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三、渡河難題
「首領,我們留在這裡,就是為了等你,聯軍的大部隊早撤退了。」西蒙回答道。「泰絲說,你肯定會沿著這條河回來,嘿嘿,還真讓她蒙對了。」
「泰絲她人呢?」羅賓問。
「我們的營地距離這裡五里遠,泰絲和鹿騎兵都在那裡。」西蒙說著,抬手向東邊一指。
羅賓點點頭:「好,先去你們的營地。」
接著,他們一行人就離開了河岸,西蒙在前面引路,一行人在荒原上小心翼翼的走了半個小時,到達了怒濤軍團的臨時營地。
這個營地安置在一處隆起的土丘後面,在幾乎一馬平川的荒原上,這個位置已經算是相對比較隱蔽了。
二十頂三角形的行軍帳在土丘下面整齊的排成了三排,遠遠地看過去就好像一群密集生長的白蘑孤,土丘上和營地周圍都有鹿騎兵在站崗放哨。
羅賓一行到達營地的時候,營地裡面只有幾個哨兵,泰絲和其他鹿騎兵已經全部撒了出去,在荒原上像大海撈針一樣,探查羅賓的情報。
西蒙告訴羅賓,他們是有分工的,他和盧克就守著那條無名河,因為當初怒濤軍團向鮮血王城進發的時候,就是沿著這條河走的,所以他們猜測羅賓大概率還會沿著這條河回來。
而鹿騎兵機動性強,泰絲則帶著鹿騎兵像大撒網一樣,把鹿騎兵兩個一組分散出去,從其他方向「堵截」羅賓。
一直在營地里等到傍晚,派出去的鹿騎兵終於陸陸續續的回來了。而在所有人當中,泰絲是最後一個回來的,這時天色已經將近要黑了,她才騎著精靈鹿趕回來。
泰絲騎著白色的精靈鹿雪,在營地的中央慢慢停下來,臉上滿是惆悵。今天又是毫無收穫,她心中十分鬱悶,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對男爵大人的擔心也越來越深。
她熟練的翻身下鹿,摘下腦袋上的頭盔,露出一條長長的亞麻色馬尾辮。然後,她忍不出深深地嘆息了一聲,心裡哀嘆道:我親愛的男爵大人,您現在究竟在哪裡呢?
正當她惆悵著,在她身前的營帳里,西蒙和盧克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見到他們二人,泰絲神情哀傷的搖了搖頭:「抱歉,今天也沒有任何收穫,你們那邊有男爵大人的消息嗎?」
她剛一問完,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西蒙和盧克一左一右的站在營帳的大門前,兩個人都是一臉傻笑的看著她,看得她一頭霧水。
「你們怎麼回事?」泰絲疑惑的一皺眉。
「泰絲,你看這是誰?」
盧克說完,轉身掀開了營帳的門帘。然後,羅賓便從營帳裡面走了出來。
「泰絲,我回來了,你還好嗎?」羅賓站在營帳門口,笑吟吟的看向泰絲。
泰絲整個人頓時愣住了,滿臉驚愕的表情,一雙寶石一樣美麗的綠色眼睛瞪得熘圓。「男爵大人!」她像是不敢置信一樣,吃驚的叫出來。
然後,她鬆開精靈鹿的韁繩,快步走到羅賓面前,單膝跪了下來。「男爵大人,您總算平安回來了。」
泰絲激動的說,淚水一瞬間便填滿了眼眶,回想起這段日子的擔驚受怕和日夜操勞,她感覺一切都值得了。
「趕緊起來吧,這段時間你們都辛苦了。」羅賓上前一步,兩隻手把泰絲扶起來。
泰絲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水,臉上綻放出一個陽光般美麗的笑容:「男爵大人,您平安無事就好,我太高興了。」
吃過晚飯之後,在一間營帳裡面,羅賓、西蒙、盧克、泰絲,還有費曼牧師,幾個人每人坐著一個小馬扎,在營帳中心圍成了一個圓,
地面上鋪著羅賓的軍用地圖。
史矛革和西曼兩個人忙前忙后,給每個人都泡了一杯熱茶,挨個送到他們的手上。
西蒙手裡拿著一根小木棍,當做教鞭,一邊在地圖上面指指點點,一邊給羅賓介紹了當前的戰爭態勢。
「三天前,荒原聯軍的主力離開了這片區域,繼續向怒濤河撤退,我們則留了下來,現在這個時候,我估計他們已經快要到達怒濤河了。」
