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尾聲

驪山，天宮所在處。原本近百的特勤補給隊員，如今只剩下少數幾人留守。其中就有茅學義、林和澤與孔原。三人動作神態極為一致，看著眼前的入口，臉上的表情都異常緊張，彷彿在等待著什麼。「怎麼辦？」孔原有點綳不住了，不由自主的在入口外的空地上來回走動，一刻也不能停歇。「怎麼辦？」他看向林和澤：「已經過了快半個小時了，這座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塌了，我們要不要先離開？」「不，再等等。」林和澤是留守的幾人中，壓力最大的人。此時此刻，他是留守者中的指揮，可以說，這少數幾個留守此地的隊員，性命全掌握在他手裡。他能決定一行人，是早些離開，還是堅守下去，等候希望。然而，通過自己等人離開天宮前的情形來分析。蘇漢叛變，蒙毅身受重創，趙高佔盡上風。蒙毅必敗無疑。即便趙乾通過對天宮的了解，掌握了能控制天宮陣法的陣盤，也很難在那般艱難的局面，扭轉乾坤，擊敗趙高。林和澤怎麼都想不出，趙乾該用怎樣的方法和手段，才能僅憑一塊天宮陣盤，面對狡猾可怕、心思縝密的趙高，成功逃生。「趙乾為了我們獨自留下，除非到最後一刻，否則不能放棄希望。」林和澤思索一瞬，語氣堅定。孔原沒有回答，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老實說，在他看來，趙乾幾乎已經沒可能活下來，破壞陣盤摧毀天宮，與趙高同歸於盡，是唯一的選擇。與其在這裡煎熬，不如早點面對現實。「再等等吧。」突然，作為考古隊負責人的茅學義也開口，如此說道。他在逃出天宮后，本可以第一時間撤出驪山，卻態度強硬的拒絕離開，堅定不移的選擇留下。「我相信趙乾。」茅學義盯著眼前的入口，緩緩道：「這一路上，他已經創造了奇迹。我相信他在最後，依然可以創造出一個奇迹。」其餘幾個場外留守的特勤人員，對於天宮內部遭遇的情況，大致有幾分了解。聽到幾人的交流后，對天宮內的惡劣至極的局面，更有了幾分認知。茅學義說完，全場沉默，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受到此前趙高突襲，以及隊伍大撤離的影響，這附近連個鳥叫聲都沒有。沉默彷彿蔓延到了整座驪山。簌！突然，一道輕微的聲響，猶如一雙利爪，撕裂了這份寂靜，瞬間吸引了幾人的注意力。「動了！」孔原第一時間發現端倪。他一個箭步竄到入口處，彎腰伸手，拉起繩子，感受到繩子下端的重量，大喜過望。「快過來幫忙，繩子動了，有人要出來！」連珠炮似的話語，從他的口中噴射出來，唾沫飛濺。不過，此時卻沒有在意孔原的失態。所有人都面露驚色，同時帶著一絲激動與興奮，上前拉動繩子。「等等。」只有林和澤回神，連忙制止道：「先看看繩子下面是誰。」「是趙乾。」孔原拉繩前，朝入口處瞄了一眼，一邊用力拉拽，一邊道：「我看到了，就是他，只有他一個人，快！都過來幫忙！」這話一出，

所有人都動了起來。連手無縛雞之力的茅學義也不例外，激動得跳腳，加入其中。很快。只花了大約兩三分鐘，趙乾就被眾人從天宮內拉了出來。「走！」趙乾爬出來時，在地上蹭了滿腦袋的灰，卻來不及拍打。剛在地上站穩，還沒喘幾口氣，立刻出言，語氣急促道：「快走，天宮要塌了！」「什麼？」眾人大吃一驚。「天宮要是塌了，驪山也得跟著塌。」趙乾催促：「快！沒多少時間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這邊！」林和澤也回過神來，連忙道：「上飛機，飛機在那邊。」趙乾並不意外。他在之前抵達這片駐地時，就發現了停在駐地旁，被人為開拓出的空地上，停著有軍用直升機。這是用來運輸物資和人員的工具。蘇漢等特勤組成員，便是出自軍方的編製隊伍，而非公安部門。否則，在天宮裡他根本不會讓茅學義等人逃走，乾脆早早摧毀陣盤，大家一起死了算了。「其他人呢？」趙乾一邊朝直升機的方向奔跑，一邊詢問。他環顧一圈，只看見了林和澤等少數幾人在此，頗為意外。「他們已經被送走了，趙高進入天宮前，曾把這裡鬧得雞飛狗跳。」林和澤道：「我們出來把天宮的情況告訴他們后，他們就暫時先撤走了，不過留了人守著，我們幾個是自告奮勇留下的。」