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傻子王爺

第二章 傻子王爺

落胭猶豫了一會兒,慢吞吞地開口:「主子怕不是想不開,故意支開落胭好尋個解脫?」

林司月迷惑住了,一時猜不透這小女孩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問:「我為什麼要尋解脫啊?」

「主子被聖上賜婚嫁給……嫁給這樣的人,當真甘心?」

「與一個無憂無慮的王爺成婚不算壞事。可我若像你說的這麼做了,最先降罪的便是家人。為了一紙婚約害了家人,我可做不得。」她拍拍落胭,「我真的只是餓了,今兒一天沒有進食,再這樣下去不到新郎進屋我就倒下了。快去吧啊。」

落胭聽後點點頭,看了眼林司月離開了房間。

林司月見她遠去,將迷藥拿出走到八仙桌前,上面鋪著大紅色的桌布,中間只有一小壺合巹酒和一副白玉雲紋合巹杯。她小心地打開酒壺,將迷藥倒了進去,輕輕搖晃,見迷藥已經溶解便蓋上壺蓋。只要像原書中寫的那樣做,今晚就過去了。林司月回到原位坐好,不多時落胭便進來了。

「落胭去問了後院侍女廚房的位置,王府太大了,讓我一頓好找。」她來到林司月面前,將手帕打開,「只尋得這些梨膏糖,不過聽廚房的人說,是王爺早膳剩下的。」

她看著林司月遲疑地開口:「主子……要吃這個嗎?」

她明白落胭的意思,沒有言語,拿起一塊放在嘴裡嘗了嘗,道:「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嘗嘗?」她把另一塊遞給落胭,落胭緩緩接過放入口中,正要開口說什麼,被林司月打斷了:

「不要覺得在這裡就是委屈了,我再怎麼說也是尚書府出來的,父親為人兩袖清風,為朝廷上下鞠躬盡瘁,陛下是對他頗為賞識的,不然也不會把我這個嫡長女賜給他最寵愛的兒子;再者,這個安王與常人不同也不是什麼壞事——他不用捲入政黨紛爭中,我們也能過安穩的日子。自古奪嫡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們能遠離紛爭是好事。」

落胭邊吃著梨膏糖邊聽著,雖然不是很懂林司月的話,卻也從中聽出她並沒有因為賜婚而不甘,主子既然沒有怨言,作為侍女的她便聽著林司月的話了。

女主在原書中一是因為與顧承皓有交集,二是因為她對顧承皓太專情,這才使得她的結局並不美好。林司月既然來到了這裡,就不能被劇情帶著走了,她必須在事情發生前想好對策,保全自己與家人。她在腦中把原書過了一遍,默默記下了一些重要節點:圍獵場英雄救美、端午夜傾吐衷腸、六月幽會密謀、中秋裡應外合……這些她都不能讓它發生。

她讓落胭在門外守著,不多時只聽得門外落胭一句「王爺」,她便知是顧承熙來了。

房間大門被人推開,「砰!」地一聲把擾人的喧鬧隔絕在門外。男子穿著與林司月成套的喜服,身材筆挺修長,金色的發冠微微傾斜,幾縷髮絲被從門縫中擠進來的風吹起,膚色透著不健康的白,鼻若懸樑,唇色冷淡。關上門的瞬間,刀削的眉輕輕皺了一下,漆黑的眼眸宛如深淵,叫人不敢凝視,然而只一剎那,那雙眸轉換成了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單純與率真。

她聽著男人愈來愈近地腳步聲,袖中雙手緊握,又再一次將原書情節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生怕有所遺漏。

顧承熙憨笑著走到林司月面前,手指輕輕挑起蓋頭一角,快速瞟兩眼蓋頭下的人,又將它放下,轉過身痴痴地笑。

林司月:……

他一手捂著嘴,一手又挑起蓋頭一角,看了眼后又放下,轉身痴笑。林司月頭冒黑線,聽著身旁男人無比清晰的憨笑,強忍著動手將蓋頭掀開。顧承熙這次沒有再發神經,緩緩地掀開林司月的紅蓋頭。林司月抬頭,一時間愣在原地。

燭光搖曳,映在男人稜角分明的側臉上,幾縷髮絲被從窗口鑽來的風吹起,掃在他長而濃密的睫毛上,睫毛下一雙溫順的狗狗眼眨巴著,乾淨的眼眸里映著林司月發懵的樣子。

原書中沒有關於安王顧承熙的外貌描寫,她曾想像這位傻子王爺應是胖胖的一臉憨樣,卻沒有想到他與自己的想像大相徑庭。

顧承熙見她沒有反應,笑容逐漸消失,手在林司月眼前晃了晃,叫道:「娘子?」

林司月回神,暗罵自己一句不要臉,怎麼盯著人家的臉傻住了?

