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也許是受了委屈,也許是大吵了一架,當安魯主母由泰坦主宰者的卧室摔門而出的時候,站滿走廊的護衛騎士全部寒若噤聲。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由房間里追了出來,聖騎士們便在原地甭直軀體,立正的時候發出一陣軍靴磕碰地板的燥聲。薩沙伊自然認識這種聲音,她知道他在望著她,可他不說話,她也就沒有回頭。很快,不知是誰把這件事通報給帝國軍情局長盧卡斯迪亞巴克爾子爵。這位大人睡得正香,但他不得不由床上爬起來,他的工作不單單是搜集情報懲處敵人那麼簡單,在他的小主人需要安撫的時候,他還得扮演牧師或是醫生之類的角色。奧斯卡沒有睡,他也睡不著,門外老是有一個討厭的腳步聲在來回走動。攝政王下了床,點亮燭台,他套上褲子,又在襯衫外面罩上軍服。推開門,盧卡斯的那副自信的面孔便露出了忐忑不安的笑容:「一定是我打擾您的休息了!請殿下賜予死罪!」「哦啦!」奧斯卡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你可沒有打攪我?怎麼是你打攪我?是我今天倒了血霉,撞上了一頭討人厭的、喜歡呱呱叫的蟾蜍!」迪亞巴克爾子爵湊進他的小主人,頗有些心驚肉跳地輕聲細問:「您是指……您是指薩沙伊安魯內塔加波王妻殿下?」「不!」奧斯卡連連搖頭:「薩沙伊是我的妻子,她好著呢!我是指你!你明白了嗎?」曾經的大學畢業生盯著帝國主宰者地面孔看了一會兒,最後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奧斯卡一把勾住盧卡斯的肩膀,「來吧朋友!咱們出去走走!」盧卡斯亢奮地答應下來,這個世界上能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稱作朋友的人屈指可數。軍情局長有幸成為其中地一個,他足以為此自豪一輩子。「咱們去哪?」「去亞盧參橋!」奧斯卡踩著一位侍者的脊背跳上雷束爾。他興高采烈地攤開一份戰術地圖,圖上標記了一處舉世聞名地廊橋,這是令蓋加雅鎮驕傲了四個世紀的一件古物。夜間出遊,不便自然很多。攝政王殿下的親隨聖騎士要重新配置護衛陣營,當值的騎士長算過了鎮上的官邸到亞盧參橋地距離。決定給最高統帥配備一隻百人隊……不行!還得加上一支擲彈兵小隊,還要通知那位肖·卡連柯先生,還要通知那位位保爾先生!快啊快啊!行動起來!那位註定要做皇帝的人非得在夜間出行,這可了不得!儘管騎士們整裝集合的速度異常迅猛,可奧斯卡還是為空等半分鐘感到難以接受。不過還好,保爾用肖的名字代入了一個色情笑話,奧斯卡便又笑了起來,雖然他和妻子吵了一架,但至少是此時此刻,他的心情是極為愉悅的。***環繞人影憧憧。百人騎隊再加上三十餘名核槍實彈的泰坦尼亞子弟兵一路前呼後擁,像出征一般衝上小鎮的街道。劇烈的蹄聲驚醒了許多睡在石板路上的士兵,但奧斯卡沒功夫對這些倒霉地小夥子們說抱歉。他迎著夏風,在夜幕和宇宙間飛速賓士,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甩脫周身的束縛。蓋加雅鎮極其附近地區湖泊眾多,但在見過大市面的旅人看來。這裡地所謂湖泊若是稱為池塘的話才更加適合。鎮外最大的「池塘」叫庫申亞赫,名字很大氣,規模卻小了很多,湖面寬度最大不過六百多米,長倒是很長,有兩公里,朝向西北方的湖口連接一條同樣小氣地河流,不過這條支線水路可以載人直達波瀾壯闊的肖伯河。沿著庫申亞赫湖,是一條泥土鬆軟的小路。夜宇下的路面映著月光和火光,馬蹄一過便翻起一片灰黑色的塵霧,待到蹄聲漸遠的時候便又恢復之前的安靜與祥和。在這條小路透過樹林望向湖泊,月色在湖水和枝葉之間形成一片銀裝素裹的光的世界!