「可是,血族的大軍也緊隨其後,一天前,血族的軍隊路過這裡,同樣奔著怒濤河去了。當時我們這些人就躲在這片土丘後面,血族軍隊著急追擊聯軍主力,也沒怎麼搜索這片區域,我們才躲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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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軍隊肯定不會看著聯軍過河不管,雙方在怒濤河的北岸,八成還要再打一仗。說不定,就在咱們說話的這個檔口,雙方已經打上了。」
西蒙一口氣給羅賓說完了當前的形勢,羅賓聽了之後,兩條又黑又粗的眉毛緊緊擰了起來,表情深沉,陷入了思索當中。
「也就是說,現在擺在聯軍面前最困難的一點,就是如何在血族軍隊的追擊下渡河。」費曼牧師在一旁做了總結。
西蒙抬頭看向費曼:「額……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聯軍現在能不能安然渡河,這不是羅賓需要思考的,他現在只考慮如何把自己的怒濤軍團帶到怒濤河南岸。至於其他的聯軍部隊,抱歉羅賓真的愛莫能助。畢竟,他只是怒濤城的男爵。
荒原聯軍本來就是一群開拓領主組成的臨時軍隊,這樣的軍隊是很難保證凝聚力。打勝仗的時候,大家還能緊緊地團結在古德伯爵的周圍,可一旦打敗了,所有領主想的都是如何保全自己,如何把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
這也是為什麼,荒原聯軍會一敗再敗。其實整體上來看,就算前面兩場大仗都打敗了,可荒原聯軍依舊還有一萬多人,如果能夠重新組織起來,這仍然是一支相當強大的力量。可是,一旦軍心散了,這仗就沒法打了。
羅賓不是聖人,捨己為人什麼的,他還沒那麼高尚。當所有人都只顧自己的時候,他也只能選擇獨善其身。
而且,羅賓認為自己身為怒濤軍團的領主,把手下的士兵安然帶回家,這是他的一份責任。
「首領,咱們下面怎麼辦?」西蒙把手裡的小木棍「嘎嘣」一聲掰斷了,順手扔進了旁邊的篝火里,瞪著兩隻牛眼,期望的看向羅賓。
其他人的目光也紛紛落到羅賓的身上,包括費曼男爵,大家都等著羅賓拿個主意。
羅賓抬起頭,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還能怎麼辦?明天一早咱們就出發,前往怒濤河。」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怒濤軍團就全體起床,收拾營地,準備出發了。
早晨的荒原起了大霧,羅賓站在土丘頂上,向四周看過去,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能見度很低,大概只能看清楚周圍五十米的範圍。
不過,這對羅賓來說卻是好事,大霧正好可以隱藏他們的行蹤。而且,即使在這樣的霧天里,半精靈依舊可以比其他生物看得更遠,這讓怒濤軍團更可能提前發現敵人,從而提早規避風險。
據說在遠古時代,精靈生活的永恆森林裡面就常年起霧,精靈甚至還會利用大霧來布置迷宮和陷阱,來阻撓那些想要進入精靈之森的敵人。
藉助著晨霧的掩護,怒濤軍團從營地出發了。近百人的隊伍排成了兩排,走入白色迷霧的海洋中。
這一路羅賓他們走的很快,也很小心,泰絲率領鹿騎兵在前面探路,幾次幫助羅賓他們躲開了小股的血族軍隊。
因為是星夜兼程的趕路,所以他們花費了更少的時間,只用了三天就到達了怒濤河,比之前羅賓預估的提前了兩天。
怒濤河幾乎橫貫了大半個荒原,就像一條分界線一樣,將整個荒原分成了南北兩個區域。對於在荒原上土生土長的種族來說,這條河就像是他們的母親河一樣。
怒濤河的河道寬度變化非常大,從西向東,最寬的地方有幾里地寬,而最窄的地方僅有幾米,水深也同樣如此,最深的地方可能有七八米,而最淺的地方一個半大的孩子都能涉水淌過去。
聯軍選擇的渡河地點,就是怒濤河比較窄,也比較淺的地方。
