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突發事故
附近同時上學前班的孩子共有3個，「畢閃、劉亞芳、單紅霞」。
每天早上三個孩子和高年級的鄰家哥姐一起去學校，晚上一起回來，惡劣天氣除外。
金山學校分中學部和小學部，教學樓隔操場相望，學前班和小學部在一起。
剛變換身份，興奮勁兒還沒過，畢閃洗完漱吃完早飯，等著小朋友們一起去學校，畢成利用上班前的一點時間往屋裡挑水。
「爸爸，我今天想早點去學校，你能送我嗎？」畢閃對剛挑完水的畢成說。
畢成問：「你想早點去幹嘛？」
畢閃很認真的說：「班級要選班長，我想早點去收拾衛生打水，多干點活，這樣小朋友都會選我，」
想了想，畢閃又加上一句：「我已經和劉亞芳單紅霞說好了，她們倆選我，我早點去還能和去早的同學打招呼，提前拉票，這樣勝出的幾率就大。」
畢成和張芝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震驚。
畢成放下扁擔，去推倚在牆上的自行車。
「今天礦上放炮，你去晚了能行嗎？大姐夫能高興嗎？」張芝問。
「沒事兒，今天是我跟山東子放炮，一個人的活，我不去他自己也能幹，」畢成一條腿跨上自行車。
下午放學，畢閃在大道上隔著板柵欄就喊：「媽媽，我回來了。」
張芝正在院里扒苞米餵雞。
畢爍聽到喊聲，從屋裡跑出來，「哥！當上班長了嗎？」
畢閃抱住衝過來的弟弟，從兜兒里掏出小淘氣奶糖：「當然選上了，也不看看你老哥是誰？」
畢閃離家太遠，中午要在學校吃飯，和其他家孩子一樣，每天中午給一塊錢。
每天中午三毛錢一個的大麵包買兩個，一根火腿腸兩毛，一根冰棍一毛，剩一毛錢買兩塊小淘氣奶糖帶回家和弟弟一人一塊兒。
所以每次聽到哥哥的聲音，弟弟都迎出門外。
張芝還在扒手裡的苞米，心裡卻在想，「興源鎮選村長隊長才這樣，才懂得拉選票，他這麼點兒就知道，無師自通」
「媽媽，我剛才放學的路上，看見大姑了，大姑推著自行車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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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礦那邊的岔路走，一邊走一邊哭，我跟她打招呼她沒聽見，」畢閃對正扒苞米的媽媽說。
「可能是和你大姑父又吵架了吧？」張之沒在意。
喂完雞做好飯，又等了半天畢成還是沒回來，往常這個點兒早到家了。
張芝想起畢閃說，看見畢鳳推著自行車往煤礦走，邊走邊哭，心底開始墜墜不安。
金山兒的小煤礦數不盡數，塌方，透水，瓦斯爆炸等事故每天都在發生。
陷入思維定律，越想越害怕，把飯菜收拾到桌上，讓兩個孩子先等著，張芝決定自己騎自行車去接接。
越接越遠，始終看不到人，心已經提到嗓子眼兒，直到礦上，看到畢成完好無損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但根據現場氣氛，張芝知道肯定出大事兒了。
「這麼了？」張芝小聲地問畢成。
「塌方了，山東子被埋了，」畢成說。
「放炮震的？和你早上來晚有沒有關係？」人命關天，，又是大姐家的礦，張芝真擔心是因為自己家的男人來晚造成的。
畢成說：「跟我來晚沒關係，炸藥和引線都擺在井口，打更的大爺說沒聽到炮聲，」
聽完這句話，張芝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抽泣，從家到這一路上她都擔心出事故，心提到嗓子眼兒，擔心畢城的安危。
到這兒確定塌方之後，她又擔心因為自己家男人來往拖累大姐家，那可是一條人命啊，聽完畢成的話，他再也撐不住了。
細思極恐，如果不是畢成今天來晚，肯定會和山東子一起下井，那麼被埋的就是兩個人。
「你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沒事兒嗎？你去安慰安慰大姐，」畢成知道自己媳婦兒為啥哭，輕聲安慰道。
看到張芝后，情緒本已平復的畢鳳又開始抹眼淚：「聽拉煤的貨車司機說煤礦塌方了，我第1個就想到了老二的安危，這要是老二出點事，你們娘三個可怎麼整？」
「他這不好好的嗎？事情已經發生了，大姐別太難過，肯定有解決的辦法」張芝安慰畢鳳。
「你先回家吧，我今天晚上回不去了，得清理塌方的坑道，把人找出來，天黑了，兩個孩子在家，我不放心，」畢成走上前對張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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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畢成沒回家，畢鳳去小賣店買的麵包火腿腸送到礦上。
張芝回到家，娘仨吃飯，她只說礦上有事兒，爸爸今晚上不回來，並未說明原因，然後陪金中鍾寫作業睡覺。
第2天晚上畢成回家，帶來的消息，人已經找到，被埋時間太長，早已斷氣。
礦上幹活的有山東子的老鄉，聽他老鄉說，山東子除了哥嫂外沒有其他親人，父母早已過世，於是拍電報通知其哥嫂來料理後事。
怎奈其哥嫂以家裡農忙，孩子多走不開為由，拒絕前來，只是獅子大開口說出了一個天數。
最後大姐夫和畢成拿著地址跑了趟山東，面對面和其哥嫂達成了和解，賠付4萬元現金。
發生此事兒，對張芝觸動很大，每次想起都覺后怕，如果不是金鐘，後果她不敢想象。
想了很久，終於作出決定，不能讓畢成再下坑，太危險。
終於在一天晚上，孩子們都睡著了，夫妻倆有了以下對話。
「人命太不值錢，一條命才值4萬，」張芝躺在炕上念叨
「大姐夫碰到山東子是運氣好，否則4萬塊錢哪夠，」畢成說。
「你去下坑，早上一走我的心就開始懸著，晚上你稍微晚回來一點，我就胡思亂想，要不你別幹了，別去下坑了，太危險。」張芝說。
畢成沒好氣兒的說：「凈說胡話，金鐘剛上學，後年畢爍也上，用錢的日子在後頭，我不幹咋辦和你一起賣冰棍兒？」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說完，要不咱們買一台大汽車吧，反正是大姐夫的煤礦，不愁沒活，反正他雇別人也是雇，」張芝說出了自己盤算多天的想法。
「你想想，如果買台大汽車不但賺的多，而且也沒那麼危險了，上次在大姐家和他鄰居聊天兒，聽說活不斷的話一年就能回本，」張芝繼續說。
「買大汽車？你知道一台解放牌圓頭大卡車最便宜要多少錢？得將近2萬塊呢，」畢成被張芝的想法嚇一跳。
「錢的事我想過了，我想秋天的回趟興源鎮，去8隊和6隊，能借就借，借不著就抬，剛賣完糧他們都有錢，我覺得這是個機會，我也想住大房子，」張芝說話的語氣中透露著堅決和嚮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