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殺的妙用
蘇秦瞧一眼地上的秦花朝,冷冷一笑:「將軍是否忘記了,此人的身份?」
田鵬一臉迷糊:「此人身份如何?殺了他,暗衛定然群龍無首,暗衛危機,豈不是瞬間解決?」
蘇秦嘆息一聲,眼神中帶著嘲諷。
蘇秦的表情,田鵬是看在眼中的,田鵬瞬間不悅,立刻將劍架在蘇秦的脖子上:「蘇秦,你小子什麼意思?」
蘇秦道:「暗衛真正的首領真的是他嗎?難道不該是秦王?」
蘇秦的話讓田鵬很不爽,但無奈這蘇秦的地位確實高。
現在蘇秦雖然只是齊王的客卿,但在此之前,蘇秦的才華有目共睹。同時蘇秦的師弟張儀在大秦又是什麼地位,天下人皆知。
田鵬知道蘇秦的思考肯定久遠,所以田鵬將劍放下來,耐著性子開始認真去聽蘇秦究竟想要講什麼。
蘇秦繼續說道:「殺了他,只會給秦王一個借口,也是給我王一個借口!」
田藏鋒恍然大悟,指著秦花朝就說道:「先生的話,我已經聽明白了。先生是想說,一旦將此人殺死,非但不能將暗衛的事情解決掉,反而會成為秦王遷怒的一個借口。而我王早就有心與秦王共同稱帝,但迫於群臣的壓力,遲遲沒有下定決心。」
蘇秦笑道:「不錯,到時候秦王發兵,我王肯定會放低姿態,然後將你我的性命推出去。而我王正好藉此機會模仿他國變法,將貴族的實力削去!」
田藏鋒與田鵬對視一眼。
因為現在的臨淄什麼情況,大家都很清楚。
齊王早就有心模仿他國,將貴族的勢力削弱,然後壯大齊王自身的權利。但齊與他國不同,貴族依舊掌握著決定的抉擇權,同時又有前楚王的前車之鑒,齊王不敢貿然削弱貴族勢力。
所以希望有心為之,但無奈沒有一個確切的借口。
一旦秦王發兵,齊王用自身權利拖延出兵或者並不全力迎戰,到時候齊兵處於下風之後,齊王便可以將貴族推出去,說是貴族殺了不該殺的人,而今日殺死秦花朝的人一個也跑不了的被齊王推出送給秦王。
今晚的行動,齊王可是一點兒也不知情,所以秦花朝一旦死亡,那麼田鵬與田藏鋒也必死無疑!
想到這裡,二人都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雖然這個命令並非他們的意思,但背後之人絕對不會站出來保全他們。同時背後之人還會因為自保,讓二人死的更慘。
蘇秦見到二人已經開始動容,於是蘇秦繼續說道:「我說的還是未來的長久之計,難道田大人與田將軍還忘了,公子言可是大張旗鼓的與秦花朝站在一起,並且願意力保秦花朝!所以就算以後秦王並不發兵,但我王百年之後呢?公子言一旦登基,那麼二位的晚輩也難逃災難呀!」
田鵬惡狠狠的瞪了秦花朝一眼,面色十分痛苦:「這還真是一個棘手的傢伙呀!」
吳震清卻在這個時候慌了手腳。
吳震清急忙說道:「主人,這秦花朝可是暗衛統領,暗衛之事不能解決,那麼主人今晚殺死田錢的事情,也是包不住的呀!」
啪!
不等吳震清說完,蘇秦的巴掌就狠狠的落在了吳震清的臉上。
蘇秦呵斥道:「那裡來的奴才?這裡有你說話的份?來人,給我砍了!」
蘇秦有種不容冒犯的威嚴,這些禁軍雖然聽田鵬的話,但他們更加擔憂得罪蘇秦這個齊王身邊的紅人。
禁軍面面相視,已經有人開始摩拳擦掌。
如果田鵬在不說句話,禁軍就會當做是田鵬默認了要直接砍下吳震清的腦袋。
吳震清也不傻,他四周一瞧,立刻明白自己多了嘴。
吳震清立刻跪在田鵬的面前,不停磕頭:「主人救我呀!奴才只是擔心主人,所以才不得已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田鵬猶豫一下,立刻上前阻攔,然後開始對蘇秦說起好話來。
幾番好話說完之後,蘇秦也緩慢的將怒火平息。
田鵬這時立刻抓住時機,提出問題:「蘇先生,我這狗奴才雖然冒犯了先生,但他說的似乎也不無道理呀!」
蘇秦冷哼一聲:「他說的那點兒有道理了?一隻搖尾乞憐的狗,能叫出什麼有用的話?」
田藏鋒也沒有明白蘇秦為了回冷言冷語的嘲諷,於是他也好奇的問:「我也不知先生這話究竟是何意思!」
蘇秦道:「將軍是真的不明白嗎?這秦花朝雖然殺不得,但暗衛難道就殺不得?滅不得嗎?」
暗衛是什麼人?
