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庄內密議
「對，抄了南十里堡。」
高先生輕聲說道：「別人不知道，你劉團練能不知道嗎？這王雲祿手底下肯定是不幹凈，至於哪些地方不幹凈，只要把他南十里堡的手下人抓起來嚴刑拷問一下，還怕他們會不說？」
高先生聲音放低，用更輕的聲音說：「只要抄了南十里堡，不光今天這事可以圓滿解決，這長清縣的積年舊案估計就都能找到犯案之人，破個十之七八不成問題。團練大人到時候可是首功一件吶。」
劉總團練到此時終於恍然大悟，他面露喜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要抓！當然要抓！要審！當然要審！我一直都知道王雲祿這傢伙不是好人，就是沒證據！」
「高先生，你說的太正確了！」劉總團練讚歎道，不過很快又轉喜為憂：「但是下官發愁啊，抄南十里堡，可不那麼容易。這王雲祿您還不知道嗎？外號鐵面金剛！那是一塊滾刀肉啊！在長清縣周邊的武林道上，那也是有一號的！
況且，他手底下恐怕得有一百練家子，我們團練兵一共三百來號人，也不能都去啊，可是去的少了也不見得能討到好，不說別的，這王雲祿的身手我就不一定打的過！」
高先生一笑：「劉團練，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你年輕之時在北武聖軍中做校尉，一身的好武藝。現在說這話，實在是過於謙虛了。再說了，你不是新收了一個副團練馬賽彪嗎？我昨天看他擒拿那個老道士劉洪，身手相當了得，你想想，這老道士能以一敵六殺跑王雲祿，但是在馬賽彪手下走不過一個照面，足見他的能耐可是不小。只要你帶上此人，讓他對付王雲祿，怕不是手到擒來？」
劉總團練立刻轉憂為喜：「對的，對的，這馬賽彪的功夫還是極好的，高先生提醒的是，高先生提醒的是！」
高先生又悄聲說：「以防萬一，我也會私下前往南十里堡作法，務令賊人不能逃脫，保得劉總團練行動周全。只是我去幫忙的事，你知，我知，不要聲張。」
劉總團練知道高先生是會道法的高人，雖是司徒朗大人的幕僚，其實司徒大人對高先生那是非常尊重。
現在聽說高先生主動要求前往，登時心下大定，沒頭的馬屁就拍給了高先生，高先生坦然接受，二人又寒暄了幾句，就此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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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時分，才休息了沒幾個時辰的劉總團練不敢耽誤，來到團練營房，傳召三位副團練和幾位隊長開會。
在會上，劉總團練大罵王雲祿是賊頭，並傳達了司徒大人的要求：查抄南十里堡，捉拿王雲祿。
劉總團練叮囑說，這是近些年長清縣團練兵最大的行動，要求大家人人奮勇，各個爭先，不能丟臉。
布置了一番之後，為求保密，立刻點兵，兩百名團練兵旋即出發，浩浩蕩蕩前往南十里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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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大漢「鐵面金剛」王雲祿，昨天夜裡跑出了長清縣西門，故意在山裡繞了一個大圈，走到第二天清晨時分才回到南十里堡。
王雲祿一進南十里堡，就立刻召集自己的全部親信到家裡開會。
王雲祿的家佔地廣闊，其實已經充當了南十里堡的議事廳，莊裡大事小事都到他家裡來商議。
