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被氣到了

「若是商都城能與三湖川三城並駕齊驅，那對余芳城而言，只好不壞。」

「這麼說來，城主可是願在這場角力之中推波助瀾？」

「不，這麼看來，我余芳城更不能輕舉妄動了。」

「哦？岳魚願聞其詳。」

「雖說城主府為百木林下屬，但城主府一言一行皆代表百木林，若我出手，不論如何總有人會以為背後有百木林授意，或許，這也是商都聯盟背後之人，願意看到的局面。」

「所以那背後的勢力，早把余芳城算計進去了。若你推波助瀾，那他必將借百木林之勢與三湖川分庭抗禮，若你不管不問，余芳城不再維護那些生意人，自然城主府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不論事成與否，將來城主您說的話怕是也沒人在意了。」

「確實如此，這背後勢力是拿捏住了我余芳城命脈啊，從利益而言，我余芳城只能被其裹挾著參與這場角力了。」

雖然事情若成了，對余芳城肯定是利大於弊，甚至對方不得不感恩於百木林，說不定還能談得什麼優渥的條件下來，但柯城主的臉上卻是並無半點喜色，被人利用威逼的滋味，想來並不好受。

見到柯城主這樣的反應，我不由得還是對百木林高層對人才的任用無比佩服，即便是余芳城這種商賈氣息如此濃厚的城池，即便是柯城主這樣精明狡猾的管理者，仍然不會看到利益就下手，至於動心，有多少人是泰山崩於前而不形於色的，此刻還沒決定下手，已經很是不易了。

這局面卻是在栗蒼送我們來余芳城之前就被人早早定下的，難道栗蒼給柯城主推薦我，是因為？難道早在柯城主看透以前，百木林已有了察覺？那他們又怎麼知道我會如何規勸柯城主，是他們並不在乎，還是這同樣是對我的考驗？

想到這裡，我不禁冷汗流了下來，看來是我小看了那個與世隔絕的百木林，既然分不清對錯，沒人知道百木林高層是更看重利益，還是更在乎自身超然地位，那麼我也不糾結了，與此同時，柯城主的眼神也始終停留在我身上，但他的神情卻是輕鬆了許多，嘴角甚至帶上了幾分笑意。

我只得苦笑一聲說道。

「想必以城主的英明也想到了，這麼大的事最後，竟然落到了我這樣一個小弟子的身上，百木林當真是難測啊。」

「切莫如此說話，這都是對客卿你的重視啊，哈哈哈哈。」

柯城主此刻更是放下心來，本就屬於他的精明與狡猾，更是一分都不隱藏了，畢竟他的難處，百木林都看到了，既然把決定交給我來做，再刻意拗自己的人設，也是浪費表情。

或許這真的是考驗，也或許這只是一次試煉，但誰又能說得清楚。但想到商都聯盟李青等人說的那些話，以及他們背後之人的所作所為，我竟是有些氣憤了起來，媽了個巴子，誰都要來拿捏我？

我要是不顧利益反而成為商都聯盟的掣肘，有問題嗎？沒問題，總要能狠狠出一口惡氣，你們這些生意人，沒想到會有人不重利摻一腳吧。但沒好處的事，小爺也不願做，到頭來給余芳城留下一地雞毛，說白了還是自己出氣自己掏錢，這種虧本的事我也不願干。

想到這裡，我猛然一跺腳，站起身來面對柯城主，就連他也被我這麼大的反應給嚇了一跳，想必我在他那裡的人設，也不會如此意氣用事吧。

「決定了！去他娘的商都聯盟，小爺偏不買他的帳，這口氣我要出，

這些錢，我也得賺！」

柯城主聽到我說的話，先是眼睛一亮，緊接著更是雙目都要放出精光來了。

但狡猾就是狡猾，柯城主也不表態，就那麼端坐著說道。

「既如此，還請客卿解釋一二。」

「這商都聯盟不是想借百木林的勢打造個與三湖川分庭抗禮的頂尖勢力嗎？我偏不能如他的意，他想借勢，就能讓他輕易借了？笑話！真當百木林都是蠢人，沒點脾氣了是吧？但南北商道對峙確實重要，不僅利於余芳城，更利於所有憑藉著這南來北往的生意賺取修行資源的人，有競爭，才會有發展。」

柯城主還是不說話，只是默默的喝了一口那明顯早就涼透了的茶水。不見兔子不撒鷹是吧，真有你的，百木林讓你任這城主還真是屈才了啊。

我恨恨的盯了柯城主一眼，他也不以為意，還是笑眯眯的，像只老狐狸。

「我決定給那背後勢力兩個選擇，反正是借勢，他們借百木林的勢，那可就不如我借了，怎麼說我也是內部人員。其一，作為我百木林附屬勢力，雖然附屬勢力只可稱上等，不可稱頂尖，但與三湖川分庭抗禮一事，那自有我百木林的赫赫聲勢來影響了，利益始終在那。其二，作為余芳城競爭對手，我余芳城也有興趣做那與三湖川隔江對峙之大城，至於什麼勞什子商都城、商都聯盟，都通通給我百木林滾遠點，畢竟利益當前，哪容得他們放肆。」

