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石腦丹

謝家莊內，兩個時辰很快過去。

謝安又一次運起自己的「太平守一功」，幫謝老夫人釋放藏在下丹田爐鼎之內的「增味草本五靈丹」藥力。

很快藥力釋放完畢，子午問心釘上出現的黑氣再次被釋放的藥力抵住。

謝安正在收功調息，只聽到院外傳來一陣嘈雜，他趕忙起身來到前院查看。

只見從大門外進來二十幾名團練兵，把被抓的紀雲舒和郭雲達放在院子中間。

二人全身都是濕漉漉的，身上血跡斑斑，面色蒼白地被捆在樹榦上，動彈不得。

「謝兄。」高先生看謝安出來了，快步走上前來，對著謝安拱手說：

「我們已經抓到了這兩個小賊。但是你的弟子張定山，還有那個道士楊半仙，和之前與錢團練一起前去抓賊的王把頭，都失蹤了。」

錢大旺一聽，這個瘦老頭就是馬賽彪的舅爺，趕緊也走過來，跟謝安簡單說了一下小碼頭上的情況。

謝安聽完，來到場中的二賊身邊，問道：

「你們二人從哪裡來的？傷到我姐姐的子午問心釘怎麼解？」

二賊一如剛才，一語不發。

謝老夫人身中子午問心釘，雖然暫時被「增味草本五靈丹」制住，但是隨時都會有危險。因此謝安哪裡有時間跟他們廢話，舉手就要打。

高先生一看，趕緊過來攔住：

「謝兄，剛才我們已經打過。這兩個傢伙嘴巴硬的很，什麼都沒說。我怕謝兄氣急之下把他們兩個打死，那就徹底沒有招供了。眼下，我有個法子，或許能讓他們開口，不過需要謝兄助我一臂之力。」

