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困難,找警察
後背的疼痛難以忍受,我緊緊咬著牙,「嘶嘶」的吸著涼氣,心理上的痛感終究壓下去了一些,然後用已經顫慄的雙手把陳希推了出去,我硬撐著轉過身,冷冷地盯著捅了我一啤酒瓶子的青年,他見我挨了他失去理智的一下,仍然能堅挺地站在他面前,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絲慌張,我冷笑了一聲,說道:「還想繼續?」
他重重的喘著粗氣,卻一言不發,也沒表現出要「趁我病要我命」的後續,這讓我放鬆了一些,我看了看旁邊的常清源他們,雖然佔了人多的優勢,但是在打架這方面實在不入流,或多或少臉上都帶著青紫。
夏媛拉過陳希,從包里掏出了紙巾,一隻手扶著我的胳膊一隻手捂住我後背上的傷口,一場混亂的群架在此時平息下來,我的目光在夏媛身上掃了掃,剛才她雖然不在混斗中,但是我不確定有沒有被不講男人原則的閉眼渣子故意」誤傷」到,上下打量了一番,沒見到受打擊的痕迹,我一直緊繃著的心總算舒展了不少。
夏媛是為了我回來的,雖然我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但是確確實實是她親口說出來的,那麼她遇到了麻煩,我就絕對不能置身事外,哪怕待會兒我就會被送去醫院包紮,然後可能會面對行政拘留,或者嚴重點的情況,還要面對有期徒刑的後果,也就是坐牢,想到這裡,我心裡升騰起一陣陣的后怕,如果只是拘留,頂多十五天,可是現在的結果恐怕不是拘留這麼簡單,因為我先給人開了瓢,又被人捅了腰,可以歸屬於械鬥了,理了理可能會發生的後果,我給自己做了個心理準備,就算搭上我清白的人生,我也不後悔。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估計應該不到十分鐘,警笛聲從外面傳了進來,緊接著來了十幾個警察把我們兩撥人圍住了,總算是塵埃落定。
沒受傷的都被押著帶上了警車,一一檢查之後我發現我和被我開瓢的那個青年是唯二的掛了彩的傷者,於是四個留後的警察同志們中,有兩個就帶著我們倆往一輛空著的警車走,說先去醫院處理,如果不需要住院就帶走,住院的話就等處理完再做筆錄,我對此不敢有任何異議,倒是有點感慨執法人員,竟然還給我們解釋一下。
只是我即將被帶上車的時候,意外發生了,陳希居然從車上下來了,這讓我和押送我的警察都詫異的看著她走到了我們面前。
陳希先看了我一眼,對我身邊的兩個警察說道:「他後背被刺傷了,警車空間太小,擠壓到傷口肯定對傷者不利,我的車就在附近停著,開我的車送他去醫院吧。」
說完陳希掏出了車鑰匙遞給一個警察,兩個警察互相看了一眼,又不約而同的從兩側看了看我的背後,可能是傷口實在凌亂,於是點了點頭,接過了車鑰匙,陳希指了指停車的地方就回了她坐的那輛警車。
到了醫院,由於是警察帶著來的,很快就有值班醫生來做了個簡單的檢查,結果是那個小青年頭皮只破了一點,流血的原因是他頭上竟然有好幾個瘊子長在了一起,而我砸中的地方恰好就是瘊子的聚集地,這讓我苦笑不得,也不知道是自己當時手軟了,還是啤酒瓶不夠硬;而我就有點倒霉了,雖然啤酒瓶的直徑不大,斷裂的尖端捅出來的傷口也只有三厘米左右,可是深度有一厘米多,在醫生的建議下,我被帶到清創室縫了五針,那個青年做了包紮之後被先帶回了警察局。
……
縫完針之後,醫生囑咐我說注意傷口清潔避免術后感染,不能沾水不能吃辛辣的東西,紗布要常換,我聽完問了個很傻的問題:「睡覺怎麼辦?」
醫生瞥了我一眼,好笑的說道:「趴著唄。」
我訕訕地笑了笑,去交了錢后被留在醫院的警察開著陳希的車帶往警察局,路上他問我:「你說開著這麼好的車,怎麼著也受過高等教育吧,還能打架?怎麼想的?」
我愣了楞,解釋說道:「這不是我的車。」
「我知道不是你的車,車主不也參與了嗎?」
我想了想,還真是陳希先上去打了一巴掌,不過即使沒她那一巴掌,我也是要動手的,只不過如果她沒打的話,常清源肯定不會參與進來,其他人也就不會參與進來,還真是蝴蝶效應,這麼想來,說她參與也沒什麼問題。
我點了點頭,想了一下說道:「主要責任還是在我。」
開車的警察從車內後視鏡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到了警察局,我被帶去問話,由於我來得最晚,其他人已經分別做完了筆錄,被帶到了一個房間等候結果,那幾個青年則在外面蹲著,我被帶到值班室做了姓名身份證號登記,審問的警察說道:「酒吧內有監控,已經調取看過了,你就描述一遍當時的情況就行了。」
我趕緊把從進酒吧到警察來的過程說了一遍,電腦後的兩個警察點了點頭,我不放心,又對他們說道:「警察同志,是他們先性騷擾我朋友的,還準備限制人身自由,這不僅違背婦女意願,還違反刑法了吧?」
「沒問你的不用回答,嚴肅一點,你們這是聚眾鬥毆,你更是持械鬥毆,你已經違反刑法了!」
「沒那麼嚴重吧,我是自衛的,受的傷也是最重的,都縫針了。」
