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秘寶(中)
易風揚詭秘地看了看旁邊的張擇天,意味深長道:「待會不介意同往吧!」張擇天身子不禁疆住,瞳孔放大,疑惑和他同往飛鴻山他不應該和大哥一起嗎?易丹楓不懷好意地正視他一眼,假裝隨和道:「不打算跟我一起進山嗎?」易風揚再拿來一個茶杯倒扣在桌面,搖頭拒絕,沉默片刻意氣風發道:「我向來隨心而行!大哥不知道嗎?」易丹楓勉強笑了笑,同樣將一隻茶杯倒扣到桌面,暗道:「要和我為敵嗎?走著瞧!」「且由你去,大哥不阻撓你!放心。」
宿庭矩目不轉睛地打量他們,不免計較起一會兒入山後可能發生的衝突。進山的修士眾多,遠遠超過預想,一旦動起手來山莊占的優勢並不多。遂從懷中取出一塊古樸精緻的暖玉羅盤查探信息,上面雕刻有許多古老符文,一道靈力注入瞬間展現出整座飛鴻山全貌。百里將行驚奇地瞥視宿庭矩,怪異:「閣下是盜將宿庭矩」宿庭矩微微側臉看去,那人劍眉橫卧,方著臉,精氣內斂,遲疑少許嗯了一聲。「你認識我未請教閣下是」「鄙人複姓百里。」百里將行鄭重地向他扣手欠禮。宿庭矩思索一會兒,呢喃:「百里百里將行!」「很久以前我曾去過妖界亡靈大澤,在那裡有幸得到一些仙緣。聽聞妖仙孟丑奴有隔代傳人,一直無緣得見。」亡靈大澤字樣瞬間在他腦海回蕩,仔細端詳他良久,神情肅穆道:「原來是這樣!你的名字我也早有耳聞。」兩人禮貌性的笑了笑,不在多言。隸屬不同派別,交際過多反倒不好。隨後不在過多留意他,神思飛往飛鴻山內,似乎在假想什麼。張擇天暗中觀察眾人,垂首喝了口了茶,暗想飛鴻山中肯定要殺戮紛爭不少,在劍聖跟前低聲附耳囑咐了一番。聽了易丹楓的表態,安坐在茶棚里的眾人一時激情高漲,想到入夜進山要用到大量火把食物符籙丹藥之類,急忙趕回鴻都內準備,或到商盟斥巨資購買仙器寶甲防身,使城中立時一片騷亂。都明白歷來入山尋寶具是血腥屠殺,尋著寶物了唯有最後活下來的人才能帶著寶物安然下山,沒能活下來的則化為世間一粒塵埃,在雲泥里被遺忘;像石頭拋入湖面,湖面未起一絲波瀾。所以要想在廝殺中活到最後,丹藥符籙法寶等等是必不可少的;當然這只是對於沒有宗門世族作依靠的散修而言,宗門與世族則倚仗背後的勢力笑到最後。人界乃至六界便是此般殘忍,明著以蒼生福祉為幌子,暗裡又為私利濫殺無辜,血流成河!白骨壘砌,荒丘無數!好似天地間沒有弱者席位,強者才是唯一存在!可哪些強者又是何下場,魂飛魄散,一縷輕煙。弱者在無盡歲月中成為強者,強者在災難中逐漸消亡……
六界滄桑變幻,千年一瞬。何者永恆何者強大幽幽玄宇不做回答,亦或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非人力之所能及也!因為易丹楓已做安排,所以跟他出來的弟子全在茶棚外圍成一圈坐下休息,趙潮不屑的打量眾人,讓茶小二抬來五屜包子,邊吃包子邊喝茶。他帶了四人,雖然人數不佔優,卻不是酒囊飯袋,出發時便將要用物品收入空間戒,眼下等待天黑即可。張擇天則吩咐茶小二給外面的雷雲府弟子送去包子茶水。陽雲深則一臉複雜情緒,縱使表面鎮定自若,心底清楚此番和御劍山莊的矛盾已經進一步加劇;易丹楓心胸狹隘此事結束后必會伺機向少陽府發難,看來進山尋寶已令他無法回頭。
易風揚眉梢微皺,躊躇地走了茶棚仰天張望遼闊天空,輕抬右手遮蔽刺眼陽光,終要進飛鴻山尋個答案,孤身一人闖過天地間。閉上眼睛慢慢地吸一口空氣吞下,暗自不屈道:「便讓我瞧瞧你到底隱藏了什麼驚世駭俗的寶物。」一瞬間赫然回想起遠在仙界菁華宗內的慕凡,遙問一聲:「別來無恙」掌教楚蕭一直期待他早日解開心結回歸菁華,奈何千年間他置身商盟浮海,空留事迹在宗門。馬蹄聲起伏跌宕,此刻還有一人正替他糾著心——文君。商盟後堂,文君屏退值守丫鬟傭人,心事重重地倚在門框看著鴻都方向,多情若秋水的眸子內左右徘徊著他的背影。