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賠了女兒又折兵

似乎是不習慣我的這種聊天方式，付洪波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逝，只是姿勢很快的從與柯城主對立而略微向我轉過來些許，變成了他跟柯城主都似是向我彙報一般的場景。

「哦？付城主不理解啊，那我換個說法，不知紫荊山上下，現在如何啊？」

這麼一問，這白沙城城主的氣勢才又顯露了出來，不無驕傲的說道。

「從今往後，便沒有紫荊山了，商都城便只是商都城。」

這句話一出，雖然我心中早有猜想，但也還是不免一驚，任宇也好，王山主也罷，那可都算不得省油的燈啊，只是按前幾日的情形看來，紫荊山內部或早已被這付洪波攻略，哪怕是再厲害的山主，也抵擋不住從內部開始的潰敗啊。

「那這中州北方商貿之都？」

「自然是唯余芳城馬首是瞻。」

我跟付洪波打機鋒的時候，柯城主只是眼觀鼻鼻觀口，似是什麼都沒聽到，面上一點表情也沒有，想必這一切，付洪波也是看在了眼裡。

「這麼說，白沙城就此歸附於余芳城了？」

「您說笑了，自然是商都城願就此歸附余芳城了。」

我聞言刻意眉頭一挑，看著付洪波，臉上再無半分笑意。

「付城主可是欺我年少無知？商都城都是你的人，你說歸附余芳城？怎麼？想把余芳城變成下一個紫荊山？」

付洪波聞言也是一愣，還未來得及開口解釋，柯城主就已氣勢洶洶的盯上了他，似是他有任何輕舉妄動，等待他的都是來自柯城主的雷霆一擊。

但白沙城主不愧是那隻老狐狸，姿態該低的時候就低了下來，賠笑著說道。

「您誤會了，付洪波怎敢有此心思！商都城此後定然與白沙城毫無瓜葛，安心為余芳城效力，白沙城任何人若與商都城有私下聯繫，付洪波定斬不饒。」

付洪波這麼表態，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輕鬆了下來，我又笑了起來，而柯城主也再次回到古井無波的狀態，我一邊點頭一邊玩味的笑道。

「白沙城地處南方，這北方商貿中心立下來，對南邊的壓力可不是一點半點，不知如此，對白沙城又有什麼好處呢？」

付洪波聽我這麼說，都沒有思索，似乎早已有了答案。

「實不相瞞，白沙城雖處南方，但同樣受三湖川壓制，商貿、資源處處為三湖川掣肘，原本籠絡紫荊山，就是為了能在聲勢上有所牽扯，讓我白沙城多幾分喘息之機，如今有百木林主持此事，白沙城上下更是欣喜萬分，早已得了天大的好處了。」

這麼說，倒是有理有據，只是這付洪波真是這麼想的？沒有想藉此機會一舉讓白沙城成為中州頂尖勢力？那我還是不信的。不過看到百木林插手了，明知事不可為，急流勇退，既給百木林賣了個人情，白沙城又真的多了「幾分喘息之機」，倒也算是上上之策了。

何況這喘息之機有幾分真假，那也就付洪波他自己知道，說不定他連把三湖川吞了的心思都有，不過那又與我何干，只是不論如何，這百木林的勢，還真就被他借了，還真成了他口中的雙贏了。

可惜他不知道剛剛發生在城主府門口的小插曲，不然還真讓他的算計得逞了，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哦？那付城主此來？」

話說到這裡，付洪波臉上的笑意更是止不住了，很明顯他也知道我，或者是百木林會如何取捨，不過話又說回來，要不是恰巧城主府門口有那一幕，

我還真不會就按照他的既定路線這麼走。

「一是為了前幾日在商都城紫荊山腳下的事給您一個交代，二也是跟二位辭行，今日借道余芳城往南，一覽沿途雪景，渡荒河繞過三湖川再回白沙城。」

話已至此，起碼在當下我們也算是賓主盡歡了，只是出了這城主府門口的付洪波是什麼心思，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我也站起對付洪波拱手道。

