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圍困
「離兒,左冷禪睚眥必報,你若是護送劉家家眷,定然會遇上危險。」廂房裡,岳不群連連擺手,拒絕陸離親自護送劉家家眷的提議。原因很簡單,他了解左冷禪的行事風格——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此番嵩山派鎩羽而歸,一定會將怒火傾斜到劉家家眷和陸離的身上。然而陸離卻笑道:「師父放心,即便是左冷禪親自出手,我也不怕。況且,劉府的事情只是開端,只怕左冷禪也要對我華山派動手了,您和大師兄還是回華山提前準備吧。」陸離知道,從劉正風金盆洗手事件開始,左冷禪便對其餘四派出手。華山派劍宗,也快去找華山麻煩了。「此番前往西域,我還想帶上樑發。」陸離說道:「諸位師弟中,梁發為人厚重,日後可以輔佐大師兄掌管華山基業。但是他宅心仁厚,沒見過江湖黑暗,這次西行,正好見識見識嵩山派的作為。」岳不群有些疑惑:「發兒雖好,他怎比得上你?」在岳不群心裡,華山大弟子瀟洒不羈,廣交天下好友,武功已是不弱於己。二弟子天資縱橫,劍冷心熱。有這二人在,華山傾覆之危越來越小,復興在望,甚至於林平之家裡的辟邪劍法,他想都不想了。但此刻,他突然聽到陸離提起讓梁發輔佐令狐沖,不由得心臟突地一跳,一股莫名的擔憂蔓延開來。「莫非,離兒你要……」陸離笑道:「師父放心,華山危機未解之前,我不會離去的。」岳不群聞言默然,嘆了口氣,不再追問。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陸離帶著梁發與另外兩派弟子一同『護送』劉正風家眷和弟子前往塞外,而岳不群則是帶領眾人回去華山。陸離等人一路向西北而行,但見南國春色遠去,風沙漸大。再走兩日,便出了隘口來到關外。一路上,陸離閑下來便指點梁發華山劍術。他早已經領悟無招勝有招,這段時間已經將華山劍法進行了改良,雖然達不到完美無缺,但是招式轉換之間更加圓轉如意,攻伐手段更加契合劍勢。也是在這個階段里,陸離漸漸摸索到了武技的更高境界。早在穿越后不久,他就發覺在天玄大陸的『出神入化』境界之上,還有更高的境界。這段時間,陸離更是不斷修改完善華山劍術,漸漸明悟,在身心技合一的出神入化之後的境界,可稱之為——劍勢。山有「山勢」,水有「水勢」。天地萬物,皆有其勢。施展劍法,也能夠融於天地,擁有「劍勢」。境界修為固然重要,但是很多人都無法發揮出自己所擁有的一半實力。只有將自身的武技修鍊到更高境界,才能最大功率的輸出自身戰力!陸離一邊指點梁發,一邊摸索自己的劍道,向著更高境界衝擊。這一日,眾人來到了賀蘭古道旁的小溫河鎮歇腳。衡山派弟子向大年走過來,給陸離倒了碗酒。「多謝陸少俠在大會上求情,又一路護送。我們這些人性命,全靠少俠保全。」陸離飲了酒,隨口問道:「你們,怨恨劉正風么?」向大年沉默片刻,苦笑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心中有怨,說不上恨。」陸離道:「你不錯,我有兩招劍法,想與你討教一番。
」向大年一愣,笑道:「今日是小暑,可塞外風土與中土卻截然不同。莫說武功,只怕以後連萬曆這個年號也沒什麼意義了。」陸離道:「塞外風土彪悍,沒實力,過不下去。」說著,他抽出長劍,施展了三招劍法。正是思過崖石洞里記載的衡山失傳劍術。陸離並未傳授太多,三招架子,後面的就要靠向大年自己領悟了。向大年心中駭然,驚訝於陸離的衡山劍術造詣,卻並未有懷疑。他見過陸離施展嵩山劍法擊退費彬,只以為是陸離天資竟到如此地步,當即一拜到底。正此時,陸離耳朵一動,忽聽東南方傳來一片馬蹄聲,約有十餘騎,沿著大道疾馳而來。他心中一凜:「黑夜之中,怎會有人如此賓士?難道是沖著我們來么?」他低聲道:「有情況,你去提醒眾人。」向大年此刻也聽到聲音,趕緊向後院走去。剛到後院,便聽門口有人喊道:「華山派玉面修羅可在院內?」陸離皺眉道:「閣下何人?」那人並不回答,只是笑道:「姓陸的,你劍法如此厲害,就算沒練辟邪劍法,肯定還練了別的劍術,拿出來給大伙兒看看怎麼樣?」「有很多人都像你們一樣,非要看我的劍法,現下他們都死了。」「姓陸的,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咱們只好動粗,要進來搜了!」這會兒功夫,劉菁等人都醒了過來,各自提著長劍全神戒備。「女弟子們站在一塊兒,背靠著背。各位兄弟,這伙兒人可不是奔著陸兄弟來的,大家小心!」刷刷刷刷聲響,向大年等人拔出長劍。夜風漸起,濃雲擋住了月光,黑暗之中,驟然衝出了二十餘人!他們黑布蒙面,猛地沖了過來。果然,他們分出五六人纏住了陸離,其他的人,直衝劉家家眷!院子里,向大年、劉菁、梁發、泰山恆山負責護送的弟子等人與十幾個黑衣人斗在一處。剩下兩個黑衣人卻直接闖進後方,對著武藝不高的劉府眾人下手。只聽人群中傳來幾下女子的呼斥與孩童的尖叫聲。此刻月色被籠罩在濃雲之後,院子的燈盞在激斗中拋在地下,發出淡淡黃光,映著劍光閃爍,人影亂晃。眾人奮力抗敵,可敵人都是好手。泰山派與衡山派弟子與人纏鬥難分勝負,向大年剛學了劍術,偶爾施展精妙劍招竟能以一敵二,但若是時間久了,定然難以抵擋。梁發更是大發神威,以一敵三而不落敗!劉府家眷人數雖多,可沒有高手,交手的瞬間,便傳出呼聲連連,多半有不少人遭了毒手。陸離以一敵六,心頭一沉。他的對手儘是高手,任何一人單獨拿出來,武功都不弱於余滄海。其中兩人的功夫尤其怪異,其中一人手中拿著長棍,棍上帶著一個門板大小的帆布,通體素白,猶如招魂幡一樣。另一人手中牽著鎖鏈,鎖鏈盡頭是一個判罰令牌。二人招式詭異,配合無間,便如黑白無常一般,令人膽寒。而另外四人雖然拿著不同的兵刃,但招式氣勢森嚴,如長槍大戟,縱橫千里。陸離一眼就認出,這四人所施展的,乃是嵩山派武功!嵩山派果然來了,而且如此兇猛。憑藉獨孤九劍,陸離自問能夠輕易擊敗任何一人。可是這六人互相配合,組成了陣勢。陸離攻向其中一人,便有另外幾人攻向陸離,教他難以施展。「他娘的,這小子劍法古怪,果然難對付!」「無妨,他能拖住,別人可拖不住。咱們先殺光其他人,剩他自己,累也累死他了。」六人似乎已經成竹在胸,看向陸離的目光猶如看向被陷阱困住無路可逃的野獸。但下一刻,所有人的動作都頓住了。因為一道可怕的劍光忽然湧現,照亮了整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