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沒有選擇的權利
幻天離悄然回到了幻府，雖然他離開的時間不短，但幻府內大部分人沒有查覺到異常，至少那些僕人、守衛們都沒有。幻天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擦掉了臉上的汗，走向自己的住處。只是他剛推開門就見到了一張焦急的面孔。「天離你去哪裡了？」寒落秋擔心地看著自己兒子。看見寒落秋臉上的焦急之色，幻天離心裡頭一陣發虛。「你該不會去夜家了吧。」「對不起，媽媽，讓你擔心了。」幻天離小心翼翼地說道。寒落秋看著幻天離緊張的模樣嘆了口氣，蹲下身，輕撫著自己兒子的頭髮說道：「以後不要再去冒險了。」「嗯。」幻天離輕輕應了聲。寒落秋猶豫了一下后，還是開口問道：「那你有救回來什麼人嗎？」「我把簫雨大哥救回來了。」幻天離對寒落秋沒有絲毫隱瞞。寒落秋點了點頭：「這件事不要再和別人提，一切等你父親回來再說。」「哦。」第二天清晨，蘭宇站在自己房間里，蘭翼在他身旁站著。「你妹妹的情況怎麼樣了？」蘭宇帶著幾分憂心說道。「青兒已經穩定下來了，只是……」蘭翼低著頭說道。「唉——」蘭宇長嘆一聲，愛得越深傷害越大啊！這時，房門被敲響了，一道聲音在門外響起：「家主，顏山大人來了，說有私事想與您相談。」蘭翼眉頭微皺：「皇室昨天不是才派人過來過嗎，怎麼今天又來了？」「去看看就知道了，翼兒你去陪陪你妹妹吧，別讓她做什麼傻事。」「是父親。」顏山坐在蘭家的客廳內，品著茶水，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過了一會兒，蘭宇緩緩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蘭宇走進來，顏山放下茶水，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蘭家主來了。」蘭宇緩緩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不知顏先生今日前來所謂何事？」「喜事啊蘭家主！」顏山臉上的笑容濃郁了幾分。「什麼喜事能讓顏先生親自趕來報喜？」蘭宇面色平靜，絲毫不為所動。看著蘭宇，顏山臉上的笑容更濃郁了：「陛下看上貴千金，想擇日迎娶蘭小姐。」蘭宇的身體僵了一下：「顏先生是專門來向老夫提親的嗎？」「蘭家主，這麼多年被壓在幾大超凡世家最底下的滋味不好受吧。」顏山淡笑的，「眼下就是改變這局面的好機會，蘭家主可莫要錯過。」「身為皇親，蘭家日後能享受怎樣的特殊優待自不必我多說了吧，有了皇室的支持，憑皇室的財力，給你們提供一些藥物根本就是小事，到時你們蘭家自會有更多天賦更好的後輩出現，蘭家自能壯大。」蘭宇目光閃爍，良久之後，嘆了口氣說道：「顏先生，這件事只怕我女兒不會答應啊。」顏山笑容不變，緩緩站起身，走向蘭宇：「蘭家主可以去勸啊。」顏山將頭貼近蘭宇的耳朵，「而且蘭家主也要為你兒子，你兄弟姐妹，你的侄兒、侄女考慮一下。」顏山的聲音變得更細了：「夜家的事，蘭家主應該清楚吧，其實以夜家的能力盜走軍符其實是不太可能的，但如果說有蘭家暗中幫忙，這個故事就完美多了。」蘭宇的拳頭一下握緊，身上有內力在流轉，在他身旁的顏山隨即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迫力，