「那還請付城主恕不遠送了，畢竟這北方商貿之事等不得，祝付城主一行一路順風，若有機會去到白沙城，還望付城主一盡地主之誼啊。」

付洪波這事辦成了，更是喜形於色，同樣拱手說道。

「承您貴言，若他日您或柯城主前往白沙城，白沙城必定掃榻相迎，付洪波告辭。」

等到付洪波離開書房，有人將他帶離城主府後，我才從書案後走過來，朝著柯城主行禮說道。

「剛才多有失禮，還望城主莫怪。」

「客卿哪裡的話，難為客卿馬上能反應過來，只是如此收場，似是沒能如了客卿的意啊。」

我壞笑了一陣，將剛才門口發生的事跟柯城主一說，即便是老練狡猾如他，也是愣了片刻，而後啞然笑道。

「這下付洪波算是賠了夫人，不不不，賠了女兒又折兵了，此言一出，白沙城哪裡還能借到百木林的勢，不被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刁難一番都算好的了，難怪啊，客卿剛才說讓他一路順風，這一路啊，怕是少不得要遭人閑話了，我是他，我就匆匆坐傳送陣回去算了，哪還有心思一覽雪景，哈哈哈哈。」

「無心插柳，無心插柳啊。」

柯城主似又想起一事，眉頭一緊，說道。

「只是不知這商都城如今，是何人主事，而與西南貨運聯盟的那堆爛攤子，或許得我們來善後了。」

「城主倒不必擔心，想必這商都城如今主事者，也是個熟人，或許今日，或許明天，就該來余芳城拜碼頭了，不然貨運聯盟的怒火，他們可承受不起。至於以後商都城主事之人是誰，那就看城主的意思了。」

柯破城聞言眉頭先是一松，再是一挑，撓有興緻的問道。

「客卿此言何意啊？」

「不知城主對紫荊山王山主、任山主有何看法？」

柯破城沉吟片刻說道。

「任城主，啊，也就是任山主，稱得上是面面俱到，即便是紫荊山這等勢力，商都城也讓他打點得是熱鬧非凡，雖規矩少了些，粗放了些，但這些東西，也不是他一個紫荊山副山主就能解決的問題。至於王山主，那更是韜光養晦，與他們二位比起來，柯破城是自愧弗如。」

「那若是由他們二人之一來擔任商都城城主，歸附於余芳城呢？一，可以一舉將白沙城嫡系全數剔除，二，以他們的能力想必這北方商貿中心的建立更是事半功倍，三，現在的商都城城主也可用來平息西南貨運聯盟的怒火，不然即便是有百木林依靠，余芳城想不藉助百木林的力量就擺平西南貨運聯盟，估計也是得不償失。」

這一二三一說，柯破城直接是眼睛發亮，趕忙問道。

「就是不知前幾日白沙城與紫荊山大戰，這二位如今……」

「那還不簡單，直接打著余芳城的旗號派人去尋，紫荊山雖非白沙城對手，但在商都城經營已久，紫荊山又是內部有人分裂，想必這二位也不至於死戰到底，或是心灰意冷，暫時隱藏罷了。而余芳城派人去大張旗鼓的尋找，想必那二位人精也不會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即便再心灰意冷，心底里好歹憋了口氣吧，又怎會隱忍不見。」

柯破城雙掌一拍，連聲說道。

「好好好！我立刻派人前去。」

哪知柯破城的任務剛發布下去不一會，就有人來到書房通傳，說是商都城城主求見，-問柯破城如何處置。

柯城主與我對視，彼此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通傳的人也馬上前往城主府門口，將這商都城城主，帶了進來。

果不其然，這才兩天時間，商都城的城主就從任宇變成了眼前這位，李青。

此時此刻，李青再無那日前來城主府的氣焰，而是整個人都諂媚了起來，想必短短兩天時間，商都城內各方勢力已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再加上他是直接與西南貨運聯盟交惡的人，現在怕是連膽都要嚇破了。

所以聽到柯城主眼露厭惡的說要撤換他這個城主時，他更是喜出望外，一副終於得救了的模樣，柯城主見他這樣子，更顯不耐，隨口兩句就把他打發了，從他進入城主府到離開，估計也不過盞茶功夫，至於在這喝杯茶，那更是提都沒人提起。

等李青一走，剛剛面上還是萬分不耐的柯城主，馬上笑得開了花，要不是商都城事情太麻煩，對李青來說有害無益，柯城主還真怕他就死賴在這位置上不動了。

「恭喜城主，納商都城一事已成大半，如今只需說撤去罪魁禍首李青城主職務，與西南貨運聯盟重新修復關係，再等到商都城那邊的西風一到，便可揚帆起航了。」

「都是客卿運籌帷幄，更是以身犯險，客卿當居首功啊。」

「城主客氣了，岳魚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客卿這是往何處去啊？」

「當然是去符山院領我這任務的報酬了！說來慚愧，身為百木林弟子符山院還沒去，倒把城主府先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