水在動,光就在動,枝葉在動,光就沙沙作響,聲光往複流轉,構成仙境一般的景色。「您在高興什麼?」盧卡斯被劇烈奔跑的戰馬帶得前搖后擺,他使勁兒全身的力氣才讓喉嚨發出一串音階。「不為什麼!為這景色!多美呀!」奧斯卡大聲向著落後自己一個馬位的軍情局長吼了回去,他自然不會讓人知道自己是在高興什麼!他高興的是薩沙伊知趣兒地走開了,而不是留在他身邊繼續那些令人想要發瘋的話題!他要當皇帝了,這是事實,但另外一個事實是他必須有效地遏制足以撼動他的皇座的不利因素。就目前的形式看,他的妹妹,那個他愛著、護著、想著、念著足有大半生的女人,絕對要算一個!一列戰馬衝出湖畔林地,為首的騎士忽然停下來了!他駕馭座下的黑色魔獸踱進淺水,馬蹄就在鏡面一般的水光中踏出一串接一串的波紋,月光如流水一般,映出世間最高貴的戰場生物和最強悍的王者的身影!他們是如此契合,在水面上凝立不動的時候,就像一尊完美的雕塑。「盧卡斯……」盧卡斯由騎士中間牽馬而出,他不敢踏足水面,也不敢破壞眼前的風光和建立在尊崇之上的底色。「我還是不放心呃……」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沒有回頭,他似乎是在自說自話,一雙飄移不定的眼眸始終打量著波光粼粼的湖面,若是不去問清楚,沒人知道他在面對如此景緻的時候還會擔心什麼。泰坦軍情局長四下望了望,他忽然朝向周遭的護衛騎士擺了擺手,又向身後左右的兩名超級刺客點了點頭。馬蹄聲劇烈轟鳴。保爾和黑魔領著大隊騎士退入十多米開外地楊樹林,他們知道自己的小主人是要說起一些足以致人死命的事情!這樣地事情自然知道得越少越好。「那個人很聰明,並不是一個只懂拚命的蠢貨。他知道怎麼保護自己,但我不喜歡他這樣做!」——------—------—------------——---—---—---—---—---—---—感受到騎士們已經走遠了。奧斯卡這才對軍情局長合盤脫出。「這麼說……您改變主意了?」盧卡斯問得很小心,他在最高統帥面前決不會擺出一副自以為是地嘴臉,所以他的問題十分含糊。「你知道我在說誰嗎?」奧斯卡這時終於望向他的小朋友,如果盧卡斯回答錯誤,他會毫不猶豫地把這個大學畢業生再送回學校去念書。「您中午的時候去過一趟八區主力軍的臨時指揮部……」很顯然。盧卡斯答對了!他就知道他所認識地那個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會輕易放過西爾維奧·伯里科!當初他在和近衛軍總參謀長加布里約翰特上將探討全盤計劃的時候就已經想到這個問題了。以屠夫充當佔領漢密爾頓宮的角色主要有兩個好處:一是事半功倍!屠夫的履歷寫得很清楚,他連一場敗仗都沒打過,他一定會把武力逼宮演繹得異常完美,不負全體泰坦軍人的重託!第二點好處就是事後便於殺人滅口!想想吧!如果真的有人帶領一支部隊血洗漢密爾頓宮,再揪住泰坦帝國女皇陛下的衣領嚷嚷著叫她退位……這樣的人該不該活在世上?答案很明顯,帝國攝政王會把這個人碎屍萬斷搓骨揚灰!誰敢這麼做,誰的下場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會念記這個人為他逼宮篡位的功德,他會公開審理這名主犯,再當著妻子地面指斥這名帝國軍人的罪責。屠夫是聲名在外的冷血劊子手!世上希望他死地人一定比希望他活著的人多得多!殺掉這樣一個人既可以保存帝國近衛軍的體面,又可以維護泰坦軍人的法紀制度。何樂而不為呢?可現在地問題是!武力逼宮並沒有發生,女皇陛下自動退位了。總參謀長和軍情局長為了解決有可能存在的不利局面而布置的這顆棋子反倒成了一塊髒兮兮的抹布,它擺在那裡就是告訴世上的聰明人:看看我們第八軍區的主力軍啊!我們是來踢女皇的屁股!「還是算了!」