「案子我們會依法處理……這是警察局,你嚴肅點。」
被警告了兩次嚴肅點,我也不敢再挑釁執法人員的威嚴,只能像戰敗的鴕鳥一樣被帶到了眾人待著的房間。
夏媛見我進來,拉著我的手緊張又心疼的問道:「疼嗎?」
我愣了楞,對她笑了笑說道:「不疼,就是有點疼。」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我都看見捅進去了。」
「確實疼,不過已經……」
我話還沒說完,夏媛一把抱住了我,頭埋在我肩膀上更咽著說道:「都怪我,都是我害得,對不起……初北,都是我不好,對不起,對不起……」
我心裡五味雜陳,麻藥效果消散,後背傳來一陣陣的刺痛,心裡卻泛著更讓我難受的心酸,我輕輕揉了揉夏媛的頭髮,說道:「你才是受了委屈的,是我來晚了才讓你被騷擾,你還跟我說對不起,這不是讓我無地自容嘛。」
夏媛抬起頭看著我,眼裡噙著淚,一言不發的不停搖頭,在我胸前蹭來蹭去,我笑著說道:「別蹭了,你這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我衣服都濕了……再繼續下去我背上縫的線都讓你抱斷了。」
夏媛聞言鬆開了我,先是笑了,又苦著臉說道:「縫了幾針?」
「五針……別哭了,剛回來就哭,我喜歡看你笑著的樣子。」
夏媛不說話,看了我好一會兒終於露出了為難的笑容,我扯著嘴角說道:「這就對了,你笑起來比范冰冰都好看。」
「一定很疼。」
「真不疼,打麻藥了。」
「你就嘴硬吧,你總是不跟我說實話……先坐著吧。」
我坐在凳子上,以為安撫住了夏媛,準備問常清源什麼情況的時候,夏媛竟然一把抄起凳子就往外跑,我趕緊起身,背上的傷口因為我的突然發力,傳來了刺痛,我下意識停頓了身形,就這麼一耽擱,夏媛已經到了門口,我當然知道她要去幹什麼,著急的頭上直冒汗,好在關鍵時刻陳希拉住了她。
我趕緊過去搶走凳子,把夏媛拉到了屋裡,語氣嚴肅的說道:「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動動腦子,這裡可是警察局,是你胡來的地方嗎!」
「你縫了五針,五針啊……我不管,我就是要給你出氣。」
我被氣的直笑:「現在是法治社會,這裡更是執法的地方,你要真出去把人打了,先不說打不打得過,你只要動了手就沒好下場,本來沒你的事,你這麼干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嗎,你冷靜點。」
「我冷靜不了,我看見你受到傷害我怎麼冷靜!跳火坑就跳了,我不在乎,我就是不能看到你被傷害!」
「警察會處理的,你先坐下……」我把夏媛按在凳子上,拉著她的手防止她二次胡鬧:「今天這事屬於聚眾鬥毆,我更是持械性質的,你只是跟我們一起,並沒有參與,所以等會兒你就可以走,你要出去這麼一鬧,就把自己也搭進來了,以後你出名了,萬一被挖出來,對你的影響只能用天崩地裂來形容,這其中利害你還不明白嗎……聽話,別鬧了,你好好的一點事沒有,我這五針才算沒白縫。」
夏媛低著頭,小聲說道:「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不在乎以後會怎麼樣。」
我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的說道:「因為一時的衝動讓自己的未來充滿風險是很不值得的,尤其是對娛樂圈來說,是容不下一個有案底的人的,你這麼做就是親手在自己的未來埋了一顆地雷,萬人矚目的情況下,這顆地雷隨時會爆炸,讓你萬劫不復。」
說完我的餘光察覺到陳希在觀察我,我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別干站著啊,你也勸勸啊,我了解夏媛,這會兒看著聽進去了,說不準心裡正憋著呢,一個不留神就敢出去打人。」
陳希竟然對我笑了笑,說道:「這不是聽你講話呢。」說完坐到夏媛旁邊說道:「媛媛,他說的對,你這是自己給自己抹黑,對以後的發展是極其不穩定的污點,冷靜一點。」
夏媛嘆了口氣,說道:「好啦好啦,聽你們的,我真不這麼幹了。」
我這才鬆開了手,下一刻焦慮就涌了上來,我感覺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這種等待屠刀的滋味真不好受,處理結果一但出來,我面對的就是牢獄之災,因為有個警察說我已經屬於持械鬥毆,違反了刑法,可是我又不能表現出自己煩躁不安的心情,只能大口喘息著,壓抑著。這種現狀維持了好像沒幾分鐘,又好像過了好幾個小時,有個警察終於來了,他冷冷地從我們每一個人身上掃視過去才收回目光,語氣嚴厲的說道:「鑒於你們是被挑釁一方,又沒有對對方造成傷害,交完罰款可以走了……但是你們記住了,現在是法治社會了,暴力不能解決問題,還會讓自己成為違法犯法者,有困難找警察可不是一句空口號,都長點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