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步
沒有合適的骨頭。
這裡無法睡眠,或者說,沒法做與燃燒之火聯動的睡眠。
雖然戰士已經很疲憊了,但他還不能睡。
他要重新找到一家商店,或者高氣機的骸骨。
「你在找什麼?」
「?」
「我。」
戰士將黑皮書從肩上解了下來---在競技場中他神志不清,沒有打開過這本書,不然戰鬥會輕鬆很多。
「你能說話?」
「呃,剛可以的…你的那個黑色的血好像打開了我什麼開關…」
並不是。
人類的謊言,是作為對可以交流的同類進行欺騙的手段。
對於使用反覆斟酌的謊言來受益和見識和接受過足夠多的經驗或教訓的人來說,謊言的使用是慎重而小心的。
他們知道自己失信的後果。
而對於更多的「普通人」來說,說謊更多的時候是作為一種給予安心感的行為。
這種安心感是最美的夢…也是最毒的毒藥。
實際上,王鐸可以直接從書面交流這件事是在進入競技場的一瞬間開始的。
王鐸本來看見戰士暈倒后使勁的貼著「窗口」,希望可以看見完整的路線,以便幫助戰士回到正軌------是的,一開始他沒有認出這是競技場事件。
在「高塔」中,競技場事件要求是在擊殺兩名普通奴隸販子,擊敗后可以選擇逃跑或與兩名精英戰鬥來獲得獎賞。
但這差距也太大了…
如此龐大而精緻的古建築,他以前只在圖片上看過。
用這種建築和現在建築對比的話這種感覺就和你看見一台電腦和老式銅絲機械的不同感受一樣。
被那種原始的華麗震懾,撲面而來的細節充斥眼中,很難給人從容思考的時間。
然後…
戰士就開始發獃了。
在他發獃的那一刻,王鐸面前的「窗口」猛地凹陷下去,變成了一層柔軟透明的紗布一樣的東西。
貼在「窗玻璃」上的王鐸也「陷」了出去。
但自己顯然沒有真的「陷」到了外界…,因為他看見地精大塊頭咬到自己的臉上了都。
在那一瞬,一枚規則對稱的火焰形狀的標記落在了詛咒:死靈的卡面上。
從那一刻起,王鐸就發現自己可以聽懂這些高塔居民的語言了。
相當摸不到頭腦。
「所以你見到了一切對嗎。」
戰士沒有在乎死靈之書之前是在欺騙他或者有其他的目的----這些都與他無關。
沒人和他的目的相同。
或者說,沒人願意和自己一樣去做這件事。
「呃,大概吧…」
「告訴我。」
「嘶…唉,好吧。」
王鐸說出了他所見到的一切,沒有說謊。
「我寫在手臂上的詞語是「戰場,火」?」
「什麼東西。」
戰士緊鎖著眉頭。
至於死靈之書描述的黑血,閃過的紫光,和神一樣的自己,他完全沒有頭緒。
這說的是我嗎?
戰士考慮過死靈之書在這件事欺騙自己的可能性---也許它在其中攥取了某種好處來讓自己更加自由,但在大致的過程上沒有欺騙自己的利益支撐。
自己除了讓它痛苦一點,還能做什麼呢?
他們的同盟實際上是無根之水…幾乎可以說是死靈之書對他單方面的施捨。
交流可以讓這一過程變的更有…人類的邏輯性。
這是件好事。
…
…
…
競技場是一座相當巨大的建築,但它其實在上城區的底端,因為它的存在會遮蔽絕大多數房間的採光。
相比於下城區,上城區顯得廣而大。
下城區顯得過小了…
根據王鐸來自現代社會的經驗,在高塔這種貧富差距只能說是比人和狗的差距還大的地方,貧民窟的佔地本應巨大而廣闊。
直到看見了在高層建築間跳躍,一邊狂奔一邊大喊出kakaa的邪教徒,王鐸才想明白那麼多出生條件並不好的人口哪裡去了。
在這裡,有靈魂的人類可是資源之一。
那群奔跑的邪教徒穿著臃腫的羽衣,這嚴重的限制了他們的動作,經常有人跑著跑著就掉了下去。
掉下去的邪教徒一邊試圖抓住可攀附的東西一邊大喊:「交鋒天下第一!我交鋒0費14傷必須是天下第一………」
王鐸看著一陣惡寒。
邪教徒還是太邪乎了。
在高塔的某些位置,外牆會因為年久失修而坍塌,在這些孔洞中,時常會發生巨口襲擊的事件,一些和涅奧外型相似的虛鯨魚會游到破口附近來試圖進食。
這種進食本質上是食用小型地精和史萊姆,某些小動物以及一些作用微小到令人忽視的遺物的。
成年的人類對於它們來說過於龐大,無法吞咽下去,但無論是被巨口的嗓子壓碎骨頭還是被吸到塔外再吐下去都不是什麼有趣的事。
但這些破口並沒有被修復,而是被作為景點留存了下來。
對於王鐸而言,他是第一次看見這些破口。
在他的強烈要求下,戰士靠近了破口。
破口處有著一道矮矮的石頭柵欄,帶著很明顯的高塔痕迹,這道欄杆的保護作用只能說是聊勝於無。-
外界什麼都看不到。
一大片雲遮蔽了一切,無法看見地面上的任何東西。
仔細想想,外牆的缺口是因為「腐朽」而造成的這件事也是塔內人說的,而巨口也只會出現在雲層以上的高度……
咦~
這種事情暗暗記下來就好了,別往外說。
在王鐸還在計劃著找一根長繩把自己放到比雲層低的高度觀察地面時,戰士找到了一個小遺物。
一個巨口儲存罐。
雖然巨口襲擊時常發生,但巨口形狀的儲存罐卻十分流行。
萌化的巨口獃獃的張著大嘴等著你把錢幣投進去,確實很讓人有購買的慾望。
它被放在一個小小的祭台上,經過戰士的檢查,祭祀本身沒有指向任何已知力量,更像是對某些人的祈福和懷念。
只要將錢幣放進去,這個儲存罐就會以緩慢的速度增加其中的錢幣。王鐸有些好奇錢幣的來源,透過它的大嘴看去,有的錢幣帶著沙土,有的錢幣帶著血…還是不要追究來源為好。
當他們返回的時候,他們找到了同款。
一個只有右手的老婦人,用一隻手修著從高塔的地面上取到的粘土,將它們塑形,風乾,上色,她的左腿上帶著一附騎士護腿,是她本人,或者至少是與她體型相似的人的。
王鐸從其中感受到了故事,但礙於戰士寡言少語的特質不想說話----剛會說話的興奮勁已經過去了。
而戰士則毫不在意,在高塔里還活著,本身就是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