夕陽西斜,黃昏血色渲染了整片蒼穹,似在提醒進入飛鴻山是賭上性命的事,生死攸關,謹慎抉擇;一行大雁匆匆掠過,與河邊低頭飲水的馬群相鳴。茶棚外面的空地再次聚滿修士,他們各自按陣營聚攏,精神飽滿,雙目炯炯有神;散修們備好用品三三兩兩結伴,宗門弟子更甚。易風揚瞧著散了的修士重新聚起,莫名感嘆寶物的魔力令修士趨之若鶩,然而死亡的威脅卻全然不顧!飛鴻山山體陡峭,林深樹茂,尋常野草都能淹沒人影;好在外山終年有勢力在上面進行礦石開採,樹木砍伐,能隱約使人涉足。而山的深處則極少有人知其全貌,或是道路崎嶇,或有毒花妖獸攔路,他們不過摸著石頭過河,深淺難知。無論如何都打定主意進山,務必尋得一些好處才可下山。
易丹楓見夜色臨近,瞧了一眼隨行的弟子甚是滿意,又別有深意地看向邊上的少陽府眾人,邪魅一笑,只聽他鏗鏘有力:「出發!」一二百人有序跟在易丹楓後面踏上孤鴻道,一點點逼近入山路口。少頃,茶棚外的一眾修士紛紛出發,雷雲府、少陽府等前後離開;趙潮看人走得差不多了,帶上四人慢悠悠的出發。趙春湖不解:「咱們來奪寶不是該走在前面嗎?怎麼最後動身」趙潮冷哼道:「著什麼急飛鴻山裡的寶物有那麼好奪嗎?先不說進山會遇上何種危險,你認為御劍山莊、少陽府哪些人都是傻瓜嗎?先讓他們走前面,有什麼危險他們去對付。我們走後面,保存實力進山,方有機會在尋得寶物時將寶物收入囊中!」趙春湖一知半解的點點頭。夜色逐漸收攏瀰漫大地,把殘留的光芒無情扼殺,讓晝伏夜出的傢伙們準備獵殺行動,食物已向他們走來!易風揚下意識地看向祁文濤等劍閣弟子,撓頭納悶文君是怎樣請動他們出山的饒是千年前天問閣營救至今還一頭霧水。他們的修為境界都是混元境中期,應當算劍閣的頂尖力量了!人界宗門不比仙界,他們散落四都,門人稀少,鮮有強者誕生,即便掌門修為也良莠不齊魚龍混雜。一些宗門考慮到傳承問題,甚至會避世不出,人界興亡與他們沒太多關係,一直恪守祖訓;另外一類宗門欲同世族對抗,導致宗門覆滅斷了傳承,往往很快即消失乾淨了!讓界該是強大的,偏偏人界又是弱小的!究其根本,不外乎陣營二字作祟。世族重血脈主庶,宗門重修鍊正邪,可惜在人界宗門發展舉步維艱。
不多時眾人來到進山路口,抬頭仰望飛鴻山的巍峨壯麗,綿延不絕。刀削斧劈的山嶺縱橫交錯,地脈複雜,讓人僅是觀望便產生不寒而慄的感覺。彷彿只有善於飛行的崖雕才能飛越,身手矯健的的猿猴也急得撓腮抓地,長鳴數聲失望繞行。在路口稍作休整,便開始進山向山的深處奔赴,由於山體崎嶇只允許一人通行,易丹楓穩住身形指揮調整隊形依次前進;宿庭矩取出羅盤查看方位以識明大概路線。夜色還未全面籠罩,走在山中卻是漆黑一片,濃濃霧氣不知什麼時候悄然無聲襲來,僅是數個呼吸工夫,面積巨大的飛鴻山已被濃霧包裹得嚴嚴實實。些許膽小的人不禁打起退堂鼓,佇立原地生出後退想法,身子不聽使喚地哆嗦顫抖;點點火把發出的亮光在樹林下徐徐前行,走了不久便見到一片被砍伐殆盡的星辰木木墩凄慘的裸露在山坡。陽雲深駐足俯身觸摸木墩,斜視著易丹楓,這些星辰木大都進入了御劍山莊打造成戰車戰艦。易風揚注視他少許,神情微恍!
往前行走一段路後天色已經全暗,借著火把微光勉強瞭看四周,幾乎光禿禿一片,極少有奇花異草生長痕迹,隱蔽的古樹洞中大致可以發現妖獸白骨。剎那間陰風滾滾,霧氣撲面,吹得火把欲滅。趙潮半眯著眼逢不屑:「大驚小怪!吹點陰風都嚇得魂不附體,要是下洞天仙墓不得膽汁紊亂都是修真之士,憑手中仙劍來什麼斬什麼!」宿庭矩施法收起羅盤,掠帶笑意道:「趙先生自不擔心這些,可害怕是人之本性。」「強詞奪理!」趙潮沒好氣道。易丹楓回頭望著一排不見尾的長隊,一派從容不迫的眼神,才行幾里路就嚇得驚慌失措,到了山深處不知道得遇見什麼玩意,還能活著下山嗎?昂首挺胸道:「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越是危險,越要振奮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