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子
當然……戰士並不是一無所獲的。
他朝商店掌柜要了一張地圖,告訴他自己要去最高的城區,為一位大人送些特產。
腦子有點不靈光的老闆為了將戰士趕快送走立刻答應了。
於是他得到了一張地圖。
夜晚,降臨了。
塔心的霧氣散去,光芒也隨之消失。
原本王鐸以為是霧氣遮擋了陽光,但看到這一幕後,他糾正了自己的想法。
發光的是霧氣本身。
可能這個尖塔根本就沒有關於自然光照的東西。
他可以透過空洞的塔心看到對面的燈火。
城市分為上城區和下城區。
下城區的居民主要以地精等異種為主,偶爾會有自律造物路過這裡。
「嘿,朋友…」
一個用布包著臉的人的走了過來。
「你的包里…有股我熟悉的其氣息…」
戰士拔腿就跑!
他不想惹麻煩,在見到守門人之前,他希望自己可以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
但是對方明顯比他更熟悉這裡,幾番追逐后,他將戰士堵在了一個狹窄的小巷子里。
「很喜歡…跑嘛…」
那個人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包著臉的布也落下來一部分。
是一隻地精。
但他有著和戰士差不多的身高,雙角十分對稱,有著那位「大老闆」的影子。
地精嗅了嗅空氣。
「遺物的味道…你身上有好多…四件?五件?不不不說不定還有隱藏在身體里的…」
他的背後,一大群地精涌了出來,但礙於巷子的寬窄,只有兩隻地精上前了。
「老大,我來!」
「我也來!
「別叫我老大!叫我頭子!」
「你不該碰地精的東西…,把身上的遺物交出來,自己砍右手,你就可以走了。」
頭子不是傻子,他調查過這個像是被風吹來的陌生人,但是一無所獲,這意味著籍籍無名,或者說…five。
畢竟相比於將一隻成熟期的地精大塊頭殺死,更可能的是碰到了意外死亡的大塊頭的屍體。
笑話,有把地精大塊頭單殺的實力會屁顛屁顛跑到塔底自己去殺?
戰士懶得說話,將長刀在地上拖行,火花四射。
「你們,去!」
戰士將手中的長刀猛地朝地上一敲,一道肉眼可見的藍色波紋散去,遠處的接觸到這道波紋的地精感到全身無力,「氣機」被打散。
「技藝:震蕩波!」
地精頭子用自己身高的優勢,忍著全身無力越過面前的地精,朝戰士揮出了手中的刀,但由於震蕩波的原因,傷口雖然大卻不深,手下的兩隻拿著法杖的地精雖然全身無力到快要趴在地上,但嘴裡依舊在嘰里呱啦的念著咒語。
戰士能感到一大股氣機在逐漸匯聚到那兩隻地精手中的法杖里,無論這股氣機要以什麼方式爆發出來,想必自己都不好受。
「老,老大!這傢伙會打架啊!」
「他還會冒火!跟我一樣!」
「笨蛋你根本不會!」
「我害怕啊!我害怕!」
「他不害怕!他要殺了我們!」
「哇啊啊啊…」
有的小地精甚至哭出了聲。
「別吵!別吵!」
地精頭子拿出了幾隻彈弓一樣形狀的東西,動作很快,戰士沒有看清,只看見了它藍橙相間的外殼。
他將一隻的一端插在了自己的身上,
將另外的兩支打開,把裡面的內容物澆在了法師地精的身上。
液體快速的流下,形成了一副透明的軀殼包裹住了全身,原本法師地精因為常年充斥氣機而發紫的皮膚在這液體的刺激下隱隱泛紅。
「嗷嗷嗷!」
原本就無法辯識的咒語更加難以分辨,有時甚至成為了流著涎水呢喃,但已經開始的法術還在繼續,巨大的氣機匯聚在了法杖中,馬上就要砸過來了!
戰士將長刀放下,雙手在後腰一抹,特製的鎧甲邊緣將雙手劃開,血液汩汩的流出,他「攥」住血液,朝空中一撒!
血液在半空中就因為高溫蒸發成霧狀,這層稀薄的血霧匯聚在了戰士的面前,然後猛地燃燒起來!
技藝:火焰障壁!
還沒完!
火焰組成的屏障暫時阻礙了地精頭子的進攻,戰士手中的鮮血開始燃燒,漆黑的火焰灼燒后,原本紅色的血液轉化為了金色,但這種失血顯然跟釋放火焰壁障時的失血不同,戰士的手部變的有些蒼白,這次的血液是體內的燃燒之血!
技藝:放血!
