傳我們鳳族後裔有兩脈,醫脈和毒脈,這是我們鳳族後裔的特性,我恰巧是醫脈,百毒不侵,而你母親風柔歌也是醫脈,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傳承醫毒兩脈的,如今鳳國,醫毒兩脈傳承者也不超過五人。」
「難怪你看到我用血液殺人,毫不驚訝!你認為我是毒脈?所以暗中派人跟蹤調查我。」這樣一來就不難解釋了。
「大致是這樣。」公子軒搖了搖手中玉扇,笑意依舊,其實他還有一份私心,只是還未確定她身份時,不便與其細說。
「以後你也不必派人跟蹤我,我不喜歡,就如你見過那般,我自身就是一個危險,沒有誰可以傷我,我可以大方告訴你,我的確擁有毒脈,不僅如此,我的醫理也是不容小覷的。」
不管是跟蹤還是保護,她都不需要。
公子軒聽出了她語氣中的警告,畢竟不是所有人都不介意別人窺探自己的生活,像面前這般洒脫,不拘小節的女子,是不喜歡自己被打擾的。
「這是天下第一樓的玉牌和各城據點,見玉牌如樓主親臨,你收下,天下第一樓任你調遣,不論人力還是財力,近期我有事,又要出趟遠門,等下次見面,我再與你細說。」
公子軒從腰間取出一隻玉牌和一封信箋,放到她的面前。
畢竟天下第一樓的財力與物力她都是見識過的,這男子盡然毫不猶豫就將東西給了她?又是什麼意思?就不怕她將天下第一樓佔為己有嗎?
不知為何?面對面前這個男子,心裡會莫名有絲柔軟,看到他留下東西欲走,她心裡居然有些不舍「今日新年,你不陪我與兄長一起過嗎?」
「今年怕是不能陪丫頭一起守歲了,不過我答應你,以後每年,我都陪丫頭一起。」如若真如他猜測一樣,確實他可以年年陪伴她身邊。
林蕊兒聞言嘴角上揚,「你竟然輕易說出以後,你可知許下的承諾欠下的債,還是不要輕易許諾才好。」過了許多年之後,再想起今日所說的話,兩人心裡皆是感慨萬千。
「放心吧!丫頭,君子寡言,言而有信。」公子軒用玉扇輕輕碰了她的額頭,動作優美輕柔,毫無輕浮之舉,反而讓兩人之間多了一絲曖昧。
「等用過膳食,我讓琥珀陪你一起去城主府,今後就讓她跟著你,琥珀為我親手調教,可信,我並不是派人跟蹤你,只是想你一個女兒家,總得有人伺候才行,她武功不低,有她保護你,我更加放心一些。」公子軒雖心裡有些著急,但面上依舊處事不驚,溫文爾雅。
「那你多保重,注意安全」林蕊兒想起剛剛看到的殺手,若不是特別的事,他也不會那麼著急為她安排,明明昨日才說好,一起過年的。
「丫頭擔心我,我心裡甚是歡喜。」說完,公子軒已經現身樓下,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待公子軒走後,林蕊兒將他放在桌子上的東西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