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憶往昔/二

「後來嘛……後來的事你們應該看到了。」

蘇傾焉去了天香閣，化名蘇嫣。她憑藉自己的才貌，成了天香閣當之無愧的花魁。她只賣藝不賣身，她的聽竹閣從不對外人開放--當然，除了酈競擇。

作為墨都最大的青樓，不少達官貴人都喜歡沉浸在這裡的紙醉金迷中，流連忘返。更是有客以得蘇嫣單獨陪伴為榮，在天香閣砸了無數的銀兩。

蘇嫣雖然厭惡，卻還是熱情地伺候著。一面拿著貴人的賞金為酈競擇周旋官場，一面又為他打探消息，收集情報。

在蘇嫣的幫助下，酈競擇一路平步青雲，官路暢通。

蘇嫣是個帶著光芒的女子，無論在蘇府還是落魄時都是如此，可在感情面前，卻又變得低微。「那你……什麼時候能來娶我呀？」蘇嫣不止一次地問酈競擇，他何時為她贖身，酈競擇開始時信誓旦旦地說，帶他官居三品，他必娶她為妻；但是後來，蘇嫣再提起這個問題時，酈競擇總以「快了」搪塞過去。

蘇嫣可以等，她不怕等，可她害怕酈競擇心中沒有她的位置。隨著後來酈競擇來天香閣的次數越來越少，蘇嫣不免開始擔心。但是蘇嫣心底始終選擇相信酈競擇，相信酈競擇一定會兌現他的諾言。

哪知蘇嫣的擔心卻成了真。那天她滿懷期望地盼到他來，聽到的卻是他即將迎娶王靜晚的消息。她為自己編織的一場美夢一瞬間破碎，可她的心裡還抱有一絲絲的幻想一一再挽留一下他吧，或許……他有什麼苦衷呢？

她挽留了，可是他沒有回頭。罷了，她早該想到是那樣的結局。本該毫無波瀾，怪她過分期待。該怪誰呢？只怪她蘇嫣，識人不清，錯愛渣男。

「酈競擇，我蘇嫣此生與你別過，再無瓜葛。」言罷，蘇嫣的故事講完了。

墨景止安靜地聽蘇嫣講完，一雙眼睛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麼。

墨鈺曦打破了屋中尷尬的安靜，問：「我有一事不解。以嫣兒姑娘的才智，應該不難看出我爭奪王位的勝算更大，可為何還會選擇站在墨元玨的陣營中？」

「支持墨元玨是酈競擇選的，他看中的是墨元玨身為次子想要奪位的野心。」蘇嫣把玩著手上的玉鐲，眼底儘是輕蔑，「而且……這種愚蠢的人更好操控啊~」

墨景止再一次打量蘇嫣，這次，他斂去玩味，多了幾分認真：「倘若你現在還在墨元玨的陣營里，或許你會是一個不錯的對手。否則，對手太蠢，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那麼現在，我也可以是一個不錯的幫手啊~」蘇嫣轉身走到梳妝台邊，從錦盒中抽出一沓銀票。她數了數，把銀票放在了桌上。

「勞煩太子殿下為我贖個身。這是三百兩——我目前攢下的所有錢。其它的您先幫忙付了，我雙倍償還。」

「嫣兒姑娘想要怎麼償還？在我太子府當婢女嗎？」思及此，墨鈺曦竟還有些期待，「我太子府不缺婢女，可像你這麼聰明的，倒是沒有。」

「是啊，賣身契，一輩子的那種，不知可夠用來償還贖身之錢？」

「夠……了吧？」墨鈺曦正欲答應，轉頭卻見墨景止黑得陰沉的臉，又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皇叔以為呢？」

「蘇家眾星拱月的嫡小姐，甘心屈做婢女？」墨景止沒有回答墨鈺曦，卻問出這樣一句話。

「婢女怎麼了，做太子府的婢女總比做天香閣的妓女好，不是么，景王殿下？」

蘇嫣這話亦真亦假。沒錯，在她的認知中，妓女是最卑微最低賤的職位，整日討好別人伺候別人，讓她反感至極。終身為婢女？她當然不願。但是她相信，給她時間讓她展示自己的實力，走得更遠是早晚的事。

「其實，嫣兒姑娘可以做太子府的謀士呀。」見墨景止似乎是不同意，墨鈺曦連忙出來打圓場。

「如此更好。」蘇嫣對這個結果很滿意，「我助你登上皇位，為你守住國門，而你只需為我報復酈競擇，提供一點勢力支持。」

蘇嫣和墨鈺曦正準備一拍即合，「狼狽為奸」時，墨景止卻突然插話：「不知景王妃的位置你可喜歡？為你贖身，助你報復酈競擇，甚至幫你重翻蘇府舊案。」

蘇嫣和墨鈺曦都為墨景止這句話呆住了，其實連墨景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那句話來--僅僅是因為她的眉眼似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