帝國攝政王突然對軍情處長擺了擺手:「西爾維奧和他的部隊早年在德意斯的時候救過我的命。只要他能繼續聰明下去,應該不會出問題的!」盧卡斯默然頷首,可他的小主人卻帶著怨怒的眼神瞪了過來!「都是你們兩個自作聰明的傢伙!為什麼要把第八軍區的部隊全都調入內地?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這樣做有多笨你們知道嗎?現在可好了!全世界的人都猜得出,阿萊尼斯也猜得出!而我還要想辦法給你和加布里約翰特擦屁股。這可真是……這可真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氣得頭疼欲裂,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其實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因為沒有畢竟什麼都沒發生,可奧斯卡已經是一位要做皇帝的人了!他必須關注整個世界對他加冕稱帝的態度。如果沒有第八軍區的全員出動,那麼他這個皇帝當得可謂是名正言順,但現在出了這樣的狀況,友好和不友好的人就會在阿萊尼斯自動退位這件事上大打折扣。這種狀況是泰坦的現實主宰者最不願看到的!他和妻子都會被這個問題深深困擾,而外界也會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說不定還會乘機搗亂,總之……總之這可真是算了吧!夜遊的好心情就被攝政王殿下如此這般地輕易糟蹋掉了!「別跟著我!」奧斯卡向著他的軍情局長丟下一句,然後便打馬而出,在湖畔淺水中一路呼嘯而過。儘管最高統帥已經下達了極為明確的命令,可不跟哪行啊?巨馬剛,一竄出,林叢中的護衛騎士便立即開始運動,馬蹄聲又在夜幕下響成一片!就連那個直接被勒令禁止跟隨的人也冒著再次觸怒主人地危險墜在隊伍最末。亞盧參廊橋就在湖口之外的河面上。河水流向為由南至北,廊橋的東西兩側便是岸基和落差很大地壩口。在橋中間低低地修了一座古水塔,在魚汛時也起到燈塔的作用。水塔兩側地橋身和橋面均為石砌結構。有十二拱,每拱間隔都是四五米的樣子;橋上有頂。也就是廊橋的走廊,全部採用上好的橡木。以水塔為界,橋身彷彿斷成兩節,塔東的一截稍高稍寬,體態臃腫。就像被水泡過;塔西地一側橋身低而窄,橋頭完全倚靠堤壩,不像東邊那樣高出岸基許多。這大概是建築師按照地勢和水勢循序修造的廊橋,它那古老的外觀和各種起到抗洪作用的設計沒有一處不在閃爍智慧的光芒,但這是深夜,即使月光璀璨,泰坦帝國的主宰者還是沒有看到這座廊橋的諸多細節,他都失望透了!「什麼東西嘛這是?」奧斯卡棄了馬,踏足橋面,步入橋上的車馬走廊。他不得不這樣問。因為蓋加雅鎮的鎮長告訴他這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一座廊橋,就像等待新郎地新娘一樣美妙!可奧斯卡只在這裡看到一條向前的石板路和一條散發著木霉味的幽深走廊。「咱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攝政王問保爾,他對一件本該精緻、美麗、令人賞心悅目地事物期待了整個晚上。可他忽然發現事實不是這樣的!他上當了!受騙了!這是一座橋,供人通行,供河水流經而過,這就像是他的皇位。供人朝拜、供人圍攻,他本以為做了皇帝就不會再有麻煩了,可他到底是有些一相情願,做了皇帝以後的麻煩只會更多!面對洪水猛獸地幾率也會成倍增長。奧斯卡望著黑黝黝的橋面有些驚悚,他可以走過橋,但對岸一片漆黑,會遭遇什麼?會發現什麼?這誰知道呢?「盧卡斯!」攝政王在叫!盧卡斯排開掩住他的眾多護衛騎士,在走到距離最高統帥還有半米的時候才豁然停下腳步。