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鄰的世界
咕嘟咕嘟…
有東西煮沸的聲音傳來,在暗沉的火光下,翻滾發出熱氣的鍋子帶來了一絲安心感。
熱食不愧是是人類安慰感的最高追求,在一個正常的環境下,只要鍋子里煮著什麼東西,都會給人帶來好奇感和期待感。
如果鍋子里的東西不是藍色的就更好了。
一隻和長著腳的葫蘆一般的東西倒在一邊,它堅硬的外殼已經被剖開,露出了裡面的內容物---由蘑菇組成的器官。
它如同細枝一般的肢體還在抽搐,外殼彷彿是活著的一樣慢慢的縫補自身,但它確實已經死了。
這隻和寄生老鼠一起衝出來的蘑菇生物一開始確實把大家(死靈之書當然算人)嚇了一跳,豎鋸一樣的牙齒或者說咀嚼口讓人望而生畏,如同鱗甲般並且會自動修復的外殼確實讓人感到了一些棘手…
但獵人也太強了。
相比於戰士以血換血的風格,獵人的更像一隻蝴蝶,迅速,精準,又帶著一絲韻律。
王鐸親眼看著這隻蘑菇怪遍布著青苔和黑色痕迹的外殼是怎麼被獵人一層層拋光成亮綠色的。
鍋中似乎產生了什麼變化,達到了某種臨界值,原本沉沉浮浮的一顆淡綠色的寶石浮出了水面,崩解成一層膜狀物將整個水麵包覆起來。
獵人一刀揮下,將腳下踩住的嚙齒類動物切開,動物體內的菌絲感覺到了危險,根須飛快遊動,想要扎進獵人的身體里。
但獵人的反應更快,在根須將入未入只時,一刀扎進動物的體內,將整塊根莖挖出,扔進了鍋里。
根須宛若活物,哪怕被扔進了鍋里也拚命伸出自己的根須,試圖抓住鍋沿將自己拉上去。
獵人就站在鍋邊,認真的盯著鍋里,只要有根須伸出,她就貼心的一刀將其切斷,很快,根須被淡綠色的膜包裹住,哪怕努力的鼓動,也未能從那層膜中掙脫出來。
很快,淡綠色的膜開始收緊,鍋內的湯汁也在飛速的蒸發,在鍋中掙扎漸緩的根須也被慢慢的包裹在了沉到了鍋底。
獵人用刀尖挑起了鍋底綠色的泥狀物,小心的裝進了一個方形的小瓶里。
這是裝載著一份「技藝」的藥水。
至於其中的「技藝」來自何方,無從而知。
如果使用普通的容器來存放藥水,藥水中的氣機會瘋狂流失,甚至會由於氣機流失導致藥水材料產生還原反應而對藥水的擁有者產生威脅。
某些人由於對某些以酸液史萊姆為原料的藥水保存不當而產生的將腹部溶穿(所以請不要將藥水貼身存放!)的事可不少見。
獵人將戰鬥中丟下的各類容器撿起,撇了撇嘴(由於鍋子泛著熱氣而將面具抬起了半面),將還未損壞的容器收集了起來,將損壞的鋒利的容器塞進了帶殼蘑菇巨大的身體里,將其拖到了路邊。
王鐸好奇的詢問了獵人素質有待降低的原因,獵人將腳抬了起來。
人家沒穿鞋。
…
…
…
獵人的路線與戰士不同。
在戰士還在努力的披荊斬棘伐山取木的時候,獵人在縫隙間穿行,在戰士休息的時候,獵人在遺迹群間穿行,當戰士在挨打的時候,獵人在…
輕敏而迅速的戰鬥方式所帶來的行動習慣讓她在趕路時也可以輕鬆而迅捷。
而且王鐸發現,這孩子也是個不睡覺的。
雖然每天「晚上」獵人都會休息,
但那也僅僅是休息罷了。
她從未進入過睡眠的狀態。
但第二天依舊可以精神奕奕的隨手將將虱蟲穿個串扎在牆上。
虱蟲:聽我說謝謝你。
話說她真的很喜歡把東西穿起來…無論是她奇奇怪怪的工具還是敵人。
而且王鐸發現了更離譜的事。
高塔有一部分結構更改了。
在上次與戰士哥達到城市區的時候,通往更高層的道路上有著無數充當窗口連接塔心和塔體的孔洞。
這些孔洞做工粗糙,彷彿是用石頭砸出來的一樣,僅僅有透光的效果罷了。
而當獵人來到這一處時,這些孔洞依舊存在,但不是戰士時期的粗糙孔洞可以比較的。
這些孔洞大都是精修過的倒立的直角三角形狀,上面有著一層用匕首輕輕觸碰就會輕微下陷的透明覆膜。
在王鐸的慫恿下,獵人遠遠的朝著這層覆膜打出了一把小刀-----覆膜毫髮無損,但無論王鐸怎麼慫恿,獵人都沒有再再用毒液或者技藝去測試覆膜的柔韌程度。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
…
…
熟悉的大門。
熒藍色的線路聚在一處,在前方收緊。
一間骨房。
這一路上獵人還未遇見過什麼強大的敵人,王鐸猜測可能是沒有觸發什麼的原因----那個帶著紅面具的強盜團應該已經出現了才對。
自己就是在與面具強盜團的戰鬥中蘇醒的。
況且戰士哥在獲得了那個面具之後從不把它像其他遺物一樣藏起來…那個面具上似乎有什麼秘密…
而且,獵人一直沒有觸發過死靈之書的模仿效果。
雖然王鐸解釋了自己的作用,獵人也努力的嘗試了一二,但她根本做不到用足夠的代價來進行一次攻擊,也沒有類似的技藝。
於是王鐸便一直划水到現在。
除了在戰鬥時讓獵人覺得自己變重了以外毫無作用。
獵人將王鐸從胸口拆了下來,和自己的斗篷一起放到一邊,露出了下面矯美的曲線。
?材挺拔,輪廓鮮明,一塊塊線條分明而柔美的肌肉一覽無餘,屬於那种放到現代世界只要拍拍照就有八方舔狗來襲的身材。
她圍繞著隨意堆成一堆的骨頭,飛快的跳起了舞。
她離骨堆很近,舞步輕快,但每次落腳之間卻故意加大了力量,好像芭蕾舞演員正在跳毛利戰舞一樣,骨堆隨著她的舞步一陣一陣的顫抖,彷彿要飛起來了------不!真的飛起來了!
骨堆在不斷顫抖,隨著獵人的舞步一點一點的上浮,明明是泛著微弱藍光的室內一瞬間居然變成了完全的黑暗,所有的光都集中在了升起的骨堆上,一道黯白色的光芒照下,雖然這是在塔內,雖然王鐸沒有見過塔外的世界,雖然這道黯白色的光帶著無法稀去的藍色,但王鐸看到這道光的第一眼就認定。
這是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