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慚愧慚愧

東木和慈蔚兩個仙人，在道觀里救助傷員的時候。在內院的一個牆角，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班魁斗。被救醒以後，他對發生的一切一點都不知道。

從河童事件發生之後，東木和慈蔚就把這個道觀作為據點，東木繼續出去找轉世神明，而慈蔚負責在道觀里等待天庭變革發生，同時救治一些到道觀求助的病人。

之後，道觀被改名為雙仙觀，東木拗不過道士和信徒們，他們還在道觀東西兩面，各造了一間二層神殿。一樓各放置著為兩個仙人製作的神像，二樓設置為兩個仙人休息用的房間。這兩座神殿，僅用了大半個月就造好了。一座叫白大仙殿，一座叫使者仙殿。

慈蔚每天都很忙，她的神殿剛造好就香火不斷。她有時變化成道士模樣勸人行善，有時用簽筒暗送藥方救治傷病，每日白大仙殿里都是人聲鼎沸。

過去的一個月內，東木在華夏的四處尋找轉世神明，但訪靈卷卻始終沒有反應。

月末的晚上，東木準備飛行回二仙觀了，也像平時那樣碰運氣的四處觀望，邊飛邊尋找。這時他才發現，地上的人每一個都似乎過得很充實，入夜之後載歌載舞，享受美食。

東木不明白，明明人世間已經很好了，為什麼神界反而卻要戰爭了，還會有什麼浩劫。難道人類這麼好的生活，會遭到神明嫉妒？

這一晚，東木飛的很慢，他在不停的思考，自己這個使者人仙，到底職責是什麼？每個神明都有自己掌管的東西，那自己到底掌管的是什麼呢？

直到太陽初升，東木才回到了二仙觀，回到了道士為自己造的神殿里。看著那座使者人仙的神像，東木心想：這也完全不像自己啊，他們這些人到底信仰的是什麼呢？唉！算了，有些累了，這些事以後再想吧。

東木剛在神殿的二樓躺下，鐘磬齊鳴，道士開始早課了。這下東木想，休息是不可能的了。就隔著二樓的窗戶看，外面的人非常多。都在白大仙殿門前排隊，有許願的，有供養的，也有還願的。

再看自己這邊，除了一個值守的小道士，只有三三兩兩的香客在殿外，統一的拜了拜。東木有點不太明白，就變成普通道士的模樣，從二樓下來。

小道士一看有人從二樓下來了，立馬就拜。東木以為自己法術太差，被小道士認出來了，連忙就問：「怎麼？你知道我是誰？」

那小道士也不起身，就回答：「回仙人真君的話，弟子我並沒有認出來。只是對面值守的師兄和弟子我說，要注意，只要有不認識的道士從二樓上下來，就是仙人真君降臨了。師兄說他都遇上，仙姑真君化身降臨好多次了。」