「娘子?」小傻子顧承熙似是對林司月的行為表示疑惑,嘟著嘴,略帶著一點兒小委屈,「你怎麼啦?」

「看你好看。」林司月糊弄道,雖然說的是事實。

誰知顧承熙聽后笑得更開心了:「本王也覺得娘子好看!娘子是本王見過的最好看的最漂亮的人!比百花樓的好看多啦!」

林司月聽后禮貌一笑,如果她沒記錯,顧承熙口中說的「百花樓」就是南鼎國最豪華的青樓,這個顧承熙還真不把她當外人啊。她記得原書中顧承熙在婚後第二天就和十二皇子顧承時去了百花樓,人人皆知,沒人敢說聖上最寵愛的兒子,於是對剛入門的新娘子評頭論足,背地裡嘲笑著她,諷刺著尚書府,女主也因此對顧承熙厭惡至極。

她笑著拉著顧承熙來到八仙桌前,倒上合巹酒。顧承熙不解,問她:「娘子,你在幹什麼啊?」

林司月將盛著酒的酒杯遞給顧承熙,說道:「嬤嬤沒教過你嗎?入洞房前新郎新娘是要喝合巹酒的。」

顧承熙恍然大悟,頓時兩臉一紅,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本王太開心啦,把這事兒給忘啦。」

她看著顧承熙略帶羞澀的模樣,突然有種誘拐良家少男的罪惡感。餘光瞥過顧承熙將酒一飲而盡,她悄悄地將酒倒在袖子里,忍著涼意順著手臂傳遍全身。

顧承熙喝完后將杯子往桌上一放,偷偷看了眼林司月,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林司月被嚇了一跳,連忙抓過他的手。這舉動把顧承熙嚇了一跳,瞪大著眼睛看向林司月。

「娘子,你怎麼啦?」

「沒……我緊張,對,我緊張。」

顧承熙聽后紅了臉,低著頭不敢看林司月。他剛抬頭,突然感覺不適,搖了搖頭,不適感更強了。林司月盯著他的反應,心知藥效發作了,緊張地看著面前男人的舉動。

「娘子,本王的頭好暈啊……怎麼……」他還沒說完便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林司月蹲下身,輕輕推了推地上的人,呼喚了幾聲,見地上的人沒有動靜,跑去床前將被子鋪在地上,艱難地把暈倒的人拖過去,將他褪下的衣物蓋在他身上。

房內有一幾十平米的方形水池,水面升起薄霧,花瓣隨著水流律動。林司月進入水池中,呆在水裡,漫不經心地玩著水裡的花瓣,嬌艷鮮紅的玫瑰花瓣輕輕拂過少女吹彈可破的肌膚,小水流沿著纖細的手腕划入池中,玉手隨意捻起一片飄來的粉紅花瓣,慢慢撕成碎片,再把它灑進水中。少女輕輕嘆了口氣,沒入水中,再探出時,濕漉漉的頭髮貼在少女光滑白皙的脊背上,幾片調皮的花瓣順著少女柔順的秀髮划進水裡。

林司月用了很久時間才平復自己此起彼伏的心跳,上一次這樣還是複試面試的時候,她花了三個多小時才得以平復。

明日進宮才是真正的挑戰。

皇后,貴妃,賢妃……還有原書男主——懷王顧承皓。

她回到寢殿,看見床上被自己推到一邊的白喜帕,猶豫了一會兒,咬咬牙,用剪刀在食指上劃出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液流出,滴在白喜帕上,十分刺眼。她將喜帕扔回床上,簡單包紮傷口后躺下了。

床上的人輾轉反側,看向地上熟睡的人。她撐著腦袋,盯著他看。

熟睡的人呼吸平緩,安靜極了。月光透過窗戶柔和地鋪在他的側臉上,襯出他細緻如美瓷的肌膚,密長的睫毛,高挺的鼻,輕抿的唇。她不經想著,能有個笨蛋美人在身邊也不算壞事。

她輕嘆一聲,轉過身閉上了眼。

而不遠處,本該躺在地上熟睡的人卻睜開了眼,純黑色的眼眸沒了之前的天真,清澈而深不見底。

顧承熙在黑暗中走向床上的林司月,借著月光打量著女子的睡顏。少女不施粉黛的臉水嫩透光,靈動的雙眸合上,高挺鼻子下的小嘴緊閉著,泛著淡淡的粉色,細長的髮絲隨意披在腦後,還有幾根調皮的貼在少女的臉上,少女毫無察覺,把自己縮成一團,雙手緊緊攥著被角,換上乖巧的一面。

男人看到少女食指上的傷口,又看了看不遠處染上鮮血的白喜帕,心中瞭然。他從梳妝桌下的抽屜里拿出金瘡葯,小心拿過少女的手,仔細包紮好,將東西放回原位后離開了房間。

床上的人並沒有睡下,她聽著男人離開的腳步聲,緩緩睜開眼,眼裡滿是震驚,本就難以入睡的少女這下更加精神了。

怎麼回事?剛剛那個人是誰?顧承熙嗎?他不是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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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春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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