「多謝，幸虧有你們在上面。」趙乾點頭。「要謝，也是我們謝你。」孔原正色道：「如果沒有你，大家誰都出不來。」幾人動作很快。坐上飛機，不消片刻，飛機升空。轟！正在這時，他們身下的驪山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跟著整座山都猛地開始震動起來。在幾人的注視下，驪山表面，彷彿遭遇地震般，裂開數道口子。一棵棵參天大樹陷入地下，被泥土和碎石淹沒。從整座山的更高處，一直延續到近乎山腳的位置，先是從被考古隊炸開的入口處開始，一個黑色窟窿陡然出現，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蔓延擴大，宛如黑洞般吞噬著四周所有物質。隨之而來的，還有巨大的煙塵席捲而起，鋪天蓋地，覆蓋了所有人的視線。砰砰！飛至半空的塵土，直升機穩穩上升。然而，不斷有碎裂的石頭崩開，彈射上天，激飛到直升機的金屬外殼，砸出冰雹般的感覺。直到直升機升到一定的高度，眾人才終於徹底安全。又是片刻。遮天蔽日的塵土落下。驪山此時的慘狀，觸目驚心，令人不忍直視。一大半的山體都徹底塌陷，宛如被破拆的高樓大廈，只剩下一片斷壁殘桓。虧得此前的特勤補給隊員跑得快，而且整座山沒有完全塌陷。否則，山腳下不遠處的另一駐地，估計也要受到影響。「咕咚！」趙乾等人身旁的位置上，原本持有槍械，被派遣留守此地的幾個特勤補給隊員，吞了口唾沫，眼中的震撼像是畫板上，用刀子刻下的印記，難以抹去。此前，對於茅學義等人的交流，他們本保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如今一看，不相信都不行。「塌了！」機艙內，茅學義放眼望去，沒空在意身邊的人是怎麼想的，獃獃看著眼前的驪山景觀，變成了滿目瘡痍，宛如被地震糟蹋過的景象，臉上的心痛和惋惜之色難以掩飾。那座地下天宮雖然給他帶去了不愉快的記憶，但總的來說，卻滿足了茅學義在學術上的極大追求。換句話說，地下天宮的存在，證實了茅學義這輩子的追求，真實存在。尤其是，在探索天宮的過程中，還出現了三個從兩千年，存活至今的秦朝人。擁有奇異力量的隕石！長生不老葯！地下天宮！千古之謎，秦始皇陵！這與神秘糾葛，揭露世間奧秘的快感，讓茅學義欲罷不能。「塌了！」林和澤臉上同樣帶著震撼。他迅速回神，沒有遲疑，指揮直升機駕駛員，道：「先不管這邊，回基地再說。」「明白。」駕駛員點頭。驪山塌陷的勢頭，目前看上去已經止住，不過，誰都不敢保證，驪山會不會接著塌陷。就像是一場地震災害。在地震后，隨時有餘震的可能。對林和澤等人來說，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搜索埋葬在坍塌的驪山下，同樣已經塌陷的天宮，爭取挖掘廢墟之下的天宮的最大價值，而是，找個安全的地方從長計議。最值得一提的是。林和澤等人從天宮成功逃出，第一時間給出警告。這使得驪山的塌陷，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至少是沒有造成官方人員的傷亡。而天宮內，趙高、蒙毅和玉漱三人的情況，就要等徹底安全下來，再來詢問最後逃出生天的趙乾了。……另一邊。驪山腳下不遠處，某個空地上，有不少身著制服的特勤補給隊員，神情焦急的望著已經坍塌的驪山。「真塌了……」「這麼說，驪山裡的那座天宮也沒了。」「你們說的居然是真的，活了三千年的秦朝人，蒙毅、趙高，還有玉漱公主……」特勤補給隊員喃喃自語。焦急之餘，他們的眼神中藏著極端的震撼，證實了一件完全衝擊他們世界觀的事件屬實。「我說了，我們沒有撒謊！」「再說，隨身記錄儀都交上去了，你們隨時可以驗證我們所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此時，夏林和任高陽不耐煩的回答。他倆神情同樣焦慮，站在這些特勤補給隊員身旁，望著已經塌陷的驪山，止不住的吞口水。視線不斷掃射，似乎在漸漸消散的塵土中，捕捉著什麼影子。「出來了！」這時，有人拿著無線電設備，得到了有關留守驪山成員的消息。「他們沒事，已經趕過來了。」「呼——」眾人紛紛鬆了口氣。隨即，便是等待茅學義等人回到當下的這個新駐點。