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會停止的波浪
五顏六色的光斑灑落在戰士的眼前。
它們重新排列出了被燈光照耀的窗子的景象。
戰士重新出現在了街上。
身上的武器盔甲和零碎的小物品已經裝好了。
是什麼時候裝的呢?
他轉過頭,借著別人家的燈管在地上尋找起來。
終於,他找到了----自己被傳送走時留下的血跡。
還沒有乾涸。
彷彿剛才發生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個持續了幾秒的幻境而已。
但他清楚的記得自己看到的捲軸,和死靈之書的對話,以及手稿反面的警告。
雖然沒能在圖書館里待到第二天見證一下手稿里描寫的危險,不過也不會為此而遺憾。
活著總歸是好事。
…
…
…
地精並不是一個安分的種族。
沒人說的清他們的源頭…從神話上來說,烏鴉之神瑪扎里斯(mazaleth)的信徒認為地精是烏鴉之神脫落的夏羽。
血族則認為,地精是「古老者」製造的血食,但因為不合口味而丟棄----只有最落魄,最悲哀的血族才會選擇這些帶著腥臭味的血液。
天知道他們怎麼判斷血液的味道的。
高塔的研究者們則認為地精是高塔腐化后產生的某種活性團塊。
但由於荒疫導致的文明倒退,地精的起源無從查起,但是,目前發現的最早的地精的歷史,大約在高塔建立前後---文明還沒有這麼混亂的時候。
相比於人類,每一隻地精都是天生的氣機共鳴者。
但他們只會遵從著出生時自己帶有的天生的技藝。
很少有地精擁有足夠複雜的邏輯思維和使用多項技藝的能力。
但是地精在這個瘋狂的環境下沒有被全面奴役或者作為渡渡鳥被掛在風乾架上(人類可沒那麼多忌口)是有原因的。
地精有一定的蜂群思維,會無意識的聚集,並且他們具有與人類相似的情感系統。
你是不會希望自己在某天沒有關好門導致自己死在夢裡的。
沒人去理解地精的行為----他們看似人類小孩的行為下潛藏著自己的邏輯模式,有無數野心勃勃者,亦或是天真純良者為此付出了鮮血的代價。
為了讓「朋友」成為自己的摯友,於是強迫一個身高約1.9米的成年男性穿過一個直徑為20厘米的廢舊剝皮機。
幫助一位為病重的妻子尋求美麗衣物的男子找到了他最愛的衣物-----有著他與妻子最愛的款式,材料是他妻子的皮。
為了滿足一名失去雙臂的男孩自己吃東西的請求,他們拿來了一件遺物----一隻機械臂。
它滿足了男孩自己將食物扔進胃袋的願望。
不過是從外面扔的。
這對手臂將男孩的腹部剖開,用食物將他的胃袋填滿,然後再進行縫合。
現在,這隻機械臂已經被取走了……從男孩跟氣球一樣脹起的身體上。
當然,這並不代表地精無法交流。
力量。
恐懼。
殺戮。
是驅使地精的皮鞭。
也是他們的食糧。
「老大死了,啊啊,我們…」
「閉嘴!那個人嚇死人了!」
「好害怕好害怕!」
一隻地精緩慢的走著。
它的身體已經缺失了一部分---這道傷口來自它同伴因恐懼而暴怒的發泄。
它像被吸引了一樣,回到了那處火焰洗禮過墳墓。
高塔里幾乎沒有風,被慘叫充斥過的巷子也不會有人來觸霉頭。
它回到了那處巷子里。
低下頭,啃食起了一切。
乾涸的血祭圖,散落的灰塵,隨著不斷的啃食,它的身體不斷膨脹,明明已經沒有內臟,依舊沒有灰燼從身體里露出。
它像個畸形的皮球一樣站起來,撕開了自己身體。
一具有成年人身高的地精出現了。
它的角散發著微微的黃色,眼神變的和人類一般生動。
「我是,測試。」
「我是,人偶。」
「我是…子嗣。」
「我答應。」
「我是…什麼?」
「我是,新的頭領!」
「我會讓我們高貴的地精一族!再次,再次!…」
空無一人的巷子里迴響起了它,哦不,是他的聲音,但他眼裡的那份清明與靈動,已經消失了。
…
…
…
上城與下城果然是具有相當程度的區別。
塔心連接處已經被全部破壞,重建起了暗灰色的石柱和用不知名的銀色金屬搭建的欄杆。
貫穿塔心的長橋一層層的延伸,將塔的兩側連接起來,但上面卻掛了紅色的「禁止通行」。
戰士用手推了推,彷彿有一層牆一樣阻止了他登上這道金屬長橋。
「這是…」
呼!
耳後風聲傳來,有什麼東西在朝著後腦砸來!
戰士向下一倒,背身抽出長刀轉身便劈!
碰!
轉身的一剎那,背後也出現了一道風聲!
戰士被打暈了。
「缺人…就是他了……」
聽著意義不明的話語,戰士暈了過去。
「這麼快就回來了?」
戰士悠悠轉醒。
映入眼帘的不是石制建築,而是奇怪的白色房頂。
窗子外依舊有那個大光球,標誌著自己不在塔內。
自己又進入死靈之書的夢境了。
「外面怎麼樣了?」
戰士捂著頭問道。
「我是真不知道…你進來的時候我要「接待」你,我真的看不見外面。」
也就是說平常的時候可以觀測到外面…
它到底知道我多少…
「我要在這裡待多久。」
「我也不知道…要看你什麼時候醒來了。」
「如果我無法醒來或者…死去了…?」
「我也不知道。」
王鐸聳了聳肩。
「這是我第一次有意識…」
戰士走到了外面。
從屋內看向外面鳥語花香,走出去后就只有一片空白。
「嘿,你怎麼出來了,我還沒想象外面…」
「你知道攻擊我的人長什麼樣子嗎。」
戰士打斷了王鐸。
「呃,藍色的罩袍,是人類,呃…還有的沒看清…」
作為一非專業人士,王鐸無法準確的描述出襲擊者的外貌,再加上戰士極快的動作導致的模糊,還原出來的相貌更加混亂。
還沒等王鐸說完,屋子就開始抖動起來。
「好消息,你沒死,而且要醒了。」
戰士嘆了口氣。
「別傷心兄弟。」
王鐸拍拍他的肩膀。
「雖然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生活就是一浪接一浪,不是么?」
「什麼是「浪」?」
「唉呀別問了,速速走你!」
喧鬧如海嘯般襲來。
戰士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