剛剛還在喝冷水的柯城主，聽到我這番話，差點沒一口水吐出來，當我說完第一個選擇時，他已猛然站起，他也明白，既為附屬勢力，對方也得尊我百木林為上峰，更何況是直屬於百木林的余芳城。若這一選擇生效，那麼儘管商都城將會成為能與三湖川三大雄城南北對峙的大城，但余芳城地位更是會拔高一層，畢竟這可是相當於在百木林眼皮子底下的附屬勢力，該怎麼做，他們清楚得很。

而當我說到第二個選擇時，狡猾精明甚至過分謹慎的柯城主，已然變成了一個雄心勃勃的野心家，似是有那番雄心壯志願意在這生意之道上，與南邊的三湖川掰掰手腕，兔子見到了，鷹撒不撒，如何撒，雖然此刻的我代表著百木林的意見，但余芳城如何自處，還是得看眼前的柯城主。

我又猛然一驚，說是對我的考驗與試煉，又何嘗不是對柯城主的。

良久，柯城主才平緩下來，深吸一口氣后緩緩說道。

「我也不瞞客卿，我雖想商都聯盟背後之人選這第二項，但想必他們也不會不知輕重，都是生意人，即便名頭算不得中原頂尖勢力，但也為上等勢力，何況背靠百木林，單從獲利而言，比起那孤零零的頂尖勢力，自然是有增無減。同樣，這筆買賣，也由不得他們不做啊，就像此事，如果不是正好客卿與其他弟子來到牙府，這選擇，我余芳城即便是捏著鼻子，也得做了，何況還有利益驅使，頂多是心中有些不快罷了。但對這些徹底的生意人而言，沒什麼是比利益更重要的。」

「誰說給他兩個選項，他就能選第一個了？」

柯城主驚訝，連忙問道。

「客卿此言何意啊？」

「做戲攪渾水罷了，他們做得我就做不得？可能以往百木林沒有這樣的人，那這不是我來了嗎？」

柯城主直接一個目瞪口呆，我也不顧他的吃驚，畢竟我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別說他了，我自己都暗自咋舌，我只得胸有成竹的對他說道。

「想必柯城主有與百木林聯絡的方式，還請柯城主幫我向栗蒼……栗蒼大人轉述一句話。」

柯城主聞言也顧不得驚訝，一說起百木林，說起栗蒼，他馬上神情一肅，認真的問道。

「有何話語？」

我朝他挑了挑眉，想著栗蒼那個樣子，笑著說道。

「就說，要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沒門。給我把在百木林周邊撒歡的黑星帶來，既然要我跑腿，我一個木系魔法師，哪能用雙腿跑。」

聽我這麼說，柯城主面上的驚訝比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由得反覆瞥了我幾眼，還難以置信的確認道。

「真這麼說？」

「但說無妨。」

言罷，柯城主就匆匆的出了他的書房，而我又不好隨意走動，免得被府里的人當蟊賊抓了起來，只得繼續坐在凳子上，越想越氣，好你個栗蒼，看那在城主府撞上你的樣子，想必即便是我們沒偶遇，你也會想辦法把我帶到柯城主面前吧。

以前怎麼沒看出你這麼好的算計來？哼哼，百木林離這多遠我不知道，但要把黑星送過來，你們總不可能用傳送陣送一匹馬過來吧？

呆坐了一炷香的功夫，柯城主倒是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書房裡，看向我的眼神卻是說不出的怪異，只是不住的上下打量我。

我被他瞧得難受，只好開口問道。

「怎麼了城主？是否百木林那邊對我的要求覺得太過難辦？」

柯城主搖了搖頭，還是一個勁的打量我，我正要再開口，卻聽他十分不解的問道。

「聽聞厭暉城的舒城主及其夫人，厭暉城第一高手孫巾幗渴求客卿前往，客卿都未同意，反而是一門心思要來我余芳城，客卿可是對這以余芳城為中州北方商賈中心一事，早有定計？」

什麼？舒浩他爹是厭暉城城主？孫大娘其實是厭暉城第一高手？早說啊，有這層關係在，我還怕什麼十萬大山啊，這話，是栗蒼跟柯城主說的？他是在嚇柯城主，還是在這噁心我呢！

「咳咳，也是恰逢其會，畢竟我輩修行，哪能假於外力。」

我心裡腸子都悔青了啊，你們怎麼沒人告訴我啊。

此刻又見柯城主嚴肅認真的說道。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行吧，這下真的被栗蒼給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