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板牙安頓好中年婦女三人之後，便徑直上了副駕。

他始終保持著笑臉，但其態度有些熱情過頭，剛坐穩，就又遞了支黃金葉過來。

張志堅連忙推脫，隨即便發動富康匯入了車流。

此刻已經接近午間一點鐘，路上的汽車三三兩兩，並沒有造成堵塞，富康保持著三十邁的速度行駛著。

張志堅始終覺得這兩人的神態表情非常奇怪。

一個聒噪無比，另一個則跟啞巴似的。

但他一時之間卻又說不清楚奇怪在何處。

雙眼便不自覺的往後視鏡里瞟著，想看清那兩個孩子此刻的狀態。

副駕上的大板牙見狀，笑眯眯的搭腔道：「大兄弟，嫩開計程車掙不掙錢啊，我看嫩年歲不大，長得又這麼排場，為啥干這行啊？」

張志堅眉頭微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再說了，開計程車自由，掙得也不少，我為啥不幹？」

說著，他眼角餘光撇了撇身邊的大板牙。

就見他那件皮簍子依舊耷拉在肩膀上，這段路的路面坑坑窪窪的，隨著計程車的不規則搖晃卻始終不掉，好似塗了層雙面膠。

「哈哈，兄弟嫩說的對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那小偷不還有神偷級別的么！」

大板牙笑著打趣，隨後又鍥而不捨的追問干這活兒具體掙多少錢，能不能月入過萬，需不需要繳稅，坐久了長不長痔瘡之類的。

張志堅沒搭理對方這話，眉頭也越皺越緊了，因為他此刻已經覺察出了不對勁兒。

如此顛簸的路面，後座上的兩個小孩怎麼可能保持著持續睡眠的狀態？

而且連眉頭沒有皺一下，這明顯就是被下了葯的癥狀啊。

他再次看向這一男一女時，頓覺兩人哪哪都不對了。

現在是一月份，俗話說得好，冬在頭，凍死牛。

這兩人穿著一身秋裝，身上沒帶任何行李，去長途汽車站幹嘛？

何況還帶著兩名孩子，而且衣服更加單薄，如果是自家寶貝疙瘩就不怕被凍著了？

張志堅果斷掛上空擋減速，準備靠邊停車，同時扭頭厲聲質問：「你倆到底是幹嘛的？鬼鬼祟祟的，你們是人販子？」

他此刻腦海中全是前不久車載廣播里關於人販子的緊急通告。

這兩人的古怪行為，立刻就讓他聯想到了拐孩子的犯罪分子。

副駕上的大板牙前一秒還是滿臉笑容，一副老實人的憨樣兒。

哪知道聽見這話之後，立刻就變了臉。

就見對方手裡寒芒一閃，便用一根細細的鋼絲套住了張志堅的脖子，後者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勒得眼球都快爆了出來。