估計他的命運也就是不斷重複這種畫面,不然他就不會是往後的歷史學家公認的安魯大帝第一忠狗。「殿下……您叫我……」奧斯卡點了點頭,他確實叫來了盧卡斯,但他又不是太想搭理這個傢伙。橋就免了,還是看風景吧!今晚的風景一如無數個夏夜一般輕柔、舒緩、恬淡,耀眼的月光就在眼前,水銀一般泄在河面上,似動、非動。水又把夜宇中的星斗全部帶走,卻留下星光,點面縱橫,狀似觥酬交錯,在一飲而盡的時候,搖身一變,幻成銀河。盧卡斯順著小主人的視線望了過去,他發覺最高統帥是在怔怔地打量一段種滿防風林的堤岸,月光隔著樹木照過來,河面上的陰影就現出斑駁迤儷的顏色,但這只是尋常的風景,許多名勝之地都有比這裡更好的夜景和夜色。「你說……阿萊尼斯會怎麼看到這件事?」奧斯卡突然問。「阿萊尼斯王妻殿下已經退位了……」盧卡斯精善避重就輕的說辭。「她若是不退位的話真的有人會衝進漢密爾頓宮嗎?」最高統帥接著問。「您根本不必考慮這個,泰坦已經沒有女皇了……」盧卡斯揀取事實進行論證。「我是她的丈夫!」奧斯卡用異常堅定的語氣進行陳述。「是的!您一直都是,以後也會是的!」盧卡斯終於給予他的主人最明確的答覆。「那你說……我的妻子會怪我嗎?我奪走了她的皇冠、剝奪了她的權利,如果她不是沒有選擇主動退出,西爾維奧就會帶上三萬多名全副武裝的精兵衝進漢密爾頓宮!她會被嚇壞的!你說話呀!阿萊尼斯會不會怪我?會不會看不起我?會不會給我一個耳光?會不會朝我的臉上吐口水?如果她真的打過了、罵過了、吐過了,我是不是可以把西爾維奧那個傢伙送上斷頭台呢?秘密處決也行,但我還不清楚!」軍情局長有點不耐煩,他已經受夠了這個舉棋不定搖擺不停的小丈夫。無非是殺人滅口,即使目前看來已經有點多此一舉的嫌疑,但殺就殺了,他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殺過的人還少嗎?怎麼算也不差這一個!「您會是一位皇帝,誰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不管阿萊尼斯王妻子殿下如何理解這件事,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並沒發生。至於西爾維奧……他在德意斯確實幫助過您,但您值得為他如此苦惱嗎?」「我在德意斯差點送了命……我都還記得……」奧斯卡發出一陣低淺的呻吟,他專註地打量著夜幕下的風景。這幕景緻是動人的,輕柔、和緩,流水沖刷橋基,發出嘩嘩聲,四周還有夏蟲在叫鳴,夜螢和夜梟也時不時來湊熱鬧,如許多的聲光組合到一起,令人心緒寧靜,可奧斯卡卻滿面愁容。「殿下!不然……還是交給我吧……」盧卡斯終於壯著膽子邁出一步,他湊到統帥身邊,在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下不了決心的時候,他有義務代為解決這些麻煩。「算了算了……還是算了!」奧斯卡搖了搖頭:「現在說這些有點煞風景……」「抱歉兩位!」保爾突然從側後方疾步走了上來,他用自己的身軀擋到帝國攝政王面前,一雙精光閃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河面。隊伍中的騎士長立刻注意到殺手之王地異狀,他連忙望向河面,就在距離廊橋不過數百米的湖口上。一盞孤零零的***正在閃光。「警備!」騎士長大喝了一聲!泰坦尼亞擲彈兵率先沖入廊橋,他們在橋面上排成一列,同時端平步槍齊齊對準河面。全副武裝地聖騎士紛紛下馬。他們擎著火把,捏緊兵刃。用盾牌在最高統帥的身前身後圍起四道人體和鋼鐵組成地護欄。保爾在前,肖自然落在後面,黑魔沒有向閃耀***的河面看上一眼,他專著地打量著橋樑的另外一邊!如果那盞夜航小艇的***只是為了吸引護衛的注意,那麼真正地襲擊大有可能來自黑魔這一面。「停船……這是最後一次警告……停船!」