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淚與笑

「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

稻田忍風這一巴掌只狠，不僅把稻田半衛兵打得暈頭轉向，還讓葉焰和小白虎都停止笑聲，向他們那邊看過去。

「我當了這麼多年的溫和派突然換成狂暴派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

「你不是經常問我，這幾年怎麼不出去執行任務了？」

「沒有和你說過，其實在上次任務里，我為了救隊友受了無法醫治的重傷，已經沒多少時間可活了。」

「一直以來，我都想把你拉近溫和派，所以教導你要謙遜待人，想把你莫名其妙的趾高氣昂給改過來。」

「後來我才發現，我錯了，人已經定性了的本性是很難改正的，溫和派的人也看出來了，所以一直很排斥你。」

「沒辦法，為了在我死後你能有個靠山，我也只好開始假裝囂張，開始飛揚跋扈，就是為了能夠加入狂暴派。」

從稻田忍風的話中可以聽出，雖然有時候他很想打死稻田半衛兵，但絕對是把稻田半衛兵當親生兒子對待的。

「那你愛面子，喜歡欺負新人都是裝的嗎？」

葉焰突然出聲詢問。

自從知道了英雄間，每個等級的實力有著幾乎不可越過的鴻溝后，他就一直好奇，家裡那幾個實力最高B級的孩子，是怎麼在英雄大廈打敗身為A級上位英雄的稻田忍風的。

再怎麼輕敵，也不至於被打得面目全非吧。

其實葉焰低估了陽光福利院那些孩子的特殊天賦的威力，也高估了身負重傷的稻田忍風的實力。

「愛面子是真的，欺負新人確實是我裝的，但你們家那些孩子是真的很厲害，特殊天賦也很有趣，長大后每一個的成就都不會比我低。」

葉焰沒有放在心上，以為稻田忍風是在吹捧他，想讓他放稻田半衛兵一馬。

這是不可能的！

葉焰心想，今天這稻田半衛兵他必殺之。

「既然你都要加入狂暴派了，那為什麼奧爾松那天還要去找你？」

雖然很驚訝奧爾松那一言不合就讓所有人陷入沉睡的傢伙竟然是溫和派，但葉焰更想知道奧爾松找稻田忍風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就問我為什麼性情大變，最近過得好不好之類的.....」

