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1
一個月後。
顧淵終於等來了胡將軍攻打烏柳郡的消息。
大軍駐紮在城外。這幾日顧淵也沒有閑著,一個人各處去打探城中守備,以及城牆上兵防消息。
同時顧淵也與城外的胡將軍取得了聯繫,也知道了城外胡將軍以及周邊城池的情況。
而代價就是雲傾手中的一張又一張數位不小的欠條。
深冬。
小院兒飄著雪花,不一會兒就將地上房頂上鋪滿了一層。
不只是小院兒,整個烏柳郡都是一層銀裝素裹的白。
雪越下越大。
大雪將一切都掩蓋了起來。甚至想要掩蓋住這大戰前夕,城中所存在的殺機。
雲傾身上披著一個千金難求的紅色狐皮大氅,靜靜佇立在小院兒的房檐下。
雲傾已經站在這裡很久了,周身都盡數染了寒涼。
這段時間,顧淵幾乎每日都會出去,但也每日都會回來。顧淵沒有告訴雲傾他在作什麼,總歸是在打探城中消息吧,雲傾並不不關心也沒有問。
但這次與前幾次不一樣,顧淵已經出去一天一夜沒有回來了。事出反常,雲傾不免有些擔心。
天亮之後雲傾已經差人去尋找顧淵的下落了,只是暫且還沒有傳來消息。雲傾只能等著。
雲傾伸手去接空中飄落的雪花。雪花落在手心后慢慢融化變成水珠。
在過兩天就是小年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轉眼今年的年會又要開始了。
尤記得去年年會時,宮主斥責,其他一眾樓主堂主落井下石。
身處萬難境地。在宮主說出那絕無可能完成的要求的時候,要求是絕望的。那時的她甚至已經預想到了,她幾萬徒眾在煞血峰自相殘殺的場面。屍橫遍野,傾顏樓百年基業也毀於一旦,滅於她手。
所幸,她是受神的庇護的。
天不亡我。顧家百年積攢的財富,顧淵的一千萬兩黃金,讓雲傾看到了希望。
以至於不再是無從下手,只能等待滅亡的狀態。
雲傾是幸運的,恰逢朝局動蕩。她抓住了機會推動朝局發展。
大戰已發,整個璇璣國的經濟都會下滑。那麼接下來,她必須還要抓住兩軍戰亂的機會才行。
是顧淵的黃金給了她搏一搏的底氣。同時顧淵的血狼營退出江湖,不再跟他搶生意后也是實打實讓她鬆了一口氣。
顧淵倒是成了他們傾顏樓能活下來的貴人。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年,雲傾的計劃也勉強完成了小半。傾顏樓距離真正意義上存活下來還是任重道遠啊。
雲傾還在想著接下來的計劃,雲傾的人已經回來向雲傾回稟顧淵的消息了。
回來的暗徒告訴雲傾。
昨日顧淵是前往郡守府內去偷城防圖,以及軍事密信去了。
只是府中戒備森嚴,還未出府就被守衛不慎發現。
郡守府中有高手坐鎮。雲傾的人去的時候顧淵已經被圍。為護顧淵撤離,還折進去了幾人。
據暗徒所說,雲傾算算時間顧淵也該回來了。
雲傾挪步出了小院兒,就站在院門口的。
在空曠的石板巷裡等著那個將要歸來的人。
不知等了多久,直至感受到手腳冰涼。雲傾才遠遠看到一個人影,跌跌撞撞進了巷子。
遠遠的雲傾就看到那個人影像是終於堅持不住,踉蹌倒地。艱難地依靠在巷子兩邊的院牆上。
鵝毛大雪將那個人影覆蓋,若不是雲傾眼神好,根本不會注意得到。
雲傾有些急切,快步走去。火紅的大氅搖曳生輝,在這漫天雪地里格外驚艷。
待雲傾走近,顧淵的俊顏白髮跌進雲傾的眼帘。
顧淵身上只剩下一件單薄的外衣,且還染了血。
面容慘白,沒有一點血絲。身子已經被凍僵了,頭髮也被凍得僵硬,就連鬢角垂下的那幾縷碎發也已經凍成了冰溜子。臉頰和睫毛上還掛著霜雪。
雲傾緩緩走進蹲下。
她抬手為顧淵打掉了身上厚厚的積雪。
隨後取下自己身上的那件火紅的狐皮大氅揚手披在了顧淵的身上。
顧淵的意識已經逐漸模糊。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倒下已經是在強撐了。
但隱隱約約看到那一抹紅色朝他而來,他就知道是她。
走進后模模糊糊看到那一張冷艷容顏,他知道,真的是她。
感受到雲傾身上的大氅落在了他的身上。身子已經被凍僵了,顧淵一時並沒有感受到身體傳來的暖意,但他卻是真實感受到了心中傳來的陣陣溫暖。
「你來了!」
顧淵說完,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顧淵再也堅持不住一腦袋栽倒在雲傾懷中。
雲傾嘆了一口氣。然後又將顧淵身上的大氅攏了攏,腦袋也用大氅的兜帽蓋住。將顧淵包得嚴嚴實實。
不一會兒,兩個星使便朝著雲傾這裡飛奔而來。
雲傾將懷中的顧淵交給兩人,只是無奈吩咐了一聲。
「將人抬回去吧!」
小院兒的屋子裡。
炭火很足,小灶上燒著的茶水還在咕嚕嚕冒著泡,整個屋子都是暖烘烘的,與屋外的大雪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書案前,雲傾手執硃筆正認真批閱奏疏。
顧淵躺在美人塌上,還蓋著雲傾的那件狐皮大氅。而大氅下顧淵原本那件,濕噠噠單薄的外衫也被褪去,只留下一套乾爽的裡衣。
老谷主已經來過了,將顧淵身上的傷也都盡數處理好了。
顧淵這次搞得這麼狼狽回來,致命原因並不是身上的外傷,而是內傷。是由於顧淵內力本就沒有完全恢復,這次又過度使用內力,使得內力在體內暴走,氣血逆流所致。
好在老谷主對此最是有經驗,及時給顧淵服用了丹藥,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屋子裡炭火聲,沸水的聲音作響,倒是讓雲傾感到心中很是平靜。
不一會兒。
美人塌上的顧淵悶哼一聲,悠悠轉醒。
顧淵垂首看著身上的虎皮大氅發獃,腦海你還儘是昏迷之前雲傾朝他而來的那一幕。
屋子裡的炭火很足,溫度也很高。
意識回攏,顧淵才抬頭看向在書案前認真批閱奏疏的雲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