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之外

「東方，東方，東方！……」，不管李勞拉如何呼喊，張東方都沒有任何回應。他笑著離開了這個他無比深愛的世界。

2020年元旦當天中午12時10分，張東方先生病逝於台北。按照張東方順城老家風俗，妻子李勞拉不能參加葬禮且不能參加下葬儀式。張東方生前有言，後事一切從簡。兒子齊一鳴協助母親確定參加告別會人員名單，兒媳王鳳竹全程陪伴李勞拉。

一鳴完全按照父親生前所願告別會不能超過20人的要求，一共邀請了16人參加葬禮。在這16人中，父親生前好友和曾經戰友佔大多數。當時父親的聯絡人李大路先生和母親李勞拉的養父母均已過世。

這16人都曾與自己父親有過很深的交情，在各個時期都曾互相給予過彼此前進的力量。他們分別是父親的朋友：妻子鳳竹的父親王東瑞、新義安向老大、14k葛爺、和勝和「東叔」、原省長秘書邱林、原台灣駐軍長官胡一方、原本地大佬「冷叔」、原住民代表塔叔和父親的秘密聯絡人東風鳥（香港聯絡人）。

母親的朋友：原泰北市市長方朝堂、原警察局局長王思陸、原財政局局長李思湘、原駐軍參謀長劉義安、「羅斯柴爾德」家族代表艾克斯、「摩根」家族代表傑克和「杜邦」家族代表瓊斯。

他為這份人員名單忙活了整個下午，直到太陽落山的時候，他才從書桌前站起，長舒一口氣。終於弄完了，他對自己說。此刻，他理解了母親的感覺，這一刻他才發覺父親已經永遠離開了自己。他呆坐在書桌前望著桌上父親的照片，久久不願離去。

鳳竹剛安排勞拉睡下，進門看到了丈夫一鳴眼睛緊盯著父親的照片發獃。她輕輕地走過去，從身後攬住他的脖子，貼在他身上，溫柔地說：「你去睡一會兒吧，晚上我們還要守夜呢！」一鳴轉過頭來，抱住了妻子，兩人緊緊相擁。他躺到了床上，鳳竹為他蓋好了被子。

當晚，一鳴與妻子鳳竹一同守夜的時候，兩人同時看向父親唯一的一張軍裝照片，心中此起彼伏。父親的一生是光榮而偉大的一生，為黨和國民做出了巨大貢獻，為後輩樹立了好榜樣，他無愧於他熱愛的土地和人民。

第二天上午，一鳴和鳳竹的兒孫們從各地趕來，參加於兩天後舉行的遺體告別儀式。下午的時候，組織派專人前來看望李勞拉一家並帶去了重要消息：經組織批准追授張東方同志為「優秀共產黨員」。

同時，組織派來的聯絡員東方明向一鳴夫婦表達了組織希望他們可以回到大陸的意願。一鳴表示，會和母親李勞拉商量后再做決定是否回到順城生活。鳳竹表示如果母親同意，她願意跟隨丈夫帶著母親和孩子們為建設父親的家鄉做出貢獻。東方明十分感謝夫婦二人，表示要立刻回去彙報就不參加明天的告別儀式了。臨走前，把一個木盒子交給了一鳴。

第三天一早，鳳竹在家陪伴勞拉，一鳴帶著兒孫們和16位父母生前好友一起與父親作最後的告別。父親就那樣躺在水晶罩子下面，附近是他生前喜愛的各色鮮花。他的臉上帶著微笑，彷彿睡著了般安詳。

告別儀式后，一鳴派人把棺木帶回家中倉庫保管。按照父親生前意願，要回到老家順城安葬。16位老友前來看望李勞拉，先後走過來與她握手，請她節哀。她帶著笑容努力表現得不那麼悲傷，可她的心此時已經完全空了。

從那天開始，她就一直失眠。總是在白天看到丈夫的幻影，好像他還活著一樣。為了讓母親精神狀態好起來，一鳴和鳳竹把她接到自己在香港的家中，日夜伺候在側。他們決定儘快帶母親到大陸散散心，她也許就會好起來。

經過詳細籌劃，他們決定在春節過後帶著母親和父親的遺體回到順城老家，安葬父親的同時也陪母親四處轉轉。以前聽父親說起過老家的事情，那裡的煤精和琥珀舉世矚目，還有許多熱情好客的當地人。

可是天不遂人願，春節期間湖北武漢突發肺炎疫情。2020年1月23日上午10點，武漢市全市城市公交、地鐵、輪渡、長途客運暫停運營；無特殊原因，市民不要離開武漢；機場、火車站離漢通道暫時關閉。

武漢疫情來勢迅猛很快蔓延全國，就連一鳴這邊也沒能倖免。確診和疑似病例持續增加，當年抗擊「非典」的老人又站了出來。全國都為武漢人民祈禱，人們都待在家中等待疫情撥雲見日的一天快些到來。一鳴和鳳竹陪伴母親在家，需要採購什麼東西就讓兒子兒媳去買。他們每天就是給母親做飯，陪母親聊天。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個月，臨近3月末李勞拉提出想出門走走，一鳴和鳳竹攙著母親慢慢地走，不想一顆小石子把母親絆了一下，不幸把腳扭傷了。

本來沒什麼大事，但一鳴堅持讓同學在廣州找到治腳最好的醫生給母親診治，他們夫妻倆離開泰北，陪同母親來到廣州，治療腳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