闖入廊橋守備區的夜航行船幾乎立刻就停了下來。可這是一艘漁民家用的小舷板,流水推動小艇繼續向著廊橋緩緩滑行。擲彈兵不耐煩了!一名小隊長向護衛騎士的代班長官投去詢問的視線,這名侍衛官微一點頭,擲彈兵隊長便立即抬槍射擊,向著夜空鳴槍示警!小船還在滑行!聖騎士紛紛掣出腰間的配劍,護衛河岸的騎兵也拉滿了手裡的弓箭。擲彈兵隊長裝彈完畢,他又向著夜空打了一槍!槍聲在四野中不斷迴響,如果上趟是警告,這次就是最後通牒!泰坦尼亞擲彈兵們紛紛瞄準仍在漂移的小船,第三次會是一輪排槍。還會有一輪急箭!「好吧……你們抓到我啦……」船上響起一陣大咧咧的女聲,***一陣晃動,一個人影取下了掛在船篷上地油燈。***映出一位主婦的面孑匕:「當兵的!深更半夜幹嘛放爆竹嘛?今天是什麼節日嗎?說說你們是要劫財還是要劫色?不過咱們把話說清楚!要讓老娘納稅地話可是一個子也沒有!」廊橋上的士兵們面面相覷,操舟的大娘已經搖起滑槳,向著岸邊靠了過去,岸上的護衛騎兵就像如臨大敵一般圍了上來。人人都是一副即要劫財又要劫色地神情。「走!過去看看!」奧斯卡沖著身邊的人微微一笑,難得碰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當泰坦帝國的攝政王趕到橋頭的時候,聖騎士們已經把小舷板里裡外外搜了個遍,艇上有兩個女人,一個年紀大了,一個還十分年輕,年紀大的女人站在岸邊罵罵咧咧,年輕的姑娘縮在一旁不敢動彈。騎士們在船上一無所獲,只是沾了一身魚腥。「安全!」「安全……」口令逐級遞進,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得以通過層層防線,最終走到小船跟前。「大嬸!這是您自家的船?」「是的老爺!」老女人向著帝國的主宰者鞠了個躬,她見過各式各樣的老爺,但沒有一位老爺身邊追著這麼多的聖騎士!她見過那些騎士配在胸前的金質勳章,她的兒子也有一面。「夜裡還要出門打漁?」奧斯卡望向攤在船箱里的河鮮,有魚、有蝦、還有一尾十分罕見的、狀似重達七八斤的黑脊鞘魚!帝國攝政王還沒見半米多長的鞘魚!他感到自己的口腔開始分泌出豐富的唾液。「是的老爺!」老女人還是很恭謹,她覺得面前這個年輕人十分眼熟,可又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他的面孔。這時衣袖又動了動,老女人望向一邊,她的女兒已經跪在地上,不斷向下扯著她的袖口,似乎也要她做同樣的事!「這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我在教堂見過他的神金……快跪下……快……」女兒小聲提醒自己的母親,可老女人只是呆瞪著眼,對孩子的話音無動於衷,她自然知道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這個名字的意義,可她又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是該在天上嗎?他和光明神站在一起!怎麼會在深更半夜出門撞見?「起來吧!」奧斯卡沖著神情驚悚的女孩兒展顏一笑,他的臣民都認得他,這讓他十分開心!女孩兒要站起來,可母親卻又一把按住她的肩膀,這個老婦人跟著跪倒在地:——------—------—------------——---—---—---—---—---—---—「光神明在上!是您趕跑了那些荷茵蘭鬼子,是您給我家買了船。也是您給我家討回了抵押出去的房子,我得款待您!我得好好款待您!」老婦人一邊說一邊跪著蹭到小船邊,她只是輕輕一提就把那條半米長地黑脊青魚抄在手裡。魚頭鑽進河水,魚身開始猛烈搖擺。它還真是新鮮!奧斯卡望著盧卡斯和保爾等幾個人嘿嘿一笑,他轉向老婦人:「您這有酒嗎?」「當然!」