戰士飲下了掌心中金色的血液,氣機恢復了大半,在燃燒之血強大的自愈能力下,手部的傷口開始癒合,他毫不猶豫的再次用背後鋒利的的盔甲片將手劃開,他快速的俯下身,開始用自己的血液塗畫一個符號。
在地精頭子的推搡下,兩隻地精一邊嚎叫著一邊被推過了火焰之牆,身上的外殼已經被燃燒殆盡,身軀彷彿被抽幹了一樣乾癟,但它們的四肢變得更加粗壯。
在敵人穿過它的一剎那,火焰之牆猛烈燃燒,此時只剩下一層稀薄的火焰,地精頭子也擠了過來,在他經過火焰牆壁時,最後的火焰猛地爆燃,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焦痕。
「啊啊啊啊!痛死我了你這個混蛋!」
地精頭子的反應意外的大,有「懼痛」這個特點,很難想象他可以成為頭領。
「你們!給我上!」
地精頭子感覺有些棘手,他是第一次用這種藥劑,沒想到增強五感的能力如此強大,原本不會在乎的疼痛這次卻痛徹心扉,僅僅是手腕的燒傷卻讓他疼得渾身顫抖。
在此時,戰士已將圖案畫完。
火,燒起來了。
戰士的身體里冒出了火焰,他劃開了上臂的皮膚,火焰向外翻湧著。
這是他在擊敗一個渾身冒火的巨大石頭圓盤時領悟的「技藝」。
技藝:燔祭。
祭畫上冒起了血紅的火焰,,整個房間似乎都隨著祭畫扭曲了,火焰向處於祭畫中的地精包圍了過去。
「哇啊啊啊啊!」
兩隻法師地精試圖將法杖舉起,但他們再也沒有機會了,火焰從他們全身燃起,他們很快成為了一坨焦炭。
「這是,什麼東西!」
邪!
太邪門了!
地精頭子驚恐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身體在逐漸燃燒!
「不…不能這樣!我剛達成了合作,不能就這麼走!」
他一咬牙,右手刀光一閃,將自己的左手切了下來!
左手掉落在地上還在燃燒,他將左腕的傷口對準了身上燃燒的火焰,澆了上去,他幾乎澆到自己的手腕不再流血,但這也將使得即將燃燒全身的火焰只停留在了手腕。
他猜對了。
地上的祭圖,明顯是向著某位的獻祭。
火焰,則是獻祭的手段。
那麼,不需要他來獻祭,我自己來做獻祭!
頭子眼中閃過一道厲光,猛地跪了下來,左右手各抄起了一隻地精,猛地摜到牆上,然後他們彌留之際把他們的傷口對準了火焰。
「我向您祈求!我將為您供奉更多的祭品!請讓我…」
他猶疑了一下。
「請讓我成為您的教徒!」
沒有動靜。
什麼也沒發生。
收到了「祭品」的火焰褪去了,什麼也沒留下。
「這不是完整的燔祭。」
戰士抱著手坐在牆邊說道。
「真正的燔祭需要將祭品分為一塊一塊的完整的部分,最後用火焰燒成灰來凈化不潔。」
「這種歪瓜裂棗的儀式,只能像送信一樣將自己的祭品送上。」
「但哪怕你送上了…儀式的主人也不會在乎的,畢竟那可是…」
戰士愣了一下。
「那是…誰?」
頭子站了起來,身上全是焦痕和血跡,看起來狼狽極了。
「你覺得你贏定了,哈?」
「你這傢伙,把我,和我的…打成這樣子,你覺的,你贏了是吧,啊?」
「跟我過去殺了他!你們這群懦夫!」
兩隻提著匕首的地精顫抖著走了過來,跟著他們的老大往前走去。
戰士搖了搖頭,從地上站了起來,打開了右肩的黑皮書。
王鐸出現在了地上。
他看見了事情的全稱…他毫無罪惡感。
別說目前戰士有理有據,哪怕無理無據王鐸也不會出現罪惡感。
對於王鐸而言,這些異族很難給他震撼感。
他從未了解過他們,又怎麼會有同理心呢。
技藝:燔祭。
地精頭子試圖再次用血液來澆熄火焰,但很可惜,他已經沒有那麼多血了。
他扭過頭,試圖再拉過一隻地精來為自己滅火,但是地精驚恐的縮成了一團擠在了陰影里。
地精頭子走了幾步,想說些什麼,但已經碳化的身體無法支持他發音了。
地精之角一張一縮,將逝去的靈魂收集起來,轉化成氣機傳輸進
戰士的體內。
戰士跨過兩堆地精的灰燼走了過來。
「你惹錯人了。」
戰錘揮動,地精頭子的身體崩解分離,一團灰燼撒到了在陰影里團成一團的地精球里。
地精們驚呆了。
有一個紅色皮膚的地精摸了一把臉上的灰燼。
「啊,啊啊!」
「他,他,他殺了頭領!
「快跑啊!」
地精們只恨爹娘沒少生兩條腿,連滾帶爬的逃跑了。
戰士沒有理會這群活寶,他低下身,在灰燼中翻找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個小巧的紅色頭骨。
他感到這個頭骨蘊含著遺物的力量,但沒有找到它的用法,於是他把這個頭骨放進包裹,朝上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