連忙一腳剎車停下，車內幾人因為慣性往前面俯衝過去。

他脖子上的壓力也降低了不少，哪曉得剛緩過一口氣，後座上的中年婦女就拔出一柄水果刀從側面刺了過來。

張志堅驚得後背上直冒冷汗，連忙側頭躲避，就見那柄小刀劃破肩膀刺入了靠枕之中，頓時血流如注。

他眼疾手快，一肘子猛擊在對方的手腕上，同時腳踩離合器，掛擋猛轟油門。

富康雖然排量只有一點六，但改了天然氣之後，起步的速度更加迅猛了。

此刻在地板油的加持之下，如同離弦之箭般飛馳出去。

副駕和後座上的兩人因為慣性，猛地向後面躺倒。

趁著這個空擋，張志堅抬手便猛錘身邊的大板牙。

他本就是當兵出身，當年還榮立過不少戰功，是有真功夫的。

此刻情急之下，一拳快過一拳，直打得對方毫無招架之力，嘴裡不停地慘呼出聲！

張志堅正錘得起勁兒，哪曉得脖子又被人給鎖住了。

正是後座上的中年婦女，她剛才抱著兩名孩子，動作不怎麼利索。

此刻已經把孩子給捆在了安全帶上，用空出來的雙臂死死勒住張志堅的脖子。

別說，這娘們看外表老實巴交的。

但力氣是真特么的大，一雙臂膀如同鐵鉗一般，跟星爺功夫中那名「耕田的」絕對有一拼。

張志堅此刻連氣兒都喘不勻了，猛的一打方向盤，富康向著人行道上直挺挺的撞去。

這一下子有些猛，車頭撞在了電線杆子上。

高速衝擊之下，副駕上的大板牙被撞的頭破血流。

而後座上的「耕田」婦女則是一個沒控制住，整個身子從後座竄到了中控台上面。

把個擋風玻璃撞的瞬間龜裂，無數玻璃碴子刺入她的後背，把她疼的慘叫連連，當時就暈厥過去。

張志堅也不好受，沒系安全帶的他腦袋碰到了方向盤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最倒霉的是，在如此程度的撞擊之下，車上唯一的兩枚安全氣囊居然沒有彈出來，這尼瑪簡直就是謀財害命啊。

他心中暗罵著汽車廠商不講武德，腦袋則是往後座上看，那裡還躺著兩名孩子呢，如此撞擊，怕是小命危矣。

當他憂心忡忡的看過去時，卻見到兩個小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

女孩四五歲左右，皮膚白凈，樣貌可愛。

在安全帶的保護之下竟毫髮無損，此刻正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望著這邊呢。

而那個黑黑胖胖的小男孩則有些慘了，額頭磕在了門把手的稜角上，腫起來好大一個包，此刻正凄厲的哇哇大哭著。

這邊的車禍引來了不少路人圍觀，大家看著正在冒白煙的車頭，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幫忙，只是隔得老遠的叫喊著，讓車內幾人趕緊出來逃命。

大板牙已經緩過神來，見跑不掉了，更加瘋狂，舉起剛撿的匕首就刺。

張志堅心中一寒，立刻便跟對方纏鬥在了一起，同時嘴裡大聲呼喊著大家幫忙抓人販子。

圍觀群眾頓時發出一陣驚呼，這年頭哪家哪戶不是一根兒獨苗苗啊，都跟寶貝似的照顧著，最痛恨的便是人販子了。

但憤怒歸憤怒，誰也不敢靠近這輛看起來隨時會爆炸的計程車。

只是在旁邊大聲怒罵著，還有不少年紀稍輕的男女掏出手機錄像拍照。

「嗚...嗚嗚.....」

遠處一陣警笛響起，幾輛鐵騎風馳電掣的駛了過來。

凄厲的警笛如同催命符，致使人販子更加瘋狂。

車內空間狹小，兩人均施展不開，只得互相撕扯扭打。

沒一會兒，張志堅的胳膊就被劃開了好幾道口子，老舊的工裝夾克衫頓時被鮮血染紅。

他此時也打急了眼，大吼一聲，如同小宇宙爆發了一般，猛的一拳轟在對方的太陽穴上。

「砰」的一聲巨響。

大板牙連吭都沒有吭一聲，便口吐鮮血的昏死過去。

張志堅卻沒有放過他，照著對方那張大黑臉就是一頓猛錘：「你還嫩疊不？我叫你拐賣人口！拐賣人口！」

此時鐵騎隊的摩托也趕到了。

一位英姿颯爽的女警飛奔到駕駛室的窗口前，死死拉著張志堅的胳膊呵斥道：「你住手，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張志堅此刻已經打紅了眼，哪裡還顧得上旁人勸阻啊，大喊著：「扯淡！這兩個傢伙拐賣小孩，還想搶我的車！」

女鐵騎見就快鬧出人命了，也不顧了那麼多，從戰術腰帶上拿起濃縮的胡椒噴霧就對著駕駛位上的張志堅就是一頓猛噴。

後者立馬慘叫出聲，這玩意他以前見過，屬於警用的攻擊性器具之一。

足足有1500萬斯柯菲爾熱力單位，別說一名成年男子了，就是頭處在**期的公牛都能讓它瞬間失去戰鬥力。

張志堅的身上本就有刀傷，此刻再被胡椒噴霧伺候一番，立馬便失去了戰鬥力，沒有嚎叫兩聲，便暈倒了過去。

臨閉眼前，他面前出現了一張英姿颯爽的絕美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