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你的生活沒有那麼多觀眾」

「佩汀，你昨天太奸詐了！」

安娜揉了揉朦朧的眼眸，有些慵懶的抱怨道：

「我昨晚做夢都是你在欺騙我！你眼睛一眨，根本無法讓人懷疑你是狼！太過分了，我昨晚的睡眠糟糕透了！」

已經洗漱完畢的佩汀在寢室看著書，暑期時間，空的床位有許多，她們拜託了吉莫拉太太，並且保證離開時寢室一定是乾乾淨淨。

想著安娜會在學校陪伴自己到下周，看書的動作都歡快些許。

「這個遊戲的核心不就是欺騙跟找對方的邏輯漏洞嗎，昨晚你說的夢話我想隔壁寢室都能聽見了。」

「啊，我沒有說什麼吧？我竟然說夢話了？！」

安娜話鋒一轉。

「歐，真煩，內衣又小了，今天下午我們去商業街逛街？」

見狀佩汀起身站到了安娜的床頭，擋住了窗戶。

「這個宿舍沒有窗帘的，要注意安娜，放心，你說的夢話我早就聽過了，逛街……我可以陪你去逛，我知道一家訂製的門店，我想應該足夠滿足你的需求了。」

「訂製？」

安娜起身從床頭的手提包拿出錢袋。

「看看，佩汀，我可是只存了8先令6便士，你覺得訂製適合我么？」

說著，安娜似是又想起了什麼，小心翼翼的問道：「我的公主，你真的跟德文沒在一起？昨晚幫你拿衣服時……天吶，可以買下我上任房東的房子了！你竟然就那樣掛在寢室的衣櫃？上面有一件衣服的裝飾，那是真的寶石！你真的不認識那一件裙子嗎……」

聞言，一向不懂這些的佩汀張大了嘴。

「你是說那件黑白色裙子？上面那13顆亮晶晶的石頭？天……我一直以為是撒了熒光粉用特別材質保存下來的……」

安娜翻了個白眼。

「公主殿下，您是看書把腦子看傻了么，什麼熒光粉能用來製作衣飾？並且能保持一直明亮閃爍？你稍微關心一下時尚，就能明白那一件衣服是前年那一屆『安諾時尚秀裝』的壓軸衣飾——『幽暗公主』！」

安娜比劃出八根手指，雙手輕輕晃了晃。

「八百金鎊！」

念出這個數字時，安娜的牙齒已經咬合在一起，好像要吞掉那件『幽暗公主』。

「所以我嚴重懷疑，你跟德文甚至已經訂婚了！不然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就這樣隨意贈送給你了？」

紅彤彤立刻爬上了佩汀的臉蛋，聲音細如蚊聲。

「我……我們真沒什麼……而且，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

佩汀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臉上迅速變得有些蒼白。

「我們差距太大了……像荊棘高塔一樣，他在雲端……」

安娜的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大膽一點啊佩汀，你的愛情什麼時候跟身份有關了，這不是你告訴我的？」

艱難的把衣服穿好，走過去拍了拍閨蜜的肩膀。

「你的生活又沒有那麼多觀眾！」

說完，安娜掰著自己的手指；「你的家人，我，我，還是只有我！」

接著歪頭略微疑惑的看著佩汀；「還有嗎？你父母？他們不愛你？那怎麼會支撐你從那個小鎮來到萊頓學院？想想你表妹的遭遇，還是你說的艾爾瑪女士？如果不滿意你，怎麼會這樣對你？」

佩汀捏緊自己的手；「他……」

「笨吶你，他如果不喜歡你，想想你昨晚在床上跟我說的，

他會那麼關心你嗎？」

佩汀泄氣了。

「好吧，按照你所說的，但我也是女孩，難道還要我主動嗎？」

「主動跟大膽是兩回事！」

安娜殺死比賽。

…………

德文像木偶一樣用完早餐，他此時正坐在房間的懶人椅上，艾爾瑪今早沒有出現在餐廳，而是在房間補眠。

昨晚的噩夢讓德文整夜都說著胡話，母親不得不整夜守在德文的床邊。

好在睜眼起床時母親並沒有多說什麼，親吻了一下德文的額頭便走回了房間。

為此德文更加內疚，他覺得叔叔說的是對的。

自己有些不負責。

對誰都不負責。

對此德文有些無力反駁，甚至直到現在，他想自語反駁時，那座小山般的身形遮天蔽日，盤旋在自己腦海，沉重的壓在自己心頭。

自我安慰，反駁辯解的話就此堵在喉嚨。

馬哈爾跟達維斯的死亡場景讓他無法接受。

這也導致昨夜的夢裡，他不止一次與尤涅在『心靈島嶼』換了頭。

時間流逝的飛快，甚至德文都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再次來到德文房間的母親推著餐車。