謝安知道太乙金丹道門下弟子擅長丹藥，手段極多，他看看高先生，朗聲道：

「高兄但說無妨。」

高先生點點頭，沒說話，他轉向錢大旺，說：

「我要用點東西，錢團練，你帶手下這些團練兵都先出去休息，沒有我的吩咐不要進來。」

錢大旺知道，高先生可能又要背著人搞什麼神神鬼鬼的，眼不見為凈，他一揮手，趕緊帶人出去。

高先生看院子里再沒有別人了，示意謝安走到一邊，低聲說：

「這姓郭的小子也是出身道門，身份不明，不好動大刑。我準備給這小子吃上一顆石腦丹，等他葯勁上來出現幻覺之後，再詐唬詐唬，估計他就能說實話。

不過這小子有龜蛇全一道的神龜法籙（LU）護身，必須先破去之後，我的石腦丹才能起效。

我是沒有本事破解神龜法籙，不過，謝兄你的「太平守一功」功力深厚，正好能做此事。」

謝安一聽「石腦丹」三個字，眼中一亮，顯然聽說過，他點點頭說：

「原來是此妙物，嗯，我明白了，就按高兄說的辦！」

二人說完，只見高先生來到紀雲舒身邊，出手如電，點中紀雲舒腦後穴道，紀雲舒應聲倒地，昏迷不醒。

謝安則來到郭雲達身邊，將他的身體平放在院子中間。

郭雲達被捆的不能動彈，只能任憑謝安處置，但是心中打鼓，不知道這個老頭要對自己作什麼。

謝安站在郭雲達身邊，調勻氣息。

片刻之後，他的臉上顯出紅暈之色，隨即只見謝安雙手虛握，抓向郭雲達前胸。

謝安雙手在郭雲達胸口之上半寸之處連連虛抓，才抓了兩下，就看到郭雲達的胸口處放出一道圓盤狀的黑氣，黑氣一接觸到謝安的雙手，

立刻分出一股好像蛇頭一樣的黑氣，咬向謝安的手指！

謝安全然不顧這股黑氣的攻擊，他虛握的雙手只管向前，一下子伸入了圓盤狀黑氣的中心！

他在那圓盤狀黑氣的中心，伸手一握，就好像抓住了什麼，然後謝安提手，張開手掌，掌心之內赫然是一滴黑色的水珠！

謝安臉色漲紅，彷彿喝醉了一樣，身形搖晃，他的手掌猛地合上，那水珠瞬間化為飛灰！

水珠消失的同時，郭雲達前胸的黑氣中好像騰起一股煙塵，似乎有什麼東西徹底湮滅掉了。

「太平守一功果然神妙無比！」高先生見狀嘆道。

「啊——！」

郭雲達大叫一聲，臉色更加蒼白，他想起自己的父親梧桐道人—郭奇英贈給自己神龜法籙的時候，把神龜法籙說的無比強大。

可是此時，法籙卻被這個乾瘦的老頭子一下毀掉，不禁一臉恐懼地看著謝安：

「你，你，你是誰？怎麼能破我的神龜法籙！」

謝安也不理他，抹去自己額頭上的汗珠，收功起身，對高先生說：

「高兄，看你的了。」

高先生對著謝安點頭，隨即轉身，冷笑一聲，對郭雲達說：

「你的那點微薄道行，在我們二人眼中可不夠看，我看你最好跟我們好好說說你的出身來歷，省的皮肉受苦！」

郭雲達的心緒還未平復，張口就說道：「我是不會說的，你殺了我吧！」

然後把頭一扭，一語不發。

高先生早就料到他會這樣，當下不再說話，右手從懷中掏出一顆顏色灰白，棗子形狀的丹藥，左手掐住郭雲達的嘴巴，一用力，郭雲達掙扎不過，嘴巴就張開了一點。

高先生手快，一下就把那顆丹藥填入郭雲達口中，郭雲達正要往外吐，那顆丹藥就好像活物一樣，順著他的喉嚨就溜了進去。

「啊！你給我吃的什麼？」

郭雲達感覺口腔和喉嚨，被那顆丹藥滑過的地方都癢起來。

高先生冷冷地看著他，也不說話。

很快，郭雲達感覺自己的頭皮發癢，眼眉發癢，一陣風吹過，自己的頭髮和眉毛竟然隨風掉了下來！郭雲達看著眼前在空氣中四散飄飛的眉毛和頭髮，臉色慘白，心中害怕極了！

忽然，他感覺胸口也發癢，身上也發癢，他看到自己的手上，開始一個接一個長出了肉芽，肉芽見風就破，流出了黃白色的膿水和淡紅色的血水。

「啊！！」

郭雲達嚇得大叫，因為他發現自己的眼睛周圍，臉上，也開始長出肉芽！

「不要啊！不要啊！這是什麼瘡！怎麼我全身都是！不要啊！」

高先生全神貫注地看著郭雲達，仔細聽著他說的每一句話。

等看到郭雲達神色大變，再聽到他說「有瘡」，知道葯勁上來了，才靠近郭雲達，陰陰地說：

「還嘴硬？今天我就要讓你這小白臉全身生瘡，膿血流足七日，最後全身都黏糊糊的，腐爛發臭而死！保管誰都認不出你是誰！」

郭雲達聽到高先生說的，心中絕望。

他從小就是紈絝子弟，鮮衣美食，怎麼受得了這個死法？於是放聲大叫道：

「繞了我！饒了我！我都說！只要不要讓我這樣死，我什麼都說！」

高先生道：「那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只要你說的夠快，一時三刻我都還能救的回來，說的慢了嘛，我就是想救只怕也是救不回來了！」

郭雲達忙不迭地點頭，只求高先生快問。

高先生問：「追你的三個人呢？剛才在那邊發生了什麼？」

郭雲達極快地回答：

「我們和那個妖怪在船上交手，那個妖怪使用不知道什麼妖法捲起大浪，把我們的船打碎了，我們兩個都被水嗆昏過去了，等我們醒來，已經被那個狗團練抓住，然後你說的兩個人和那個妖怪都沒看到了。」

高先生問：「你說的那個妖怪是魚頭王嗎？他是什麼妖怪？你和他交手之時可曾看清？」

郭雲達說：「我對妖怪所知不多，他下水之後身上顯出一半的黑色鱗片，都是銅錢大小，再就是雙眼放光，分辨不出是什麼。」

高先生聞言看了看謝安，謝安也搖搖頭，看來線索太少，確實沒法判斷。

高先生繼續問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你們三人都是什麼人。」

郭雲達好像倒豆子一樣的趕緊回答：

「我們來自抱犢山牛頭寨，我是粉面鍾馗—郭雲達，他是雙刀將—紀雲舒，死去的是山嵐快劍—徐雲風。

紀師兄奉命下山探查鐵面金剛—王雲祿被抓的事情，中途遇到我和徐雲風，我們一心只想下山玩，就跟他一起來了。」

高先生存了私心，要看他們對蜃珠的事情知道多少，於是旁敲側擊問：

「你們知道王雲祿都做了什麼事嗎？」

郭雲達道：「紀師兄就跟我們兩個說他是奉命下山來探查王雲祿師兄被抓的事，具體我是不清楚的。」

高先生撇了一眼昏迷的紀雲舒，繼續問道：

「你們抱犢山牛頭寨和俠義道什麼關係？」

郭雲達支吾了一下，高先生馬上冷笑一聲：

「哼！你不說實話，時間拖久了，那你的臉就都爛透了，到時候就是救回來也長不好了！」

高先生話音剛落，郭雲達就感覺自己臉上的肉芽猛然裂開，膿血順著臉頰流到了脖子上，嚇得變了聲，說：

「我們抱犢山牛頭寨都是俠義道！都聽俠義道總壇的調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