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試探
這一大早上的,自來熟就說好不容易找到了我,必須喝上幾杯,我推辭了好幾遍,哪有大早上喝酒的,又不是酒蒙子,哪知實在是拗不過他,還是被他連拉帶拽的帶到了一處茶社,他倒是還振振有詞。
「不喝酒,喝酒喝醉了倒是讓岳兄弟看笑話,咱們喝茶,喝茶閑聊總不為過吧。」
這自來熟的臉皮,怕是我極少見過比我還厚的了,千萬個借口都被他擋了回來,沒得法子,只能跟著他一道來到了余芳城裡有名的山海茶社。
這裡距離熱鬧的街市並不算遠,但一進門,就把外界的喧囂都隔絕開了,想必是有專門的魔法陣,果然不愧是高檔茶社啊。四名身高相仿,容貌不一,但笑容卻是同樣熱情的女子正站在門口,迎接我們的到來。
可此時不論是我,還是自來熟,抑或是那位王瀟,都並不太想應付這些迎賓的女子,她們這反應也是極快,見我們不太搭理,便也不再多問多介紹,而是在王瀟淡淡的說了一句。
「找一處安靜適合談話的雅間。」后只分出了一位一邊微笑一邊領著我們前行。
片刻過後,我們來到了一處相對靠內的隔間,隔間里甚至一半是假山與水池,即便之前並沒有人在此,可淡淡的檀香味道還是讓我精神為之一震,好傢夥,這怕不是什麼魔葯就是什麼魔法原料吧,這山海茶社真是財大氣粗啊。
自來熟一把將我請到了主位上,似是生怕我跑了,王瀟則先是朝我笑了笑,再低聲跟那位迎賓的女子吩咐了些什麼。
等到女子略微躬身倒退出這隔間之後,自來熟才開始饒有興緻的觀察起這隔間的布置來,當然,要不是我明確表示不會跑,他想必暫時也沒這心思。
我看著這自來熟一直刻意避開我的視線,只好無奈的問道。
「我說二位,不知到底有何要事,還請直說。」
只見自來熟開始瘋狂的朝王瀟使眼色,王瀟搖頭,自來熟又繼續使眼色,王瀟還是不肯,自來熟才直接跟我說道。
「岳兄弟,不知你可聽過山海盟啊?」
自來熟這話一說,我還沒反應呢,倒是王瀟已經開始扶額苦笑了,想必他也是怎麼都拗不過這自來熟吧。而山海盟這名字,雖然我已有許久沒有聽到了,但也完全不陌生,當即點頭說道。
「那當然知道,中州頂尖勢力,位於中州東部。」
看我一點頭,自來熟就開始眉飛色舞了,似是興奮異常,然後才接著我的話說道。
「喏,這個傻大個,我的好兄弟,他就是山海盟盟主王震宇……」
王瀟聽他調侃,估計已是忍耐不住,作勢揚手欲打,自來熟才趕緊把後面的話說了出來。
「的兒子王瀟。整個山海盟見到他,那都得是畢恭畢敬,禮讓八分啊。」
王瀟則是一臉無奈的朝我抱了抱拳,開口說道。
「我確是山海盟盟主之子,但山海盟卻並非這傢伙所說那般隨意,我在山海盟中也只是一名普通弟子罷了,讓岳兄見笑了。」
「哪裡那裡,岳魚也是久仰山海盟威名,今日能與王兄一見,也是欣喜不已。只是不知陳兄,又是?」
似是被自來熟剛剛的行為氣到了,王瀟則是沒好氣的爆料道。
「這傢伙倒真沒什麼來歷背景,只是憑一己之力聚集了一幫以運輸貨物為生的人們齊心協力,倒是真讓他打出了一個『海幫』的名號來。」
我說怎麼自來熟的名字有點耳熟呢,
海幫,陳二狗?比西南貨運聯盟勢力範圍更龐大,貨運網路更複雜的中州第一大貨運勢力?就是我眼前這個自來熟自己拉扯起來的?