老婦人又在船上翻弄一陣,她找到一瓶陳年的杜松子酒!這還真巧,她是怕家裡那個小混蛋趁她不在的時候偷喝,所以才把這個好東西帶在身邊。聖騎士很快就在岸邊燃起篝火。老婦人和她地小女兒也在船篷里擺好灶具,船上的佐料和炊具一樣俱全,婦人去了魚鱗,清了魚腹,然後便開始燒烤。漁船主人是那種很傳統、很「泰坦」地女人,她說人家笑話她們母女是三世時代的人,那是老古板的意思:但她承認她們是的,而且並不在乎這一點。真的!泰坦帝國地攝政王殿下坐在老婦人的漁船里,看她那人物、看她那舉止、看她那談話,都是古氣盎然。不像是在現如今的泰坦。婦人說她就住在廊橋下游的一個小漁村,家裡有五口人,丈夫早死。給她留下一身債務和四個子女。她的大兒子在二次戰爭結束的時候來信說,自己已經積功升至中尉隊長,托最高統帥的福,他得了六個金泰!老女人並不知道中尉隊長是什麼玩意兒。但她認得金泰,所以她對最高統帥感恩戴德,每次到鎮上的教堂做禮拜,婦人都會給這位最高統帥默念幾遍禱辭,祝福他長命百歲。之後不久,家裡的二兒子也來信了!信是一位打扮得光鮮亮麗的軍官老爺親自送來地!這位老爺說,婦人的二兒子成了他那支騎兵部隊里的大英雄,並在戰後被他地軍群司令官破格晉陞為聖騎士!信里捎來了一枚聖騎士勳章!就和最高統帥身邊那些傢伙戴在胸前的那種勳章一個樣!老婦人呆看了無數遍,她一樣不明白勳章的意義,可她聽村裡的人說帶上「聖」這個字眼地人都是偉大的英雄!就像聖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那位趕來報信的軍官老爺最後也說了,感謝聖英雄王的恩典!勳章的事情在漁村裡不臉而走,第二天,鎮上來了一位有名的媒婆,帶著地主家的小兒子,向一個漁民家的女兒求婚!婦人是老古董,她想了想,沒答應,自己的女兒應該嫁給像她哥哥那樣的人,不過最好還是個漁民!又過一陣子,婦人的小兒子竟然從部隊回來了!他負了戰傷!這個倒霉的小傢伙一向最不讓人放心,索性他傷得不重,只是少了幾根手指頭,但打漁還是綽綽有餘!老婦人像是為了炫耀,她偷偷告訴坐在面前的最高統帥,她的小兒子帶回了一大包手勢,聽他說這都是鬼子兵搶了泰坦,又給他在戰場上搶了回來!感謝最高統帥!感謝聖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魚好了沒?」攝政王呵呵笑著,他又開朗起來。老婦人愛說話,也會說話,一開口就滔滔不絕,她從以往的苦難說到今天的甘甜,似乎還要花上不少篇幅展望一下美好的未來。不過奧斯卡已經聽得有些不耐煩,他開始專註地打量那個漁家的女孩兒。女孩兒很美!誰知道是真的假的!奧斯卡喝了不少杜松子酒,他又困又餓,說不定他是把眼前的少女看成了另外某個人,但管他呢!漁家的姑娘很漂亮,一雙手很小,但也很粗糙,她還很瘦,但因為勞動的結果,該肥的地方也是極為飽滿。鯖魚烤好了,少女端著托盤送了上來,奧斯卡對女孩兒說了聲謝謝,趁著老婦人不注意就把一枚亮涔涔的金泰塞進女孩兒手心。打漁的姑娘稍稍一愣,不過她馬上便朝笑得有些不懷好意的帝國攝政王橫了一眼。奧斯卡的心裡好像燃起一個小火盆!這是個解風情的姑娘,說她古板可委屈了她的風情。「您會當皇帝嗎?」少女在給幾位老爺斟酒的時候突然問了一句,她凝視著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滿眼裝得都是無比地期待。「我會!」奧斯卡沒有任何猶豫。他的回答異常肯定。「那就好了!」老婦人用裙擺擦了擦手,她湊到攝政王身邊,奪過女人手裡的酒瓶。給那位註定要做皇帝地人斟滿一大杯。「您要是做皇帝那可太好了!您做了皇帝,那就不是我們一家置了房子、存了金泰、嫁了女兒!天底下的人都會領受您地恩德。像我們這樣的泰坦人都會過上好日子!」「真的嗎?」奧斯卡抓了抓頭,看來由他做皇帝是最正確的選擇,他是泰坦的當仁不讓地主宰者,他的臣民都這麼認為。