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針鋒相對（2）

范先生說道：「此事已過去半月，或許有些證據還在，但是再拖延下去，就難說了。我們為國辦事，沒有什麼勞累的，不如連夜查訪。」

司徒大人覺得這話十分無禮，但是挑不出毛病，又不好發作，於是問：「都要查什麼？」

范先生說道：「之前公文說暴動的起因，是南十里堡的堡主鐵面金剛王雲祿，在城內搶劫，不知道搶劫何人何物？」

高先生一聽，馬上接過話頭，說道：「是一名來自中嶽商州的商人，因為帶了很多財物，被南十里堡的賊子盯上，當街來搶，雙方就打了起來，南十里堡的賊子有些死傷，為了脫身，在城裡攪鬧，造成了很大混亂。司徒大人經過研究，判斷到這些人的行為不像一般人，於是派大隊團練兵去南十里堡進行抓捕。對方拒捕，並且趁勢發起暴動，但是因為被團練兵們打了個措手不及，盡數被捉，這才抓到他們是俠義道的證據。」

他就沒說王雲祿具體搶了什麼，只說是財物。

司徒大人連連點頭，說道：「正如高先生所說。」

范先生追問道：「這人現在何處？」

高先生說：「搶劫案已經結案，司徒大人就放這位商人回家去了。」

范先生冷冷地說：「商人？商人能敵得過俠義道賊子？這麼重要的人，竟然說放就放了？你們是怎麼斷的案？」

司徒大人一聽，范先生一個幕僚竟然用訓斥下屬的語氣跟自己這縣太爺說話，於是臉也沉下來，說道：「搶劫案只是誘因，與俠義道暴動並無關係，怎能攪合在一起斷？本大人斷案，似乎還不用你一個幕僚來教！」

范先生「哼！」了一聲，繼續問：「之前大人上報說，在南十里堡繳獲反賊各種兵器上千件，牛皮盔甲200套，這些賊贓可還有？」

司徒大人轉向鄧笑仁，鄧笑仁捂著被打的臉說道：「都在團練所兵器庫存著。」

范先生環顧大堂，然後對著司徒大人拱手說：「那為了慎重起見，我們這裡的人一起前去查看。」

司徒大人看看高先生、錢大旺、鄧笑仁三人，說：「走，陪范先生和張將軍一起過去。」

一行人出了縣衙，很快來到團練所，進入庫房，鄧笑仁指著胡亂堆在地上的各種長短武器和散亂一地的牛皮甲，然後把統計冊子扔給范先生，沒好氣地說：「都在這裡，你們自己看吧。」

范先生對偏將張能點點頭，張能帶領十幾名官兵就去翻看兵器和牛皮甲。

過了好一會兒，張能回來，對范先生說道：「武器各式各樣的都有，來源不一，不過看鐵匠印記，都是本地附近的鐵匠打造。半身牛皮甲180餘件，數量比記錄的200件差不了太多，但是這些盔甲都很陳舊，而且看制式，和本地團練兵的一般無二。」

錢大旺和鄧笑仁對視一眼，他們兩個自然知道怎麼回事，當時搬回來的武器和牛皮甲很多都是新的，自己手下的團練兵都眼饞的不得了，所以偷偷換著穿，他們兩個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半個月的時間，手快的團練兵們基本已經把查抄來的新貨換了一個遍。所以庫房裡現在堆的都是團練兵們換下來的不知道穿了多久的舊貨。

范先生盯著鄧笑仁問：「這些真是抄回來的？我怎麼看像你們團練兵平時用的，莫非你在謊報戰功？」

聽他這麼說，鄧笑仁當時就不樂意了，捂著被打的臉，慢條斯理地說道：「抄回來的盔甲就是這樣，

這牛皮甲嘛，還不都是一個樣子？」他一把抓過旁邊站著的一位團練兵，揪起他穿的半身牛皮甲給范先生和張能看：「你看，這是我們團練兵穿的，整個大周朝的半身牛皮甲都是一個樣，你能把這麼個破盔甲上再印個花出來？」

然後，他指著偏將張能帶來的，穿著半身鐵甲的州府官兵說：「我們團練兵怎麼和你們官兵相比？還不是有什麼用什麼？」

范先生也沒法跟他糾纏，當下囑咐官兵，把這些盔甲兵器立刻打包封存起來，然後對司徒大人說道：「司徒大人，你也看到了，這些盔甲兵器，和你們密水縣團練兵使用的如出一轍，無法證明是從南十里堡抄出來的。」

司徒大人自然看到了范先生等人的做派，臉色更加陰沉，就沒接話。

范先生又問司徒大人：「據說南十里堡內，可以確定身份的俠義道賊人有六名，都已經死了，不知道他們的屍體現在何處？」

司徒大人點點頭，說：「我吩咐人把這些賊子的屍體掛在南門外示眾。」

鄧笑仁聽到范先生問南十里堡六人的屍體，一呲牙，趕緊過來稟報司徒朗：「報……報大人，守城的士兵來報，那六具屍體不見了……」

司徒大人聞言，馬上就急了：「怎麼不見了？什麼時候的事？之前不是好好的在那裡掛著嗎？怎麼不早說！」

鄧笑仁低聲說：「我也是剛收到消息，沒想到耕山城的這幾位就來了，還沒來得及稟報。」

范先生聽他們說屍體沒了，馬上對著司徒大人說道：「司徒大人，這屍體沒了，可怎麼知道這人是如何死的？又如何知道死的六個，到底是什麼人？或者，密水縣城牆上到底有沒有大人你報告的這六具屍體？怎麼我一來屍體就沒了？有這麼巧的事嗎？」

司徒大人聽到這裡，再也壓不住火氣，怒道：「姓范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懷疑本官謊報俠義道之事嗎？」

「哈哈哈！」范先生冷笑著說：「司徒大人，引發暴動的商人，你說放就放了。你宣稱是俠義道反賊的死屍，說丟就丟了！」

「還有這些所謂繳獲的兵器，和你們密水縣團練兵穿的拿的一摸一樣！」他指著周圍的團練兵說，「我是不知道你從哪裡來的膽子敢白紙黑字的向崔大人報告說自己鎮壓了俠義道的暴動！」

「我看你也不用和我解釋，你就跟我回耕山城，當面跟崔大人解釋這些事吧！」說完，范先生一揮手，偏將張能帶著官兵就要上來捉司徒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