「對了，他還邀請我參加月底在希望都市的演唱會，隨便幫他一個忙，不過我因傷拒絕了。」

稻田忍風不知道葉焰為什麼對奧爾松和他的交流如此感興趣，但還是如實回答到。

「為什麼不去半械人公司看看呢？變成半械人活下來總比死了好吧？」

葉焰再度問出來心裡的疑惑。

「對啊，舅舅，我們有錢，變成半械人不行嗎？」

稻田半衛兵也回過神來，抱著稻田忍風的腿說道。

「傻孩子，我們英雄因為特殊天賦改造身體的原因，是無法變成半械人的。」

稻田忍風把手放在稻田半衛兵的頭上，慈祥道。

「那為什麼閔銀可以變成半械人？」

「閔銀？哦，你是說S級英雄『機械皇后』是吧？或許，半械人也是她特殊天賦中的一部分吧。」

稻田忍風也不確定，只能說出自己的猜想。

「好吧，我沒問題了，你繼續教育吧。」

葉焰做了個繼續的手勢。

「被你這樣打斷，我還怎麼繼續？」

稻田忍風無奈地苦笑道。

「半衛兵殺了人，

也被你逮到了，我肯定是不會包庇他的，但我希望能用聯盟法律制裁他。」

「讓他在監獄蹲幾年，再陪我幾年，等我死後，再把他送上防線，讓他在那裡戰鬥到死，死在怪物，就算是贖罪了，怎麼樣？」

稻田忍風拍了拍稻田半衛兵的頭，說道。

稻田半衛兵迫於舅舅一貫的威嚴，只能不情願地扭扭肥碩的身軀，表示答應。

「嘿，你答應了有什麼用？主動權不是在我手裡嗎？」

葉焰笑了，話都在陽光福利院里放下了，所有人都聽到了，最後回去說人沒殺成，要等幾年，那他這個院長豈不是要威嚴掃地？

「讓他死在怪物手裡，可以，但不是幾年後，而是現在。」

說完，把懷中的小白虎扔了下去。

小白虎在空中優雅地轉了個身，落在地上就變回了虎頭人。

「去吧，小傢伙，向我證明你的價值吧，陽光福利院不養吃閑飯的。」

葉焰一邊說著，還一邊伸手往稻田忍風的方向一抓。

稻田忍風只覺得自己身體一輕，等回過神來，就已經來到車庫頂上，坐在葉焰身邊了。

而在他們下方，車庫前，虎頭人已經氣勢洶洶地撲向稻田半衛兵了。

「你！你！你......你身為英雄，竟然飼養怪物，我要和戰線舉報你！」

稻田忍風看著稻田半衛兵在虎頭人迅猛的進攻下潰不成軍，不斷發出慘叫，掙扎著想要下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的動彈不得，只好出言威脅到。

「你舉報誰？你以為我大熱天大晚上的，又穿風衣又戴墨鏡是為啥？」

葉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做無謂的反抗。

「我看過你的資料，你確實是一個為聯盟付出一切、值得尊敬的老前輩，但殺人償命，這是從古至今傳下來的道理。」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稻田忍風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從他滿是傷痕的臉上滑落。

下方稻田半衛兵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他知道，已經沒救了。

「節哀，至少，他不是死在人類手上。」

葉焰從車庫頂跳了下去，掏出手機看了一眼，23點49分，沒有超時，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君子報仇，就在今晚。

虎頭人見葉焰走了，也變回小白虎，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感受到身上無形的壓力消失，稻田忍風馬上動用特殊天賦來到稻田半衛兵身邊。

「舅......舅，我......要死了......嗎？」

看著懷中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侄子，稻田忍風淚如泉湧，用哭腔說道：「沒有，沒有，你怎麼會死在舅舅前面呢？」

「舅舅，別騙......我了，你......根本就不會撒謊......」

稻田半衛兵用自己最後的力氣抬起手，撫摸稻田忍風的臉龐。

「我......是個好人......嗎？」

「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小時候追在我屁股後面喊舅舅的好孩子。」

「好孩子......嗎？呵，我就知道，我是個壞人......十惡不赦的壞人......」

「舅舅。你......知道嗎？我恨我媽，恨她在我能記事後不久就死了......」

「我也恨你，恨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總是在出任務......」

「我曾經......也想做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找到那個名義上的爸爸，為我媽報仇，也想受人敬仰......」

「但......你又不在我身邊，在那些人的吹捧下，我......迷失了......」

「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現在這樣，都是我......罪有應得......」

「我媽來接我了......」

「再見了，舅舅......我......愛你......」

話音未落，稻田半衛兵的手無力的落下，眼睛也緩緩閉上，沒有了呼吸。

「啊！！！」

稻田忍風抱著稻田半衛兵的屍體，漫無目的步履蹣跚地走著，頭髮也由黑轉白，彷彿瞬間蒼老了五十歲。

***

清晨，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灑落在林晚霞的床上，照在黃羽熙的臉上。

黃羽熙的臉上布滿了疲憊與淚痕。

床上的黃羽熙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

看了下四周，沒有發現宋紛若和林晚霞的身影。

於是穿著宋紛若的睡衣套裝和拖鞋，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

「學姐！」「羽熙姐！」

剛走到一樓，正在飯廳吃飯的所有人都熱情地和她打招呼。

黃羽熙努力的揉了揉眼，看了過去，所有人都在微笑著看著她。

坐在主位的葉焰開口道：「來吃飯吧，所有事都解決了。」

「嗯！」

黃羽熙笑了，知道丁子悅死後，第一次露出笑容。

笑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