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出征
果然,他已經起身,步伐堅定的走到大殿中央:「陛下,保家衛國,臣萬死不辭!」
尹瀟璇只覺得全身僵硬動彈不得。這個時候,孩兒還不滿三個月,她實在不想腹中孩兒的父親出任何意外!
可是,此刻她卻阻止不了,甚至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皇帝沒有猶疑,直接拍板:「好!岐愛卿果然是豪傑!朕現在就正式命你為此次南征主帥!朕要你大勝而歸!」
岐令曦雙膝跪地,聲音堅定:「臣定不辱命!」
本該一夜笙歌的夜宴狂歡,在噩耗之下便草草結束。
岐令曦將尹瀟璇和岐令薇護送回了將軍府。
一路上,尹瀟璇一言不發。回了將軍府便也徑直往他們的小院走去。
「令薇,我收拾好東西就要連夜走了,爹娘和大哥大嫂那邊就交給你了。」
隨意交代了下,岐令曦便追了上去。
進了小院追上后,立馬伸手去扶:「你現在是孕婦,怎麼能走這麼快。」
尹瀟璇不知道為什麼,委屈的感覺頓時噴涌而出!
「你還知道我有孕了,朝中難道沒有其他人了嗎?為何你偏偏要毛遂自薦!別人也可以,為什麼偏偏是你!」
說完,甩開手便進了屋。
岐令曦心下一沉,跟了上去,她已經氣惱的躺在床上,直接用袖子擦著眼淚。
他心中五味雜陳,坐到了床邊,伸手為她拭去落下的淚珠。
「瀟璇,你也知道,我是常勝將軍不是嗎?沒事的。」
她控制不住地大滴大滴往下落著眼淚,突然拽著他的手起身,用力的將岐令曦的衣裳扯開!
「你是常勝將軍,可終歸不是鐵鑄的身軀,你看看你身上前前後後這些大大小小的傷疤!我問你,你怎麼就能保證這一次你就能毫髮無傷!若是其他時候,我必不攔你,可是現在,我們的孩兒七個多月後就要出生了,他應該要有一個健全的父親你可明白?」
毫無防備,岐令曦將她擁入懷中:「瀟璇,我知道你擔心我,你信我,為了咱們的孩子,我一定大勝而歸。自我棄文從武的那天起,便註定要保家衛國、奔赴沙場。你信我,我一定會回來。」
尹瀟璇伏在他的肩頭泣不成聲,她不知為何,就是心慌地想要留住他,無論是撒潑打滾也好,威逼利誘也罷!可是,此時卻也只剩哭泣。
岐令曦抱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直到懷裡的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才輕柔地將她的頭放到枕頭上。溫柔的輕啄她的額頭后,便起身隨意收拾了幾套衣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剛走不久,床上的人兒又抽泣了起來。
雲枝趕忙跪在床前:「公主,您要不要送將軍一程?」
尹瀟璇無力地搖頭:「既然他下定決心要走,我這般模樣,去了只會讓他徒增牽挂。」眼淚卻簌簌落下。
「雲枝,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公主,您有事兒就立馬喚奴婢,奴婢就在門外侯著。」
尹瀟璇撫摸著小腹:「寶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你,這次一聽你爹爹要帶兵打仗,總是心緒不寧。」
邊說眼淚又止不住的滑落:「煩死了,難道孕婦都這麼多愁善感的嗎?不就是打仗嗎?又不是第一次了,怎麼可能打不贏。」
只是這一次大戰,好像都比前與北涼和西楚的兩仗都艱難,一個半月後,戰事依舊遲遲未結束。
尹瀟璇每天都在院里的石桌朝南坐著,擔憂之情日盛。
雲枝也不免擔心,但還是要支支撐著安慰尹瀟璇:「公主,奴婢聽說南疆和大尹的交界處地勢險峻,南疆人一打不過便各路跑到那些迷霧叢生的山間,很是難纏,所以推進的才會慢了些。所以,公主不必擔憂。」
尹瀟璇心不在焉,依舊看著南邊雲霞漫天。
「對了,公主,聽說前線雖進展緩慢,但也是有些成果的,大概三分之一的失地都已經收復,且都重建好了防線。有了之前的經驗,以後想來是越來越快了。」
「但願如此吧。」有些心不在焉。
看著公主如此悶悶不樂,雲枝無奈,只想趕緊找些樂子。
突然靈感一現:「公主,聽說皇上賞賜了皇貴妃一株罕見的奇花,要不,咱們明兒個就去瞧一瞧,趕個新鮮可好?」
「一株花而已,不看也罷,我時常倦怠,不想動彈。」
「公主,咱們就去看看嘛!雲枝真的很好奇!若是錯過了這次,不知何時才能看到了。瀟瀟公主也能與您說說話,您說是不是呀?」
看這情形,雲枝是打定主意讓自己走一走,推脫不掉了:「那就去吧,明日午後去,都交給你安排。」
終於把公主勸服了,雲枝興沖沖伏身:「是,公主,只管交給雲枝!」
尹瀟璇依舊興緻缺缺:「雲枝,你把我沒做完的衣裳拿來,閑著也是閑著,先把給寶寶的衣裳都做了吧。」
「公主,您也不擅女紅,這些東西交給我就好了。皇貴妃也說了,她已讓宮中的綉娘將所有的衣物都準備好了,無需公主您費心。」
「我也知道我做的不好,可是現下我卻沒有心情做其他事情。就當打發時間,你去取來吧。」
雲枝按照吩咐將東西放到了石桌之上,尹瀟璇找到昨日未綉完的地方開始續上。
「嘶!」
只落了沒兩針,手指便被針扎破了。
雲枝連忙來看:「公主,今日就先不做了。」
南境戰場。
岐令曦帶著一名副將,被人引到雲霧繚繞的山林。
「將軍,前方霧太大,只怕有埋伏。」
岐令曦拉著韁繩,四下打量:「你說的不錯,不過像今日這般能生擒南疆太子的機會,錯過了這次,以後恐怕再沒有了。禽賊先擒王,今日再險,也要將他生擒,這場戰事便能結束。」
說罷,便率眾人進了迷霧林中!
一路上,岐令曦對其緊追不捨,偶有交戰,雙方各有損傷。只是南疆太子太過狡詐,時不時的偷襲讓岐令曦帶的人都或多或少受了傷。
帶著傷員不便前行便只帶了一名副將又追了上去。
只是,之後那南疆太子似乎也不再戀戰,借著地勢將人甩開。
岐令曦看著面朝著不同方向的馬蹄印愁眉不展。
飛身下馬去查探,細細辨別想看出些蛛絲馬跡。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驚懼地看著胸前露出一截的劍尖!
沒等他反應,背後的劍便利落了拔離了自己的身體。
岐令曦踉蹌轉過身,不可置信地看著劍尖滴著血的副將!
氣血翻湧,又咳了大口血!無力地重重朝地面跪了下去,雙手死死握著插入泥里的劍!
副將居高臨下的看著奄奄一息的岐令曦,嘴角上揚。
「岐小將軍,都告訴你別追了,果然是年輕耐不住性子,也好,讓我能提早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