一會兒的功夫，陸陸續續有七八條大漢來到正堂，依次向王雲祿行禮之後分別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正堂中間擺著六把椅子，王雲祿居中而坐，老三，老五也坐下來，
但是其他三把椅子則空著，十分扎眼。
等王雲祿把昨夜發生的事情跟大家簡單一說，下面的人看著三張空出來的椅子，再看看王雲祿和老三、老五狼狽的樣子，都震驚不已。
這時，一名外號叫做「小蜜蜂」孫亮的心腹小心翼翼地問：「莊主，你們搶的是個什麼了不起的寶貝？鬧出這麼大動靜？」
王雲祿環視眾手下，嘆了一口氣，把黒木盒子拿出來，打開蓋子，放在正堂的桌子上，幾名親信都圍過來觀看，只見木盒子裡面躺著四顆灰白色的珠子，左看右看，殊無特異之處。幾人於是一臉疑惑的看向王雲祿。
孫亮又問：「莊主，這灰不溜丟的到底是什麼？」
「這東西叫蜃珠。」王雲祿解釋說：「想當年，我學藝有成，師傅差遣我離開抱犢山的時候，特意拿出一顆這種珠子給我仔細看過，並叮囑我行走江湖之時，一定要記得查訪此物。」
老三說：「我道是誰？原來是大哥你的師父—「鐵手鎮東州，生鐵佛」金煥，金老前輩要的東西。」
王雲祿搖搖頭又點點頭，說：「並不完全是這樣，大家有所不知。二十年前，咱們俠義道在東吳江州清水潭秘密召集各州頭目大會盟，會議到了最後一天，總轄大當家他老人家就是拿出這樣一顆珠子，給各州參會者傳看，叮囑各州大頭目要仔細查訪，儘力收集。」
老五驚訝道：「原來竟然是總轄大當家的想要這個玩意兒？」
老三拿起一顆蜃柱，仔細端詳，然後放了回去，說：「大哥，這東西又不是金子，又不是銀子，為這麼個東西，二哥、老四、老六昨天可都死了！這東西到底稀罕在什麼地方？」
王雲祿又嘆了口氣，說：「這東西本身珍貴在哪裡，我知道的也不確切，只知道好像和風水氣運有關係。但是我告訴你，總轄大當家當年的規定是：能獻出蜃珠者，最高獎勵黃金千兩，官升兩級。」
「哄！」地一聲，下面大漢們聞言都興奮起來，
「黃金千兩？有這錢，我都能在千佛城包下整座翠紅樓找窯姐兒玩啦！」
「官升兩級？莊主你要真的再升兩級，那就和您的老師平起平坐了。咱們南十里堡不就可以統轄周圍六百里方圓的山頭了嗎？到時候咱們南十里堡也能成為東嶽岱州的武林巨頭之一了！那不得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王雲祿笑道：「不錯，-我師傅他老人家能得到俠義道在東嶽岱州的大頭目之位，雄霸東嶽岱州這麼多年。憑的是啥？第一，乃是因為師傅他老人家神功蓋世，一對鐵手橫猛無敵。第二就是因為他老人家為總轄大當家找到過好幾批的蜃珠，立下大功。」
「不過，自從我下山十餘年來，蜃珠之事毫無頭緒。我本已想放棄，沒想到昨天我們六個在城裡喝酒，遇到一個老道士竟然帶著這東西。這不是活該我們兄弟升官發財嗎？我們能看著到手的功勞溜了嗎？」王雲祿說完，環顧手下。
下面大漢齊齊發喊：「對啊！搶他釀地！」
王雲祿點點頭說：「送上手的富貴，肯定是要搶的，不過那老道士真厲害，不光有功夫，竟然還會道法，我們三個拼了老命才跑出來。可憐老二、老四、老六，都不幸死在他手。」
眾親信又連連哀嘆。
王雲祿繼續說：「老二、老四、老六死了，他們家裡還不知道，晚上就有勞各位弟兄先去他們家裡撫恤勸慰一番。我跑了一天準備歇著，就不出面了。」
眾親信連連應承。
王雲祿想了想，又說：「明天一早，我跟老三，再帶三十個精明強幹的兄弟，前往抱犢山牛頭寨把這珠子獻給師傅他老人家！你們要從現在開始謹守南十里堡，等把這功勞拿到手之日，就是咱南十里堡威震東嶽岱州之時！在座各位都少不了一份！」
眾親信一片歡騰。
在下面的一片叫好聲中，王雲祿布置人手對整個莊子加強戒備，隨後，他和老三、老五就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