有酒，有煙。

「明天真打算跟我回沃爾娜嗎？」

艾爾瑪搖曳紅酒的模樣有著說不出的高貴與優雅，看不出一點對德文的關心。

「嗯……」

德文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微笑，牛嚼牡丹的悶掉一杯紅酒。

「母親，我很不負責么？」

母親摸了摸德文凌亂的頭髮。

「是的，你很不負責。」

「不過路是你自己選的，除了原則上的問題，我不會幹擾，畢竟你已經成年了，要聽聽我的建議嗎？」

聽到母親的評價，德文更加泄氣。

「您說。」

「你可以下午去找找那位女孩，佩汀？或許她能給你更好的安慰，另外如果你真的要跟著我回去，建議你走一次『菲尼克斯』的歷練之路，尤涅可是在十四歲就偷走了一次，可把我嚇壞了。」

「歷練之路？偷走？十四歲？！」

不愧是他……

習慣性的在心裡吐槽一句，望著母親輕咽下一小口鮮紅。

「沃爾娜的西南是幽暗大森林，幽暗大森林的最左上方，是【菲爾列斯】火山，歷練之路就是從餘暉城堡一路走到火山頂端。」

類似荒野求生？

德文心想著，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至於尤涅，他是騎著家裡的馬，當時他偷跑走上那條路，直到他回來我們才知道，在這之前我甚至都以為他只是淘氣的在鎮里某個角落出去玩耍……」

母親抿嘴笑了笑。

「你知道嗎，在沃爾娜隨意宰殺戰馬是違法的，而尤涅饞馬肉饞了許久，所以當時我們以為他是去小鎮躲著烤食馬肉去了。」

聽到這，德文會心一笑，隨即有些好奇，一些問題已經在他心裡積壓好一段時間了。

「母親，宰殺戰馬違法？【菲爾列斯】是這把……是祂的尊名么？還是我們的祖先『菲尼克斯』的名？尤涅跟我說過，他從小就挺厲害的，您就從不詢問他這些問題么？」

德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在很多記憶里，有些模糊不清，但是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您，他……似乎作過很多死……您能聽明白么？」

艾爾瑪似乎是陷入回憶，點上了一根青蘿煙。

「【菲爾列斯】是王國的左手，宰殺戰馬當然違法，同樣也指代不死鳥的尊名，至於我們的祖先，十三氏族包括王室，都是稱呼『一世』，尊名，可能只有在【狄奧多西的隱秘】那本災難級筆記本里記載了。」

青蘿煙霧有些清香，甚至還略帶甜味。

「那次尤涅回來后，我問過他，還記得你記憶突然多出來的『戈恩斯』語言么，那次就是這個怨魂攛掇著尤涅。」

「尤涅很多事說不清楚是一點，第二點就是他會莫名的煩，會很突然，那種不耐煩，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才是，每當這時，他的病情就會嚴重，最近幾年已經好上許多了……」

德文有些羨慕。

「所以您平時都不會過問這些么？」

「你說的厲害，或者是作死，不是我不問，而是每次關心詢問他，就彷彿他是被人催眠一樣，他會變得不像一個人類，我害怕失去他……偶爾一個問題他會耐心回答，但深追下去，他就會很煩，甚至暴躁。」

說到這，艾爾瑪有些后怕。

「作為一個母親，不能去了解自己兒子，你知道那有多痛苦嗎，他那時甚至還那麼小……」

說到這，似乎回憶有些甘甜。

「好在後面他給了我『許願』卡片，那以後他就好上許多，不像以前一樣，動不動就會自己淘氣偷跑出去，一連好幾天都不會回來。」

艾爾瑪碾滅煙頭。

「而且現在你出現了，他總該會慢慢長大了，雖然作為一個母親，我並不希望你們長大，但作為『菲尼克斯』的主母，我只能督促你們正常的長大。」

「可是母親，王室，或者說其他氏族不是不允許不死鳥再次強大么，還是說【菲爾列斯】蘇醒，無人知曉？」

「在【菲爾列斯】沉睡之後，我們與奧古斯丁做了交易，所以他們幫我們與【菲爾列斯】本能達成交易，可以使用，而祂的蘇醒，或許一些真正的貴族都知道，但誰敢來做第一隻飛向餘暉的鳥兒呢？」

聽著母親這霸道的回答，望著艾爾瑪有些暗淡的眼神，德文沉默了一會，回答道：

「我知道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