一股隨時可以殺死他的壓迫力，但顏山依舊面不改色，緩緩站起身來：「我這麼說，蘭家主你應該知道拒絕會怎麼樣了吧？」蘭宇沉默不語，最後還是鬆開了拳頭，一聲長嘆：「但我那女兒被夜簫雨迷了心竅，勸不動啊！」顏山微微一笑：「這個好說，蘭家主可以這麼勸。」顏山再度俯下身，在蘭宇耳旁耳語了幾句，聽完蘭宇臉上閃過猶豫之色。「蘭家主，陛下是看上了你女兒，不是要你女兒的命，而且蘭家主就是拒絕，你女兒也跑不了，只不過蘭家其他人不僅沒福享，還會……」顏山依舊在笑，只是那笑容有幾分冰冷。蘭宇痛苦地閉上了眼：「好，好吧。」顏山燦爛一笑：「蘭家主現在就去吧，我就在這兒靜侯佳音，我希望我回去的時候是帶著好消息回去的，不然我不能保證陛下是否耐得住性子。」蘭宇沉著臉，一言不發地走了。顏山坐回位子上，看著蘭宇離去的背影，淡淡一笑。蘭青兒的房間內，蘭青兒坐在床上，雙手抱著膝蓋，頭深深地埋進膝蓋之中。蘭翼坐在自己床邊，焦慮地看著自己妹妹。在蘭青兒的床旁的桌子上有一張夜簫雨的畫像。蘭青兒的房門被推開，蘭宇緩緩走了進來。「父親。」蘭翼站起身，叫了一聲。「翼兒你先出去吧，我有話和青兒說。」蘭宇的聲音非常低緩。看著自己父親，蘭翼總感覺要發生什麼，但還是點頭應道：「是，父親。」蘭翼合上門走了。蘭宇坐到床邊，背對著他女兒，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啊！「父親有什麼事嗎？」蘭青兒頭依舊埋在膝蓋之中，聲音低郁顯得毫無生氣。聽到女兒的聲音，蘭宇心口一痛，但還是開口道：「女兒啊，為父對不起你啊！」蘭青兒沒有任何反應。蘭宇繼續說道：「這幾年，幻家一直置身事外，對朝內的事不管不顧，而玉家野心勃勃一直想獨霸朝野，蘭家和徐家就是他最大的阻礙，徐家還好，徐震年紀尚輕，可以抗得住，可我們蘭家只有為父一個超凡修士，而為父年事已高，而你哥哥要晉陞超凡還需要好多年，這樣下去蘭家就會陷入和夜家一樣沒有超凡的處境，到時玉家絕計不會放過我們，只怕到時我們蘭家會和夜家一樣，一個活口都留不下！」蘭青兒的手動了動，蘭宇的臉上掛滿了痛苦的淚水，不是為蘭家的局勢痛苦，而是因欺騙痛苦，他這些話是在欺騙他不關心政治的女兒啊！這就是顏山教給他的！「剛剛皇室來提親，為父無能，自己救不蘭家，只能來這裡求你救救蘭家，救救你哥哥，救救你叔叔姑姑，救救你弟弟妹妹！」蘭青兒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父親蕭瑟的背影，又看向桌子上的畫像，目光變得有些迷離：「簫雨，你走了，我嫁給誰還有什麼區別嗎？還不如用我的身體給家族做點事，對不起簫雨，原諒我！」蘭青兒重新把頭埋到膝蓋中：「父親，你告訴皇室的人，就說我同意了。」蘭宇的手在顫抖，他的心在滴血：「女兒啊！爸爸，對不起你！」蘭宇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向門外，他走起來竟然有些搖晃。蘭青兒把膝蓋抱得更緊了，一陣嗚咽過後，放聲痛哭！蘭宇走回客廳，臉上掛著淚痕。「怎麼樣？」顏山看著蘭宇的模樣，他本來是想笑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笑不出來。「你贏了。」蘭宇的聲音這一刻變得格外蒼老，「回去告訴陛下吧，時間由他定。」看著蘭宇，顏山嘆了口氣，起身往外走：「告辭。」蘭宇一步一步地走到椅子旁，無力地坐下，這一刻他彷彿老了幾十歲，這一刻變得格外遲暮。蘭翼從外面跑了進來：「父親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青兒突然哭得那麼厲害，父親……」蘭翼突然愣住了，看著變得異常遲暮的父親，這還是他的父親嗎？「顏山代皇室來提親，我說服了青兒。」蘭宇的聲音，有氣無力。「什麼？」蘭翼愣住了，「父親你怎麼可以……」蘭翼的話沒說完，就被蘭宇打斷了：「我們沒有選擇的權利。」「沒有選擇的權利。」呢喃一聲，蘭翼明白了什麼，沉默地低下頭。蘭宇看著他，用衰老的聲音說道：「以後你來當家主吧，我累了。」「是。」蘭翼頓了許久才喊出後面的兩個字，「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