「那當然!」老婦人像是要印證自己的話,她放下船上的滑槳。然後便拍著胸脯大聲嚷嚷:「您若是不信我的話,我就把家裡的那些證物給您取來!我的大兒子給存了好幾枚金泰,我的二兒子把他的勳章寄託家裡保管,我的小兒子送給我一套足金地耳環和項鏈!我都給您取來,您等著!您看看……」船要下水,奧斯卡和保爾等人就從船上跳了下來,而那位漁家的女孩兒也跟著這些大人上了岸,她的古董母親不疑有他,還在反覆叮囑女兒對家裡地恩人不能怠慢!小船很快就穿過廊橋下面的橋拱,水流將它送進河道下游。不多一會兒便深沉的夜幕和水波中消失不見。奧斯卡就問那個打漁的姑娘,「你地母親一向都這麼快活?」女孩兒嗤之以鼻地啐了一口:「才不是!她在勾引河上的船工時才快活呢!」奧斯卡和身邊的男人們哈哈大笑,笑過之後便靜了下來。幾位知趣兒的隨從紛紛退到一邊,連里三層外三層的聖騎士護衛也遠遠地避開這段水岸。「那麼……你呢?你也勾引河上的小夥子?」女孩兒紅了臉,但她還是誠實地表達了自己的意願:「我才不會呢!除非那個人能做皇帝!」奧斯卡拍掉了手上沾著的焦鹽和香辛料,他扯住女孩兒的手臂。說了聲「跟我來」……他就是那個要做皇帝的人,這個女孩兒找對了人!這個夜晚對於他和她來說都是幸運的,他需要一具溫暖的胴體,可憐他找了一整晚,直到現在他才發覺自己想要的東西;她需要一個能做皇帝的人,可憐她的夢!這個夢絕難實現,但她的運氣跟她的老母親一樣好!所以當她提起裙擺露出下裳的時候,雙腿之間已經暖濕一片。奧斯卡把女孩兒壓到一顆大樹上!不知道為什麼,他很久都沒有像現在這樣亢奮得渾身發抖,他快要爆炸了!但他知道自己不會。他是泰坦的皇帝,自然可以想怎麼干就怎麼干,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在思維里就無法逆轉!女孩兒咿呀亂叫,做皇帝的人蹲在她身邊,他的頭鑽進她的裙子裡面,她盡量分開腿,盡量站穩,她已經忘記什麼叫害羞,滿腹的痴念都為皇帝這個字眼徹底陶醉!他進來了!很有力!突破了一道單薄的防線,力道大得彷彿要把懷裡的姑娘塞進大樹裡面!女孩兒疼叫、哭叫,但她快活得死去活來,彷彿天堂就在她的下體裡面!奈何做皇帝人速度太快,他好象只堅持了幾分鐘的光景,然後女孩兒就聽見男人大呼小叫地哼哧起來!哼就哼吧,幹嘛還要從裡面退出來?幹嘛還要壓在著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地上?幹嘛還要把根味道古怪的東西塞進她的嘴?「嗚……嗚……」女孩兒不明所以,她只能使勁兒吞咽做皇帝的人贈給她的體液。老婦人回來了,她的女兒等在河邊,那位大人物和他的那些士兵已經走得無影無蹤,她朝女兒抱怨,「怎麼不把她留住?」她還罵女兒,「你這個小妖精的那股浪勁兒使到哪去了?」少女像所有打漁的女孩兒那樣破口大罵,她說自己的母親只配給船工使喚,她一邊罵一邊取出身上的錢袋,這是那位大人物囑咐部下賞給她的!裡面有幾十個金泰!老婦人不說話了!她對新皇帝的敬仰又增了幾分,祝願聖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長命百歲!回官邸的路上,泰坦攝政王在東方的地平線外見到了史書記載的所謂「祥瑞」那不過是一片雲,幻成光明神的形態,泛著紅光,然後太陽升起來,疃雲就在皇帝的頭頂盤桓良久,奧斯卡周身遍布奇芒異彩。「我是皇帝對不對?」他問盧卡斯。「泰坦穹蒼下!吾為皇帝,眾生皆為吾所出!對不對?」「對!對!」盧卡斯連連點頭,這個問題他已肯定了無數次!「哦啦……那件事……你去辦……」奧斯卡最後說。「總是不放心……我都要做皇帝了!不該這麼優柔寡斷,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