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同歸於盡

「趙乾，你是崔文子的後代，能與世無爭的躲過這天底下的風風雨雨，世代安然繁衍……」蘇漢咬牙，殘破的身軀已四面漏風，目中流淌出血淚，怒火中燒：「你可知道，我們五行家族在這兩千年來，過得有多艱難？」來自蘇漢的問話，讓趙乾瞬間明白，趙高為什麼會在第一時間，認為自己是崔文子的後代。不僅僅是因為長生不老葯，更因為真正的五行者後代，就在眾人身邊。此時，蘇漢的話仍在耳邊回蕩。「從秦朝天宮建立開始，便有說法，五行者掌握開啟秦始皇寶藏大門的鑰匙。從那時起，五行者便成為歷朝歷代的野心家，刮地三尺也要搜尋的對象……你在抵達秦始皇陵時，也曾對茅學義他們提到過此事。」蘇漢一字一頓的問：「你猜，這個說法是從誰的口中傳出的？」他一邊說，一邊用殺人般的目光，盯著蒙毅。蒙毅沉默。這一幕，讓趙乾都沉默了。他現在徹底明白，為什麼蘇漢會以如此不死不休的姿態，要協助趙高復仇。原來，這不僅僅是趙高的復仇，也是蘇漢的復仇。蒙毅為了破解天宮大門，不惜放出消息，讓全天下的人幫他尋找五行者的後代。這一行為，使得兩千年來，每一個時代的五行者，都遭到了當權者的追蹤。五行家族過了兩千年顛沛流離的生活。仇恨種子由此埋下。這同樣是延續了千年的仇恨，難怪蘇漢如此的悍不畏死。如果五行家族都對蒙毅這般痛恨，那麼從小在仇恨環境下長大的蘇漢，只怕內心比不擇手段的趙高更加偏激。趙乾念頭閃過。緊跟著，他忽然又明白了，為什麼考古隊在用炸藥炸開天宮大門時，奇迹般的沒有破壞天宮內部結構。因為這根本不是奇迹。出身五行家族的蘇漢，掌握著進入天宮的鑰匙。必定是蘇漢暗中引導考古隊，找到了打開天宮大門的正確方位。因此，炸藥才沒有使得龍珠移位，天宮塌陷。這根本不是什麼考古隊的驚天氣運。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當然，如果蘇漢是五行家族的話，那麼他也並非趙高的附庸。二人地位平等，聯手製造出了這一局面。為的就是殺死蒙毅。「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我甚至不認為你的做法是錯的。」趙乾嘆氣，語氣逐漸堅定，緩緩道：「但是，這不是我把腦袋放在你面前，任你宰割的理由。」就算再同情蘇漢，趙乾也不可能豁出性命，讓自己成為蘇漢手底下的亡魂。從他自己的立場來看，倘若蒙毅贏了，自己不會有事。兩千年來，蒙毅做了不少錯事，但人無完人，至少趙乾知道，蒙毅是個有恩必報之人。可如果蒙毅輸了，以趙高不擇手段的性格，趙乾的下場，就不言而喻了。而蘇漢，他在這個故事中，從來不是主角。他和趙高是合作，地位最多平起平坐，而且目前看來，趙高在二人的合作中中出力最多，同時其能力也要遠超蘇漢，即使蘇漢想放過趙乾，也基本沒可能說服趙高。因此，趙乾其實沒有第二個選擇。「我明白，我已經不想活了……」蘇漢開口，語氣低沉：「我只是要你知道，

無論是趙高，還是蒙毅，都不是值得你信任之人。你若是跟他們合作，遲早要後悔的。」「可你還是這麼做了。」趙乾回答。他指的是，蘇漢認為趙高和蒙毅都不可靠，卻仍選擇與趙高合作布局天宮的行為，明顯違背了蘇漢此時的勸說。「我說了，我在進入天宮時，就做好了死的準備。」蘇漢說完這句話，猛地暴起，身軀膨脹幾分，似要不顧一切的掙脫蒙毅的束縛，殺向身前的趙乾。一股逼人的煞氣湧來，趙乾身體受到刺激，汗毛倒豎。然而，他並不慌張，而是輕輕嘆了口氣。下一刻。咔！蒙毅臉上愧疚之色瞬間收斂，轉而跟著趙乾一樣輕嘆一聲，大手青筋畢露，捏碎了蘇漢的脖子。蘇漢全身瞬間無力，四肢自然下垂。蒙毅鬆手。砰！蘇漢將死的身體癱在地上，歪著腦袋，脖子處已經血肉模糊，目光充滿怨恨，死死盯著蒙毅，直至徹底死去，都不曾閉上眼睛。不遠處，正被兩位陣主纏住，脫不開身的趙高，對此絲毫不意外。甚至，早在趙乾拿出長生不老葯后的第一時間，他就意識到，如今的局面已經幾乎被趙乾一手扭轉過來。鏘鏘！但趙高不甘心，瘋狂突破身前陣主組成的雙人陣法，要去與蒙毅決一死戰。這是他距離復仇成功最近的一次。也是他在這兩千年來，唯一看到希望的一次。如果放過這次機會，趙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完成自己的復仇。更有可能，他永遠不會等到下一次機會。蒙毅和玉漱如果安然逃過此劫，世界這麼大，趙高甚至沒有任何信心，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刻意隱藏的蒙毅。「好！好！」趙高狀若癲狂，連續揮斬，對身前的陣主發起進攻。咻咻咻！轆轤劍斬出數道劍氣。兩位陣主沒有閃避，而是筆直前進，舞動手中長戈，刺向趙高胸膛。嗤嗤！下一刻，兩名陣主的身軀被劍氣破碎。但與此同時，趙高的胸膛也出現一個可怖的血洞，正是被陣主的長戈刺穿，從前到後來了個通透。「蒙毅，今日，-你我決一死戰！」此時的趙高已經渾身浴血，氣息卻越發強盛。他緩緩轉身，冷冷的看著眼前的蒙毅，目中蘊藏著極端恐怖的色彩，有一抹金光彙集。同時，胸口的血洞開始迅速癒合。「這是……」趙乾見狀，雖然不知道趙高身上發生了什麼，但也可以想象，趙高一定是施展了什麼禁術，才讓他的傷口恢復如此之快。「是焚血之法。」蒙毅從旁解釋一句，卻沒有轉頭，而是與不遠處的趙高目光相觸。嗤嗤！空氣中似乎炸出火花。「趙乾，你走吧。」蒙毅上前一步，擋住趙乾視線中，趙高的身影，吩咐道：「你已經做得夠多了，接下來……都交給我。」「交給你？」趙高哈哈大笑，笑聲不復此前的快意，癲狂之色溢於言表。「你們！都別想走！」話音落下。「唳！！」頭頂被他喚出的黑色玄鳥，猛然振翅高飛，攜著一往無前之勢，惡狠狠的沖向被數條五爪金龍拱衛的，懸挂在天宮之上的龍珠。這一舉動來得既急又快，那七位阻攔玄鳥的陣主，僅有的幾分靈性，根本預測不到玄鳥會向後，朝截然相反的方向飛走，又缺少趙乾的指揮，頓時慢了幾步。轉瞬間，玄鳥便來到龍珠之前，振翅打出凌厲的氣勁。先是義無反顧的破碎了那一條條守護龍珠的五爪金龍，再發出尖銳的嘶吼一聲……尖喙啄向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