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緣故

雖然她出現時我還是吃了一驚，但卻還是佯裝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笑著說道。

「原來掌柜是珍珍姑娘，上次倒是失禮了。」

哪知這姑娘也不接話，只是白了一眼說道。

「掌柜掌柜，蔣師傅也是開物樓賬房掌柜啊，怎的見你你還挑三揀四的？」

一聽到這位蔣斌竟然是賬房的，我不禁立馬站起來對他行禮作揖，畢竟曾經是同行，雖然業務內容不太一樣，但也還是無意間為難了人家，沒有這個道理啊。

然後在蔣斌和珍珍姑娘滿臉的驚訝表情中，我才坐回了椅子，笑著應道。

「此來是有要事相商，蔣先生不了解具體經營，我與他說起也是令他為難啊，既然珍珍姑娘來了，那就一切好說了。」

聽我這麼說，這位珍珍姑娘本還準備反駁，剛張開嘴，一時敲門聲又起。

咚咚咚！

我還沒來得及答話，珍珍姑娘就乾脆走到交易室門口，把大門打開了，我本以為她會不耐煩的質問兩句，卻是良久沒聽到聲音，而門外的人又被她的背影擋住了，一時間我倒是懵了。

半晌，剛剛還語氣不耐的珍珍姑娘突然語氣甜得發膩的問道。

「外婆，您怎麼來了？」

就聽到門外一個熟悉的聲音略帶怒氣的說道。

「哼，我不來，開物樓的待客之道都被你糟蹋完了。讓路。」

只見剛剛還趾高氣昂的珍珍姑娘，此時如同一隻斗敗的雞崽兒，怯生生的退到了門邊，將門外的老人讓了進來，這一下好了，都是熟人，來人竟是龍婆婆。

龍婆婆進來先是笑著對我點了點頭，我自然也是起身點頭致意，然後龍婆婆才發話說道。

「蔣師傅，請你先回賬房吧，今日的事，還望蔣師傅慎言。」

蔣師傅認真的對龍婆婆點頭回復，然後向我道別，並在走出交易室后，從外面將房門關緊，才聽到他離去的腳步聲。

「沒想到龍婆婆您就是掌管這開物樓的高人，還請婆婆恕岳魚上次有眼不識泰山。」

我這明顯是與婆婆開玩笑了，婆婆也不以為意，只是瞟了一眼一旁瑟瑟發抖的珍珍姑娘，然後笑著對我說道。

「倒是老身平時對這丫頭太過放縱了，讓客人……」

「婆婆叫我岳魚或是小魚就好，我也是百木林弟子，可算不得什麼客人。」

婆婆聞言一怔，似是百木林弟子幾個字又激起了她的回憶，片刻后才回過神來，笑著說道。

「好好，小魚，是婆婆管教無方，讓你在這白白耽擱了這麼長時間。」

「怎麼會是白白耽擱，最起碼我終究是見到了婆婆您啊，至於這正事嘛，看望您也算是正事之一啊。」

龍婆婆估計平常不常跟我這種油嘴滑舌的說話，一時間就被逗樂了，倒是那位珍珍姑娘，偷偷的在那癟嘴，一臉不屑的樣子。

「是了，小魚你且先跟婆婆說說，是何事要尋開物樓管事呢？」

我便把要構建北方商業中心以及現在要舉辦一個大型活動，最好是拍賣會，希望開物樓能拿出一件珍品吸引人來余芳城的想法，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龍婆婆，沒錯，就是原原本本，包括其中我所扮演的角色和參與的內容。

婆婆一邊聽一邊笑，倒是沒什麼反應，邊上珍珍姑娘聽得那可是一驚一乍，從聽到是我建議柯城主將余芳城打造成這北方的商業中心，到此事百木林高層已首肯，預備全力支持余芳城，

然後緊接著要開辦一場大型拍賣會，這珍珍姑娘似是聽得入了迷，抓耳撓腮的這也想插嘴那也想問，但是奈何龍婆婆坐在這，她竟是一點聲都不敢出，看得我都替她著急了。

直到我都說完，龍婆婆似乎什麼都聽完了，卻有似乎什麼都沒聽到，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驚詫，片刻后又扭頭說道。