秦王放在臨淄的細作。
殺了這些沒有身份的人,難道秦王還敢叫囂不成?然後當著天下人的面說,自己在齊王的身邊放了一個細作組織?這不等於昭告天下諸侯,秦王在他們每個人身邊都放了細作?然後將天下諸侯都給得罪,惹得天下諸侯聯合發兵找秦王討要說法?
殺了一群隱藏在黑暗中的暗衛,雖然這是秦王直屬的情報網,但秦王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打碎了往肚子裡面咽!
田鵬與田藏鋒想明白這一點之後,連連稱讚蘇秦厲害。
蘇秦這邊繼續說道:「至於說,田錢嘛!田錢隨是王族,但他身份地位很高嗎?只要今晚的事情沒有鬧出去,誰知道今晚是誰殺的田錢?難道將軍在殺田錢之前,向誰通報過的?最後田錢的人命案也只能當成一場非常特別的殺人案件來處理。這誰來處理呢?總不成是將軍的死敵吧?」
田鵬哈哈笑道:「整個朝堂之中,誰人是我田氏的死敵?誰又有勇氣成為死敵?」
田藏鋒在這時笑而不語。
因為田錢的案子會落在誰的頭上?
當然是田藏鋒這個內史大人了!
同時田錢又是誰?他與齊王早就是隔了好幾代的遠親,田錢這輩子都沒有見到過幾次齊王,田錢與齊王的關係自然不會多好,那麼田錢的生死齊王怎麼關心?
所以田錢的案子最後只會被拖延下去,成為一樁不能破的懸案,最後不了了之。
所以,不殺秦花朝,也是在掩蓋今晚的事情。
但另外一個問題出現了。
田鵬滿懷不甘的問:「蘇先生,既然這秦花朝殺不得,難道說我們只能將人放了?」
蘇秦笑道:「如果我說放了,你會願意嗎?你敢嗎?」
田鵬不在說話。
這秦花朝雖然暫時殺不得,但同樣的也更加放不得。
今晚的事情肯定已經將秦花朝得罪,放了就等於放虎歸山。
秦花朝的才華與能力,絕對是一個棘手的存在,他的手中還有暗衛。他一旦想要報復,那麼對在場的人來說也同樣是一個毀滅性的東西。
而且還有一點,今晚的事情雖然是秦花朝一手設計的,但他同樣可以利用今晚的事情,將事情鬧大,到時候極為今晚的事情照樣掩蓋不住,甚至會經過秦花朝的添油加醋,事情會變得更加眼中。
所以放了秦花朝,就等於放了一顆隨時會要了在場所有人性命的炸彈。
田鵬犯難了,田藏鋒也開始犯難了。
田鵬沒有見識過秦花朝的實力,這田藏鋒可是被秦花朝用劍從背後架在脖子上過。
田藏鋒十分為難的開口問道:「蘇先生呀!這秦花朝放不得,也同樣殺不得,這該如何是好?」
蘇秦臉上依舊是那種輕鬆的笑容:「請問這件事很難嗎?」
田鵬與田藏鋒同時點頭:「這確實很難呀!」
「一點兒也不難!」蘇秦搖晃著腦袋說:「將人關起來。」
「啊?」
蘇秦解釋道:「暗衛沒有了秦花朝,豈不是很好對付?這個田錢沒有多大能耐都能夠對付暗衛,更何況是能力更強的你們?」
聽到這裡,吳震清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吳震清的內心也開始佩服起蘇秦的能力,他真相開口說兩句話,但話到嘴邊,他只敢動動嘴唇,立刻給咽了下去。
蘇秦則繼續說道:「當然了,這人你們可不能只將人給關起來,畢竟人活著就需要做事,這秦花朝雖然被關起來,依舊有著很強的利用價值!」
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很顯然他們的思維是一點兒也跟不上這個蘇秦呀!
蘇秦解釋道:「諸位認為公子言會像我王一樣好應付嗎?」
雖然是公子言已經是太子,將來王位的繼承者,而且公子言從小就鋒芒畢露,還是稷下學宮裡面數一數二的學生,就算公子言將來不繼承王位,也絕對是稷下學宮裡面一位了不起的夫子。
如果讓公子言繼承王位,那麼改革就在所難免,這王族勢力就算不被直接免去,地位也必定會一落千丈。
其實,王族勢力背後那位一直不想讓公子言繼承王位,但苦於一直沒有一個合適的借口將公子言給推下去。
聽到蘇秦這樣說,田藏鋒還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說:「難道蘇先生已經想到了對策?」
蘇秦毫不猶豫的說:「沒有!」
這句話如同給打鼓的氣球扎了一針。
兩人的臉色非常難看。
蘇秦道:「秦花朝與公子言的關係似乎很有趣,我相信太宗長老一定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的,所以兩位根本無需擔心,也不需要蘇秦獻什麼計謀。兩位現在只需要將秦花朝帶到太宗身邊,太宗就必定會給兩位誇獎的!」
田鵬與田藏鋒對視一眼,然後恭敬的給蘇秦行禮:「多謝先生了。」
蘇秦擺手說道:「二位不用謝!畢竟二位也是知道的,公子言向來討厭我,所以我總需要給公子言一些教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