「別聽他亂說,我那是到處扯虎皮,這不這傻大個就被我扯了山海盟的名頭搖旗吶喊,小打小鬧,哪裡入得了岳兄弟的眼。」
知道了兩人來歷,我對他們的來意倒也猜出了幾分,這才說道。
「不知是陳幫主駕到,倒是岳魚失禮了。看來陳幫主此來,莫不是要興師問罪的?」
「岳兄弟說笑了啊,興什麼師,問什麼罪,我就是想來看看一夜之間將三湖川折騰得所有人都睡不著的岳客卿,究竟是什麼人。」
「陳幫主謬讚了,岳魚只是城主府一個客卿而已,哪有那等能耐,余芳城有此發展,那都是城主的功勞啊,岳魚不敢居功。」
「岳兄弟過謙,過謙了啊,雖然如今各城池間流傳的,早已無岳兄弟半點消息,但瞞得了別人,可瞞不了我,余芳城種種舉動,可都是在岳兄弟來之後才有的,若沒有岳兄弟,想必余芳城也不可能一舉嚇破了三湖川的膽啊。」
自來熟說得是斬釘截鐵,我當然搖頭搖得更是直截了當,苦笑著說道。
「來時恰逢原來商都聯盟內部出現嫌隙,只能說是恰逢其會啊。」
「岳兄弟這般推脫,可是擔心我陳二狗此來,是為找岳兄弟晦氣來的?」
自來熟表情一變,稍顯玩味,但言語也變得冷厲和充滿威脅,以此人的手段魄力,如果認定了我是敵人,那麼即便是在余芳城裡,那他對我也是敢動手的,何況從他此刻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看來,他是真的,殺過人的。
我雖有些緊張,但還是強自鎮定,搖頭笑道。
「那倒不是,若是不曾知曉二位來歷,還會有些擔憂,剛剛既已知曉,自然是擔憂盡去。」
「哦?岳兄弟可知,一夜之間,海幫的生意就去了七成之多?我陳幫上下已是揭不開鍋,那麼多人的生路一夜被岳兄弟你的高明斬斷,如今中州大部分勢力已不與我陳幫做生意,那麼多人等著吃飯,岳兄弟莫不是覺得,我陳二狗還是個心慈手軟的角色?」
我的話似是激怒了自來熟,他的表情已開始扭曲,似是承受著早已能將他壓垮的壓力,而此刻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更是宛如實質,在他的氣場之下,我竟是不自覺的有些顫抖。
可儘管面對著猶如實質的死亡壓力,我的邏輯與理智還是告訴我,這不可能發生,於是我面對著看似癲狂的陳二狗,說出了一句更為火上澆油的話。
「難道造成海幫此刻境地的,不是陳幫主自己嗎?」
陳二狗聽到此話,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似是不敢相信我在此時此刻還敢這麼說話,但表情已是怒不可遏,嘴唇更是不住震顫,似是馬上就要向我揮拳對我施放魔法。
但我也沒有躲避,雖然身體顫抖,但還是眼睛直直的看著他,不管眼前的人到底是真的已經怒不可遏失去了理智,還是就能演得這麼逼真,他絕不可能,對我出手。
王瀟突然嘆了一口氣說道。
「哎,行了行了,你贏了,確實岳客卿不可能吃你這套,果真是臨危不懼,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回去你要求何事,我都一併答應了向父親相求,行了吧?」
自來熟聽到這話,馬上變了一副嘴臉,什麼怒不可遏,什麼馬上動手,都換成了滿臉的笑意,扭過頭看著王瀟,一副吃定你的嘴臉。
王瀟則是起身向我行禮道歉。
「這傢伙與我來之前打了個賭,說岳兄即便知道他海幫幫主前來找麻煩,也不會有半分動容,說出半句軟話或是求情的話,我則說以岳兄氣度,想必是能屈能伸,又何必悍不畏死的跟你一個海幫幫主爭那一時意氣,現在看來,倒是這傢伙了解岳兄更甚啊。沒辦法,這次即便是被父親關上數月,這傢伙的無理要求,我也得捏著鼻子相求了。」
而自來熟則是罕見的也朝我行了一禮,言語真摯的說道。
「不管海幫此次能否度過此劫,岳兄弟的氣度,讓我陳二狗佩服。」
我也只得苦笑道。
「我腿都軟了,還聽得你們兩個在這互相吹捧。」
一時間,三人相視大笑。
片刻后,王瀟則是納悶問道。
「莫非岳兄早知這傢伙是裝的?不然怎會如此淡定。」
我搖了搖頭說道。
「倒是確如我所說,得知二位來歷后,已是擔憂盡去。其一,此事已成定局,即便是打殺了我泄憤,對於海幫沒有半分好處不說,還會連累海幫其他人遭逢大難,陳兄以一己之力拉出海幫的雄雄大勢,斷不會置海幫眾人於不顧。其二,王兄在此,不論王兄與陳兄關係多麼密切,都不會放任陳兄將整個山海盟拖入深淵,我雖剛來中獄不久,但也知道山海盟有今日地位,除了王盟主的實力以外,更多的,則是倚靠一如既往不偏不倚的行事之道。至於這其三嘛……」
兩人明顯已被我這番話勾起了好奇心,異口同聲的問道。
「其三乃是?」
我也不弔二人胃口,開口說道。
「這其三嘛,雖然是陳兄盛情難卻,但岳魚能從牙府門口跟著二位來此,便是源於一份信任。人無信不立,此話雖然不能對所有人有效,但對王兄和陳兄而言,想必也是深以為然,若是因為我的信任導致二位將我打殺,那二位又何以自處呢,又有何面目面對海幫、山海盟眾人呢,偌大的中獄,在二位心中更是再無半分棲身之所。」
這番話一說,更是讓二人久久未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