東木心想，原來是碰巧了，慈蔚也選擇變成道士。於是對小道士說：「你去二樓收拾一下吧。」說完還伸出手指，放出一道金光，照在小道士的眉心。

小道士立馬起身，施禮回復。剛走了一步，感覺身體輕鬆，精力充沛，身上所有的疲憊感都沒了。知道是東木那一指的功效，立馬又回頭三叩九拜，樂樂呵呵的上樓打掃衛生去了。

東木心想，治病自己是不會，恢復體力自己還是可以的，憑什麼和慈蔚的香火差距那麼大。雖說自己是仙人，不該有這樣的嗔念，但是差距也太大了。

這半天東木就坐在自己神像前的供桌邊，數著對面的人數，又看看自己殿里空空如也，心裡有點煩悶。

快到中午時看向供桌前面的香油箱，東木心想，

以前自己是凡人的時候就想知道這裡面到底有沒有專門用來收集錢的盆子，現在正好看看。

於是用手一指香油箱，裡面才飛出幾個硬幣，看到香油箱上面的二維碼，才明白原來早就不是以前那一套了。

這時候，又從裡面飛出來個紙卷，東木讓硬幣全都飛回去，把紙卷打開，看上面寫的歪歪扭扭，大部分都是錯別字，似乎是個小朋友寫給自己的一封信。

信的大概意思是，小朋友的爸爸外出打工好多年沒有回家了，這些年，一直跟媽媽和兩個妹妹生活。後來他媽媽病了，看病把錢都花完了，病也沒有好。雖然生活很困難，每天只能吃半碗米飯，但是有媽媽在身邊就一直很快樂，也不會覺得餓了。小朋友說自己現在已經十歲了，現在可以撿瓶子和紙板換錢了，有一天換了二十塊錢，給媽媽還買了個香腸，媽媽不舍的吃，給妹妹吃了。聽收瓶子的爺爺說，這個地方的神仙爺爺能治好媽媽的病，於是就走了好久才找到的。到了以後看見好多的神仙爺爺，害怕一封信，神仙爺爺看不到，就幾下了神仙爺爺的數量，回去買了紙，第二天給每一個神仙爺爺都寄一封信，反面還有家的地址，還有謝謝神仙爺爺幾個字。

東木看完，眼淚一下就止不住了。連忙變回原身，到了住持班魁斗的禪房，要看道觀里的監控。

班魁斗不敢怠慢，立馬就帶東木查找監控記錄。果然看見一個雖然衣服很舊很不合身，但很乾凈的瘦小男孩，手裡拿著一堆卷好的紙，在每一個神像前面的香油箱裡面都放了一個。只有白大仙殿，人太多，他擠不進去，才只是在門縫裡塞了一個。

東木明白了情況，便立馬拉了慈蔚，按照信上的地址飛去。半路上也給慈蔚看了信，慈蔚還怪東木怎麼不早點拿出來。

快到地方的時候，估摸著應該是要吃午飯的時間了，東木變化成背著送餐盒的外賣員，慈蔚變化成一個送葯的護士。

東木看著眼前的所謂家，其實就是一個在田裡，廢棄的灌溉站。用報紙堵住破了的玻璃窗，才勉強遮風擋雨。東木心裡難受啊，小朋友說的很快樂的家，就是這麼一個灌溉站。

兩個人站在這麼一個灌溉站的前面，怎麼樣都不敢推開門，不是因為嫌棄，而是因為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用什麼樣的形象，去見這一家才不會感到良心不安。畢竟自己是仙人，卻似乎從來沒有為這些真正深受苦難的人做點什麼。

這時候，一個小男孩，背著書包跑來了。他很懂禮貌的問好，東木一眼就認出來，他就是那個寫信的小朋友。

小男孩問東木兩人是來做什麼的，東木說：「有人給你家裡點了份外賣，讓我送過來。」小男孩不太理解東木的話，但還是不停的說謝謝。

隨即打開了那扇門，讓東木和慈蔚都覺得沉重無比的門。裡面的女主人，臉色慘白，沒有半點血色的側躺在一個破爛的床墊上。她的眼光正對著一旁，兩個只有四五歲的小姑娘，她們正蹲在一盆水邊上學著洗衣服。

這個家裡除了一張破床墊，一個大水盆和一張折了腿的桌子，就再沒有別的傢具了。

女主人看看有人來了，掙扎著爬起身來，想給東木打招呼，小男孩立馬丟了書包，過去用瘦小的身體支撐媽媽。

東木連忙說不用起來了，自己是過來送外賣的。東木立刻放下送餐盒，拿出四份飯菜，放在折了一條腿的。

慈蔚走過去撿起一旁的書包，發現裡面沒有書，只有半個饅頭，還是涼的。

這時候，小男孩滿臉嬉笑的對著他的媽媽，一隻手從自己衣服領子裡面，摸出一個塑料袋，裡面是三個肉包，還是熱的。

兩個妹妹看見肉包，都喊出聲音來了，放下手裡洗了一半的衣服，跑到哥哥的身邊。

小男孩給妹妹一人拿了一個，把最後一個拿出來，放在媽媽的嘴邊。他媽媽問他吃了嗎，他說自己已經吃了，讓媽媽快吃。他媽媽眼淚下來了，咬了一小口，就讓小男孩吃。

小男孩嘻嘻一笑，假裝咬了一口，就立馬又放到媽媽嘴巴邊，讓媽媽吃。

看到這一幕，東木和慈蔚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止不住的流。慈蔚先變回了自己的樣子，立馬釋放出白光對小男孩的媽媽開始治療。

小男孩和兩個妹妹都嚇了一跳，都捏著手裡的肉包，獃獃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

東木沒有變回去，只是變出指路明燈，放出金光，幫助四人恢復精力。還變出米面油和一些生活用品，一切結束之後，東木和慈蔚，立馬就飛走了。

小男孩向追出去，卻發現地上有一張紙，撿起來看，是自己的寫給神仙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