「大姑娘家家，有什麼話就說，別還像個黃毛丫頭似的在那動個沒完。」

哪知得到龍婆婆首肯的珍珍姑娘，一個箭步就衝到了龍婆婆身後，一邊熟練的給她捏肩捶背，一邊竹筒倒豆子的問道。

「北方商業中心，何等規模？擴城可有規劃？你說余芳城內還有細微改動，是何改動？拍賣會何時舉行？又想要什麼價值的拍品拿出來吸引人？」

好傢夥，這是要我把全盤計劃和盤托出了啊，珍珍姑娘似還有些意猶未盡，而龍婆婆的笑容卻始終沒有變化，我看了一眼珍珍姑娘，又看了一眼龍婆婆，只得硬著頭皮說道。

「婆婆、珍珍姑娘，抱歉，若開物樓不願參與的話，這些具體細節，請恕岳魚無法透露。」

哪知剛剛還給婆婆揉肩的珍珍姑娘，卻是一步跳到了我的面前，指著我質問道。

「你還想藉此裹挾我們！」

「回來！又沒規矩了，你再妄為，就給我出去！」

剛剛還眼睛瞪得溜圓的珍珍姑娘突然又泄了氣，聽到龍婆婆讓她出去時，又趕緊換上一副面孔，略帶委屈的叫道。

「外婆……」

龍婆婆也不理她，只是歉然的朝我說道。

「讓小魚見笑了，這丫頭確實沒規矩，但你既然已把那些要事告知於我，婆婆就相信你，只是婆婆想問你一句，城內那些變動對於開物樓而言，是好是壞？」

看來這才是那才思敏捷的珍珍姑娘和龍婆婆真正擔心的問題，我直接拍著胸脯斬釘截鐵的說道。

「請婆婆放心，對開物樓而言，只好不壞。」

龍婆婆聞言又是點頭笑道。

「你既如此說了，那婆婆就信你，只是這拿出拍品……」

「婆婆可是還有什麼擔憂？」

龍婆婆略顯為難的搖了搖頭，看了看還在扮可憐的珍珍姑娘，說道。

「其實開物樓已經數十年與百木林高層未有聯繫，原本若是百木林派人來，我也未必會見，只是小魚你說的這件事，影響甚大，對開物樓又是好事，但卻總歸是與百木林共事……」

「外婆，不必與他說這麼多，還想讓開物樓拿出珍品來拍賣，憑什麼啊，哼，那麼大一個百木林，中獄頂尖勢力，能拿不出一件好東西來？他是個百木林的狗腿子，我們與他商量什麼。」

剛剛還唯唯諾諾的珍珍姑娘，卻突然重拳出擊，只是不知道我哪裡得罪了她或是刺激到了她。

「曾珍！」

龍婆婆一聲冷喝，我瞬間感覺到整個交易室里都猛然一晃，只是回過神來又覺得剛才那是錯覺，龍婆婆見珍珍姑娘不再說話，才又是對我歉然一笑，眼神恍惚，似是想起了什麼事，隔了半晌，才緩緩說道。

「小魚，這丫頭不懂事，還望你莫要計較，也罷，既然你那等機密都願意向我透露，那老身也不瞞著你，百木林高層於我而言，於珍珍而言，說是彼此敵對，也不為過。這丫頭的外公，便是被百木林高層逼得離開百木林，更是最終在外被……被仇家所殺害，所以她從小就不願在百木林蒙學，也不願與百木林有太多瓜葛。」

我聞言一驚，沒想到龍婆婆一家還與百木林有這等關係，但是從開物樓的行為看來，對百木林弟子是好得過分啊，怎麼又會與百木林有仇呢？或許是我表情中的疑惑太過明顯，龍婆婆也是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老頭子當年，便是為了百木林的弟子才與高層生出嫌隙，既為人妻，老身又怎麼可能將心中怨懟撒在百木林的弟子身上，不然將來又有何面目去見他。」

一時間我腦海中靈光一閃，有些激動的問道。

「請問珍珍姑娘的外公，可是姓杜？」

此言一出，不僅是珍珍姑娘略帶敵意的轉過身盯著我，就連始終笑容可掬的龍婆婆，也是警惕的看向我，我心下瞭然，龍婆婆他們自從杜磐，也就是珍珍姑娘的外公離開百木林后，便與百木林高層斷了聯繫，自然也不知道我是外獄來的，還以為我就是一名普通的百木林弟子，但我一個普通的弟子，怎麼有會知道百木林隱秘呢，說不定與百木林高層就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才讓她們警惕起來。

我趕忙說道。

「婆婆，珍珍姑娘，請別誤會，說起來，我能來百木林，能真正的修行中獄的木系魔法，還多虧了杜磐先生，沒想到卻是在余芳城裡，遇到了杜磐先生的家人。」

於是我便把自己的來歷，以及闕獄城所看到的杜磐筆記，通通告訴了龍婆婆和珍珍姑娘，而龍婆婆看著我的眼神，也是越來越溫和，直至最後，就像看著自己的子侄一般。

「沒想到，你竟是因為老頭子的筆記才習得了木紋，更是因此被帶回了百木林，還出現在了老身面前，看來老頭子為之努力了一輩子的事，終究是有了好的結果啊。」

龍婆婆站起身來，顫顫巍巍的走到我面前，原本似是想伸手摸一摸我的臉，但最終卻還是輕撫我的頭頂，我能感受到老人身上的顫抖，也能感受到老人內心的安慰。

而一旁的珍珍姑娘，早已是哭得梨花帶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