從怒濤河的北岸到南岸,有一條渡河通道,這條通道大概寬約四米,長約一百米,通道的河水比較淺,一個普通身高的成年男人可以直接踩著河底趟過去。
而在通道的兩側,河水就比較深了,所以想要渡過怒濤河,這條通道就是最佳的渡河路徑。
怒濤軍團到達怒濤河的時候,聯軍士兵已經開始了渡河。
在渡河通道的北岸,聯軍士兵密密麻麻的擠在渡河通道的入口處,僅萬人擠在一起,那個場面相當的壯觀,人頭挨著人頭,一眼看過去黑壓壓的一片,就好像一群數不清的黑色螞蟻。
士兵和貴族都擠在一起,人潮中還有各種馬車和牛車,被前後左右的人群簇擁著,幾乎寸步難行。
貴族老爺們騎著高頭大馬,一邊大聲呵斥著,一邊揮舞著馬鞭,企圖在人群中開出一條道路。可是前面的士兵就算想讓路也讓不了,他們前面也被其他士兵堵死了。
叫嚷聲、吵罵聲,還有牲口的吼叫聲,各種聲音嘈雜的混在一起,聽在耳朵里「嗡嗡嗡」的一片,根本什麼也聽不清楚。
一輛拉著軍需物資的馬車車輪壞了,陷在了泥地裡面,擋住了士兵們的去路,求生心切的士兵們乾脆將馬車推翻在一旁,車上裝載的貨物稀里嘩啦的撒了一地。
照看好馬車上的貨物,這本應該是車夫的責任,可車夫也乾脆不管了,只從倒地的貨物裡面挑了幾件值錢的小件物品,就趕忙跟著士兵一起往河岸邊擠了。
已經有幸運的士兵成功渡過了怒濤河,在怒濤河的南岸,渡河成功的士兵也有黑壓壓的一片,不過,與北岸等待渡河的士兵群相比,渡河成功的士兵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那些南岸的士兵猶如重獲新生了一般,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而在怒濤河的河道中間,一熘聯軍士兵正沿著渡河通道,頂著湍急的河水,爭前恐后的向南岸艱難的走過去。因為渡河通道實在太窄,所以每次只能有兩三個士兵並排渡河。與北岸焦急等待渡河的大軍相比,每一次通過渡河通道的人數簡直是杯水車薪。
一些士兵為了減輕身上的負擔,甚至把身上的武器和盔甲都扔掉了。還有一些士兵等不及了,仗著自己水性比較好,乾脆把自己脫得精光,從其他地方跳進怒濤河,企圖直接游到河對岸。
除了這些等待渡河的部隊,還有很多像怒濤軍團這樣的小股隊伍,他們在混戰中與大部隊走散了,但最終還是到達了怒濤河。這樣的隊伍源源不斷的從南方出現,然後加入到等待渡河的大部隊中,這也使得等待渡河的隊伍一直不見少。
羅賓一行站在一處高地上,從他們的位置可以俯瞰整個怒濤河的北岸,湍急的怒濤河從西向東,一眼望不到頭,似乎一直蔓延到天邊一樣。
「我的天!竟然有這麼多人,這要什麼時候才能渡過怒濤河啊?」西蒙站在羅賓身旁,看到如此多的渡河隊伍,他不禁發出一聲驚呼,大嗓門震得羅賓的耳朵嗡嗡響。
「我說你能不能別在我的耳邊喊,早晚有一天會被你震聾了。」羅賓嫌棄的往旁邊移了兩步。
西蒙扭頭「嘿嘿」的憨笑了兩聲:「首領,聾了更好,聾了就不在乎我嗓門大了。」
羅賓被這個不著調的傻大個氣的翻了個白眼,然後照著他堅實的臀大肌就是一腳:「我看你小子是又欠揍了。」
西蒙被踢的跳起來,「哎幼」一聲,隨後又說:「就是這個力道,首領,這段日子沒你踢屁股,我還真有點不適應。」
「你受虐狂啊,那好啊,以後回了怒濤城,我天天踢你,可好?」
西蒙一張大臉頓時嚇得煞白,連忙擺手:「別別別,首領,我開玩笑的。」
羅賓懶得再跟他貧嘴,吩咐道:「就你廢話多,趕緊帶著隊伍,咱們也準備渡河了。」
然後,怒濤軍團就走下了土坡,也加入到了密密麻麻的渡河大軍中。
「大家都跟緊點,別走散了!」羅賓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回頭大喊著。
這時候,旁邊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羅賓!」
羅賓循著聲音,扭頭看過去,他意外的看到,喊他的人竟然是喬瑟夫男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